陳曦之所以那麼精神,一方面是因為她對自己的病情認識程度很有限,以她的醫學造化不足以認識凝血障礙的概念,另外一方面,即使發著燒,頭疼,關節腫脹,但是就像已經掩蓋起來了的,那些身上或紅或紫的,深深淺淺的瘀斑一樣,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沒有精神,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戀愛訃告37章節。
——所以我們每次見到陳曦,總是看著她很有精神的樣子,覺得特別放心。
——所以我們其實都不知道,在我們不在病房的時候,陳曦是什麼樣子。
整夜整夜因為發燒而無法入睡,全身多處關節都腫了起來,疼痛在入夜的時候會加劇,可是只要听到她爸爸過來說很快就會好,她媽媽就在病床前坐著,握著她的手,她就覺得一切是可以克服的。
「其實不光是她在克服,離她距離最近的每個人,她父母,和我,有的時候還要加上經常來看她的安可怡,我們都在克服。只是看到她總是偽裝出的笑臉,大家都覺得很心痛,卻又無能為力。」那天,左純如說完這些,嘆了口氣︰「只是希望不要留下什麼後遺癥,然後快點好起來吧。」
在听了左純如的話以後,再回到病房看見陳曦的笑臉,仿佛是透過了一層陰霾在尋找陽光一般,總覺得失去了原有的自然,也許是心里錯覺,可是難以抑制地難過了起來。想起左純如在抽完煙回到病房的時候還會在樓道里等著身上的煙味兒都散去,總在陳曦面前一副萬年不變的好脾氣,安慰著她,覺得他們也是那麼相似的人。
而我呢,一直以來不是個多麼會說話的人,在知曉了所有的事情以後,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說,只能假裝什麼也不清楚,走的時候在陳曦肩膀上面拍一下︰「快點全血復活啊,等你一起看帥哥呢。」
生活果然是充滿了各種艱辛,考試結束後我的面前又出現了新的難題︰回家。
回家?你也許覺得回家是件很容易的事,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在春運期間從蘇州坐火車回到在西安的家,可怕的不是這一天一夜的車程,而是你連經歷這一天一夜的資格都爭取不到——淺白一點的說,就是買票。
春運期間買過票的孩子們都知道的,在火車站熬夜排隊是很正常的——變態的是,當你熬了一夜結果到了窗口被售票員告知已經沒有票了,這也是正常的。至于我,在連續三天熬夜排隊被告知沒有票以後,也華麗麗地傻了眼,開始嘗試電話訂票——總是佔線打不進去,網上訂票——系統忙,系統忙,系統永遠在忙,等到系統不忙了,票也沒了。
宿舍里面,圖藍朵去和劉小楓忙活那個講座的事,安可怡去醫院找陳曦,剩下這個留守的我坐在電腦前面不停地刷新那個訂票的頁面,也不知道有用沒用,迷茫地堅持著,看到幕曉的qq頭像跳動起來︰「你到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