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枯燥的練習中去,只不過,繼崔姐之後,景柯也成為了我的教練,在崔姐絲毫不留情面的各種批判下,我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臉皮已經越來越厚了,開始不再找任何借口,當崔姐說「你的歌聲對我的听覺是一種莫大的侮辱」的時候,我也能面不改色地回答「嗯,我也在尋思,怎麼才能減輕這種侮辱」戀愛訃告29章節。
崔姐也明顯發現了我已經不要臉了,憋著一腔怒火無處發泄的她往往是穿著御姐裝,頂著臉上的御姐妝,轉向幕曉露出小蘿莉一般的可憐表情︰「幕曉,你倒是幫我說說韓欣啊,你看看她這種態度,怎麼練得下去?」
景柯往往是在旁邊收起了對我的責難,然後抱一杯熱咖啡坐在一邊一副看熱鬧的姿態。幕曉會先試著勸勸崔姐,在被崔姐指責說包庇我以後,再回頭看著我︰「韓欣,別那樣對崔姐說話好嗎?她是為了你好……」
這樣的腔調听多了,我覺得自己就像這個團隊里面最任性和蠻不講理的那一個一樣,是讓大家厭煩的,在幕曉發話以後,我的對應也越來越沒有變數︰「好吧,以後我會注意的。」
這個比喻也許是不恰當的,但是,我還是想說,如果說連風離開我的時候,我感受到的是那種撕裂一般的疼痛,那麼現在在我和幕曉之間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感,就像是壓在我心口的一塊大石頭,常常在那個小小的錄音室里面,讓我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我看著幕曉抱著吉他和崔姐談笑的背影,在心里說,曾經,我們也是那麼好的朋友啊,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這樣呢?難道除了這個樂隊以外,我對你來說就沒有別的任何價值了麼。
可是,你可能不知道,即使是這樣,我也會努力,如果我對你的唯一意義是這我也想要拯救的歌聲,那我就會繼續唱下去。
我只是,不想被放棄,不管我在你身邊的哪一個位置,我不想被你放棄。
當我努力把自己融入自己的歌聲中去,當我每天無論是吃飯還是上課抑或上自習的時候,腦子里面都在始終不停歇地徘徊那些我已經爛熟于心的旋律,當我已經習慣了不僅是念而且是唱出那些拗口的英文單詞和句子,當我看到那些語句,我開始感受到每一字,每一詞,字里行間流露的,那些作詞人的心情。
我已經習慣了在晚上跑去教學樓,專門找到那些被關起來的大教室,憑借著手臂直徑不超過5厘米的優勢,輕而易舉地進門。面對著滿目黑暗和四面牆壁,放大自己的聲音,也不用再擔心被什麼人听到,自己在這空曠的教室里面,享受听到回音的那每一個瞬間。
很久以後我也會想起來那些時刻,沒有麥,沒有听眾,沒有掌聲,沒有肯定或者否定的聲音,我在黑暗中抱緊自己,被無限擴大的是從每個細胞中張揚出來的愜意,有時候,回轉身在黑板上面,寫下最有感觸的那些歌曲中,最撼動人心的語句。然後我會模著黑板,耳機里面還不停地傳來那些歌聲,有一種感動到要流淚的沖動。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教室里,我想,我是愛上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