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默帶著一身的煙味兒回來,然後塞了一沓錢在景柯手里問︰「你不打算給他家里人打個電話嗎?」
景柯回答︰「剛打過了,一會兒就到……這錢是什麼意思?」
很難得地,看見袁默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你們拿著這錢,就當是醫療費吧,要是不夠就再給我打電話,如果他醒過來了,也給我打個電話,我從現在開始手機就不關機了,等你們消息,行嗎?」
景柯不悅地抬頭了︰「你要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內疚,我覺得你應該和我們一起坐在這里,等等看幕曉什麼時候能月兌離危險,不是嗎?」
袁默遲疑了一下,說︰「那麼,我先回家一趟,和家里報個平安,然後再過來找你們好了,這樣總可以吧戀愛訃告vol.37突如其來的責難章節。」
這個特別蹩腳的借口讓正在說的袁默自己都顯得很不自然,景柯扭頭看了看我,我沒來由地覺得特別累,似乎連開口都需要很大的力氣,我沒有抬頭地說︰「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袁默稍微站了一會兒,最終,這種尷尬的沉默還是迫使她邁開了步子,消失在走廊盡頭。在越來越小的腳步聲中,景柯沒有看我,只是說︰「你怎麼想的?等下幕曉家里人來了,你要一個人解釋嗎?」
我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然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了,腦海里面依然是一片空白,心口就像壓著石頭一般,有些缺氧。
不知道過了多久,幕曉的父母來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父母,他爸爸听完我們說的話,看了我一眼,沉默著走到了手術室門口,來回踱著步子,我站在那里,抬不起頭來,他爸爸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
而幕曉的媽媽,就很直接,她對著我說︰「我跟你說,像你這種圍著幕曉轉的年輕女孩兒我見多了,但是你是第一個捅出這麼大麻煩的,我不管以前怎麼樣,以後,你最好是能離幕曉遠一點。」然後她轉身對著景柯說︰「景柯,你怎麼也不攔著一點?以後不該幫的忙就別幫了,省得惹禍上身。」然後她萬分嫌惡地再次掃了我一眼,走向手術室門口。
我站在原地,眼楮長久地盯著地面上,由自己的眼淚匯聚的一片濕,頸椎的位置有些發酸了,可是頭還是抬不起來。
手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當醫生走出來,說幕曉已經月兌離危險的時候,我輕微地轉過頭看了下醫生,他說,幕曉還需要輸血,問到有沒有直系親屬或者b型血的人的時候,我看著幕曉的爸爸走過去,心里甚至開始憎恨起了自己的血液——我是a型血。
幕曉仍然昏迷著,被推進了重癥監護室,這個過程中,我試著走過去看看他,幕曉的媽媽輕輕撥開了我搭在icu門口玻璃的手,說︰「你走吧,你在這里也沒有用,礙眼。」
我那個時候已經流不出眼淚來了,回頭透過玻璃看見幕曉宛如熟睡一般的容顏,沒有力氣和景柯說句再見,只好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