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結了霜的，不再是他的眼，而是我的心。
幕曉面無表情地和我擦肩而過，連風看著我︰「你和他……」
我笑了笑︰「我好累，想回宿舍。」已經連再去偽裝的力氣都沒有了，以我站著的位置為軸心，幕曉和我的距離為半徑，隨著他的走遠，力氣正隨著他腳步的牽引，離開我的身體。
我不想哭。
我不能哭。
可是我好想問一句，難道就此天涯陌路了麼？我究竟做錯什麼？
回到宿舍，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著呆，有點恍神地想起那個吻，撫上了自己的唇，難道那不代表什麼嗎？
——你讓我都沒有勇敢的理由。
陳曦看著電腦屏幕，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正樂不可支，對著宿舍里面此刻僅有的另外一個人——我，招了招手︰「韓欣，給你看個東西，特別逗。」
我坐著，沒有動，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看著我︰「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然後跑過來，用手在我眼前揮了揮︰「沒事吧？」
幾乎就是在同一個時刻，眼部所有的肌肉和細胞也不听我使喚了，眼淚掉了下來，我低下頭，咬緊了嘴唇。
她慌了，「怎麼啦？說話呀……」然後從桌上的抽紙那里抽出紙巾遞給我。
要怎麼說呢，或者，應該說些什麼呢，一個名義上的女朋友在自己提出分手，結束了以後還要暗自傷神流淚？未免可笑，我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沒事你哭什麼啊，」她皺著眉頭︰「說出來，我才不相信沒事，告訴我，誰欺負你了？就算不解決問題，說出來心里也會舒服一些的。」
我不斷地搖著頭，眼淚停不下來。
「別總想著要一個人承擔一切啊，」她有點著急︰「你這樣下去，會憋出病來的。」
我就坐在椅子上，輕輕地，額頭靠在了面前陳曦的腰部，眼淚落下來，再落下來，我說︰「我現在……還不想說……」
「…」她沉默著，對我無計可施了，嘆了口氣，用手輕輕撫模我的頭發，手掌的觸感是溫柔的，不像我所認識的那個陳曦。
——真好，還有她在這里。
我沒有試圖再去忍住淚水，在心里也開始擴散的一片潮濕里面，我看見了那個對著我說他貧血是個秘密的男孩，曾經對我笑。
——就像是一些類似空氣和水分一樣的東西，從身體里面，逐漸地，流失掉了。
而為什麼，我要等到量變達到質變，流失到了一定的程度，才發現那個笑容對我的意義，對我生活的意義。
可我束手無策，可我無可奈何，可我不願意長久地等在幕後，期待一個你願意傾訴的時刻。
——「別問了好嗎」，我想我再也不能期待從你口中，能夠听到更多的話語了。我站在原地，而你轉身離開，在那個夜里，我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我再也不會問了，你可以放心了。
可是，這還不夠，你還要用你的冷漠來懲罰我，你要我看見你面無表情，你要我看見你視若無睹。
你要我心痛。
從來沒有誰飛蛾撲火，這曖昧的場景終于幻滅，無心的吻是你戲謔的印記，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保護自己的結界早已崩潰，不自知的人是我，而你將我，變成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