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第一天,談判無結果,聶成軒自始至終沒有出現,我們幾個悻悻而歸,安可怡的月復中,那個炸彈的所有細胞繼續分裂生長。可怡面無表情地說︰「我再想想吧,我想和成軒談談。」
坐在回學校的公交車上,陳曦推了正在發愣的我一把︰「哎,借你的手機來用用。」
我掏出手機遞過去︰「你的停機了?」
她沒有回答,拿著我的手機開始按,我轉頭看向窗外,沒過兩分鐘,听見她沖著我的手機問︰「聶成軒,你在哪里?」
我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她特別鎮定地拿著我的手機,和電話那頭的人自我介紹︰「我是陳曦。」對了,我的手機里面自從上次可怡消失了一個晚上,就存了聶成軒的號碼,我怎麼給忘了。
左純如就站在我們的座位前面,這時候低來,和後面那排座位上湊過身來的圖藍朵一起,豎起了耳朵听著陳曦這通電話。
我離得最近,所以听得也異常清楚,電話那頭的聶成軒問︰「這個……不是幕曉女朋友的號碼嗎?」
我沒來得及糾結這句話,陳曦就回答了︰「是韓欣的電話沒錯,可是現在是我要找你,我們在商量可怡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我?」他在那邊明顯是愣了一下,然後說︰「只能打掉了不是嗎?」
「我問的不是這個,」陳曦顯得有點不耐煩,「我們都希望可怡去醫院做手術,可是她自己不願意去,藥流對身體的傷害更大,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們屏息凝神地听著,聶成軒在那邊說︰「我回去和可怡談談。」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很明顯,他並不想和我們溝通。
陳曦倒是看著手機笑了︰「最起碼,咱們不安然,他也別想好過,做了事不想負責任?這種男人,太惡心了。」
局面混亂了,我接過陳曦還給我的手機,現在每個人都帶著自己的情緒,而我們可憐的安可怡,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等待誰來宣判結果,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依然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我們幾個,唯有寄望于本來就不怎麼可靠的聶成軒,希望他能說出句像樣的話,承擔起屬于他的那份責任來。
再次听到幕曉的名字,卻沒能有閑暇去思考那個「幕曉的女朋友」中的意味,只是這名字提醒了我,就像是在心頭的傷疤被昭示一般,我按著心口,看向車窗外,做了個深呼吸,對自己說,要忘記,要忘記。
即使是欺騙自己也要忘記。
老天難得地應了我們的心意,第二天,我們在市醫院門口,終于看到了聶成軒的車,可怡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
我們比約定的十點早到了很多,已經掛好了號,只等可怡來進行那一堆莫名其妙的檢查了。
可怡下車的時候,面色有些蒼白,聶成軒走到她身側,輕輕地扶著她︰「沒事,我陪著你呢。」
我握緊了手中那張掛號的票,看著依偎在一起走過來的兩人,我覺得我從未,而且再也不會理解他們之間的這種感情了。
醫院里彌漫著消毒藥水的味道,我們幾個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想不出躺在手術室里面的可怡,現在是什麼狀況,她疼嗎?會害怕嗎?
聶成軒站在手術室的門口,一動不動,遠遠看過去,像是一尊憂傷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