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的花田」是位于蘇州近郊位置的一個酒吧,規模很大,名字起得很夢幻,包括酒吧內的裝潢也一樣,可見老板已經月兌離了暴發戶的檔次——還有一個特別有力的證據就是,這個老板,是景柯的朋友。他的名字叫做路昊文。
長得白白淨淨,年齡目測也就是二十六七的樣子,這著實是讓我嚇了一跳,路昊文在吧台里面,叫酒保幫我和景柯調酒,然後端了過來,遞給我的時候開口了︰「听說你唱歌很不錯哦。」
我特別不好意思地模模頭,不知道該肯定還是該否定,這話一定是景柯說的,我掃了旁邊的景柯一眼,而他特別利索地替我做了回答︰「路哥,我介紹的人,你還不放心?韓欣聲音底子很不錯的,大多數歌也都可以唱,就是缺少點現場的經驗,正好來你這地方取取經,咱們這叫做,互利共贏。」
路昊文微微笑,看起來溫文爾雅,說︰「那好,這幾天,你就先和我這里的樂手們培養一下默契吧。」
我點了點頭,心想,第一份兼職就找到酒吧來做pub歌手,我也算兼職里面的奇葩了。
大約用了一周的時間和酒吧的幾位樂手磨合,景柯為了給我助陣,抱起自己的貝斯也每天按時奔赴愛麗絲的花田,路昊文看到了不禁感嘆︰「當初給你錢你都不願意來這邊彈琴,現在……見色忘義啊見色忘義,哎哎。」
景柯無奈地抬頭︰「路哥,這是我兄弟的女朋友哎。」
路昊文無視他這句話,走過,我輕輕掐他一下︰「我和幕曉已經分手了。」
他迷茫地看著我,撥動手中的琴弦︰「你說什麼?琴聲太大我听不清楚……」
重新開始唱歌的欣喜在這幾天掩蓋了一切不順心,當我找到新的方式表達自己,所有的情緒在音樂里面得到舒緩,幾天來自我感覺特別良好,所有的樂手,包括景柯,都對我這幾天來的練習贊不絕口,然後突然地,路昊文在路過正在和景柯貧嘴的我時,好意地提醒了一句︰「韓欣,今晚你要上台唱歌了哦,準備準備。」
接下來——
我慌亂了。
我捏著手中的樂譜,坐在酒吧昏暗的角落里面,中午沒有什麼客人,整個酒吧在輕音樂的籠罩下,安靜到讓人心醉。樂譜已經在我的手中變得有些發皺了。從小我就不愛上台子,很少參加什麼表演,更別說一個人站在台子上,唱歌?說話對我來說都可能成為問題。
我想起景柯的話——「你是我介紹過來的人,路哥用你是因為相信我,但是會不會繼續用下去,就要看今晚過後,他會不會相信你了。」
我抬頭,看到大廳中心的那個圓形的舞台,其實並不大——就算並不大,我懷疑自己的歌聲是否有足夠的張力讓它發光……
我害怕了。
在二十多年的缺乏談資,無力吐槽的人生里面,從未想過站在舞台上,聚光燈下面,用歌聲來讓別人看見自己。
我看著那張小小的舞台,充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