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麗絲的花田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到十天了,景柯已經給不少他的熟人承諾會在我錄制了屬于自己的專輯後雙手奉上——其中多數是女生,我在頂著巨大壓力的同時也不會忘記提醒景柯︰「你可別拿著姐的專輯去泡妞啊。浪客中文網」
景柯也很淡定︰「……就你?那些姑娘們一見到本少爺我,估計都想不起你的專輯這麼一回事兒!」
我們沒心沒肺地調侃著,但是實際上說到專輯的錄制,這個時間已經被無限地延後了,我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已經和分裂了沒兩樣的樂隊還會不會再有在一起的那一天,我所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就只有我和景柯兩個人,還在為有人預約了我們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出現的專輯而樂得屁顛屁顛,沾沾自喜。
和路哥吃飯的時候我也會說起我們那個不著調的樂隊,雖然四個人已經少了一半兒,導致連專業的錄音設備都成為很大的問題,我還是由衷地一臉沒來由的自信︰「雖然現在這樣,但不代表我韓欣永遠都搞不到專業的錄音設備啊,遲早有那麼一天,哼哼,等我發達了,我要誘拐一堆兒我的小粉絲,建個後宮!」
路哥微微笑著不說話,也不和我貧嘴,路哥已經習慣了每天帶著我一起吃飯,其他的人都各自去找自己的相好了,偶爾景柯會和我們一起,但更多的時候,景柯會在吃飯前就消失了,然後悠悠然在外面晃到練習或者是演出前才回來。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一本書,大多數時候是類似于《倫理常態》這樣的書,樂手們翻一翻,也不避過景柯地由衷感慨著︰「看這種書的人,應該是變態沒錯吧。」
我時常會在路哥注視著我的眼神中看到一些朦朦朧朧的,仿佛對自己妹妹那樣的寵溺,他很包容,也很會照顧人。
在我抱怨沒食欲的時候會不經詢問地點好水果沙拉,仿佛深知我的習慣——讓人沒辦法排斥,我乖乖地低頭吃被削得形狀花哨的水果,生怕抬頭撞見他眼中的盈盈笑意。在我稍微輕輕咳嗽幾下的半個小時後,就順手丟給我幾盒潤喉糖,無心地說著「剛剛出去順路就買了也不知道你喜歡哪種的所以都買點」。在我雨天沒有帶傘的晚上會把車停在正在酒吧門口躊躇的我面前,搖下車窗,輕車熟路地問︰「又沒有帶傘?」就像是多年的好朋友,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見側面車窗上,雨點淅瀝瀝,花開一片……我想想他桌子上放著的,愛麗絲的照片,心里的所有疑惑到達終點——是把我當做妹妹了罷。
有這樣一個哥哥也很不錯,我興致高昂,會路哥長路哥短,直到最後那一天的「路哥,我明天回家了哦,今晚請你吃飯。」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剛剛握在手中的雜草瞅準了時機頑強地翻身站起來,而他摘下了手套︰「哎?這麼快?」
「也不快啊,」我說︰「已經比預定的時間推遲了不少了,聲樂課已經上完了,我要是再不回去,估計我爸媽要殺到蘇州城來,看我到底在這里找到了什麼寶藏要獨享榮華。」
他點點頭︰「有道理。」然後站起身︰「那要不要大家一起吃個飯,給你踐行一下?」
「我不想搞得那麼麻煩,而且……」我笑了︰「遲早我還會回來的嘛,等開學了以後,我還謀劃著周末的晚上來唱唱歌,賺點外快呢。」
他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倏地埋沒了他的年齡,露出一個仿佛少年的燦爛︰「好吧,今晚一起吃飯,我下午要出去辦事,晚上還在我們以前一塊吃飯的那家中餐廳,就不過來接你了,到時候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