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水長流花常在 第033章 概不退貨

作者 ︰ 魚深深

喜兒死了,可她的面貌變不回去了,司徒夏致沒有把這個死訊傳出去,對外只說皇後突感不適,著御醫把脈之後,說是心氣浮躁,皇後便去了帝都的蓮香山靜養一段時日。浪客中文網

她去了一趟靜凝宮和坤寧宮,平兒和喜兒都不在了,只剩下安兒和樂兒,可是她們都不認識自己,只以為她是恭親王獻給皇上的妃嬪,在她的身後目光滿是戒備。

胸口不听話的疼了起來,可是,要怎麼開口去說?靜凝宮里沒有絲毫變化,而坤寧宮里的一切都是照著靜凝宮里的擺設來的。

素手從那張她以前最愛躺著看書的軟椅上拂過,沈雲落幾乎落淚。

她第一次那麼深刻的體會到了‘物是人非’這四個字的意義,只是了解的代價,讓人幾乎無法自由呼吸。

「你們娘娘……對你們好嗎?」快要出了靜凝宮,她終于忍不住問了出口。

安兒和樂兒都愣了一下,像是想不到這個甚至連封號都沒有卻可以住在景然宮的女子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我只是隨便問問的。」沈雲落笑了笑︰「是我唐突了……」

「我們家娘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娘了。」心直口快的樂兒打斷了眼前陌生女子的話,眼底滿是驕傲神色︰「還有皇上,皇上對我們娘娘那也是……」

「樂兒!」安兒趕緊扯了樂兒衣袖,眼前這個女子,雖說長相僅是清秀,可到底是恭親王帶進宮的,雖還沒有封妃,可儼然已經住進了景然宮,就是封號也絕不會低的,多說只是給娘娘惹來不便。

「這位……姑娘,樂兒多是被皇後娘娘給寵壞了,說話總是沒輕沒重的,您可不要往心里去,我們娘娘,待人最是和藹的,他日我們家娘娘靜養回來您就知道了。」雖然斟酌著用詞,可安兒的話多少還是帶了絲火藥味。

她不記得她是否做過什麼事,為什麼這些個丫頭,各個都待她那般好?安兒的心思也是有些的,可連她說話都帶著這番語氣,就像是在替她們家娘娘守著什麼一樣,沈雲落眼底神色柔和。

「嗯,我知道了。」沈雲落點了點頭,就算她不在了,可坤寧宮里的人應該都不會受欺負的,她笑了笑︰「那我等……等皇後娘娘回來了再來拜見。」

言畢,沈雲落不再停留,大步走出了坤寧宮,只留下安兒和樂兒兩個人面面相覷。

直到出了坤寧宮,沈雲落這才站住了腳步,安兒和樂兒……等到她能夠以沈雲落的身份出現的時候,就把她們送出宮吧……趁自己還能為她們打點的時候。

深吸了口氣,沈雲落笑了笑,還有這麼多人對她好呢,她該滿足的。

回到景然宮,遣退了所有人,沈雲落自己來到景然宮里的小廚房,挽起衣袖,依著記憶里唯一會做的枸菊排骨湯準備起材料來。

離司徒夏致下朝還有接近一個時辰,應是還來得及的,將枸杞洗淨,將清菊泡開,排骨瀝湯,一切準備就緒。

沈雲落拍了拍手,還好還沒忘記怎麼做呢,她都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了,她笑了笑,司徒夏致,就是再難喝,你都得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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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到香氣的時候,沈雲落這才將湯起了出來,四下里沒有人影,沈雲落取下頭上發釵,咬了咬牙,狠力的朝著左手手腕扎了下去。

幾乎將整個手腕穿透,可是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只有血肉裂開的聲音悚然,強忍心下惡心感覺,沈雲落將手移到了熱湯之上,這才將發釵拔了出來。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沈雲落用力擠壓,直到傷口只剩一道細小裂縫之時,一滴呈粉色的血液這才緩緩滴落,融入熱湯之內,眨眼化開。

「落兒。」景然宮外,司徒夏致的聲音隱隱傳了過來。

沈雲落應了聲,將發釵帶了回去,捧了熱湯出了小廚房。

司徒夏致甚至連衣袍都還未換下,將湯置在錦桌上,沈雲落迎了上去,司徒夏致將女子攬進懷里。

「落兒在做什麼。」司徒夏致親吻女子發梢,聲音低沉。

「司徒夏致,先把衣服換下來。」從皇帝懷里掙月兌開來,沈雲落推了推司徒夏致。

「嗯,落兒幫我。」

沈雲落有絲好笑的看著皇帝難得的孩子氣,也不多說什麼,伸手環住他的腰身,從身後解開龍袍玉帶。

陽光正好,照在低頭的女子身上似乎都鍍上了一層光暈,司徒夏致靜靜看著雙手忙碌的女子,恍惚覺得,昨日尚還帶著肉意的小臉今日竟是削瘦了些。

「落兒。」心底沒來由的涌上的一股驚慌,司徒夏致用力握住女子雙手。

沈雲落抬眸,有些不解︰「怎麼了嗎?」

那張臉,線條果然明朗了些,像是一夕長大突然長大,甚至帶了絲往日里的傾城之色,模模糊糊,隱隱約約,卻不復最初相見的稚女敕,變得耐看了起來。

司徒夏致眸子深沉,卻只是伸手輕撫咫尺俏臉︰「才一個上午不見,落兒竟是瘦了。」

身子幾不可察的顫了下,才不過一滴血,她的樣子竟又變了麼?

沈雲落強顏一笑︰「司徒夏致你是不是眼花了,我不過是炖了盅湯,怎麼就瘦了?你也不怕被人听見了笑話。」

「落兒。」司徒夏致不再說話,只是將女子更緊的攬在懷里︰「我們,會一起白頭的。」

沈雲落失笑,忽略心底那抹疼痛,回應道︰「是啊,司徒夏致,我們會一起白頭的。」

可是,司徒夏致,你有萬歲,我卻只有千歲,中間,差了那麼多的年月,要怎麼去補?

好容易換了便服,沈雲落拉著司徒夏致坐在了一邊錦凳上笑問︰「司徒夏致,你不去御書房嗎?」

「都交予夜弟了。」司徒夏致輕笑。

都交予司徒夜致了,是因為,他也知道自己快要到極限了麼,所以,把整個東望都交給自己唯一的弟弟,他,就能安心的走了麼?司徒夏致,你好自私,那麼我呢?倘若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會把我放了。

「休息幾日也好。」沈雲落笑得開心極了,捧起自己剛炖的熱湯,獻寶一樣遞到皇帝眼前︰「司徒夏致,我剛學的手藝,你是第一個吃到的人,怎麼樣,感動嗎?」

司徒夏致看著女子笑意盈盈,只覺心底一片柔軟︰「嗯。」他應了聲,神色卻依舊是往日那片靜謐。

沈雲落倒了一小碗遞了過去,看著司徒夏致很是安靜的慢慢喝完,心,又開始疼了起來,司徒夏致,如果,我們能這麼一輩子走下去,那該多好。

「好喝嗎?」直到司徒夏致放下碗筷,沈雲落這才笑著問。

「嗯,好喝。」司徒夏致語氣輕柔。

淚,終于再也隱忍不住,眼前一片模糊,沈雲落哽咽︰「司徒夏致,你這只豬,那一定難喝極了,我沒有放鹽,你為什麼騙我?」

「只是淡了些,不是很難喝。」司徒夏致不明,卻仍是將女子攬進懷里︰「落兒別哭。」

「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騙我?為什麼……要騙我……司徒夏致,為什麼要騙我?」淚水滂沱,沈雲落一遍一遍的重復,卻語不成調,司徒夏致,為什麼要騙我,我們,不可能一起白頭了……

「落兒,怎麼了?」胸前一片濕意,女子的哭聲讓司徒夏致心都要擰在一起了。

「司徒夏致,再縱容我一次,好麼?」從皇帝懷里抬頭,沈雲落擦了擦淚。

「嗯,落兒要什麼。」

「我要住在景然宮,不搬出去了,我不要封號,我不想去適應那些女人,還有,司徒夏致,不要廢了皇後……就算我不能恢復沈皇後的面貌,也不要廢了喜兒,好麼?」

「落兒。」司徒夏致握緊女子雙手。

「司徒夏致,就這樣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越多的東西夾在中間,我就越難過,只是個名分而已,沒什麼的,司徒夏致,我不稀罕那個後位,可不可以?」

像是過了許久,司徒夏致才輕輕點了點頭︰「落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倘若有一日,他走了,若是立了她當皇後,只是愈加束縛了她而已,如果真的有一天,夜弟成了東望的帝,而她沒有任何身份的話,夜弟應是會給她很好的安排的吧……那麼,又何必再給她加副枷鎖,司徒夏致笑了笑,終于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司徒夏致,你真好。」沈雲落輕輕笑了開來︰「那明日,我再炖湯給你喝,可好?」

「還是不加鹽的麼?」司徒夏致笑。

「不,明日我把今天忘記加的那份一起補回來,這樣你才不吃虧,司徒夏致,你說是不是這樣?」

「落兒越發淘氣了。」景然宮外,皇帝的笑聲隱隱傳了出去。

「還不都是你慣的。」女子有些熟悉的驕傲語氣緊跟其後︰「怎麼,想退貨?」

「這詞倒也新鮮,容我想想,若是當真要退,要退到哪方可?」

「哼!你想得倒是美,本物品一旦出售,概不能退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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