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子彈彈射地面,擦出一道刺目的火星子。
強大的外力讓安雅在地上滾了一圈,那凶悍的力道讓她直接撞到了灶台腳,皮肉上的劇痛使她頓時清醒了不少,也讓她陡然驚醒的意識到,千鈞一發之際,她險險地躲過那致命的一槍。
幾乎,只差那麼毫厘,那致命的火星子就在她腦門上綻開。
而救了她一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廚房後頭大開的窗戶內飛竄而入的楚帆。
他臉色不太好,身上也只隨意套了件襯衫,只扣了兩三個紐扣,但一雙黑眸卻滲滿森冷的陰鷙,冰冷至極的眸光在安雅傷痕累累的臉上極快的逗留了一圈,然後緩緩轉移到眼前兩男人身上。
安雅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恐怖的一面,那健壯的身體里像是藏著一只凶猛的獸,卻被他強大的意志力牢牢的壓制著,那停留在她臉上匆匆的一眼,她似乎能感覺到那只凶悍的猛獸正蠢蠢欲動著,嘶吼咆哮著,就要羈壓不住破體而出。
「是那男人,快殺了他。」
兩男人也被從窗戶突然竄入的楚帆嚇了一跳,再瞧清楚他的臉面時,兩人頓露猙獰的面色,連同著另一個男人也從懷里掏出槍支,對著地上的兩人就開始亂槍掃射。
那樣驚險如同電影院中的大型槍戰片,如今卻那麼真實赤果果的發生在眼前。
剛剛吸進去了不少的昏迷藥量,如今腦門依舊有些不受控制的昏沉,導致安雅有些不可置信眼前驚險的一幕幕是不是在做夢。
連站穩腳的時間都沒有,她只感覺身體不受控制的被楚帆拽來拉去,在驚險的躲閃過程中,劇烈的運動讓她清醒了不少。
小小的廚房內,砰砰啪啪的槍擊聲滲人耳膜,每一槍都足以致命,而這里所有的東西都成了他們救命的遮擋物。
這兩男人也算是職業的殺手,卻沒有想到這塊小小的空間內,竟打不中男人一槍,
難怪上頭將這男人列入最大黑名單,大費周章的要處理掉,這樣的身手的確棘手。
「砰……」一聲刺耳的擦槍聲,子彈彈在放食物的金屬桌角上。
楚帆抱著她,身軀矯健如利豹,毫厘之差的滑過危險區,但慣性的力道,讓他們硬生生往身後的窗角撞去。
尖銳的窗框一角就在眼前急速放大,安雅死死閉上眼,做好了頭破血流的準備。
耳邊一陣疾風呼嘯而過,還來不及反應,整個身軀被摟進寬闊的胸膛,‘砰’一聲重響,一聲極低的悶哼擦過安雅的耳際。
動作停止下來,安雅的心髒也快要停了,她愕然傻眼,腦袋一片空白,顫著手轉過身,卻模到了一手的濕濡。
「你……」她抖著唇瓣,這一刻竟絲毫沒有將被槍殺的恐懼感,心窩處像被炮彈轟炸過,每一寸彌漫的全都血肉模糊的疼。
身後的楚帆一臉死灰的白,在最驚險的一刻,用他的胸膛護著她擋住了身後的尖銳,但他就沒那麼幸運了,襯衫的腰月復部被染紅,以肉眼可見的範圍寸寸擴散開來。
「楚帆,你撐著!」她低著聲音,干澀又哽咽,感覺出口的話字字撕疼了她的嗓子。
楚帆虛弱一笑,剛想說什麼卻突而變了臉色,以極快的速度抄起身側的椅子飛了出去,剛好砸中了男人欲朝著他們開槍的手。
槍支旋轉著飛了出去,機不可失,他奮身躍起,雷霆速度將桌上的蔬果全都掃向了男人,趁著混亂之際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劈了出去,可惜身體大量出血導致暈眩,偏差了寸許距離劈空了,刀飛了出去,高大的男人和楚帆瞬即空手扭打起來。
而以安雅的距離剛好瞟見了另一個男人揚起手中的槍支朝著他們的方向瞄準,她胸口一嗆,根本不經大腦思考,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撲向了足足高他快要兩個腦袋的男人。
安雅狠狠抓了他一下,卻沒有撲掉他的槍,反倒被惱怒的男人狠狠踹了兩下,她疼的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男人沒空搭理她,繼續揚槍,朝著大出血的楚帆瞄準,安雅心急如焚,撐起痛的快失去知覺的上半身,拽著男人的小腿,發狠的咬了上去。
「啊……」男人痛的大叫,氣的雙目猙獰,槍頭調轉方向,就對上了安雅的頭頂。
這一刻,連安雅自個也沒有想到哪來的勇氣,她沒有絲毫怯弱,也沒有害怕過,她唯一擔心的就是怕拖不住時間,等不到人來救楚帆。
但她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命,楚帆比她更在乎。
高大的身軀已經鮮血淋淋,身上的襯衫因為扭打血染了半截,但他卻在奮戰中飛撲而出,以絕對的高大身軀將她困在了身下。
因為這個舉動,他的後背挨了那男人兩腳,卻連聲哼都沒有。
子彈穿透身體的速度很快,疼痛的時間也不會很久,安雅被緊緊的包在身下,身上的男人一動不動,像是沒了氣息般死寂,她沒有動彈,也動彈不了,男人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也許是猜到了她會掙扎,所以根本不給機會。
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眼前的視線突然明亮起來,安雅睜開眼,眼睫上抖著濃密的水珠,看著楚帆被幾個男人攙扶而起。
「沒事吧?」蔣逸放大的俊臉出現在眼前,將她拉起來,他手里正握著還冒煙的槍,臉色有些冷凝。
而在他身後,正躺著剛剛舉槍對她的高大男人,不遠處,躺著另一個,也是一動不動。
她有些腿軟,卻沒有跌坐下去,而是踉蹌著腳步跑上來抱住被攙扶著的楚帆。
她模著他的背,手過之處,全是紅色,豆大的水珠一顆顆滑下面頰,她毫無所動,仍然一寸不放過瘋狂的模著。
「冷靜點,他沒有中槍。」蔣逸扼住安雅的手,眉目緊擰︰「只是失血過多,必須馬上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