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纏 【131】大結局

作者 ︰ 四喜兔子

男人的身形高大,臉型方正,眉目很深,微微上挑的眼楮有幾分似曾相識,但那漆黑的瞳孔卻跟蒙了一層清晨的霧水似的,白糊糊的,叫人瞧不真切。浪客中文網舒銚鴀

「把不相關的人先帶出去。」

黑衣人的速度和動作都出奇的快,一瞧就知道是專門訓練過的內行人,輕輕松松就將哭天喊地的虞舒楠給拉了出去。

他跨進門來,黑衣人立刻就把門給關上了,屋內,只剩下他和她。

沒來由的,安雅竟沒感覺到一絲害怕和緊張,她的表現出乎意料的鎮定。

僵持了那麼幾秒鐘,男人走上前來,徑自落座在一旁的木椅上,雙手交疊在翹起的膝蓋上,出口的嗓子有些微的低啞︰「童安雅!」

他說的是肯定句,顯然對她有過嚴密的調查,而且是有目的性的抓她。

「是!」敵不動她不動。

「不問問我是誰?為什麼抓你?」

「我問了你就會說嗎?」

「呵呵……」男人低低笑起來,眉眼間一合,幾道深濃的皺紋清晰可見。

他的穿著很講究,動作也很隨意,白襯衣黑色西裝,雖然沒有打領帶,但安雅看的出,他身上有種上位者的氣勢,可能不是刻意要流露,只是身在其位久了,自然而然形成的。

某些猜測,已經在心中逐漸堅定。

「說出你的目的吧,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楚帆吧。」

她的話讓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你只說對了一半,不只是楚帆還有你!」

「我?」安雅反笑一聲︰「我既沒錢又沒勢,更不可能得罪你們這些大人物,我以為像我這樣的無名小卒,哪有那個能力讓你們大費周章的抓我。」

「是啊,這個問題我也很傷腦筋,你既沒錢又沒勢,充其量只有一點兒姿色,哪來的魅力讓他這麼神魂顛倒。」

他!?

男人的話間滲著一絲無可奈何,是基本可以忽略的那種,他的眼神望向門口的某一點,像是在回憶,語氣低低的,卻充斥著他固有的威懾︰「我的要求很簡單,你放棄楚帆。」

呵,又是一個讓她放棄楚帆的,她就想不通了,所有人讓她放棄楚帆都有其直接的理由,現在連個陌生人都要拆散他們,這實在太可笑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

「他會死!」男人的耐心似乎沒有那麼足了,嘴上笑意未減,但說出的話卻凌厲的讓她腳底生寒,真正兒,他的氣勢讓她打心眼兒里感到害怕!

「你應該很清楚,有你在我手上,他一定會乖乖自投羅網,而且想從我手中帶你走,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安雅當然知道,不會那麼簡單。

眼前的男人,不似上一回的綁架事件,全是恐怖的罪犯,有理有據,能以正當的理由殺無赦。

但眼下,光看這男人光明正大的在大街上擄人,甚至將她關進著左鄰右舍都隔著的民房里,她絕對相信他不是太自信,而是他有那個能力和權勢足以壓制下去所有不法行為。

甚至有可能,連楚帆都無法抗衡的權勢!

靜默在彌漫,安雅的唇線被拉的緊繃,半晌,她扯動唇角︰「如果我答應,你不會傷害楚帆?」

她可記得很清楚,他說他的目的是她和楚帆!

男人揚起眉梢,笑了︰「我會考慮,前提是你願意犧牲!」

「我要怎麼做?」

「晚點會有人帶你去的,記住,你的舉動關乎楚帆的性命,不要試圖抗拒或逃出去,你一出大門兒,我敢保證你立馬就會變成馬蜂窩,如果質疑我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安雅不會試,因為她絕對相信。

男人離開後,她靜靜的坐在房內,傍晚時分,進來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婦女,她的態度算是好的,給她送來晚飯,還有一身干淨的連身裙,飯菜不算很豐盛,卻都是可口的家常小菜,婦女除了勸她多吃些,照顧好身體之類的話,別的一概不提,安雅知道,這里的人都受過專業的訓練,是不可能從他們口中套出什麼的。

瞅著窗口從昏暗逐漸變黑,夜晚降臨了,真正的困難該要來了。

她望著床上那一身湖藍的衣裙,觸手上去,手感非常好,價格應該不便宜吧,被虞舒楠從醫院里拽出來,她現在身上穿的還是醫院的藍白條紋病號服。

沉默了一會兒,安雅站起身,月兌上的衣服,換上那身漂亮的衣裙,衣服出奇的合身,貼在皮膚上,軟軟的,有種冰涼的舒爽感。

現在的境遇,加上這副模樣,讓她恍然想起古代後宮準備進貢給皇帝寵幸的妃子,想起白日里的對話,安雅下意識的攏了攏胸口涼薄的衣料。

男人口中的他會是誰?還有在男人提及那個‘他’時,臉上閃過的莫名神色似乎是傷感?

搖了搖頭,或許她眼花了,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傷感,他該比那些窮凶極惡的人更讓人膽寒,就像古代後宮斗爭中,殺人于無形的幕後黑手,不用自個動手,彈指淺笑間,就能將人灰飛煙滅。

正胡思亂想著,房門被推了開來,這會兒,進來的是一個瘦高的女人,有些年紀了,但姿色還不錯,臉上化著淡妝,頭發盤成髻攏到腦後,身穿一套開叉的酒紅旗袍裙,有些像八十年代的上海灘舞廳的媽媽,舉止投手間,還真存有幾分那時代的風韻味兒。

安雅有些訝異,這個年代,穿旗袍的女人已經少之又少了。

「童小姐,請跟我來!」

安雅沒有遲疑,跟著她上前,走到門口時,她轉頭問了句︰「我想問一下,白天被你們帶出去的那位小姐人在哪里?」

女人微笑卻又禮貌的說道︰「你不用擔心,她沒事兒,在另一間房內休息。」

是休息,被下了點藥,安安靜靜的休息。

安雅點點頭,隨著女人的帶路往未知的房間走去。

這四合院出了門還是挺敞亮的,被帶進來的時候沒有仔細看,這會兒走了好長一段路,都不見到頭。

正想著,前頭的女人突然停下了步子,優雅的轉身︰「到了,就是這里,您請!」

瞅了眼房內透出的光亮,安雅心里隱隱有些不安︰「我能問一下,里頭是什麼人嗎?」

女人又笑了,風情萬種︰「您進去不就知道了嗎。」

她推開門,待安雅躊躇的邁進之後,立刻麻利的將房門上鎖了。

隨著高跟鞋離去的聲音,安雅知道,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房內亮著燈,昏昏黃黃的那種,看久了很是迷眩人的眼。

她邁著謹慎的步子往里走去,這才發現,這是臥室和書房連同的一間大房,外頭是書房,里頭是臥室,中間還隔著一扇日式的那種推門。

在書房繞了一圈兒,透過推門安雅看的見房內的燈光,她知道里頭有人,但她卻遲遲沒有去推,而里頭的人也不曉得知不知道外面進了人,一直也不吭聲。

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沉靜了一會兒,她覺得莫名的煩躁,那種感覺越來越濃烈,像是誰點了火在她周身燒著,一直灼著她的皮膚。

‘記住你的舉止關乎著楚帆的性命!’

腦海中悶聲閃過的話,讓她更加如坐針氈,且不論那男人的能力有多大,權勢有多大,讓俞昊失蹤,讓楚帆不敢輕舉妄動,她就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話中的真實性,至少,她不敢拿楚帆的性命開玩笑,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要確保他毫發無傷!

身子,似乎更熱了些。

心思,似乎也更煩躁了些。

安雅起身,算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她邁開步子,手撫上那扇日式門,僵持了一會兒,還是毅然推開了。

房內亮著燈,擺設整整齊齊,中間一張超大size的鋪著淺灰床褥的床格外引人注意。

可房內沒人,這是安雅看到的第一眼,她找不到人的痕跡,要不是听到被大床擋住的另一頭傳來一聲細細的嚶嚀,她差點以為自個被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給耍了。

繞過大床,她往那里頭緩緩走去,只有她自個知道,每走一步,都像是將心窩在半空中拋動一樣,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摔的稀爛。

「請問有人……」

戛然而止的話卡在喉間,安雅睜著圓圓的大眼兒,怔怔的瞅著坐在地上,一臉憔悴頹廢的男人。

似乎感覺到了有人靠近,男人扭過頭來,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靜的好像連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可見。

「俞昊……」安雅捂著唇兒,難以置信︰「你怎麼……怎麼會在這里?」

話落的瞬間,某些雜亂的片段以極快的速度在腦中拼錯成圖,她錯愕的無以復加,難道男人口中的‘他’就是俞昊,難道男人要她犧牲的對象也是俞昊,那麼,俞昊的失蹤,以及他和男人的關系瞬間都變成她不敢想象的。

俞昊顫巍巍的站起身,那恍惚的神情似乎也以為自個眼花了,他有些不確定,很小聲,很輕柔的喚道︰「安雅?」

話落,可能身體太疲虛,腳步晃了兩下,就栽到了地上。

「俞昊……」安雅驚了一跳,慌張的將他扶起來︰「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俞昊靠在身後的床沿,在她心目中一向陽光俊逸的男人如今憔悴不堪,下巴的黑色胡渣密密麻麻的遍布著,臉色慘白的接近透明,雙眼紅腫充血,黑亮的碎發蓋在額前,脆弱的仿佛像個瓷女圭女圭。

「我已經三天沒進食,兩天沒合眼了。」

望了眼桌子上的幾盤飯菜,安雅的眉心擰的更緊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了?」她拉過床上的枕頭墊在俞昊的身後讓他舒服一些。

俞昊半彎著腦袋,嘴角竟揚起一抹清晰的苦笑,他重復著安雅的話,像在自言自語︰「呵呵,發生了什麼事兒……」

扭過頭,他認真的看著身側的女人︰「你呢,一定也是被抓來的吧?他想拿你控制楚帆,他想毀了楚家!」

俞昊的每個字都清晰的從牙底擠出,很深很重,他的眼神有些空洞,笑著笑著眼角竟滑下了眼淚。

安雅覺得心痛,真真切切的痛,她抱著眼前脆弱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他的痛,他的恨。

俞昊沒有動作,任由安雅靜靜的抱著,眼淚成了扯不斷的線頭,一**的留下,但他連眼珠子都沒眨一下,像個被抽了靈魂的木偶。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像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更希望自個能夠立刻死掉,我快撐不了了,安雅,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安雅的手圈抱的更緊了,她覺得這刻的自個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她幫不了俞昊,她看著他痛苦,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那個人是要是他,他販毒,販賣人口,販賣軍火,他幫那些亡命之徒為虎作倀,他甚至想毀了楚家!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知道真相,為什麼那個人要是我爸!」

俞昊已經聲嘶力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靠著安雅,用這薄弱的力量消弭掉一絲絲巨大的痛楚感。

鼻尖兒,聞到了一絲不對勁兒的味兒,俞昊望著皺著小臉的她,腦門跟被狠狠捶了一記似的︰「安雅,你怎麼了?」

抹了抹脖子,安雅擰著眉頭,小臉通紅的答道︰「我沒事兒,就是有點熱熱的。」

從看到她開始,俞昊就瞧出了安雅的怪異動作,頻繁的抹著脖子,不是脖子就是肩頭,小臉緋紅的詭異。

俞昊抬起頭,握著安雅的雙肩,仔細的看著他,深斂的眉目越擰越緊,倏地,他瘋了似的抓過身後的枕頭狠狠的擲在地上。

安雅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可身上的燥熱戰勝了所有情緒,她的意識只剩下一種感覺--熱,詭異的熱,莫名的熱,熟悉的熱,全身的氣血都在不斷翻騰,像是約定好了,聚集著沖向。

她覺得心跳快的像是揣了一群活蹦亂跳的兔子,急切的快要蹦出胸腔,她難受的快要抓狂,一種深切的渴求在心底氤氳成形,越來越濃,越來越重。

「你要把我逼到死路你才開心嗎?」俞昊晃動著虛浮的腳步,沖著空氣嘶吼咆哮,那神情是安雅從未見過的扭曲。

她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身上一陣陣的酥麻讓她難耐的蹭著雙腿。

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如同晴天霹靂,讓她突然恢復了一點兒清醒,似曾相識的感覺,似曾相識的燥熱終于讓她想起來了,與當初在韓家書房的感覺如出一轍。

那些飯菜,她絕望的閉上眼……

「安雅……」俞昊的雙眼似乎更紅了,滲著刺目的劇痛和不忍。

喘了口氣,安雅吃力的開口︰「你知道不可能……我寧可死……」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踫你,也不會讓你有事兒!」俞昊斂著眉目,在昏黃的燈光下,投下一道暗影,安雅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突然伸手,拉著她走到不遠處的浴室,打開花灑,刺骨的冷水從頭而下,現在是初冬時節,京都的天氣降溫格外快,這個天皮膚早不是能承受冷水的程度了。

「委屈你了,只有這個辦法了……」

「不會,謝謝你,俞昊。」

靜靜的看了她一眼,俞昊一聲不吭的走出浴室,並帶上了門。

安雅站在花灑下,仍由刺骨的冷水打在身上,濺起的水花帶回了她清醒的意識,成功的降熄了她濃烈的燥熱感,她不敢就這麼停止,天知道那藥性有多強。

冷水嘩啦啦的流,被冰冷刺激久了的皮膚,已經痛的有些麻痹了,安雅抖瑟著肩頭,嘴唇已經變的青紫。

她不能停,她要等到楚帆來救她。

不知道淋了多久,浴室門再度被推開的時候,她的意識已經陷入半沉迷,只感覺一條柔軟的大毛巾披在她身上,耳際擦過俞昊擔憂且心痛的話︰「夠了,已經夠了……」

他抱著她出了浴室,躺在溫暖的被褥里,她依舊凍的渾身發抖,的燥熱感還在持續,只是沒有那麼濃烈了,她能克制的住。

「俞昊……謝謝……」

床邊的男人緊了緊拳心,端起桌上的飯菜吃了了干淨,然後從一旁的衣櫃里拿出一身自個的衣服放在床頭櫃上,從下頭抱出一床新被子往外走去︰「楚帆是我的好大哥,一輩子的,你,是我大嫂,也是一輩子的,我睡外面沙發,有事就叫我。」

說罷,他跨步出去。

夜里,身上濃烈的燥熱感三番兩次的襲上她,安雅下床,每每都在失控邊緣沖進洗手間,跟刺骨冰寒的冷水發起拉鋸戰。

夜很濃,濃的快要將人卷入其中,啃噬的一干二淨。

而一扇門之外的俞昊閉著雙眼,但放置在被褥下的雙手緊的骨節泛白,如今,他什麼都不做,就是對她最好的幫助。

晨曦,在漫長的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于來了。

經過一夜的折磨,安雅早就被抽光了所有力氣,身體在忽冷忽熱間跳動,她快要瘋了,好在,一切終于過去了。

她癱在浴室門邊上,再也邁不動腳步,沉沉睡去。

俞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幕,深幽的黑眸微閃,他將床褥放回櫃子里,將沙發收拾的干干淨淨,他知道,沒有達到想要的目的,外面的那個人是不會罷休的,他要制造一個假象。

抱起虛軟的安雅,放回床上,大門口剛好響起開鎖的聲音,他迅速月兌去上衣,抱著嬌小的女人鑽進被窩。

日式門被推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他身後還跟著穿旗袍的女人,那是他的新寵,他也是被囚禁的這兩天才知道的。

「你滿意了?」他坐起身來,聲音和表情都冷的像被冰凍過似的。

瞟了眼兒子**的上身,以及女人身上套著的衣著,俞鳴宏的唇角拉開一道細紋,似笑又非笑︰「不要怪爸,我只是完成你不敢做的心願,我說過,只要是想要的,就要不折手段的去爭取,看,她現在不照樣是你的了。」

「我沒你那麼齷齪!」俞昊的視線被燒的灼痛,轉向父親身後的女人。

亮麗的旗袍,姣好的面孔,他記得,母親留下的唯一一張黑白照片也是穿著旗袍,那麼美,那麼溫柔,世上任何人都無可比擬。

為什麼他要做這些,為什麼要親手毀了這些美好,眼前的男人陌生的仿佛他從來都不認識。

「不管你怎麼想,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俞鳴宏難得低聲細語的哄著兒子的

狂怒。

「呵,為了我?多好的理由,讓我背上千古罪名,讓我背叛兄弟,讓我殘害兄弟,呵,好一個為了我好!」

「他不是你兄弟,楚家的人,一個都不是!」俞鳴宏沉下臉,一字一句從牙縫里擠出來,他的臉上,分明壓抑著極深極濃的恨意︰「楚帆現在擁有的一切,本來都是你的,楚家現在的一切本來都是俞家的,楚天行(楚太爺)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狼,他害死了你爺爺,奪走了屬于我們的一切,而你爺爺,卻連尸骨都找不回來,他收養我們,只是因為他良心不安,因為他害死他的好兄弟,奪走了他好兄弟一切的功勛名祿!」

「爸,你醒醒吧!不要拿你的不甘心來編排別人的罪名,爺爺是死在戰火下,他是為國殉職,楚爺爺他對我們俞家有恩啊,你不要再一錯再錯下去了。」

俞鳴宏突然沉默下來,卻比開口說話時更要讓人不安,每一秒的時間都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他低低的開口,打斷了俞昊的一切勸阻︰「不管你听不听,都沒用了……」

他的唇角揚起嗜血般的笑意︰「因為楚帆已經上鉤了!」

「你要做什麼?」

「楚帆,只是我報復楚家的第一個開始,我要讓楚家斷子絕孫!」

話畢,他轉身離開,俞昊奔下床,迫切的要扯住父親,卻被門口的黑衣人死死的扯住推回房里,房門,再度鎖上。

「老大,你確定嗎?這一片全是京都的老民房區,動不得……」

距離幾十米開外的一輛黑色轎車內,窗戶微開,探出一雙犀利精銳的黑眸,仔細一看,他眼中只映襯著一個點,就是那撞被夾在眾多民房中的四合院。

沉吟了半晌,他點頭。

「我 個去,這廝真是逆天了,公然在大街上綁人就算了,還綁到這麼正大光明的地方來,到底是誰啊?」

‘啪’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石頭的後腦勺,蔣逸翹著二郎腿,嗤嗤的瞥笑︰「你真是光長肌肉不長腦子啊,這麼明擺著的事兒還用想,京都腳下,有膽子,又有權利。」

「難道是同個道上的?」的確棘手,石頭壓低聲音︰「還是上頭人物……」

楚帆將窗戶關上︰「而且情況遠遠比我們想的更不利!」

他將手上的文件取出,分發給他們︰「據我所知,這四合院的戶主是一名姓袁的女人,五年前過戶。」

「女人?」石頭緘默了半晌︰「該不會是哪個上頭的人物保養的小情兒吧?」

「你總算長了一次腦子!」

「誰包養的?」

「查不到。」

「那不是白搭!」

蔣逸瞥他一眼,轉而望向楚帆時,神色嚴肅了許多︰「老大,嫂子在里頭十有**就是他們下的絆子,虛實未定,我擔心沒那麼簡單。」

楚帆何嘗不知道,昨個在虞夫人報案安雅和虞舒楠在大街上轉眼失蹤的時候,不出十分鐘,他就接到了匿名電話只提供了這麼一個地址,直接掛掉,他將調查翻了個遍也查不到打電話的戶主是誰。

敏銳的感官讓他明白,這次的案件比任何時候都要棘手,俞昊的失蹤,緊接著是安雅的失蹤,似乎都與他有關,或者說是與他調查的案件有關!

事情,越來越像一張網,現在是籠開的階段,沒有人斷定什麼算上鉤,什麼時候才會收網,危險,正在悄無聲息的逼近他。

但……童安雅這個名字,成了他不顧一切的全部理由。

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時間,最缺的也是時間。

「我等不了那麼久了,看不見人一切都是枉然,即便知道是虎穴,也必須進去。」楚帆的視線沉到了底,黑的滲人。

「好,要闖一起闖!」蔣逸回身,拿出放置一旁的搜查令。

他們任何一人的身份,弄張搜查令還是輕而易舉的,只是敵在暗,我在明,搜查的結果任何人都無法預測。

楚帆拿出對講機,簡單利落的下達命令︰「準備候命。」

例行公事的敲門,嚴謹肅然的程序,楚帆幾個都完成的很好。

開門進來的時候,大門口一整排的黑衣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帶路的老者沉穩的

說了句︰「請楚少爺一人前往。」

石頭當下就沖動了,這屋子里還藏著這麼多好手,還不準帶人進,雖然老大身經百戰千錘百煉,但雙手難敵重拳,還得避免暗中偷襲,听的實在讓人眼皮突突跳。

老者很淡定,仿佛跟個局外人似的看著石頭抓狂,然後被楚帆擰住︰「別鬧了,你們在門口等著!」

臨走前,楚帆和蔣逸對視了別有深意的一眼。

老者轉身,像是料定了結局似的老僧入定,帶著楚帆一人走進寬敞的大廳內側的一間暗房。

「楚少爺,請!」

楚帆剛進,老者就離開了。

房內暗暗的,視線很不通透,但對楚帆來說,黑夜如白天一樣,絲毫不影響。

「咳咳咳……」細細的咳嗽聲從暗房後頭傳來。

楚帆跨步而進,才看到暗房的書桌後坐著一個人,他背對著,身影高大,而且很熟悉!

眉梢微沉,有著一兩秒的思慮,楚帆開口︰「俞叔?」

那人坐在旋轉的椅子上轉過身來,臉色很難看,蠟黃中帶著青紫,出口的話伴著細微的喘︰「楚帆!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身側的掌瞬間收緊,楚帆的黑眸如暗夜流火,晦暗不明︰「真的是你!」

俞鳴宏干咳了兩聲,低低的笑在昏暗中竟顯出幾分落寞來︰「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幫助罪犯偷渡禁藥,販賣人口,販賣軍火,你可以上報司法部門正式逮捕我了。」

俞鳴宏的回答是在楚帆的意料之外的,其實,在俞昊失蹤的那刻開始,他就曾經懷疑過俞叔,但那只是一瞬間的猜測就被推翻了。

今天,親眼見證,他沒想到俞鳴宏居然一句爭辯和反抗都沒有,直接坦白的太過詭異,他反而躊躇起來。

正在他遲疑的片刻間,俞鳴宏突然激烈的咳嗽起來,那劇烈的聲音,駭的他微微一震,險些以為他就要咳出肺來。

很長的一段時間,楚帆都站在原地沒動,等待這陣咳嗽散去,書桌後傳來氣若游絲的聲音︰「我活不久了,死不死都無所謂了,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要拖累俞昊!」

俞鳴宏的聲音接近卑微的懇求,一度,楚帆以為自個听錯了,也懷疑了自個的判斷,俞叔的病似乎不是假的,那麼,他作案的動機是什麼?

楚帆上前兩步,因為近距離,他更加看清了書桌後的男人那殘破不堪的面容,雙眼深深凹陷,憔悴的完全不像樣,而書桌上還滲著一灘深紅的血,那是他剛剛咳出來的。

他似乎想要站起來,但是晃了兩下,就要栽下去了。

楚帆一個箭步,扶住了他,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動作,他模到了俞鳴宏身上,那冷的像是冰塊的溫度。

他看著楚帆,臉上掛著淒楚的笑︰「對不住了,你們楚家我都對不起!」

「俞叔,能告訴我實話,你的原因是什麼?」

「沒有原因!」

俞鳴宏這麼說,但楚帆的眉緊的更深了,隱隱的,他似乎覺得哪里不對勁兒,而眼前的俞鳴宏連正常站著都成了問題。

他的樣子,像個病入膏肓的人。

涼意,毫無預警的襲上背脊,某些駭人的可能在腦海中飛快拼湊,楚帆沉沉的問道︰「俞昊呢?」

「他……」

「你在為他隱瞞什麼?」

「我沒有……不關他的事兒。」俞鳴宏的反應更加激化了楚帆心中的判斷。

「難道……」深、冷、駭、悚各種情緒如澎湃潮水卷上了他。

二十多年的兄弟,親同手足的感情,他欺騙了他!

俞昊自編自導的一場戲,連他都被蒙在鼓里,嚴嚴實實的蒙著。

倏地,楚帆揪住俞鳴宏的手,狠狠的,力道很大︰「安雅呢?」

俞鳴宏微垂著眸子,那眼底,充斥的全是悔悟和傷痛︰「我阻止不了,他是我兒子,我什麼也做不了,我只能听從他的話,演了一場出色的戲,讓那個女孩相信我才是幕後黑手。」

「他們在哪?」楚帆嘶吼,噩夢降臨,理智在崩潰邊緣隱隱跳動,他累積了幾十年的情緒似乎在這一刻全數爆發了,糾纏了他全身每個恨的細胞。

俞鳴宏靜靜的看著他,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絲毫情緒,好半晌,他低低的開口︰「到底最後一間房……」

楚帆轉頭就要離開,卻被俞鳴宏抓住︰「我可以幫你,但是留俞昊一條命可以嗎?」

楚帆的理智已經不能用正常來形容,但他還是听進了俞鳴宏的話。

房內的俞昊正窩在床上抱著安雅,被折騰了一夜的安雅憔悴不堪,還在沉沉睡著。

縴長的指尖帶著輕柔的力道緩緩摩挲著那細女敕的肌膚,俞昊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疼惜。

可能是因為外力的作用,安雅嚶嚀了一聲,有些吃力的撐開眼皮,映入眼前的是清俊的面孔。

「俞昊……」她想坐起身,卻被俞昊壓了回去︰「你昨晚折騰的累了,多睡一會兒,我擔心他們還會回來,只能在床上呆著,晚上我會上沙發去睡。」

「沒有關系!」其中利害關系安雅不是不清楚,那男人的目的性那麼強,若是一次未成,他肯定會計劃第二次。

醒了之後,雖然身體很疲累,可安雅卻再沒了睡意,她起身,卻發現身上還套著俞昊的衣服,以為型號比自己穿的要大出許多,稍一動作,肩頭就滑開了些許,露出了大半個香肩,她尷尬的拉回來。

恰在這時,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俞昊的手腳快,當下拉著安雅躺回了床上,因為突然的動作,力道沒控制好,安雅才拉好的衣服又散開了些許,比剛剛露出的還要多,可是她也顧及不了太多了,在俞昊噤聲的動作下,只能乖乖的躺在他懷里裝睡。

日式門打開,安雅的眼皮還是突突突的直跳,詭異的是,好像過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任何聲音。

待她睜眼想偷偷查看一下的時候,瞧見的竟是一個漆黑的槍口。

她駭的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握槍的不是別人,正是楚帆。

安雅喜極而泣,根本沒做多想,就飛撲了上去,緊緊的抱住他。

楚帆單手將她按在懷里,緊緊的,不讓她的眼楮有看的地方。

他的力道很大,安雅被按的很悶,想抬頭,卻是徒然,氣氛,詭異的驚悚!

而她陡然想起,方才看到的槍口對著的似乎是俞昊的腦門。

「啊,楚帆你……」

聲音嘎然而至,因為她瞟見了楚帆的眼神,翻江倒海的恨意鮮濃的流出,那像是一種羈押了許多的情緒,在氤氳了很長一段時間後,驟然爆發,滿到放不下,每一處每一絲的都是深濃強烈到極點的恨意。

「我答應過俞叔,留你一條命!」

安雅听的見楚帆的聲音,冷到極致,瞬即成冰。

而因為背對著,她看不見俞昊的表情,她只知道一件事兒,楚帆的話她越听越詭異。

「楚帆,你快放下槍!」因為被壓著,又加上昨晚上的折騰,安雅的聲音有點啞啞的,听在楚帆耳里,卻跟引爆了上噸的**無異。

「呵,這是我爸跟你說的?」俞昊的聲音,笑聲,都透著一種看透的冷意,楚帆,他太過了解了,所以他說︰「既然如此,你開槍吧。」

「俞昊!」楚帆嘶聲咆哮︰「為什麼,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不是看的清清楚楚了。」

安雅越听越糊了,她想說什麼,卻見楚帆突然投來的一眼,所有話,都因為那一眼,凝結了。

額際被快速的重重的印上一吻,她听見楚帆的聲音,不含一絲情緒︰「乖,到一邊兒等我。」

她沒有發言的機會,就被楚帆安置在門邊的角落。

隨後,他緩緩揚起手中的槍支,一個旋轉,翻轉過來,‘ 噠’一聲,子彈槽被打開,楚帆從里倒出五顆子彈捏在手里,然後大手一轉,子彈槽就跟陀螺似的飛速旋轉。

「 噠……」沒有看清楚,已經被合上了。

「小時候的老規矩麼?」俞昊起身,站定在楚帆跟前。

兩個男人對視的瞬間,安雅似乎听到了空氣劃破繃裂的聲音。

一把槍只有六顆子彈,出了五顆,槍里只有一顆。

楚帆沒有答話,只剩一眼的冷厲、鷹隼。

俞昊說,身在軍區大院里,這些注定要鐵血剛強的男人們從小都喜歡玩一個游戲,刺激又驚險。

一把槍,倒出五顆子彈,一人相互交替的三次機會,被擊中的那個人算輸,而輸的那個要連做一百個俯臥撐和一百個單杠!

那時候,他們的槍是假的,那時候,他們的懲罰也是無傷大雅的!

而眼前,槍是真的,代價卻是血腥的。

安雅急的眼都紅了,但是緊繃的氣氛和冷凍的視線讓她明白,這刻,兩個男人都已經不可能停手,男人間的對決,總要一個結果。

但是,任何一人的受傷乃至死亡,都是她無法面對的,在掙扎過幾秒,她已經有了決定。

槍率先在俞昊手里,在驚悚的靜默中,手心,被汗水黏濕,安雅卻毫無所覺,眼眶,也在急迫中,濕的通透。

槍,在俞昊手里,最後的結果,有一個人會倒下。

忐忑的心,靜謐的空氣,任何一樣輕浮飄渺的東西似乎都能將她勒死。

眼角閃爍間,一道閃光點刺到了她,她駭然扭頭,以她的角度恰好瞧見了半推開的日式門外,書房靠牆角的一扇封閉式的木窗角,對著一個漆黑的洞口,很小,若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若不是身旁窗戶外的太陽反射的光線,也被她忽略了。

跟了楚帆那麼久,她幾乎第一眼就看清了那東西,是槍口,而它對著的位置剛好是背對著房門的楚帆。

呼吸,瞬間一窒。

驟然間,安雅明白了,那男人主導了一切,以她為誘餌,他讓楚帆和俞昊兄弟反目,但最後死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楚帆,因為俞昊是他的兒子,就算贏的是楚帆,他也沒有機會開槍了。

時間像是慢動作,她緩緩扭頭,驚恐駭然的瞪大眼,瞅著俞昊的手指扣著扳機,緩緩的收攏。

「不要……」刺耳的聲音劃破空氣,幾乎沒有考慮的時間,安雅沖向了楚帆的身後,但下一刻,縴細的腰肢被楚帆反手一帶,俯身,旋轉的360度間,她親眼看到從俞昊的手中飛射出一把泛著銀光的匕首。

快、準、狠激射而出,一聲悶哼過後,是倒地的轟然巨響。

事情的發展措手不及,安雅根本沒有時間消化,才被楚帆扶穩,房門便傳來轟然巨響。

訓練有素的黑衣人以極快的速度破門而入,將整個房間都圍滿了。

最後,俞鳴宏負手緩步而入。

「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楚帆!」

扶好安雅,楚帆眉眼盈笑,與俞昊擊上兄弟式的一掌。

「你們……」

安雅瞠目結舌。

「傻娘們,你也許還不知道,俞昊曾經可是部隊里的神射手,只要到他手里的武器,不管是致命的還是冷兵器,都能百發百中。」

俞昊面無表情的對上父親︰「爸,你輸了,收手吧。」

「呵呵,我的好兒子,沒想到我居然栽在你手里。」

俞昊的眼底閃過一絲沉痛︰「早在楚爺爺的壽辰上,楚帆被炸傷之後,我就開始有所懷疑了,是你告訴我,哪怕是最親的人也未必可信,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最親的人居然是我的父親,後來我去醫院看楚帆那天,我知道是你動了我的資料,你還派人暗中跟蹤我,所以我就刻意上醫院與楚帆討論這件事兒,甚至造成因為安雅的事兒而與楚帆吵了一架的假象,等到你的人走了以後,我才在手機上給楚帆發了短信,關于這一切,沒想到,楚帆的猜測居然跟我相吻合。」

楚帆看了一眼俞昊,沉聲說道︰「起先,我們也僅限于猜測而已,我和俞昊達成一個協議,如果有一天,我三天聯系不到他,就說明,我們的猜測是真的,沒想到,我們協定才過沒幾天,就成真了,接下來的幾天,我又在綁架安雅的那些人口中得出了零碎的消息,拼湊起來,答案已經不難了。」

「俞叔,你未免太過心急了,而且,你以為我真的會因為你的話和俞昊兵戎相見嗎,二十多年的兄弟,即便是因為女人,也無損分毫,你太低估我們了,這把槍里根本沒有子彈,我和俞昊誰都不會死,而我早料到進了這扇門就有出不去的可能,一開始我和俞昊就配合好了,是你自亂陣腳。」

「哈哈,真是精彩,不愧是特種軍王,楚帆,即便你計劃的一切都是天衣無縫的,但是我依舊有本事讓你今天依舊不能活著走出去,你信麼?」

楚帆瞥唇輕笑,面對如此陣仗,依舊是倨傲,冷冽,那叫一個帥︰「信,我當然信,依照你今時今日的地位,要碾死誰不容易,就算是楚家,你也能找個人掩飾過去,我說的對嗎。」

這四合院的背後人根本查不到,如果他沒有猜錯,那姓袁的女人會接下這一切,一個女人,如此犧牲,只能說,這世道未必所有犯罪分子都沒人心甘情願全部付出,而俞鳴宏,半毛錢關系都不會查到他。

「看來,你對自己的死已經很有覺悟了啊!」

楚帆莞爾的攤攤手︰「我是對死很有覺悟了,但今天我未必死的成功,不信,你可以將門打開,看看外頭。」

俞鳴宏眉眼一跳,扯開身側的大門,整個四合院的屋檐上,牆角里,柱子邊兒全都站滿了狙擊手,那些個無聲無息根本沒人察覺的身手,讓俞鳴宏臉都跟沉進墨水似的。

血鷹戰隊,獨領特種兵小組,不隸屬任何部門軍餃,是軍隊極度隱蔽的一個秘密小組,小組人數不多,整個組也只有五十來人,但是他們其中的每個人挑出來,都是上的了天,入的了地,潛的了水,單打獨斗以一敵百不在話下,無論是作戰級別、反應能力、射擊程度、搏擊水平全都是no。1。

「爸,你或許不知道,血鷹戰隊的秘密隊長,正是楚帆,而且整個隊的調動他都能隨意自如,不用向任何機關報備,這是上頭給他的特權。」

若放在古代,就相當于御賜的尚方寶劍,先斬後奏的意思。

「哼,就算我逃不了,今天你也別想活,我這麼多的手下,難道抵不過你五十來個人。」

單打獨斗是不可能,但他們人人有槍,就算那五十人射擊水平再好,你一顆子彈還能打死兩個人不成。

人多,是他唯一的籌碼。

只不過,俞鳴宏話尾才剛落下,門口就傳來哈哈的爽朗大笑聲。

石頭像只猴子似的,嘻嘻哈哈的踏進門來,沖著楚帆擠眉弄眼了一番,賣弄的笑道︰「老大我剛剛在門口嘶吼的那出戲演的還不錯吧?」

楚帆忍俊不禁︰「勉勉強強!」

「唉,才勉勉強強啊。」可憐兮兮的嘆口氣,他轉過身,對向俞鳴宏︰「你手下多是沒用的,喏,我就站這里,叫他們全體沖我開槍,看看能不能把我射成馬蜂窩。」

石頭張開手,成一個站著的大字型對著俞鳴宏。

眉眼一沉,俞鳴宏狠狠撈過身旁屬下的槍支,連射了好幾發,發出的竟都是 噠 噠的空聲。

他扔了槍,又撈過另外一把,還是一樣。

「你……」

石頭悠悠嘆了口氣,看似很無奈的撈出掛在身後腰間的手銬︰「俞叔,別白費力氣了,所有槍都沒有子彈,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

一場驚險的綁架案,以一場天衣無縫的計劃攻破,完美落幕。

臨走時,安雅特意找了個人問出了虞舒楠的房間,將還在昏睡的虞舒楠帶了回去。

坐進楚帆的車里,安雅才發現俞昊又掉頭回去了。

「楚帆,俞昊他……」

楚帆面色沉重的摟她入懷︰「別擔心,有些事兒需要他親自善後。」

伏在窗戶上,隨著飛馳離開的車速,她分明看到了俞昊那臉上凝重沉痛的表情。

俞鳴宏涉嫌幫助非法分子販毒、禁藥,販賣人口,以及各類軍火,現已查獲所有贓物,犯罪情節屬特別嚴重,證據確鑿,判處無期徒刑,緩期兩年執行。

兩年後,俞鳴宏入獄,俞昊也走了,去了意大利,臨走時他回到了出生開始就從未見過一面的母親故居,帶走了那張母親穿旗袍的黑白照。

「朗朗樂樂,你們今天第一天上小學,記得媽媽跟你們說的嗎?」

「記得,要和同學和睦相處,見到老師要問好,上課要認真听講。」

「乖啦……」安雅揉了揉兩個孩子的腦袋。

「小嬸,我們回來啦,我和小叔送朗朗和樂樂去上學吧。」

飛飛身後跟著一同進門的楚帆,他放下手中剛從超級市場買回來的新鮮瓜果,招呼來兩個寶貝兒女︰「要上小學了,可是大小孩嘍。」

「爸爸,你放心,我是男孩子,我會照顧好妹妹的,還有媽媽肚子里的弟弟。」

「為什麼是弟弟,也有可能是妹妹嗎!」樂樂不依的癟嘴。

「再生個跟你一樣笨的妹妹麼?」朗朗反唇道。

樂樂立刻不高興了︰「妹妹才好呢,可以跟我一起玩布女圭女圭,穿漂亮裙子。」

朗朗還想說什麼,楚帆一個眼神沉下來︰「朗朗,爸爸說的話都忘了麼?」

朗朗立刻閉嘴了,好吧,誰叫爸爸說過,男生是要讓女生的,他是堂堂男子漢,勉勉強強退一步吧。

飛飛護著還氣呼呼嘟著嘴的樂樂,小聲的哄著︰「樂樂最乖了,听飛飛哥哥的話,不生氣了,等你放學回來,飛飛哥哥給你買好吃好玩的。」

「真的?」畢竟是小孩子,很好哄,樂樂立刻忘記了前一刻的不愉快,拉著飛飛的手,問起了另一件事兒︰「飛飛哥哥,昨天我看到一個女生拉你的手,她是誰呀?」

飛飛一听,臉都沉了一半︰「你放心,飛飛哥哥心里只有樂樂。」

本來只是好奇問問的,可飛飛的話把她悶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女孩子拉飛飛哥哥的手,跟飛飛哥哥心里只有她有什麼關系嗎?

這個問題,過了很久很久樂樂都沒有想明白。

「真的不用我去嗎?」楚帆摟著愛妻,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到沙發上坐著。

「你挺著個大肚子,我不放心,還是乖乖待家里,我將孩子送去就回來給你煲湯。」

聞言,安雅忍不住笑了出來,誰能想到,堂堂的特種兵王,鐵血剛強如楚帆竟然紆尊降貴,給她煲了半年的營養湯。

每天一大早上超級市場購買最新鮮的材料,確保營養。

她現在可是真正兒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哦對了,爺爺早上打電話來說,安鈺生了個漂亮的女兒,讓我們有空去瞧瞧。」

楚帆點點頭。

「還有就是……」

「嗯?」

「我想帶兩個孩子去媽那里,雖然她不說,但我想,她還是想孩子的,你就別跟她置氣了。」

因為當初他們結婚的事兒,楚帆已經放下狠話,任何人阻止都是他的敵人。

很不幸,最大的敵人就是他的母親,如今兩年過去,即便是女強人韓惠伊依舊抵不過親情的折磨,她好幾次帶著孩子去外頭買東西,都瞧見韓惠伊跟做賊似的偷偷躲在不遠處小心的瞄著。

楚帆沉吟了一會兒,終是抵不過愛妻的軟磨硬泡,妥協點頭。

楚帆走了沒多久,家里就來了不速之客,虞夫人和虞舒楠。

安雅挺著大肚子,熱情招呼著他們,虞夫人笑的嘴都合不上了,熱切的拉著安雅噓寒問暖。

一旁的虞舒楠側頭一邊,完全不搭理。

直到虞夫人推了她一把,小聲的喏道︰「楠楠,你忘了出門前答應我的話麼?」

「知道了知道,不給她臉色看嗎!」虞舒楠不耐煩的撇嘴,經過兩年前的綁架案,她就沒有再對童安雅找過茬了,也許是自個想通了,在回家昏迷醒來時,看到母親形容枯槁的坐在她床前,激動的聲淚俱下,她心里的恨早就被摧散的點滴不剩。

她的蠻不講理,對母親也許是不公平的。

但對童安雅她還是保留了意見,好端端的本來是她的老公,現在變成姐夫,要多別扭就多別扭。

「你這孩子,真是的……」虞夫人無可奈何的嘆氣,回頭又對安雅小聲的說道︰「我這次來,是告訴你一聲,你妹妹呀,好事兒近了,我選了日子還有一段時間,等你生完了先,趕明兒你跟我一塊兒去幫她選禮服。」

「媽,你干嘛把我的事兒到處說呀。」話是這麼說,虞舒楠瞥過頭去的嘴角還是有著不易察覺的一絲笑意。

安雅又驚又喜,忙問道︰「是誰家的公子啊?」

「也是軍區副部總參謀長的小兒子,也就一年前的事兒了,跟她爸一塊兒共事認識的,那孩子也是年少有為,難能可貴的是他容的下楠楠的小脾氣,打打鬧鬧打出感情了,我瞅著可行,就讓她爸去找參謀長說了,沒想到兩家人很快打成了一致的想法。」

安雅听著,心里是真心高興,在俞鳴宏的那件事過後,她和母親的關系已經不再是嚴守的秘密,虞一峰知道後並沒有多震怒,像他這麼謹慎的人,也許一早就了解過妻子的過往才會如此鎮定。

雖然她沒有歸于姓虞,但是虞家對她的態度儼然跟以往不一樣,雖然不對外公開,但經常走動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兒了。

「楠楠,恭喜你!」

「哼,誰要你假好心!」

虞舒楠的刀子嘴豆腐心,安雅早在這兩年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她一點兒也不介意,徑自跟母親聊起虞舒楠的事兒,也不見她再反駁。

送走了母親,剛好在門口踫上了楚帆,意思意思打了個招呼就上來了。

將買的新鮮食材放進鍋里細細煲著。

楚帆回到沙發上摟了個溫香軟玉抱滿懷︰「老婆,你說你為了別人的事兒忙東忙西,有沒想過最該忙活的是你老公。」

安雅睜著無辜的大眼兒,眨巴眨巴,忒勾魂,看的楚帆那個饞吶。

「你有啥要忙的嗎?」

「你說呢?」楚帆低頭看著腿間,寬敞的帳篷已經搭起,他可憐兮兮的瞅著妻子。

安雅微紅了臉,瞧了眼關嚴實了的房門,猶豫的開口︰「要不,我幫你吧。」

楚帆摟著愛妻,悠悠的嘆了口氣︰「還是算了,我怕傷到你。」

禁食了那麼久,他早就餓的慌了,但為了妻子,他死死忍著。

「其實……」安雅從楚帆懷里抬起頭來,紅著臉小聲的說道︰「我昨個去看醫生了,特意問了下,他說現在七個月,只要小心點兒,應該沒事兒的。」

「真的?」楚帆的眼神瞬間亮的就跟瞅見羊群的餓狼,露著森森的饞光。

安雅小力的點點頭。

得到確認,楚帆那叫一個迫不及待,有力的雙手當即輕松的抱起妻子就往房里沖。

「唉,你等會兒,湯還煲著呢。」

「沒事兒,至少要煲兩小時,夠我吃頓大餐了,你放心我會很小心很節制的。」

安雅哭笑不得,被餓狼先生迫不及待的用手扒光,用舌舌忝淨,然後大吃特吃,吃的個底朝天,吃的個骨渣不剩!

到底是誰說的會節制的啊!節制的啊!制的啊!的啊!啊……

全書完

------題外話------

親愛的妞兒們,此文走到這,算是正式結局啦!矯情的話咱也不多客套了,就一句,謝謝乃們的支持!

至于番外,兔子決定不再碼了!畢竟多花點時間構思精彩的新文呈給妞兒們不是更好,對麼對麼,嘿嘿~

另外,兔子給新文討個人情喲,構思還沒全,等開坑會在此文的標題公告滴,請美妞們多多支持喲。女主是和安雅共過患難的爽朗女孩時黛寧,忘了的妞可以去翻翻此文的開頭幾章,男主是黑道霸主,情節會偏向搞笑一點噢。

嘿嘿,好啦好啦,廢話不多說了,最後一句,妞兒們五一玩的哈皮喲,咱們新文見(弱弱的說,如果乃們還支持兔紙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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