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殊途 第十八章 離別

作者 ︰ 憑欄畫扇

「飄飄,澤此次隨軍出征,便是被人用這件事要挾,再加上今晚的事……」聞人澤吸了一口氣,「我懷疑有人于幕後操縱著這一切,我擔心曙蕭國已經被人盯上了。飄飄,在澤回去之前,父皇、母後還有整個王府,澤就交給你了!」

「你此行不也很凶險嗎?不!我要跟你一起!」徐離飄急切地說道。

聞人澤微微一笑,撫著徐離飄的臉頰說道︰「飄飄乖,我不會讓自己有任何危險!因為澤還要與你過一輩子呢!」

「可是……」徐離飄掙扎道。

「飄飄,替澤保護好父皇母後、王府……尤其是你自己,不要讓澤擔心好不好?」

徐離飄偏過頭,咬唇不語,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聞人澤緊緊地擁著徐離飄,頭埋在她的肩窩,大手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脊背,「就今天的事情來看,那人定是不凡之輩,澤體內有和飄飄一樣的法術,衛他們三個也跟前浩陽子大師學了幾年的法術,有他們三個跟著,飄飄大可放心,可是,皇城就不一樣了,除了飄飄,澤實在不知該托付何人?」

徐離飄死死地咬著唇,生怕自己一不心就會答應了,他說的她都知道,但是,但是……

聞人澤不再言語,靜靜地擁著她。可是,寅時卻到了,分離的時間已經近在眼前。

天漸漸亮了,已經有士兵醒了,驚呼聲響起,繼而是緊張地呼喚聲,一個接一個的士兵醒來,大家為不知何時昏睡于途中震驚著,連忙叫醒還在昏睡的同伴們,天地間再也不復安靜了,聞人澤擁著徐離飄安靜地躺在草叢里,突然……他就想這樣躺在這里,安靜地,不要被任何人打擾,最好可以被他們遺忘,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去邊關了……

可是,理智仍存于他的腦海,他的身份……不僅僅是愛她的聞人澤,他是父皇母後的兒子,是曙蕭國的王爺……他……已經不是八年多前那個單純無知的他,他身上擔負著重任,他……已經有太多的不得已!!!

「徐靖他們四個人木影啦!」那個操著家鄉口音的少年的聲音驀地響起,引起一陣躁動。「大家伙兒趕緊找找,白讓出啥事兒了!」

士兵們于道上散開,四處尋找聞人澤他們,一邊卻又有些後怕地、小聲地議論著。

「怪事年年有!我當兵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在路上就這麼睡著了!」

「還真別說!這種怪事我也從沒遇到過!」

「你們……昨天晚上有沒有听到尖叫聲啊……」

「別胡說!這種事很邪門的!我看還是趕快尋到他們四個,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他們四個……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哎喲媽呀,昨天晚上,衛無殤他們仨人可是有些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

「他……」

「胡說什麼呢!還不快些找人!」李忠的聲音驀地響起。這可如何是好?可別仗還沒打就把王爺弄丟了!唉……好端端的為什麼讓一個貴公子跟著他們去受苦啊!

「什麼人不見了?」疾風的人聲傳來。

「你們一溜兒的徐靖唄,也不知道弄哪兒,找好長時間了,也木找著。」

「什麼?!王爺不見了?」疾風驚道。

「王爺???」疾風的呼聲引來一群人的圍觀。

「都叫你注意點了!這王爺哪是隨便叫的?」路易生氣地踢了疾風一腳,半真半假地說道,輕微嘻笑著對圍上來的士兵說︰「大家沒听錯,不過呀,‘王爺’是我們幾個對徐靖的別稱,別看那小子整天悶不吭聲,一拽起來還真跟個王爺似的!再說了,真王爺哪能跟著我們一起吃苦、一路步行啊?是吧?」王爺……屬下是逼不得己的,您老人家不要怪小的啊!

「嚇俺們一跳!」士兵們小聲說道,提著的心又放回肚子里了。

「知不知道你們的行為若是依法追究起來少不得要吃上幾年牢飯!」李忠喝道︰「以後再讓本帥听到你們這麼叫他,依軍處置!還去給本帥找人!!!」

「徐靖!」

「徐靖……」

聞人澤閉著眼,听著越來越近的呼聲,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

徐離飄抬眼看著聞人澤微緊的下巴,在上邊輕輕一吻,「我走了。」腰卻是被他猛地一勒,不知何時,他已睜開眼,用他那如墨般的雙瞳緊緊地盯著她,里面是深不可測的情緒。

「我不想放你走!」聞人澤啞著聲音說道。

徐離飄喉頭一酸,將頭埋在他的肩上,死死地咬著嘴唇。下巴卻是被他挑起,唇被輕輕一啄,「我真的不想放你走!」

她也不想走,可是……不可以!徐離飄抬手,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站了起來。轉身看去,衛無殤他們三個已經發現她了。

「你們去那邊吧,我們三個往這邊去找找。」路易說。

不一會兒,三人就到了聞人澤他們身邊。而聞人澤卻依舊躺在那里,看著徐離飄,什麼都不說。

徐離飄伸手,笑道︰「快些起來吧。」

聞人澤卻依舊躺在那里,看著她,像被點了穴,像是入了定。徐離飄扯著笑臉,彎下腰去拉他,卻是被他扯入懷中,緊緊地抱著。

衛無殤三個紛紛別開臉,不敢再看下去。

「疾風!你們找到徐靖了?」一個士兵遠遠地看到他們三個停在那里好一會兒了,理所應當地認為他們已經找到了徐靖。

「恩,這小子這在睡得呼呼的,剛叫醒,腳上卻抽筋了。」路易搶道,說著邊給疾風使了個眼色。

「啊啊……你們不用過來,我們馬上就帶他過去。」疾風一個機靈,連忙應和道。

路易吐了一口氣,這小子終于聰明了一回了。

徐離飄听著幾人的對話,微微地抬起身子,沒有遇到任何阻力。淡笑著拉著聞人澤起身,徐離飄微抬腳尖,手撫上聞人澤的眼楮,卻被聞人澤抓住,聞人澤輕輕地搖頭,面懇求地看著她,不要。

徐離飄輕笑,固執地不願放手。

「不要!讓我看著你走!」聞人澤同樣倔強。

徐離飄依舊笑著。

最後,聞人澤放棄了,緩緩地垂下手,閉上了眼楮,徐離飄溫柔地擦拭著,輕聲說道︰「你且安心地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等你回來,我要看到原原本本的你!我會照看好你所擔心的一切在皇城等你,包括我自己。」

聞人澤睜眼,眼上的觸感依舊,卻再也看不到身邊的人兒。

「無殤,你們三個把眼上的東西也擦了吧。」徐離飄說道。

聞人澤眼光輕輕地掃去,與衛無殤的目光相遇。三人對著徐離飄點了點頭,抬手擦去了眼上的藥物。

空曠的原野上,五個人站在那里,卻只有四個人。

「走吧。」徐離飄伸手牽住聞人澤的手,率先向前走去。疾風剛要跟上去,卻被衛無殤拉住,直到聞人澤兩人離走出五步時,才跟了上去,路易疾風莫名,這人搞什麼?

快到隊伍邊緣的時候,士兵們圍了上來,關切地詢問徐靖的情況,聞人澤連忙將手一收,懷中立刻被充滿,這才避免徐離飄被人撞上的悲劇,衛無殤三兩步走到聞人澤的左側相隔一步的地方,「徐靖已經沒事了,大家收拾一下快些出發吧。」

聞人澤感激地看了衛無殤一眼。

士兵們散去了,徐離飄從聞人澤懷中走出,默默地松開了他的手,站在一旁。

懷抱、手心一空,聞人澤突然覺得好冷,他死死地攥著拳頭,在原地僵立了一會,便大步向著隊伍走去。

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此刻正在清點人數,聞人澤看了衛無殤一眼,衛無殤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聞人澤的手攥得更緊了,兩眼死死地盯著前方,整個人壓抑極了,旁邊的士兵不著痕跡地往邊上挪了挪,生怕一不小心沖撞了這位「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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