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殊途 第二十七章 千年淚

作者 ︰ 憑欄畫扇

整個上午,徐離飄累得幾乎要虛月兌,不是說老太傅講的課有多難以理解,也不是說曙蕭國的字有多難認,而是聞人峰良和聞人弘士!這兩個人簡直就像是爭玩具的小孩一樣,一會兒這個遞杯水給徐離飄,另一個湊上來非要徐離飄喝他的,兩人爭執不下,最後三人全部挨了板子!一會兒這個湊上來要徐離飄看他寫的字漂不漂亮,另一個湊上來說自己的好看,非要徐離飄說哪個人的更好,徐離飄說兩個都好,不可以!兩個都不好!更不可以……總之,非要有一個最好,一個最壞,結果……三個人通通地……又挨了板子!

如此這般那般的事情層出不窮,一個上午下來,徐離飄字沒學多少,倒是板子挨了不少!聞人峰良和聞人弘士曾想幫徐離飄受過,反倒惹得徐離飄被打得更狠!直到後來徐離飄的手腫得不再腫時,那兩人才消停下來。一個個可憐巴巴地看著徐離飄,徐離飄怒得想把桌子掀飛砸在兩人頭上,卻是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用尚完好的右手一筆一畫地寫著。

終于,課程結束了,老太傅走越過徐離飄三人向外走去,「王妃今天學的字每個練一百遍,老夫先告辭了。」

徐離飄連忙跟前,「太傅慢走,飄飄送你。」

老太傅回頭,看了看徐離飄受傷的左手,又看了看她身後的聞人峰良和聞人弘士一眼,「恩。」

徐離飄上前,用未受傷的右手,扶上老太傅的胳膊,「太傅請。」

徐離飄扶著老太傅慢慢地在前面走著,聞人峰良和聞人弘士安靜地跟在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了門口,老太傅的馬車已經候在那里,老太傅停下來,對著徐離飄拱了拱手,「王妃止步。勞煩兩位王爺送老夫一程。」

聞人峰良看了徐離飄受傷的左手,不作言語,跟了上去。

聞人弘士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徐離飄,又看了看正向外走去的聞人峰良,咬了咬開口道︰「三嫂,對不起,三嫂……以後還是離二哥遠一些吧!」說完不待徐離飄反應,就跑了出去。

徐離飄呆呆地站在門口,抬起左手,一時間變得好迷茫,好累,手上微微的刺疼感,還有心頭那股壓抑感,讓徐離飄喉頭發酸,門外馬車轆轆而去,徐離飄依舊站在那里,連史大柱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王妃,請隨屬下去上藥!」史大柱有些強硬地說道。

「恩。」徐離飄垂手,回身向府內走去。

房里張太醫已經等在那里,一見徐離飄回來,小心翼翼地給徐離飄的手清洗、上藥、包扎,囑咐了注意事項後,便離開了。

「史大柱。」徐離飄開口喚道。

「屬下在。」

「你的輕功如何?」徐離飄聲不可聞,看上去有些失神。

「尚可。」

「陪我去個地方吧。你去告訴邵善一聲,然後準備一輛馬車在府門前等我。」

「是!」史大柱不放心地看了看徐離飄,遲疑地離開了。

徐離飄深吸一口氣,抬起左手看了看,向外走去。

待徐離飄走到門口,史大柱已經駕著馬車等在那里了,旁邊邵善正站在那里。

「王妃。」邵善對著徐離飄欠了欠身。

「恩,我出去一趟,天黑之前回來。」徐離飄笑著,看起來那麼牽強、蒼白。

「王妃此時的情況怕是不適合出府,請讓邵善陪同,或者多讓人幾個下人跟著。」邵善說道。

「無礙,有史大柱陪著便好,更何況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徐離飄搖了搖頭向外走去。

「邵善準備了些吃食在車上,王妃吃一些。」

徐離飄腳步一頓,輕不可聞地「恩」了一聲,繼續向外走去,上了馬車。

史大柱對著邵善點了點頭,一揮鞭,馬車緩緩向西駛去。

邵善轉身回府,于一假山後擊掌,一扶身影不知名處閃出,「跟著王妃的馬車,有什麼事立刻通知我。」

在徐離飄馬車駛動的同時,幾抹人影也尾隨其後離開。

馬車駛出了皇城,轆轆向西,徐離飄歪在馬車上,閉著眼,听著和著馬蹄聲的車輪聲,一行清淚于眼中悄然劃出。她討厭被他們今天這般對待,這讓她覺得好累了累,澤……為什麼此時你不在我身邊?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徐離飄驀地睜眼,撩開簾子,眼前呈現一片原野,藍天綠草,微風輕揚,或許不乍眼,卻讓人心平靜下來,徐離飄輕輕地笑了笑,放下簾子,幾天前,他和她在這片土地上並肩作戰,在空中的某一點相會、降落,在某一片草地上相擁、親吻,看那綴著繁星的黑幕……澤……

馬車繼續向西,徐離飄拿起放在小桌上的點心,櫻唇輕啟,輕輕地咬了下去,一口一口,都吃得那般仔細,那般平靜,那般入迷……因為……那是她最最喜歡的點心,亦是她最最喜歡的人囑咐下人們為她準備的。

馬車在原野上跳躍著,風兒淘氣地與它嬉戲,時不時撩開窗簾,似乎想一窺車中人的美貌。呼……窗簾被掀起,一個穿著女敕黃紗衣的女子靠在窗邊,雙手捧著一塊小小的點心,小口小口地咬著,嘴上掛著一抹笑容,迷惑了風兒心神,害得它險些就要散去。窗簾緩緩落下,遮住女子被陽光親吻的側臉。風兒在空中打個圈兒,隨著馬兒繼續向前。

「吁~」馬車于一處高地停下,「王妃,到了。」史大柱說道。

「恩。」徐離飄從車內走去,遠遠地向下眺望著,忽視史大柱擺放的椅子,從馬車上一躍而下,「馬車上有些吃的,我剛才吃過了,你找個地方吃吧,我想靜靜。」

「王妃……」

「這里不會有危險,就算有,我也有能力保護自己,實在不行,我會開口叫你。」徐離飄說道。

「是。」史大柱看了徐離飄一眼,將馬車向邊上趕去,于一處大樹下,史大柱將馬栓在那里,回頭看到,只見徐離飄站在那兒,她的衣擺、發絲隨發絲飄舞,那模樣很美很美,可史大柱卻笑不出來,如果他記的沒錯的話,王妃面對的方向應該是邊關的方向吧。

徐離飄站在那里,平靜地看著遠方,風有些冷,可她卻覺得有安全感,就好像此時他正站在她的面前,緊緊地擁抱著她。徐離飄輕笑,單腳點地,拔地而起,而後……撤力。

史大柱一驚,扔開手中的吃食,就要沖向前。「不許過來。」徐離飄的聲音傳來,史大柱的心落回肚子里,坐回草地上,眼楮卻是緊緊地盯著徐離飄,生怕王妃會出了什麼意外。

徐離飄緩緩地從中旋轉著降落,咯咯地笑著,眼前浮現他在半空中接著她,他們親吻的畫面,徐離飄微微運功,減弱下落的速度,最終緩緩地落在地面上。徐離飄躺在那里,緩緩抬起右手,玉手時而在空中快速在翻轉著,時而如蛇般滑動著,徐離飄緩緩從地面上起身,櫻唇輕啟︰「才話別已深秋,只一眼就花落,窗台人影獨坐,夜沉的更寂寞,一段路分兩頭,愛了卻要放手,無事東風走過,揚起回憶如昨。」

徐離飄猛地後退,身影凌亂,雙手舞動著,托掌,分黃手,撩手,雙攤手,一氣呵成。

「搖搖欲墬,不只你的淚,還有僅剩的世界,嘲笑的風高唱的離別,我卻听不見。」

徐離飄猛地一躍而起,將衣袖甩出,在風中飛舞,猶如一只盛開的百合。

「穿越千年的眼淚,只有夢里看得見,我多想再見你,哪怕一面,前世未了的眷戀,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纏綿,清醒又幻滅。夢在千絲發間,我在夢里擱淺,月光盡是從前蒼白了的想念,你眺望著天邊,我眺望你的臉,緊記你的容顏,來世把你尋找。搖搖欲墬,不只你的淚,還有僅剩的世界,嘲笑的風高唱的離別,我卻听不見。」

徐離飄自空中降落,掀身探海,旁腿躺身,長袖始落,「

穿越千年的眼淚,只有夢里看得見,我多想再見你,哪怕一面,前世未了的眷戀,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纏綿,清醒又幻滅。

搖搖欲墬,不只你的淚,還有僅剩的世界,嘲笑的風高唱的離別,不管還要等待多少年,穿越千年的眼淚,只有夢里看得見,我多想再見人,哪怕一面,前世未了的眷戀,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纏綿,清醒又幻滅。」

(畫畫不會描寫舞姿,各位看客口下留情咯。倒是這首千年淚,每次畫畫听的時候都會想哭,心卻是出奇地平靜,跟大家分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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