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絳唇 187、生疑慮

作者 ︰

「這樣的事情,外頭自然不敢亂傳。」楊恪的臉色看起來十分冷靜,頓了頓,又道,「是楊林跟我說的。」

「那……王爺您看,此事……」阮蕙有意停頓一下,並沒有接著往下說。畢竟,江玥從名義來說,是楊恪的貴妾,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臉上也不好看。

「听楊林說,這事,只怕其中還有蹊蹺。」楊恪仍顯得平靜如水。眼眸落在阮蕙的臉上,稍微停留一下,又道,「他說,景王爺從恆寶閣出來的時候,臉上十分紅潤,看起來有些異樣。」

「紅潤」一詞,用在江玥與景王偷偷幽會之後,在阮蕙听來,還真有些曖昧,可她知道,楊恪在這個時候特意提起,一定是別有用意。

這樣想著,便抬頭看著楊恪,「王爺是說……景王爺顯得有些不對勁?」

楊恪點了點頭,「是的。楊林平時頗擅長用毒,從景王爺的面色來看,只怕是中了劇毒了。」

「什麼?景王爺中了劇毒?」阮蕙不由得大吃一驚。這個,方才芍藥並沒有提起。看來楊林對芍藥說的話,都還有所保留。

景王爺在與江玥幽會之後身中劇毒,難道僅僅只是一種巧合?或者,是有人借此時機對他下的毒手?

阮蕙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難道——這個下毒之人,就是江玥!

她想起了江玥跪在自己跟前,漲紅著嬌美的面龐跟自己一字一句地說——王妃若不信我,且給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事情自然就會水落石出了。

景王如果真的身中劇毒。自己又處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只怕熬不過三天,這樣一來,就坐實了江玥所說的——三天之後,事情自然就會水落石出了。景王爺死了,傳言自然不攻自破。

楊恪看阮蕙面色突變。便伸手拍拍她的手背。「你不要緊張,這些,都只是楊林的猜測,並沒有得到確切的證實。晚上我得去景王府一趟,看看是否真如楊林所說,倘若景王真的中了劇毒。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就算景王存了謀逆之心,平時為人卻甚是和善,也還罪不至死。

如果楊恪插手。景王就很可能死不了。

江玥千算萬算,竟然算漏了楊恪。倘若她知道是楊恪救了景王,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不管景王為人如何,就沖著江玥想要謀害他而終身依靠楊恪這一點,阮蕙也不能讓他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當下,她便反握住楊恪的手,緩緩說道。「……若景王是真的中了劇毒,會不會有人拿此大做文章?」她有意提醒楊恪。一來此事本就存著蹊蹺,二來此事若被熟知隱情的人知道,很可能成為楊恪被人攻擊的關鍵弱點。景王若死了,楊恪就很可能被人詬病,說其貪戀江玥美色而下手毒害景王。

知道內情的人雖然不多,卻個個都是手握重權的朝廷股肱之臣,若把矛頭指向楊恪,到那時,就算楊恪有千萬張嘴,也是有理說不清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她要讓楊恪知道,這個下毒的人,就是江玥。只是現在沒有證據,她不能信口開河罷了。

楊恪自然也想到了她能想到的那些厲害之處,便微微點頭,寬慰她說,「你不必過于擔心,等我從景王府回來,一切才從長計議。」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等確定了景王是否真的中了劇毒,再作計較。

阮蕙便道,「天色已晚,王爺就快去快回吧!」

楊恪就離座而起,叮囑了幾句,就大步出門而去。

阮蕙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口,目光隨之轉向西廂房。

府里已經掌燈,西廂房里燈光閃爍,也不知房里的人兒正在想些什麼。

不過此時此刻,江玥在想什麼對阮蕙來說,已經不再重要,更重要的是,楊恪心里在想些什麼。

只要景王不死,江玥的如意算盤就會落空,即使她繼續留在佑王府,也始終被景王牽制著,她與楊恪之間,也就始終隔著一層無法逾越的障礙,她將永遠被隔在楊恪的心牆外邊。

但是如果景王突然猝死,那他與江玥之間的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約定也就自動失效,她就成了名正言順的楊恪的貴妾,到那時,就難保楊恪不會被她漸漸吸引,由同情轉向憐惜,再慢慢生出愛情,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能對如花似玉的江玥不憐香惜玉。

她的眸光盯著西廂房,心里忽然覺得有些浮躁。

這許多年來,第一次生出這種令人不安的浮躁,讓她的心就像被微風吹拂著的樹葉,想要靜止,卻身不由已地隨風而動。

這麼多年,她還是無法讓自己接受一個男人擁有三妻四妾的現實。畢竟,她只要一想到別的女人將跟自己共享同一個男人,那種感覺就如同被麥芒扎入嬌女敕的掌心,刺痛難忍。

只是,以楊恪現在這樣的地位,如果不納妾,她就成了悍婦,成了妒婦,為世人所詬病,為整個佑王府也帶來為世人所議論的談資,而且是一種並不光彩的談資。

她雖然強迫自己漸漸適應這樣的生活,強迫自己漸漸改變想法,可不論怎樣,她始終還是無法強迫自己接受。

江玥現在只是楊恪名義上的貴妾,卻已經讓她坐臥不安起來,若真納了幾房妾室在屋里,她豈不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了?

人們常說,在乎一個人,才會在乎他的一切,才會想擁有他的一切,才會想要獨佔他。難道自己愛楊恪,真就到了那樣深厚的地步?

人們也常說,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或許,自己對楊恪的感情,就在時光的流逝中不知不覺地變得濃烈起來,自己都還未曾察覺。

不知道他對自己。是不是也如自己對他一般?她想著,唇邊不由得浮起一絲苦笑。

她低嘆一聲,站起身來,喚采青進來。

采青因先前見她面色有異,早候在門外,只是沒有她的吩咐不敢擅自進來。此時听她喚人。急忙打起紗簾起來,上前幾步攙住她的胳膊,「您……要出去走走麼?」

通常她在吃過晚飯後,都會在外面走上小半個時辰。一來消食,二來也活動活動筋骨。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又往西廂房那邊邁了過去。直到采青的胳膊微微用力讓她腳步一頓時,她這才驚覺過來,轉過身來。笑道,「看來這屋里真是太冷清了,我一看見西廂房里的燈光,就想著過去跟人說話了……」

采青也往西廂房瞥了一眼,眸光漸深,望著阮蕙笑道,「您若是嫌家里冷清。就趕緊為咱們王爺多添幾個小公子和小小姐才好,再過幾年。家里不就熱鬧起來了?」

「就知道貧嘴。」阮蕙白了她一眼,正色說道,「你別說我……你自己,有動靜沒有?」說著看了她肚子一眼。

采青不由得紅了臉,低下頭去,輕聲說道,「……沒有。」

因說到這個話題,氣氛又略顯得松泛些了。

阮蕙就把自己知道的幾個益于懷孕的法子說了。這些,都是從那些壓箱底的「春?宮」圖中知道的,當然,還有一些是柳媽媽告訴她的,她也不知道是好是歹,便索性都跟采青說了。

采青的臉更是緋紅一片,良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看她不好意思,阮蕙也就沒有再說。反正他們夫妻都年輕,楊良也不像是個不能生育的男人,再說了,這兒女之事,也強求不來,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兩人又慢慢踱回上房。

卻見芍藥正迎了過來,笑道,「都在外頭走了這麼久,也該回來歇著了。」一邊說一邊上前攙阮蕙的胳膊。

阮蕙看了她一眼,「橫豎我也沒什麼事,就多走動走動。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歇著了。」

芍藥瞥了采青一下,笑道,「采青都沒走,奴婢哪里敢走?等她走了,奴婢才走的。這都是一慣的定例。」

其實也是因為楊林時常回來得晚,芍藥便留在阮蕙屋里的時間多些,楊良是府里的大管家,事情繁多,阮蕙也就時常吩咐采青早些回去幫他分擔一些,故而芍藥有此一說。

采青就笑道,「敢情咱們王妃屋里藏著什麼稀罕東西不成?你是想留下來解解饞麼?」雖然這樣說,心里卻明白,芍藥必定是有什麼話想跟阮蕙說,就借故告辭先走了。

待采青一走,芍藥就扶了阮蕙進門,「雖說現在天氣轉暖了,不過這夜里的寒氣還是挺重的,您往後呀,還是別揀著夜里在外頭走動了,這萬一要是著了涼,那可就不是好玩的了。」

阮蕙側過頭看芍藥一副苦口婆心的叨嘮樣子,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形,便應聲笑道,「我知道了,管家婆。回頭我出去散步,都先跟你老人家通報一聲,可好?」

一句話說得芍藥唇角上揚,嘴角溢出笑意,往西廂房瞄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您若是病了,可有就人趁了願了。」

不用說,指桑說槐,說的就是西廂房房里的江玥。

阮蕙不由得白了她一眼,「捕風捉影的事,往後莫在人前說……讓王爺知道了,還道是我善妒呢!」

「您的脾氣,王爺還不了如指掌?」芍藥有些不服,聲音又低了一度下來,「這位江姨娘,一看就是具心不良的。」

「芍藥!」阮蕙不由得加重了語氣。「真是越說越離譜了!」

芍藥便微微嘟了嘴,倔強地頂了一句,「您是菩薩心腸,所以把別人也想成您這樣的人,可人心隔肚皮,誰又知道誰心里是怎麼想的呢?今天,阿喵吃了廚房里剩下來的殘魚羹,突然就病倒了……奴婢就覺得奇怪了,這阿喵向來身體強壯,也時常吃咱們的剩魚羹,這麼些天都過來了,怎麼在江姨娘陪嫁的那個廚娘來了之後就會突然病倒了呢?」

這個阿喵,是阮蒙從晉陽帶過來的一只通體烏黑的母貓,他養了它幾年了,一直用它的小貓仔來試毒的。

芍藥提起這茬,倒讓阮蕙想起當初在晉陽的一切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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