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絳唇 325、斷前緣

作者 ︰

芍藥卻不知道黃玉兒心中所想,看到她忽陰忽晴的臉色,不免心中更加懷疑,但出于待客之道,加上阮蕙又沒有明言,便又向梅香說道,「好了,總算這次寧哥兒沒有出事,下次,你可一定要多加注意。」

見黃玉兒的目光越過窗稜直往外飄,便輕聲說道,「表小姐,你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回房歇著?」

黃玉兒遂道,「……我先回房了,你們,就慢慢忙吧!」

說著,抬腿就走。

才出房門,守在門邊的如月就跟了上來,滿臉焦急,「小姐,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呀?」

黃玉兒沉著臉,一言不發,徑直往前走。

如月更加著急,恨不得拽住她的袖子拉她問個明白,可回頭看見芍藥采青幾個從屋里出來,便將頭一低,匆匆跟著黃玉兒拐進了客房。

芍藥看著黃玉兒的背影消失,便將手一揮,說道,「走,咱們去見王妃。」

梅香卻滿臉猶豫,「方才王妃說,並不會追究表小姐的責任,芍藥姐姐你看……」

芍藥不禁笑道,「王妃說不追究,並不代表咱們也對此事坐視不理呀!你,我們是信得過的,但是這位表小姐具的是什麼心思,我們就不知道了,所以,還是要小心些為好。」

采青也輕輕點了點頭。「這位表小姐,看起來溫和可親,但方才她肯跪在地上跟王妃求情,就說明她心里有鬼。不管她是何具心,咱們都不能掉以輕心。王妃那里,我們也該提醒才是。」

她這樣一說,大家都齊齊點頭。

梅香也只得跟著表示贊同。

于是,一行人便同往老侯爺屋里來。

才到門外。就听見老侯爺在跟阮蕙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夠門外的人听見。「要不,等舅父有了消息,我們就給玉兒說親?」

芍藥就頓住了腳步,叫門口的小丫頭進去通報。

小丫頭進去不久,便出來請芍藥進去。

給老侯爺行過禮後,芍藥這才笑道,「梅香說寧哥兒都好半天沒吃女乃了。怕餓著他,急得跟什麼似的,就叫奴婢過來把寧哥兒抱過去。」

老侯爺便揮了揮手,「既然這樣,蕙丫頭就過去吧!晚些時候。你和恪兒再到這里來一趟,我還有事跟你們說。」

阮蕙便抱著寧哥兒出來。

出得門來,阮蕙便輕聲說道,「有什麼事?這麼著急,還跑到老太爺屋里去了?」

「剛才听梅香說了寧哥兒的事……奴婢心里擔心,這位表小姐她,只怕是居了什麼不良之心……這些話,在奴婢來說,原是有些僭越。只是奴婢怕王妃心慈面軟的開不了口,要是由奴婢出面……」芍藥壓低聲音,剛夠她們兩人听見。

還未說完,阮蕙就打斷她的話道,「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這事且先擱下。等我想想再說。」

芍藥也就適時打住,並不再往下說,微微點了點頭,應聲答應下來。她一個做下人的,所能做的,只是提醒而已,無法僭越主母的意思。但是,她已經從阮蕙臉上的表情看出她的心思,興許,在阮蕙還沒有出手之前,她這個做奴婢就可以出手了,那樣的話,還可以讓阮蕙不用背負什麼不好的名聲——畢竟,這位表小姐,是落難而來的。

梅香默默地跟在身後,也沒有伸手接寧哥兒,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心里卻是後悔莫及,只怪自己太過大意,差點致使寧哥兒受傷。

采青也跟在後頭,自然听見了阮蕙與芍藥的對話。她跟著阮蕙已經不下十年,對她的心思早就揣摩透了,此時看見她凝重的臉色,心知她對這位表小姐的印象已經差到極點,只是礙于楊恪的情面不好發作而已。她不好發作,那就只能讓她的丫頭來發作了。

送阮蕙回房後,梅香也就借口要女乃寧哥兒而留在屋里,芍藥與采青仔細看了寧哥兒,見確實無恙,這才出來。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靜靜地往外走。

她們都是成了家的人,又都是管事娘子,在府里也有單獨的屋子,往常沒事的時候,大都在自己屋里呆著,這時候正是午後休息的時間,她們通常也都回自己屋里歇息。

芍藥的屋子在前,采青的屋子在後。芍藥拿出鑰匙開了房門,見采青兀自站在她身後不動,便回身說道,「到屋里坐會兒吧!」

采青往左右看了一眼,就點了點頭,隨她進屋。

「對于表小姐,你有什麼看法?」采青一進屋,還未坐下,便開口問道。

「有什麼看法?人心隔肚皮,不過幾面而已,又能看出什麼來?」芍藥冷笑一聲,「再說了,她又長得天仙似的,旁人看著都憐惜得什麼似的,就算有什麼,誰又能說什麼呢?」

「姐姐一向是個有主見的人,怎麼也說起這樣的話來了?」采青不免笑道。「這里又沒有外人,我也不是個心里放下話的人,有什麼,你盡管直說就是了,寧哥兒的事,我這心里也不痛快呢!」

這話說到芍藥心坎兒里去了。當下,她便站起身來,往西面客房瞟了一眼,說道,「我看人素來不走眼,那位進府的頭一天,就沖她對咱們王爺那股親熱勁兒,我就看出她不懷好意。沒想到,她竟會對咱們寧哥兒下手,這樣狠毒心腸的女子,我還是頭一回見到!真不知王妃怎麼能容忍得下?!」

采青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當下便道,「王妃不是看著她是舅老爺的女兒的面子上嘛,加上又是來投靠的,就是有話,也不好當面鼓對面鑼的說穿。是不是?王妃心腸軟,可我們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為難呢?」

「你可有什麼法子麼?」芍藥不禁問道——原來,采青與她的想法是不謀而合。

「法子……不是沒有,只是不知道王妃那里……」采青有些猶豫。阮蕙一向是個內斂低調的人。如果知道丫頭們出手對付黃玉兒,只怕還會責怪下來。

「你放心,咱們把事情做得嚴密些。只要趕走了那位,就算將來王妃知道了,那又怎麼樣?只要趕走了那位,就是免除了王妃的後顧之憂,就算咱們受些懲罰,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芍藥說道。她其實向來就是主意多的,只是這一次。格外慎重些,畢竟,一個不好,就說不定會連累阮蕙。

「那……咱們且商議商議,別做得太明顯了……」采青將聲音壓低。

芍藥把身子向她靠近。也低聲說道,「你說,用個什麼法子呢?」

……

就在兩人商議過後的第二天,就傳出了阮蕙屋里失竊的消息。

因為芍藥采青兩人的刻意張揚,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老侯爺那里。

老侯爺听說後,不免拈著長須深思不語,長樂侯則表情有些復雜,並沒有對此事發表看法。

而江家二老則暗自喜上心頭。

懷疑的對象,自然是直指客居在這里的表小姐黃玉兒。

因為在阮蕙首飾失竊的前夕。進過她房間的人,就只有黃玉兒與她的丫頭如月。

雖然首飾只是尋常的一支鳳頭釵,可因為被懷疑的對象是黃玉兒,事情就顯得有些嚴重了。

楊恪下朝回來,也從楊良那里听到只字片語,回來一問。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揮手讓丫頭們回避後,便問阮蕙,「你屋里失竊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于這件事情,阮蕙雖不知情,卻也從芍藥與采青的臉上看出一絲蹊蹺。不過,她並不打算跟楊恪說穿此事,只淡淡一笑,「不過是一支鳳頭釵而已,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算不得什麼,王爺就不必擔心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楊恪見她避而不答,不由得沉聲說道,「玉兒妹妹自幼家訓良好,應該不會做出這等齷齪之事來。」

「王爺這麼說,是懷疑妾身故意散布玉兒妹妹偷竊的消息?」阮蕙不由得回身望著楊恪,良久,也沉著臉說道,「我阮蕙雖不是出身什麼書香門第,不過也不是心胸狹窄雞鳴狗盜之輩,這等齷齪之事,我也斷斷做不出來。」

自兩人成親以來,阮蕙很少在楊恪面前擺臉色,這一次,還是第一次。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蕙兒怎麼生這麼大的氣了?」楊恪便站起身來,有意緩和氣氛,「我的意思,是不是玉兒妹妹的丫頭……」

「就是丫頭做的,與她的做的,又有何異?」阮蕙不由得一聲冷笑,「王爺便要維護她,自去跟老太爺說去便是,妾身這里,王爺就不必解釋了。」

看阮蕙動了真怒,楊恪不免低下聲氣,「你還當真生氣了?」伸手便去攬她的縴腰,卻被她閃身避過,不由得也動了幾分怒氣,「就算是玉兒妹妹做的,又犯得著這麼大張旗鼓地宣揚麼?她好歹也是舅父之女,總該給她留幾分面子才是。」

「妾身可沒說過是玉兒妹妹做的。」阮蕙淡淡說道,「不過是屋里少了樣東西,芍藥白問了一句,那如月就吵嚷起來,直說不是她家小姐拿的……才惹得人盡皆知的。妾身已經跟府里各人交待過了,再不可跟人提及此事。」

听罷此言,楊恪良久沒有說話。

他不是個愚蠢的人,自然知道此事沒有這麼簡單。與阮蕙夫妻這兩年來,她的脾性,他也是知道的,並不是那樣刻薄無情的女子,面對手無縛雞之力的黃玉兒,相信她也不會做出那些齷齪事來。

阮蕙身邊的大丫頭芍藥與采青幾個,素來也是行事公正的,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相信也不會對黃玉兒下手。

這麼說來,鬧出這件事來,與黃玉兒本人是月兌不了干系了。

許久,楊恪才出聲說道,「要不,等舅父的事了著落,我就讓人把玉兒妹妹送回江都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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