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絳唇 334、知底細(二)

作者 ︰

「如此,我們就放心了。」江老太太笑道。「我知道,你這孩子做事,素來都是心細如發的,一定不會出什麼差錯。」

江老太爺也在一旁頷首稱是。

阮蕙本想過來訴訴心中的苦悶,現在听了兩位老人一番說詞,倒把自己心中的那些雜亂的心緒給放下了。便又說了一會閑話,看看窗外天色漸沉,就告辭出來。

娟娘代江家二老送她出屋。

娟娘對江家二老,一直視如親生父母,對阮蕙,也如女兒一般疼愛,因此,也就沒有一般主僕之間那種生疏客套。送阮蕙下了台階,才輕聲說道,「大小姐,我看……那位胡小姐,並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姐,那通身的氣派,加上那等姿色,這世間又能幾人與之媲美?佑王那里,您還是要多多留意才是。」

她說得極低,與她並肩而行的阮蕙也須認真聆听方可听得清楚。

「沒想到這位胡小姐,竟讓咱們娟娘也擔心了。」當下,阮蕙就笑道,「娟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多加留意那邊的動靜的。回頭你跟兩位老人也說說,讓他們放心好了,就是江家的外孫女兒,並不是怯懦軟弱的人,一定不會坐視別的女子對佑王生出非分之想的。」一語說完,忍不住格格輕笑起來。

娟娘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望著廊下燈籠映得兩頰生輝的阮蕙嬌美的臉龐,笑道,「大小姐說得極是。大小姐本就是人間絕色,又與佑王共過患難。夫妻之間情比金堅……那位胡小姐,又算得了什麼?」

兩人相視一笑,阮蕙遂往上房而來。

這時,府里各院已經掌起燈來。

芍藥與采青正因阮蕙沒有回來而著急。遠遠站在廊下候著,此時遠遠看見她過來,便笑著迎了上來。「您這是去了哪里?怎麼這老大一會兒都沒見人影?」

阮蕙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芍藥就笑道,「莫非是真去了胡小姐那里?」

「不去胡小姐那里,又能去哪里?」采青低聲嘀咕了一句。

阮蕙便笑道,「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我身邊兩位管事娘子。」

「那您趕緊跟我們說說,胡小姐怎麼樣了?」芍藥饒有興致地說道。

「有什麼話。不能等進了屋,喝了茶再說?」采青嗔了芍藥一眼,忍不住埋怨道。

芍藥就伸手拽起采青的胳膊,笑罵道,「你也別仗著咱們大小姐疼你就給我臉子瞧……我這也不是為著大小姐的事兒著急麼?」

說著。便扶了阮蕙的胳膊進屋。

阮蕙看著兩個忠心耿耿的丫頭為自己的事情拌嘴,心里不由得泛上一絲暖意,就笑道,「好了,外頭夜風涼了,還是進屋再說吧!」

采青便讓侍候在屋外的小丫頭去給王妃沏茶。

屋里便只剩了主僕三人。

不等芍藥開口,阮蕙就問道,「王爺回來了沒?」

通常,這個時候。楊恪都已經著家了,甚至已經捧了書本在書房看書了。

「剛才楊良過來說,說是舅老爺在路上出了點事,王爺親自過去接舅老爺了。」采青說道,面上帶出一絲憂色來。到底出了什麼事,還要佑王爺親自去接?

因為事先並沒有得到消息。阮蕙不免感到意外。「舅老爺不是一路上都在延請郎中治病麼?這會兒,會出什麼事?」她心里一忖,不由得一個激靈——黃舅爺,不會是因病快要去世了吧?這樣一想,她又趕緊把這個不祥的念頭打住,又問采青,「楊良是怎麼說的?」

「只說王爺帶人去接舅老爺去了,別的,並沒有多說。我也不敢多問。」采青道,「怎麼了?不會是出什麼事吧?」采青不比芍藥,外面的大事,她通常是不大過問的,若換作芍藥,一定會問出個子丑寅卯來。

阮蕙深知采青的脾性,便道,「就算有什麼事,有王爺在,也應該會處理好的。」

芍藥這才接口說道,「舅老爺的事,有王爺在,應該沒有大礙。現下的事,倒是這位胡小姐,大小姐,您看,該怎麼辦才好?」

沒有外人在時,芍藥與采青,都會習慣性地以阮蕙沒有出嫁時的稱呼來稱呼她。

「往後,還是不要再叫我大小姐了,要讓府里別的人听了,總歸有些不好。」阮蕙故意岔開話題。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芍藥不禁急道,「我的好王妃呀,您倒是說說,這位胡小姐,您打算讓她就這樣在府里長住下去麼?」

「她是王爺在路上無意中搭救下來的,因為沒有安身之地,就隨了王爺住進府里……這一時之間,總不能讓她一個孤身女子搬出府去別覓去處吧?」阮蕙故意說道,有心听听芍藥與采青的意見。

采青倒是能沉得住氣,只看著阮蕙不作聲,許是因為清楚她的脾氣的緣故。

芍藥到底跟她的時間短些,這時不免急道,「王爺不讓胡小姐般出去,您也就听之任之?您不知道,這位胡小姐,看起來就不像是個簡單人物,僅僅是她身邊那個小悅,我和采青采平並牡丹等幾個,加起來只怕也不是她的對手,她那心機呀……您問問采青,可真是少有的敏銳聰慧。」說著,用胳膊捅捅采青的胳膊,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采青卻像個鋸了嘴的悶葫蘆,並沒有接她的話茬。

無奈,芍藥只得繼續說道,「方才她和如月過來,也不知來做什麼的,只說是王妃讓她過來討個方子……」她長話短說,把小悅過來拿方子的事說了,還特意提到了醉仙樓的芙蓉糕,「因為老早就留意了,在拿芙蓉糕給她們吃的時候,我故意沒有說名稱,如月那丫頭就問是什麼糕,我見小悅的眸光也直往我這邊掃,就裝作沒有听見的樣子故意不答,如月又問了一遍,我便讓她問小悅,還說小悅本就是晉陽來的,一定知道這是什麼,小悅在沉吟片刻之後,才笑著說是‘芙蓉糕’,就憑那一絲猶豫,我敢確定,她一定不是土生土長的晉陽人——但凡在晉陽長大的人,哪有一眼識不出醉仙樓的芙蓉糕的?」

果然與阮蕙的猜想不相上下。阮蕙便笑道,「看來,你還真是用心了。這個小悅,看起來的確不像是晉陽本地人。她與胡小姐的口音,尾音處,跟咱們晉陽人說話,還是有一絲絲不同之處,不仔細听,根本就沒法听出來。」

這時,一直沉默的采青也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倒是听出來了。」

「听出來了你還不跟大……王妃說去?」芍藥伸手點了點采青的額頭,「你這傻姑娘,莫非看不出那位胡小姐居心叵測麼?」

采青果真又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倒是沒有看出來。」

芍藥頓時哭笑不得,望著阮蕙苦笑,「王妃您看……這傻姑娘。」頓了頓,又道,「您說說看,這位胡小姐,來咱們府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個……暫時我也看不出來。」阮蕙實話實說。當著這兩個忠僕,她沒必要隱瞞,「不過我听王爺提過,好像是打算入宮的。」

「什麼?」采青與芍藥兩人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由得大吃一驚。「入宮?做皇妃?」

到底是做皇妃,還是做別的,阮蕙也不敢妄下定論。所以,她只是淡淡笑道,「王爺听略略提過一次,我也沒有多問。但願是入宮吧!這樣,我們大家也都放心了。」說完解嘲似地一笑。

芍藥也就笑道,「這話倒是不假。若是胡小姐長住在這里,就我們幾個做下人的,瞧著也不是個事兒呢!看她們主僕那架式,哪里像是從鄉下來的土包子?分明就是大家閨秀的作派!若是入宮,那就是好事,主子睿智,丫頭精明,兩個都不好欺負,一定能在宮中謀出一席之地,將來,對咱們佑王,說不定也是件好事呢!」

這樣的結果,阮蕙自然也曾想過。只是,除了入宮為妃,還有另一種可能。若胡清媚入宮的目的,是另一種可能,那又該如何是好?不論成敗與否,都將會置整個佑王府于萬劫不復之地,到那時,誰又能再說這是一件好事?

可是,這另一種可能,阮蕙決不會輕易向人說出來,就算芍藥與采青,她也不敢說。

因為,楊恪連她,都想瞞住。連她都要隱瞞的事,必定是機密重大的事件,而且是特別機密重大的事件。就像當初去江北一樣,那是要改朝換代、翻天覆地的大事,楊恪瞞了她。

這一次,他也瞞了她。

不知道,這一次的事,是怎樣的大事?會不會跟上次一樣?

當然,阮蕙打心底里並不希望有這樣的大事發生。一朝君主一朝臣,改朝換代,對楊恪並沒有什麼好處,對她阮蕙,也沒有什麼好處。

她想過的,只是一種平靜而安寧的生活,與世無爭,為最好。

只可惜,現在楊恪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李氏那里,她還有討個公道。

現在,別的事都可以暫時放下,先解決這個胡清媚要緊。

楊恪今天回來得這麼晚,也讓她心里微微有些不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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