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華 第二十五章 洛家

作者 ︰ 袖白雪

听了二姨娘一席話後,夏萱回閣後思量一夜,心中終于還下定了決心。她雖不願再入宮爭寵,若將來這個擔子真的再次落到她的肩上,她還是會勇敢的去承擔。她也相信,這一次,她不會再如上一世那般被他人玩弄于鼓掌,倘若她當真入了宮,她一定也要在宮中風生水起,步步生蓮,為夏家謀求福祉。

自那以後,她更加發奮的跟著華姑姑學習禮教,對于為人處世、御人之道也處處虛心討教。華姑姑看到了她的決心,對她的教養愈發上心,事無巨細的親自相教,幾乎刻刻都講她帶在身邊,言傳身教。

夏家幾個姑娘都不明白九姑娘為什麼突然拼命的學習,每日練琴練至深夜,連指尖都出了血。

她又纏著二姨娘讓她跟雲弦去學騎射,劍術,嘴上說著強身健體,暗地里比雲弦還發狠。

與之相對應的是夏茗,平日她學習總是規規矩矩,現下反而懈怠起來,學什麼都不復之前的熱情。夏萱知道她心里不情願入宮,也沒有指責她,人各有志,她若借此可逃月兌命運,也是好的。

開春之後,三年一度的選秀也正式轟轟烈烈拉開了帷幕,皇家的征集帖也送來了夏家。

夏茉突然就對母親分外的熱情,每日早晚去奉茶請安,打扮的漂漂亮亮,好听的話說了一籮筐,像是生怕彭氏會忘記她馬上就要及笄這件事。但是,數日後彭氏將名帖交還了官員手中,名單上沒有任何人的名字。

夏茉不敢相信母親為何就遺忘了自己,她長的貌美如花,又素來得母親寵愛,今年十五歲,今年若不入選秀,怕是沒機會再等三年了。

她心有不甘,便去求華姑姑,華姑姑也是三言兩語打發了她,只讓她好生學習,婚姻之事父母自會做主。

夏茉即使十分不服氣大,沒有父母的首肯她也無可奈何,又見母親對夏萱分外用心,心里料定母親是偏心,不由生出些怨恨。

彭氏並沒有再在這個女兒身上傾注更多的注意力,開春之後,躊躇滿志的夏燁再次在殿試中得到陛下垂青,封官在尚書省吏部,正六品官員,官位雖然不大,但可出入朝政,無疑很是令人羨慕。

同時,邊緣之境秦國爆發了一次小小的動亂,七皇子——如今的秦王突然重病,下邊有權臣作亂,皇上派出軍隊前去鎮壓,又讓父親作為安撫官員同時派遣去,父親解決此事回來後在官位上得到了提升。

一時之間,前往夏家送禮、結交的人幾乎要踏破了門檻,夏家已好久沒有這般熱鬧了。

每每有人登門拜訪,彭氏都會留意這家的公子,原因,當然是已經及笄,待字閨中的夏茉了。

夏茉及笄後搬出了醉月閣,自她出嫁之前都得留在自己的閨房。

彭氏相了好幾家,眼看半年過去了,還是沒有達成結果。如今夏家正是蒸蒸日上,夏茉又是嫡出,自然要挑一戶能匹配的人家,在這個問題上,華姑姑持了相反的意見。她認為夏茉的性格更適合小門小戶,一生安枕無憂,故而雙方總是達不到統一的想法。好在夏家如今已處于「挑選」的位置上,也不太著急。

夏茉這廂還未折騰完,突然有一日一位官媒登門造訪,傳達了尚書令之子洛少欲迎娶六姑娘的意願。

彭氏意外到了極點,且不說尚書令洛家是高不可攀的大戶,這雙方還未有過初次引見,怎麼就會有迎娶意願?

洛家也是名門,應當知曉嫁娶規矩。第一遭至少要親自登門表示意見,即使不能見面也應當雙方私下溝通;第二遭是遞送女方生辰八字,看看雙方是否八字相合;隨後男方才能正式傳達意願,登門提親。

洛家,鬧的是哪一出?

彭氏好生回復了媒人,便來醉月閣尋華姑姑,將此事與華姑姑一說,華姑姑臉色變了,「怕是三夫人自作主張,此事還得問三夫人才能出結果。」

彭氏已猜到了七八分,頓時覺得顏面掃地,臉上盡是怒氣,幾乎恨得牙癢癢︰「她若膽敢背著我這主母給女兒結親家,我非把她們母女從夏家趕出去不可!」

夏萱還是第一次見母親這麼憤怒,不由暗暗擔心,想來就是三姨娘自作主張為夏葶納了一門親事,她還真是不把母親放在眼里,身為一個妾侍,她生出兒子也只是個下人的身份。

可是母親現在真的斗得過三姨娘嗎?三姨娘的兒子剛剛成為家中的榮耀,而她的兒媳,凌風郡主同樣不是個吃素的角色。母親多年未生出兒子,夏家的產業,以後還是會落在她們母子手里。

如此一想,夏萱就心底惡寒,若將來真的有這一日,母親該如何自處?

彭氏心底還有更多的惱怒,不僅僅是這一件事,而是,這一切的根源,那就是彭氏曾經的軟弱和善良。按照規矩,三姨娘所出的兒子,即使是庶出,也應當交與主母撫養,以主母奉為母親,跟親生母親搭不上邊。可惜當初夏燁出世,三姨娘在彭氏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彭氏一時心軟,應允讓她親自撫養至十歲。待這兒子長大了,就更加不會認那個主母了,也就與彭氏沒了什麼關系。

當初她想著,她還年輕,以後總能生出兒子,卻沒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華姑姑道︰「夫人莫要心急,我們一並去見了三夫人再說。」

兩人商議一番後去往寶珠閣,夏萱素來是跟著華姑姑的,自然也跟了去。

寶珠閣里春意洋洋,庭院里的牡丹開的正好,花團錦簇,嬌貴異常,三姨娘濃妝艷抹,在院子里抱著一只老貓,倚在涼椅上曬太陽,幾個小姑娘在邊上給她扇扇子,又剝了葡萄送到她唇邊,當真是神仙日子。

彭氏徑直走到她身邊,揮揮手遣走了下人,道︰「媒人送來洛家的婚貼,我已拒絕了。」

三姨娘幾乎從躺椅上一躍而起,手指指到了彭氏鼻尖,厲聲尖叫︰「你說什麼?!」

彭氏冷笑一聲︰「還真是你。女兒還未及笄,就這麼急著給她找夫家,連我這主母也不過問?」

三姨娘听彭氏這麼一說,知道彭氏並未回絕,心下松口氣,一搖一擺在庭院里踱步幾圈,笑著不緊不慢道︰「我主要還是見夫人為夏茉出嫁之事忙的焦頭爛額,就想自個解決女兒的終身大事罷了,不麻煩夫人您。夫人不是一直指望著幾個女兒能給夏家帶來榮耀,一個接著一個想把女兒送入皇宮嗎?我尋了親家,還是給夏府臉上貼金的親家,堂堂的尚書令,權傾朝野的家族,怎麼夫人你非但不高興,反而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

彭氏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華姑姑看不下去,道︰「三夫人,此事你全然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家中兒女嫁娶事宜本就是主母分內之事,妾侍無權過問,你便宜佔盡了,還何必這麼酸溜溜的咄咄逼人?」

三姨娘听她這麼說,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冷笑道︰「咄咄逼人?我為自己的女兒求個姻緣就是咄咄逼人?非要等到你給葶兒指派個不入流的夫家才好?況且,洛家這門親事並不是我找上門去,我還沒這個能耐,是洛家主動提出此事,那日夫人帶著九姑娘去廟里燒香祈福,我才自作主張應允了此事。」

夏萱突然怒道︰「你既如此不把娘親放在眼里,娘親拒了這門親事你又如何!」

三姨娘嗤笑一聲︰「九姑娘,你娘愛著這洛家的名牌呢,權傾朝野的洛家,怎麼可能會拒絕?」

夏萱冷冷勾起唇角︰「你以為他們當真是看上你女兒嗎?洛家——是洛卿吧!當日我與他一並騎射,他將他手指上的玉扳指贈給了我,我謊騙他我是夏家六姑娘。」

此言一出,不僅三姨娘眼里露出一縷慌張,連彭氏和華姑姑也不約而同望向夏萱。

夏萱卻很坦然︰「我與他不過點頭之交,不願糾葛,才換成是六姑娘,娘親明察。」

彭氏點點頭。

難怪,對方上門來說想與六姑娘訂婚,婚期卻是在三年後,原來他們以為的是年幼的夏萱。三姨娘片刻的慌亂後,道︰「我不論他想迎娶的是誰,他報上來的就是夏家六姑娘,這門親,我女兒要定了。」

彭氏和華姑姑立馬听出來,淑佩顯然就是早知道對方搞錯了對象,兩人更是憤怒,連華姑姑這般淡定的人都忍不住要罵娘了。這種事情上有所隱瞞,後果無疑的嚴重的,何況對方還是名門望族。彭氏在盛怒之下與三姨娘又起爭執,彭氏讓三姨娘前去登門道歉,了斷這場婚事,三姨娘自然不允。

最後雙方拉扯起來,便听見「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世界這才安靜下來——

彭氏扇了三姨娘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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