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華 第三十二章 參佛

作者 ︰ 袖白雪

夏萱的否認讓夏茉逃月兌了一劫,此後夏茉真正的收斂起來,言行都變得沉穩許多。

華姑姑也與夏萱頗有默契,她在彭氏面前不斷為夏茉說好話,夏茉亦乖巧的每日去與母親奉茶,陪著母親去高廟上香,彭氏心中畢竟還是疼愛這個女兒,又念著她秉性純良,漸漸也就放下了心結。

母女倆長談一次,將這段時日的不快和怨恨都一一說清,互相檢討了錯誤。

夏茉念念不忘的心結還是她的「娘娘夢」,這是她自幼懷揣、並且母親也曾暗示過的一個夢,對于沒有將她納入秀女名單的原因,彭氏做出了解釋︰「具體原因也不清楚,上門的公公與老爺相熟,特地囑托夏家今年不要選送姑娘,說聖上因當初夏芫一事余怒未消,再送姑娘入宮怕有不善。」

怕夏茉還有心結,彭氏索性將夏芫之事與夏茉交代了個一清二楚,夏茉不知道這件事還有曲折,她一直以為長姐是病逝,這才徹底打消了選秀的念頭,並主動提出要再與徐夫人見面。

彭氏早有此意,上回的事情,徐家對夏茉沒有明確否認,也沒有同意,怕是在考量。

彭氏需要推波助瀾,她邀請徐夫人來府上游玩,夏茉全程陪同。

當日夏茉使出渾身本領討得徐夫人歡心,提前一夜甚至通宵達旦的翻看書籍,終于贏得了徐夫人的喜愛。

徐夫人回去後不久,徐家人即上門來提親,夏家欣然接受,送了夏茉的八字,雙方訂下婚約,不久之後夏茉被迎娶過門,雙方正式結成了親家。

彭氏卸下了一塊心頭大石,神清氣爽,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帶著夏家幾個姑娘、雲弦一同去慈恩寺參佛上香。

馬車自帝都的街道輕快的穿行而過,車廂中幾人其熱融融的說著話,說得最多的當然是夏茉的婚事。當日徐家的八抬大轎來到夏府門口,熱熱鬧鬧的鞭炮響徹整條街道,無數人前來恭賀,父親笑的合不攏嘴,徐家少爺徐善也是一表人才,年方十七,寫得一手好字,滿月復詩書,彭氏與夏老爺都十分滿意。

夏茗最是活潑,歡快地說笑著︰「五姐真是好福氣,上回回門,徐家少爺那般溫柔體貼的模樣,想必是很喜歡五姐。」

夏萱亦在一邊吃吃笑著︰「的確,拉著五姐的手就沒松開過,也不害臊。」

她臉上掛著甜甜的笑,享受著車廂中溫馨的氣氛,手中熟練的把玩著那枚龍鳳環佩,小小的圓盤在她的指間靈活的翻來覆去,仿佛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將這枚玉時時帶在手邊,閑暇時就拿下來把玩,呆在她身邊這麼久,這塊玉也像是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素來安靜的夏茹默默的听著她們的談話,目光若有若無在夏萱指尖停駐,又飛快的挪開。

夏茗沖著雲弦笑道︰「不知道哥哥以後娶了新娘子會不會這麼寵愛她?」

雲弦性子羞怯,勾下頭笑了笑,眼里一抹溫柔︰「還早。」

彭氏樂呵道︰「八妹,你這丫頭不關心你自己,倒管起你哥哥的婚事來了?不出幾年你也要及笄。有沒有想過要嫁給怎樣的人家?」

夏茗依舊對著雲弦笑個不停︰「大娘,姐姐們都嫁的這麼好,夏家的門楣也夠光耀了,我……就嫁個自己喜歡的。」

彭氏噗嗤一笑,「成,若到時候我還未給你相好夫家,你有了中意的少年郎,就來與大娘說。」

夏茗眼楮一亮︰「真的嗎?大娘,我就當您給我承諾了!若我有了心上人,就與您說,請您給我做主。」

彭氏含笑點點頭,又搖搖頭,心下當然是沒有把這個當回事,只當夏茗是小女兒心性。

夏茗的母親是府上一位沒有地位的妾侍,生了女兒後也沒有權力親自撫養,夏茗自小由女乃娘帶大,各項事宜由彭氏指點,婚姻之事當然全憑彭氏做主。夏茗性格好,容貌也很不錯,才華橫溢,又彈的一手極為出眾的琴,可惜是個庶出,將來嫁去做小妾也未免可惜,彭氏早已打定主意將她列入秀女的名單。

夏茗卻是高興不已,拉著夏萱的手唧唧喳喳說個不停。

原本話多的夏葶此刻像是啞巴一般緘口不言,她撩開了車簾看著窗外,不願意與她們談話。

彭氏也懶得理會她,若不是華姑姑讓夏葶一並跟來,彭氏壓根不願意帶夏葶前來。

與淑佩鬧翻臉之後,對她的女兒當然也沒了好臉色。尤其是知道那日夏葶將夏萱攔在門外的行徑後。

知道母親與六姐之間的尷尬,夏萱一面與她們說笑著,一面懷揣著另一份心思。今日出行之前,華姑姑曾與她悄悄說了一席話︰「你娘與你爹因夏葶的婚事直到現在還沒有和解。這件事吧,歸根到底還得你娘出面才能化解,她情願也好,不情願也罷,拖來拖去,就算拖到三年後,也總是要落到她肩上來的。你不如勸她主動做了此事,討了老爺的歡心,又顯得大度,指不定,還能讓二夫人感激。」

夏萱打定主意,趁著母親今日心情好,心態平和,一定要好好勸勸母親。

母親膝下無子,幾個女兒早晚都要出嫁,倘若與二姨娘真的以後就這樣仇視下去,難免二哥會心生芥蒂……

畢竟,無嫡立長,二哥以後是夏府的主人……

而且,她也答應過夏葶,一定盡力幫忙。她無意嫁入洛家,更別說遙遠的三年婚期,倘若夏葶真能嫁入洛家,也是件好事。

說起來,這是件幾全其美的事啊。洛家願意迎娶庶女為妻,這實在是很難得,若是當初此事一上門,二姨娘沒有裝著小心思將這件事隱瞞,母親也不會勃然大怒撒手不管,若不是母親的一時沖動,父親也不至于和母親鬧的草木皆兵。說不定,夏葶已經開開心心嫁去洛家。

贈人玫瑰,手有余香,竟鬧到了這個地步。

窗外的微風撩起馬車的車簾,隱隱約約已經能看見恢弘大氣的慈恩寺在一片日光中矗立著。

晚娘抬頭看了看外邊的天氣︰「似乎要落雨了,車里沒準備雨具,我們得盡快回去。」

馬車在慈恩寺門前停駐,眾人一一下了馬車,外面的天色果然沉了下去,日光隱去不見。

住持在門外等候著夏家幾人。彭氏信佛,經常給慈恩寺添香油錢,與住持更是十分熟稔,兩人說了會話,便引著眾人入了寺廟,彭氏與住持去了一邊,怕是彭氏又要添香油錢,幾個姑娘家在晚娘的帶領下入了大殿。

大殿內寬敞明亮,偶爾傳出佛鐘敲擊的聲音,寧靜致遠,淡淡的檀香纏繞著鼻尖。

接過小和尚遞上來的香,眾人在蒲團前跪下,一一行叩拜之禮。

眾人還在叩拜,夏萱已起身來,饒有興致的在大殿里掃了一圈,今日是個吉日,來參佛的人不少,殿里除了他們還有另外一批人,為首的是一個威嚴的老太,滿頭銀絲,頸上掛著極粗的金鏈子,手腕上也是金燦燦的金鐲子,跪在佛像前虔誠的念著什麼,許久許久沒有站起身,她的身後立著一個年輕男人,背脊筆挺,穿著華麗異常,一襲紫金華袍,顯然十分尊貴,倒沒有過多的飾物;他後面還有三個陪同的大漢,畢恭畢敬的望著他,看樣子,是家僕。

不知道又是那個名門望族?

夏萱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側臉,恍惚竟覺得有點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他是誰來。

只能模糊的听見他身後的人喚他︰「少將。」

彭氏自門外走了進來,滿面含笑,想必是香油添好了。接過三支香,自佛前跪下,問道︰「你們可都誠心祈禱了?」

眾人自然稱是,夏萱心念一動,忽然撥開人群走上前來,至母親身邊跪下,低聲︰「娘,女兒還未祈禱。女兒不知道,佛能否真的听到女兒的心聲,達成女兒的心願。」

彭氏在佛前顯得特別的溫柔,「萱兒,你有什麼心事與佛說,佛自然會保佑你。」

夏萱點點頭,邊上的小和尚再次遞來三支香,夏萱接了,拜了三拜,用不大、卻十分清晰的聲音道︰「佛祖保佑,夏萱唯願爹爹和娘親早日和好如初,琴瑟和鳴,今生今世,相扶相依,不離不棄。若能達成,夏萱願折壽十年。」

「萱兒!」彭氏驚愕的猛的一把拉住夏萱,瞪大的雙目里滿是詫異。

不僅僅是彭氏,晚娘、夏家幾個姑娘、雲弦,甚至那邊正在拜佛的老太婆都不由睜開了眼,所有的目光都帶著異樣投向這個還未及十歲的姑娘身上。

榮陵亦別過臉來淡淡看著夏萱,他仔仔細細看著她,少女的面上還是一臉的稚氣,卻有著十分的堅定與韌勁,他慢慢將這張臉與數月前搭救的那張臉融合在一起,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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