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流 三九七 那又如何

作者 ︰ 凌步亂

溫蘇蘇甚至來不及多想一刻,澤君不顧眼前阻礙的沖殺只能迫得她撤後回防,而就在這一進一退的時間之中,這陰暗血腥的大殿再一次被人從外推開,先行一人進來的正是靈之,而朱雀,就站在他身後不出半步的位置上。

……來不及了!溫蘇蘇完全無解的搶在澤君之前撤回到了兩個人的身旁,但是看到靈之的震驚和朱雀的……他看著這一殿的慘狀,之前一直不安的表情在這一刻定格,只是這樣的情況從來都沒有存在于朱雀的考慮範圍之內,所以此時他頭腦一片空白的緊緊盯著這被血跡浸染的殿宇,唇瓣顫抖著,卻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即使是他們這邊的人數已經上升到三個,但一往無前的澤君卻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這其中和僅僅只對付她一個人又存在著什麼差別,他只是干脆利落的一劍蕩開還糾纏在他身邊的兩只鬼影,徑直向著溫蘇蘇他們三個人的方向就沖了過來。他氣勢極盛,最好的對抗方式就是先避其鋒芒再找機會出手,可溫蘇蘇和靈之一左一右的退開之後,才發現朱雀仍然呆呆的一人站在原地,他那雙美麗的如同火焰一般熱情的眸子只是仍舊茫然的盯著大殿的某個角落,似乎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溫蘇蘇才退到一半的步伐又猛然止住,她一個借力重新往朱雀的方向搶去,左手一直隱而不發的另一扇並蒂忽然化為團團霧氣,進而到達虛無。這局部控制的化無形技法溫蘇蘇這也是首次使用,若非並蒂這特殊的武器似本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她也絕不能做到這樣的隨心所欲,不過所幸這無奈之下的一擊卻還是有些用處的。澤君雖然也並沒有就把她完全拋在腦後,但卻是沒能防住這出其不意的一招,原本已經遞到朱雀面門的一劍被迫收斂。他後撤的同時更是不慎被一直纏繞在身邊的幾只鬼影成功的暗中傷到,原本一直沒有什麼情緒反應的澤君,在這一刻卻是忽然大怒了起來,甚至都沒有容溫蘇蘇多做反應的時間,下一秒鐘,澤君周身忽然爆起一股強大的魔氣,一下子就將溫蘇蘇那根本還是半調子的驅鬼之術以極為強硬的手段給強行破除了。

這一個房間之中。殘骸,血跡,妖氣,魔氣,再加上溫蘇蘇不甘寂寞的又添上的一抹鬼氣。原本已是混雜成一團混沌不開,此時澤君驟然催動魔氣破開周身鬼氣,卻是恰恰就引動了他臨入魔之前的最後的一道封鎖,見周遭魔氣以可見的速度往澤君的方向聚集,溫蘇蘇大驚之下,拉著朱雀就要往殿外沖去,一邊更是大聲提醒同樣還陷在其中的另外兩個人,「相靄,靈之!快離開那里!」

只是靈之原本就沒有招惹到什麼仇恨。現在想要月兌身還不算困難,可相靄一直和易青在大殿內里糾纏,此時想要撤退卻是萬萬不能,而事實更是不僅易青完全沒有將澤君在這種時刻入魔的事情放在眼里,就是相靄,也並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產生什麼動搖。在他手中緊握的血麟劍依舊帶著凌厲的劍氣,毫不猶豫的往易青的方向就追刺了過去。

下一秒鐘,在瞬間聚集起來的魔氣產生的巨大壓力使得名劍會這最為重要的一座大殿甚至都有承受不住的傾向,驟然暗下來的空間將易青和相靄交手之中燃起的幾點光芒完全掩蓋,而這樣混亂的氣壓也使得溫蘇蘇的神識大幅受阻,她甚至只能大概確定相靄所在的位置,其他的也只能是無能為力,而在親眼見過白茗入魔時的景象之後,如今和澤君這一次再進行對比,結果卻是讓溫蘇蘇不得不心驚,澤君這陣仗,就算是無法比擬身為天魔的白茗當時所喚起的腥風血雨,但恐怕也是不遑多讓,相差不遠了!若不是心知天魔絕不是白菜價隨隨便便就能蹦出來的魔族之中重要的角色,甚至溫蘇蘇這一刻也要懷疑,澤君究竟會不會成為個白茗第二,但就算是他不會化為天魔,僅僅只是本身所吞服的那些妖族內丹就足以讓他此次化魔與普通人大為不同,並且,澤君所走出的這一步,可當真是當得一句前無古人。

主殿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恐怕方圓幾百里都要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就更不用本就身在名劍會之中的那些護衛弟子了,就算是易青一開始部署的再嚴密,這樣的突發狀況也必定是這些僅僅只是外圍的弟子完全沒有準備的,溫蘇蘇雖然無法確定如今大殿之內的形勢,但是對于外圍的掌控她卻是一點都沒有放松,眼見著越來越多的隊伍行進有序的往這個方向聚攏,溫蘇蘇和靈之對視一眼,拉扯著還沒回過神來的朱雀就往其中兩隊之間的空當轉了過去,而他們才站好位置不久,就見這一隊人馬領頭的隊長已經出現在了幾人的視野之中,並且在他看到主殿這里所散發出的驚天魔氣之後,這沒有經驗的小隊長一驚,帶著身後的一眾隊員向著大殿就沖了進去。

只不過,他們只是破開了門而已,下一秒鐘,被丟出來的一整隊人,就已經只是周身腐爛看不出人樣的尸體了。

溫蘇蘇也不得不為澤君如此狠辣的手段心中一陣惡寒,他下手毫不容情不說,如今在他身上不曾好好化去的妖氣和魔氣一番反應之後竟是這般霸道的結果,只是她之前也不曾想到的,而不管敵人再怎麼凶險,相靄還在里面,溫蘇蘇他們也就沒有了退路,心中提起了十二分小心的溫蘇蘇就要再往里面闖,卻不想從剛才開始就沒殿中景象嚇到的朱雀,卻突然出手攔下了溫蘇蘇。

「不要去。」朱雀似乎在這一刻才回了神,但他說出的話,卻僅僅只是這三個字而已。

「不行,相靄還在里面。」溫蘇蘇自然也知道這一戰凶險,但她卻是不得不為之。

「剛剛在那殿里!」只是此時的朱雀卻像是忽然聚起了全身的勇氣一般,他仍然緊緊扯著溫蘇蘇的手臂,那深刻的痛楚從他的言語之中,已經明確的表達了出來,「那里,那是勾陳的尸首!」

無論再怎麼猜想,溫蘇蘇也決計想不到,朱雀告訴她的,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勾陳的尸首?鬼夜宮六妖之首的勾陳?在上古十族之中僅僅只是位于嬴魚之下的勾陳?溫蘇蘇的頭腦之中飛快的閃過了許多畫面,而似乎隱約能夠記得,剛剛在易青腳下的那些殘破的軀體之中,似乎的確有瞥見過類似于鹿尸的殘骸,想想勾陳的真身是寒香麝,曾經七嵐更是諷刺過它不過是獐麝之輩便敢妄稱勾陳,溫蘇蘇與勾陳的幾次照面,均是以敵對的身份交手一番作為結尾,所以溫蘇蘇才無論如何也不能想明白,以勾陳那樣逆天的身手,不要說是澤君了,就算是對上易青也不一定會落在下風,更何況當時的一場惡戰一定不只是它一人在此單打獨斗,否則這一地的妖物尸骸又作何解釋?但若真是鬼夜宮率大軍攻來,卻還落得如此下場的話……那麼名劍會所發生的這一切天翻地覆的變化,更是完全超出溫蘇蘇的理解範圍之內了。

兩個無解的問題,唯一能把它們連接起來的關鍵點只有一個,那就是忽然出現在已經歸為名劍會之手的雲霄樓中,阿黎身上的那濃重的魔氣。

「竟然是……竟然是天魔轉而與名劍會聯手,背後算計了鬼夜宮?」雖然這個答案讓溫蘇蘇不能理解,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是唯一的可能性。

原本在突然而來的打擊之下還沒有想到這麼深的朱雀,才听到溫蘇蘇這一句近乎自言自語的呢喃之後,臉上的愕然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叫人看不透徹的情緒,這樣的表情從沒有在朱雀的臉上出現過,但是現在,溫蘇蘇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眼前發生。這個一直如同白紙一樣太過單純的妖,在這一刻,終于是因為勾陳的死,而添上了無法抹去的一筆血色。從前的朱雀口中總是會念叨的勾陳說,勾陳說,足以證明勾陳在鬼夜宮中對于他的意義是什麼,甚至在嬴魚對他的影響都不曾有這麼深刻的情況下,此時勾陳如此突然的死訊,又讓朱雀如何能夠听之任之?

內丹被取,對于一只修行有道的妖來說,便是代表著萬劫不復這四個字。

「蘇蘇,不要去。」朱雀再次重復了自己的堅持,只是這一次,他所做出的決定卻是如此的讓她無法反駁,「這本就是我要去面對的事情。」

「等等……」溫蘇蘇一怔,就要拉住朱雀,而這一次,朱雀卻沒有再等在她的身後。

「我想你保證,相靄他不會有事。」

朱雀往主殿中再一次沖去的時候,溫蘇蘇卻沒有從他那里得到他也會保護好自己的承諾。

「蘇蘇,你想如何做?」這一刻,靈之仍然在等她的決定。

「都到這一步了,司徒邪他們幾個又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如果我們現在不走,恐怕是難留下性命。」溫蘇蘇搖了搖頭,聲音中卻似乎帶出了幾分笑意,「可若真是如此,那又如何?靈之,這一次,我是注定要任性這一次了。」

靈之在她身後,她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只要能听到他的聲音,那就足夠,「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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