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隨著大臣和太後蘇瑪吉雅的離開而變得死氣沉沉,蘭宮漠的‘通情達理’竟比陰森冷漠更為嚇人!
「諸位愛妃,難道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朕說的嗎?」沉靜的正殿,渾厚的聲音,巨石一般的威嚴。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和緊張。
皇後一走,柳妃便成了這些嬪妃里最有話語權的妃子,雖她的妃位不算很高,但因她有小王子,說起話來會更有分量,于是諸嬪妃將目光都投射到了她身上。
柳妃本不想說些什麼,也不想被卷入這一場隱秘的變動里,但她生來心軟,見昔日里的姐妹將希望放到自己身上,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皇上,姐妹們也是听聞龍安殿出了事,牽掛皇上才來。平日里皇上因國事繁忙,甚少出入後宮,姐妹們也不敢輕易前來打擾,如今看到皇上此時龍體無恙,姐妹們非但放寬了心,也是解了這一段時間以來對皇上的思念了。」
柳妃得體又帶著幽默的話讓氣氛緩和了不少,蘭宮漠本也無心為難他們,做出一副心情極好的模樣,道︰「柳妃可真是深得朕心,今夜你留下,給朕說說宇兒的功課。諸位愛妃,夜就要深了,先回去吧,朕得空的時候會去看你們的。」
柳妃一番話就撈了一夜恩寵,讓許多嬪妃心生妒意,只是風頭是自己讓出去的,也只能認了,且此時侍奉蘭宮漠,未必是好事,于是請安後也紛紛退了出去。
但這些嬪妃中,有一個人卻一直心不在焉,時而緊握時而松開的手看不出她是緊張還是害怕,听聞蘭宮漠要她們先行離去時,精致的小臉上是遮不住的著急,在快要跨出正殿的大門時,忍不住听了下來,鼓起勇氣回身問道︰「皇上,怎不見妃前來?」
她的提問讓諸位嬪妃都停了下來,今夜確實沒看到妃的身影。听聞今夜是她侍寢,為何卻看不到她的身影?
蘭宮漠狹長的眼微微眯起,集成一道炫目的光,射進孫傾雲的眼中,隔著沉寂的空氣,看到了她眼底的慌亂,那慌亂的眼神讓蘭宮漠蹙起了眉頭。
「景妃,你往日與妃素來不合,今日怎打听起她來了?」今夜之事,想必不會那麼簡單,蘭宮漠險些將孫傾雲給忘記了,在後宮之中,除了太後的蘇瑪家族想要置藍焰于死地之外,這孫傾雲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孫傾雲眼光閃爍,訕訕地說道︰「回皇上,今日臣妾回去之後,反省了許久,覺得不該對妃妹妹無禮,本想著今夜能見到她,好于她重言于好,只是一直未見到她的身影。」
蘭宮漠對她的話半信半疑,孫傾雲跟了他多年,他自然知道這是一個心眼極多的女子,但心地還算善良,于是說道︰「妃今夜身體不適,朕已讓她先回梅香苑。」雖不知道柯劍帶著藍焰去了哪里,但用這個理由應付這些人的詢問還是綽綽有余的。
孫傾雲面色失落地點了點頭,擠出一絲笑容,道︰「梅香苑仍在裝修中,妹妹身子本就弱,此時回去豈不是太吵了些?不如讓妹妹先去我那邊住吧,也好彌補一下往日我的妹妹的虧欠。」
蘭宮漠听聞反而覺得更奇怪,但若再讓孫傾雲追問下去,只怕會瞞不住,于是道︰「不必了,朕已讓人先停工,景妃有心了,先回去吧。」
孫傾雲本還想再套些話,听得蘭宮漠婉言拒絕,只能退下。
柳妃看著孫傾雲離去的背影,柳眉微蹙,只是這微笑的變化並沒有讓蘭宮漠發現。
「柳妃,朕有些日子沒去看你,你和宇兒可還都好?」蘭宮漠離開龍椅,走下聖階,氣勢壓人。
柳妃卻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任何不自在,一臉的從容,微垂下巴,雙手置于月復前,輕聲說道︰「謝皇上關心,臣妾與宇兒一切都好。」
「都好就好,只是這幾年你一直低調行事,朕以為你是無心再爭位,想不到你暗地里竟還有動靜,柳妃,你說朕該舀你怎麼辦?」蘭宮漠的大手撫上柳妃的面龐,審視著這張曾讓自己感動的臉,如今的柳妃已沒有了當年的青春年華,卻更有風韻。
柳妃面沉如水,眼底波瀾不驚,不解地問道︰「皇上,臣妾不知你所指何事?」
蘭宮漠微微一笑,猛地扼住她的下巴,道︰「你怎知朕出宮了?還特意跟焰兒說了此事?」
「原來皇上說的是此事,皇上出宮又不是什麼秘密,臣妾知道也不奇怪,正好妹妹問起,臣妾也就說了,怎麼?莫非臣妾做的不對?」柳妃一臉平淡地說道。
蘭宮漠嘴角一抽,揚起手在柳妃面龐上留下狠狠的一巴掌,道︰「賤婢,你以為你的那些手段朕都不知道嗎?」
空曠的正殿上是巴掌的回音,柳妃被打倒在地上,妖嬈的身是說不出的可憐,看向蘭宮漠的眼楮卻是倔強得很。
正當此時,在皇宮的某個黑暗的角落里,兩個一黑一白的身影直直地站立著,那白色的身影懷中還抱著一名女子。
「你是誰?為何要攔我?」白色身影正是柯劍,在帶著藍焰離開皇宮的途中,被這黑衣人攔了下來。黑衣人武功在他之上,于是他被迫跟著黑衣人到了這里。
「她不能離開皇宮。」黑衣人的聲音甚為陌生,始終背對著柯劍。
柯劍氣結,不服氣地問道︰「為何?你憑什麼來決定她的人生?」
「我從未想過蘀她決定什麼,但她現在還不能離開皇宮,否則即便你帶她離開,她醒來後還會要回來。」黑衣人不解釋,命令一般地說道。
「如今她已快沒了氣息,我不帶她走,難道要讓她命喪于此嗎?」柯劍緊了緊懷中的女子,低吼道。
黑衣人從手中彈出一顆隱隱發光的藥丸,道︰「給你。」帶柯劍將藥丸接住後,又說道︰「給她服下,可救回她一命,但你若真想保護她,就尋個方式在這皇宮里待著,否則憑她一人之力,只怕無法度過這一關。
「你說什麼?什麼關?」柯劍一听,知道藍焰即將有災難,忙問道。
「我不能告訴你,但你若想她無事,就照著我的話去做。」黑衣人不再停留,飛身上牆,眨眼間消失。
柯劍緊握著手中的藥丸,看了看懷中的女子,眼中閃過心疼之色,這女子,究竟還要遭遇什麼災難,才能與平常人一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