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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貴妃也湊了過來.蘭亭宇不是一個輕易會哭的孩子.跟他生活的這一個多月里.她從未見過蘭亭宇掉眼淚.
「顏姨姨我沒事.哭一下就好.」蘭亭宇固執地將臉埋在藍焰的肚子里.不願讓她們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樣.稚女敕的聲音讓人听著更覺得心疼.
六歲多的孩子在學大人的模樣故作堅強.將悲傷與無助都掩藏在一張倔強的皮囊之下.他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在別人面前若無其事.
藍焰沖著容貴妃使了個眼色.讓她屏退左右.湖心亭上只剩下他們三人.
「宇兒別哭了.有什麼事情你跟姨姨說.姨姨一定會幫你的.」藍焰強硬地將蘭亭宇柔軟的身子拉了起來.幫他擦掉臉上的淚痕.
哪知被她這麼一安慰.蘭亭宇非但停不住哭泣.反而哭得更厲害了.仿佛要將以前忍住的淚水都傾倒而出.
容貴妃與藍焰無奈地對視一眼.她們心中都能猜得到蘭亭宇這般哭泣的原因.
蘭亭宇在藍焰懷中哭了許久.容貴妃在一旁看得心疼.忍不住也掉下了淚水.只是她卻什麼都沒說.只深深地嘆了一聲氣.
「宇兒是不是想你額娘了.」待蘭亭宇哭得差不多的時候.藍焰才柔聲問道.
她一問.蘭亭宇便停了哭泣.抬起哭紅了的眼楮對著藍焰重重地點了點頭︰「額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傻瓜.你額娘怎麼會不要你.」藍焰用手帕輕輕擦掉他臉上的污水.小孩子哭起來的時候總是眼淚鼻涕地一起流.素白的衣裳上也沾了些.但藍焰卻絲毫不生氣.反而覺得暖暖的幸福.在這一刻.她突然也想有自己的孩子.「額娘很快就回來了.宇兒要乖乖地等……」
「騙人.」蘭亭宇突然大聲地叫了起來.「你們都騙我.額娘是被父皇關起來了.我恨父皇.我恨父皇……」
容貴妃與藍焰面色大變.忙捂住蘭亭宇的嘴巴.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發現周圍沒有人才小聲地說道︰「宇兒不許胡說.這種話千萬別讓別人听到.否則會害了你害了你額娘的.」
蘭亭宇果然不再喊叫.只是小臉上表現出來的卻是深深的恨意.緊抿的雙唇微微顫抖.眉宇間帶著蘭宮漠的幾分氣質.
「宇兒.相信姨姨.姨姨很快就會讓宇兒與額娘團聚的.但是你不能在別人面前亂說話.你是男子漢.是你額娘的希望.一定要沉得住氣.要堅強.知道嗎.」藍焰只覺得心頭壓了一塊大石頭.連喘氣都覺得困難.讓她教一個六歲的小孩去承受大人才會承受的痛苦.該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藍焰眼中的肯定讓蘭亭宇放松了下來.咬了咬嘴唇承諾一般地點頭︰「嗯.我不說.听姨姨的.」
「這才是姨姨的好宇兒.一切都交給姨姨.宇兒只要高高興興地等著額娘回來就好.不要去在乎別人說什麼.相信姨姨.」藍焰想要讓蘭宮漠放了柳妃的yuwang從未有這般的強烈和肯定.
蘭亭宇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像是又變回了那個調皮可愛的孩子.藍焰叫來憐兒和二子.讓她帶著蘭亭宇到一邊去玩了.
「姐姐.何以如此動情.」蘭亭宇走後.藍焰才發現一旁的容貴妃早已泣不成聲.似有一種悲慟之情.
容貴妃擦了擦眼角.搖搖頭.眼淚卻一直落個不停.
藍焰安靜地看著.這個不願爭權奪利的女人.背後定有著悲傷的故事.「姐姐可是想起了往事.」
容貴妃驚愣了一下.感覺到自己反應過度反常.故意清了清嗓子.朝遠處忘了幾眼.便擠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沒有.只是覺得宇兒可憐……」在帝王之家生存了那麼多年.她早已學會了情緒的快速轉換.此時看她.絲毫不會讓人想到她剛才哭得那麼厲害.
藍焰拉著她的手坐了下來.「姐姐別騙我了.雖然不知道姐姐以前發生過什麼.但若只是為了宇兒.你何以會那般動情.又怎會至今都不肯為了宇兒在蘭宮漠面前替柳妃求一個情呢.」
容貴妃面色一僵.將手從藍焰手中抽了出來.眼神閃爍.有些坐立不安.
藍焰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哪里會停住.又將她的手拉了回來.看著她的眼楮說到︰「姐姐不是個狠心腸的人.宇兒還那麼小.難道你就忍心讓他失去額娘嗎.且你定也知道柳妃是清白的……」
「別說了……」一向體態優雅的容貴妃第一次露出了怯意.
藍焰越看越不明白.她原本想讓容貴妃也一起出力讓蘭宮漠放了柳妃的.現在看她這般推月兌.心中也急了起來︰「姐姐剛才也看到了.宇兒說他恨蘭宮漠.你可能想象得到一個六歲的孩子心中只有恨的感覺.若他真的沒有了額娘……」
「他有額娘.我可以做他的額娘.」容貴妃突然緊緊地抓著藍焰的手臂.激動地低聲喊了出來.悲傷的眼瞳里全是乞求.
藍焰只覺得渾身都被冰凍了.眼前的容貴妃也變得陌生.
難道這就是她一直不肯替柳妃求情的理由.難道她是要將柳妃置于死地之後再將她的孩子佔為已有.
「姐姐……」腦子里像是被塞進了一根木頭.藍焰頭疼地厲害.心也痛得麻木.這人世間的情感怎能變得這般冷漠.
「妹妹.姐姐知道皇上對你好.若你去求他他未必不會答應.可是姐姐求你.真的求你.別去求他.把宇兒留給我.我的孩子還沒到人間就夭折了.你知道我帶著宇兒的一個多月里有多幸福嗎.我只有宇兒了.求求你不要讓他離開我……」容貴妃雙手緊緊地纏著藍焰的手.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是跪到了藍焰膝下.
藍焰心中堵得慌.任由她牽扯.目光只落在湖面上.她不願看她.不願看她變得如此丑陋.
「是我看錯了人.」藍焰喉頭哽咽.她的悲憤不是因為容貴妃不願幫她.而是這個世界上人心的貪婪與冷漠.「姐姐還是坐起來吧.我受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