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寵︰前夫太凶猛 第十八章 那個叫黑帝斯的男人2

作者 ︰

難道他要這樣過一輩子嗎?像個行尸走肉的一樣過一輩子?他真的不明白啊,哪怕蘇小姐千好萬好,為了一個女人玩玩了這一輩子,值得麼?到底值得麼?

「曲墨,你不懂的……」他沉沉的嘆了口氣,背過手去,看著這萬千山河。

他年幼的時候,無知安樂;他享受無知安樂的時候,發生了家變。一夜之間,父親成了人人喊打的貪官,被判了死刑,母親跟著去了。一夜之間,他所有做過的夢,全部破滅。

小小少年的心里,開始長進了一個惡魔的影子,他隨著那個惡魔的影子開始變幻,不斷的叫囂著,他要變強,努力變強,他要讓害死他父母的人,為此付出代價。

于此,他做到了,所有害死他父母的人,都付出了代價,他終于坐上了人上人的位置,付出了一切代價,包括靈魂,包括良心,更多不齒的事情。他成了黑道人物,與他父親背道而馳的人。

可是,等他坐上了這個位置的時候,他才知道,世界之大,何處都不是家。

他開始懷念,當初她為他洗手作羹湯的日子,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從未學過下廚,為了他,去報名了烹飪,從日本菜到泰國菜,凡事他任意刁難說難吃的,她都拼了命的去學好。

直到,那雙縴縴玉手,成為了一雙最普通不過的手,切破了皮,留下了傷疤,他全當看不見。

更甚,他將她親手做的東西,全部倒進了垃圾桶。

其實他忘記告訴過她,她煮的東西,他很少吃過……

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為,她是他仇人的女兒。

那一天,他問她︰如果我說我愛你,可是卻遲給了時間,那麼,就留到下一輩子去,你會等我嗎?我再也不會遲到,更不會早退,也不會再遇見昕卉之前遇見你……

他忘了加上︰我們不會再做敵人,我沒有恨過你,你也不曾恨過我,我們都沒有傷害過彼此,像個人世間的紅男綠女一樣,普通的遇見,短暫的相愛,一輩子深刻的銘記……

「老板,我一直都記得,當年,也是在這樣的天橋下,你撿到了我,然後,你收了我……」

當年,他走投無路,淪為了街頭藝人,也會在天橋下表演,幾乎算是乞討了。

那一天夜里風很大,他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皮鞋站在他的面前,他傻傻的抬起頭,撞進那雙深幽的眼瞳里。

他告訴他‘是個男人,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

他高高在上的看著他,問他願不願意跟他走,要麼成為人上人,要麼成為一堆尸骨。

那時候的他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傻傻的點頭答應了,只當是有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再也不用風餐露宿,再也不用被人用腳丫子踢,他可以活著,像個人樣。

靳尊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給了這個男人一條活路,同時也給了自己最衷心的左膀右臂。

曲墨或許能明白了,他為什麼守著蘇氏,守著蘇抹箏父親的產業,只因為靳尊是個男人,從哪里跌倒,他要學著個男人樣,從哪里爬起來。

所以,他守著對蘇抹箏的承諾,因為,這是他欠她的。還完了這一世的債,來生,他才能干干淨淨的,去見她。

所以曲墨也明白了,因為他像他,所以他才收留了他。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曲墨,我當年肯收你,就因為,你是個聰明人。」靳尊滿意的點頭,「你明白什麼事情該干,什麼事情不該干。很好,很好……」他跟了他那麼多年,他知道,他理解了。

他從未將他的心思剖開來過,他卻,理解了。

這是家古色古香的飯店,桌椅全部沿用著過去時的紅木桌椅,大抵是刷漆的,卻依稀能看出年輪。

門上懸掛著些許紅色的絹紗,像是仕女猶抱琵琶半遮面般,欲語還休。

听飯店的老板說,他們的祖上還是明清時期赫赫有名的廚師,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廚藝,到這年代,大抵都沒了七七八八。說這話的時候,依稀可以看出老板懊惱的神色。

但這都不影響靳尊的心情,他包下了這一整個飯店,但卻只要了一個包廂。

包廂內,居然還有一扇屏風。

開桌沒多久,早有人推了門進來,將一個個漂亮的碗碟放在了桌面上,上方還蓋著透明的蓋子,防止了熱氣的消失,卻依然能看出菜肴的精致程度。

紅紅綠綠,很是養眼。

他跟曲墨兩個人,分了半邊座。

他讓曲墨坐下,後者也只能應了,這才成了這個格局。

老板親自來招呼,為他們掀開蓋子,然後便安靜的退下了。

靳尊安靜的吃著菜,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喜歡,卻也沒有討厭。他的態度,一向是如此的。

曲墨卻是連連稱贊,少了在靳尊面前的恭敬度,「老板,這地方你是怎麼找到的,可真好,這菜做的也很地道。」後者大動筷子,只看得見紅紅綠綠的進出他的嘴巴,沒怎麼消停過。

靳尊端起小酒盞,閉上眼抿了一口,然後睜開眼笑,「還是當年的這個味道。」

「當年?」筷子停頓了一下。

「是啊,當年,當年我為了躲避追殺,逃到了此處,這才發現了這個地方。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沒有換地方。」

這家飯店有些難找,在破落的小巷子里頭,前有菜市場,後有垃圾堆,這里的人天天去旁邊的那條河里洗衣服,賣早餐的,補鞋的……

算是各種亂七八糟,應有盡有。

多少當年,能像這個飯店一樣,經年佇立于此處,衰落了門庭,卻依然還在。

時光匆匆,百轉千年後,終究唱不完一曲,事過境遷;人世蹉跎,喧囂殘逝後,找不到那人,還在燈火闌珊頭。

他念著念著,突然發了狠,仰頭將酒盞里的酒液一灌而下。

滾燙的,炙熱的,從喉嚨里流下去,燒到了心底。

他突然低低的笑了出來,笑出了聲,笑出了音,笑出了苦澀。

曲墨不知所措的看著這樣的他,低低的呼喚,「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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