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老大呢?」為首的香港毒.梟十分不滿他所見到的景象,空蕩的倉庫前竟然只站了個年輕女孩,擺明了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沒來。」田佳琪冷靜的回答,想盡辦法不讓自己發.抖。「但我可以代表他,我有這項權利。」
「就憑你?」說話的毒.梟冷笑,不相信行事素來謹慎的理查會做這麼蠢的安排,這其中一定有鬼。
緊緊環抱住不斷發.顫的身軀,田佳琪當場掉下淚來,在發誓非為她的好朋友報仇不可的當時,她並末料到會跌入這人世間最無意義的紛爭之中。如今,她還有機會重回她熟悉的世界嗎?
她本能地服從他的命令,迅速趴下躲過對方的毒手,也躲過齊發的子彈,在煙霧彌漫中墜入一個最不真實的世界,一個只有在電影里才看得見的情節。
冰冷的聲音伴隨著一把同樣冷然的手槍滾至她的眼前。她不敢置信的望向陰暗處,藉由朦朧的月光看清聶震天那張本應藏于黑暗中的臉,那是一張俊美絕倫同時也狠毒絕倫的容額,突破人間的限制向徘徊于幽冥入口的靈魂揮動抉擇的彎勾,強.迫她在生與死之間做出選擇。
「撿起手槍!」這回的聲音中多了些強硬,要她認清事實。「你不殺他他也會殺你,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游戲?」
「只是不知道如此一來,我的第一堂課算不算成功呢?」他又笑,笑容一樣可惡,一樣教她無法動彈。
聶震天先是蹲下來檢查已然倒下的香港毒.梟,翻動他的身體確定他破實已經死了之後,再踱至田佳琪的跟前,抬起手臂來為她清理臉上的血漬。
「對不起……」她哭紅了雙眼對著被她扼殺掉性命的毒.梟道歉。但在她的心靈深處她知道,她將會離道德的範圍越來越遠,越來越感受不到那份珍貴的罪惡感。
碧綠色眼眸在暗夜中散發出you惑的訊息,督促她和他一起沉淪。
听見他毫無人性的問句,田佳琪不自覺的搖頭,越搖越猛,越搖越烈。她是人,不是禽.獸,更不是殺人機器,她絕不參與如此殘.暴的行為,她要回去過以前的生活,把今天的事當成一場噩夢徹底忘掉。
她的情.報讓來自香港的毒.梟當場警覺了起來,大伙不約而同的挺直了背脊,豎起耳朵注意四周的動靜,生怕中了埋伏。
「撿起手槍。」低沉的聲音仍是一貫的冰冷,擺明了絕不會幫她。
「理查老大連這事兒都知道,不愧是暗夜使者哪!」為首的香港毒.梟挑了挑眉,眼神候地變得利銳無比。他果然沒料錯,理查老早掌握了他們的行蹤,不但十分清楚他們內部的活動,恐怕連這次的交.易也早在他的計劃之中。
「不要靠近我!」她顫.聲的警告意欲取她性命的香港毒.梟,發抖的雙手盲目亂抓,慌亂地拾起她信誓且旦絕不踫觸的手槍。
「不……」
沒人能像他一樣冷血,一樣可惡。他競選擇以最殘.忍、最危險的方式帶她進入他的世界,抹殺她的天真,將她帶離道德意識的邊界。
Shit!他得想個辦法月兌身才行,他一點也不想橫死在碼頭,或許眼前的女孩能夠幫他月兌身也說不定。
「看清楚,躺在你眼前的這個人只是你的第一個戰利品,往後還有更多人等著你去殺,更大筆的交易等著你去完成,我相信你絕對不會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做好每一件我交代給你的事。對不對,貓兒?」
「不……」在這一切都墜入瘋狂的時刻,田佳琪的腦海中突然升起愛洛莉那張年輕、毫無生氣的臉,因毒.品而安眠于濕冷的陋巷中,緊閉著雙眼向這個世界說再見。
「陪我一起死吧。」濃濃的廣東腔中文中包含了無限恨意,田佳琪這才明白他瘋了,而且她也瘋了,她不該讓自己墮入這世界的。
「沒錯,就憑我。」雖然來者不善,田佳琪卻能漸漸平靜下來。或許是因為手中握有聶震天的授權讓她安心不少,促使她能大聲說話。
她捂住耳朵,以免被源源不能的槍響聲震聾。從她的眼角望過去,映入眼簾的不是中槍倒地的尸體便是血流成河的景象,活月兌是地獄的社會版。
田佳琪只能眼睜睜的著他朝她走來,祈禱身在暗處的聶震天能適時朝對方開槍,救她一命。
「現在,你的手也沾滿了鮮血,再也不能重回道德的殿堂。」說完,他的微笑競成了圈住她的鋼筋,一根一根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她的周圍,教她動彈不得。
田佳琪這才發現,自己競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殺手,親手殺死她原本不想殺害的人。
「我恨你!」她咬緊牙根的說,黑色的瞳孔里揚起進裂的火花。
「歡迎墜入地獄,我的小妖精。」
「趴下!」
「唯有親自動手、真正了解該怎麼善後,才能在這沒有老天幫忙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他嘲諷的撇了撇嘴角,接著大手—推,將她推倒跌至尸體前,硬要她再一次確認自己的所做所為。
「想回頭嗎,我親愛的?」看穿她的心思,聶震天甜柔的音律隨著他膩人的手臂緊緊箝住田佳琪想逃的腦波,將殘.酷的事實灌人她的腦神經中樞。
他們為什麼掏出槍來對著她?她說錯了什麼?交易不是正順利進行嗎?
「太晚了,琪琪。」他輕嚙她的耳垂宣告她的命運,展開的微笑有如撤旦的羽翼將她的靈魂緊緊的包.圍,斬斷她的後路。
聶震天調侃的聲音涼涼的送人她的耳膜,沁人她的心扉,揮動著巨大的鐮刀將她勾入黑暗的永恆,忙不迭的為她開啟通往地獄之門。
田佳琪神情呆滯的看著眼前一把把並列的黑槍,微張的嘴唇忍不住流露出驚訝,年輕的臉龐淨是驚慌。
「是嗎?那麼你自己清理。」不想理會她的歇斯底里也無暇理會的聶震天眼底跳動的淨是生氣的火焰,冰冷提醒她現實。
沁人心肺的塵煙飛舞蔓延在小小的街道,涓滴的鮮血宛如揮灑不均的毛筆字般散落在她的眼前。
「我說不要靠近我!」她邊吼邊流淚,兩手不自覺的握緊槍托將槍口指向朝她而來的身影,渾身上下顫.抖不已。
她又開了幾槍,飛濺的血液有如被擊碎的太陽花瓣灑向她渾然不黨的臉龐,在極度的錯愕中,她失去了全身的知覺,她真的開槍了?
「別用你那踫過尸體的手踫我!」
換句話說,他們死定了!他敢打賭,此刻碼頭的暗處必定藏了上百人等著將他們射成蜂窩。
究競,她該何去何從呢?
「接著。」
「媽的,中計了!」
「槍已上膛,不想死的話就扣動扳機。」
在槍戰中不幸中槍的香港老大,擺動著受傷的身.軀,搖搖晃晃的朝田佳琪走來,發誓就算要死也要找個墊背的。
這一連串問號在對方猛然揚起的巨掌中得到解答。幾乎在同一時刻,聶震天宏亮的低吼聲自黑暗的深處冒了出來,用最簡短的兩個字救了她一命。
「理查老大說我有權決定一切,無論是貨的價格還是數量都隨我高興。所以你們最好誠實一點把最好的貨交出來,我知道你們最近在紐約唐人街吃了一批上好的貨,理查老大有意完全買下,價格方面則好商量,這點你們不必擔心。」她平靜地背出她僅能得到的資訊,開始跟香港的毒.梟討價還價。由于她還不是組員,所以無法得到大多有關于組織內部的事,只能得到一些零星的資料。
不,不是游戲。在她心里她該死的清楚這一切再真實不過,然而她卻無法殺人,無法拿起槍來保衛自己殘存的生命。
然後,一切歸于沉寂。在飛揚的煙灰之中,田佳琪仿佛看見聶震天高大的身影正朝她走來,臉上掛著贊許的笑容。
在子彈的威脅下她無從抬頭,最愛看警匪片的她從來不知道真實的戰役是如此堅決的殘.忍。
遺憾的是,被她用槍指著頭的毒.梟根本不把她的威脅當回事兒,仍是一昧的朝她晃來,不認為她有那份勇氣開槍。
田佳琪僵硬的點點頭,忍住到口的反駁。在她眼里,聶震天現在根本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也是她將獵殺的對象。然而田佳琪萬萬沒料到,她不過是這場游戲中的一粒棋子罷了,甚至被人拿來當做擋命的盾.牌。
「我不要!」她再次拒絕,驚恐不已的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搖晃身軀。
「不!」她堅決的搖頭,無法像他一樣冷血。「我不要殺人。」他怎能要她做這般殘忍的事?
「盡量恨吧,貓兒。」他一點也不以為意。恨是動力的根源,沒有動力的玩具對打起來不會過癮。「但我還是要提強你,別忘了清理你自己制造出來的垃圾。」陰狠的撂下話後,聶震天起身,對著橫躺在田佳琪眼前的男尸挑眉。
她反射性的揮開聶震天的手臂,忘不了他冷冷的眼神和冰冷的話語。他明明可以救她卻硬逼她殺人,到底有何居心?
「理查老大除了告訴你咱們在紐約吃了一筆上好的貨之外,還有沒有告訴過你,紐約的角頭要我們利用這次交貨的機會一道鏟除掉他,以絕後患的事?」在說話的同時他的手臂跟著一揮,追隨他渡海而來的手下也跟著動起來,迅速掏出備用的手槍指向她。
「不!」在影像的催促下她扣下扳機,憶起自己曾許下的諾言。她要獵殺暗夜使者,用她的鮮血、用她的靈魂,她怎能忘?
她不干了,她要回家!女法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