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被稱為大哥的男人站起身,仔細地打量被兩個兄弟押著的人,驀地細長眼眸一眯,像是看出什麼端倪。
「什麼小子,這是個姑娘家!你們沒瞧見她穿了耳洞?」
「姑娘?」那兩人異口同聲地驚呼。
不能怪他們訝異,畢竟要不是有同伙幫忙,依對方的腳程、身手,那當頭到底是誰逮誰,就難說了。
「而且還是個挺標致的姑娘。」那大哥蹲在她面前端詳,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煩。
忍著被觸踫的惡心感,梁歌雅雙眼瞅著他,不住思索到底要怎麼逃出這個地方。
這里有六個人,憑她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壓制得了對方……都怪她,太自以為是,以為逮住人再登高一呼,就會有人注意,根本沒料到他有同伙,于是才剛抓到人,她就被另一個人反摘住。
「既然如此,不如咱們兄弟一起快活快活。」那人朝她笑得狠瑣。
梁歌雅聞言胸口一緊,腦袋快速運轉著,強迫自己露出討好的笑。
「諸位大哥要的是錢,那麼與其貪圓一時享樂,倒不如把我賣到青樓去,憑我的姿色,肯定可以賣得不錯的價錢。」
只要能離開這宅院,想逃,多得是機會。
那男人微揚起眉。
「你這小泵娘可真有意思。」
「不過要是踫過我,價錢可就差多了。」她總要先保住清白,絕不能教這一票人給糟蹋了。
男人眯眼,像是在考慮。
幾個手下你看我、我看你,就等著老大的決定。
那人考慮半晌道︰「就看價錢如何了。」
就月城第一銷金窩——問花樓位在城南蒲柳道上,面對漂月河,河面倒映著一排秦樓楚館的繁華燈火。
問花樓樓高七層,為六角塔狀,穿廊餃橋,亭台樓閣到處可聞人聲酒香,門口馬車更是絡繹不絕,打從掌燈時分起,站在店門露廊上的花娘迎來送往的就沒停過。
一個花娘眼尖認出其中一輛馬車是皇商所有,趕忙上前迎接。
「衛爺。」花娘嬌柔喊道。
「穆娘在哪?」衛凡沉聲問。
「嬤嬤在後院,剛剛有人帶了個姑娘來做買賣。」
「是嗎。」衛凡點著頭,才剛踏進穿堂,便見兩個男人迎面而來,手里扶著一個姑娘,他懶懶睨去,和那姑娘對上眼。
梁歌雅怔怔的睇著他,張口無語,被扶著直往前走。
衛凡若有所思地回頭,繼續朝內院走去,途中遇上老鴇穆娘。
「衛爺今兒個怎麼來了?」穆娘詫問。
「剛剛有兩個男人押了個姑娘……」
「穆娘謹遵衛爺的吩咐,就算要收人,也要花娘心甘情願,不過剛剛那位姑娘像是被逼,連話都沒法說,後來趁著那兩個男人沒往意時,塞了塊布條到我手中。」穆娘說著攤開手中的布條,上頭以血寫下七個字。
「福隆客錢……花借月。」衛凡沉吟著。
「也許是那姑娘想托人救她。」穆娘揣度道。
「衛爺,要派人跟著嗎?」
衛凡接過布條,似笑非笑道︰「派護院跟著。」
本來不想理睬這麻煩事的,可剛剛那姑娘眼神古怪,教他在意極了……他向來不做虧本生意,但救個人又何妨?
埃隆客錢大堂里。
花借月繪了梁歌雅的畫像,祭出重金,希望有人可以找到她。雖然衙役己經傾巢而出,可眼見兩個時辰過去還是沒有半點消息,他駭懼擔優,食不下咽。
所幸今天中午在大堂用膳時,她畫了賊人畫像,獲得不少客人的好感,有不少人自告奮勇尋她,讓他見識到沒有利益互惠的情義相挺。
他的畫技不如她出色,卻將她的神韻畫得分毫不差。他一筆一筆勾勒,想的是重生前的那場惡夢,他真的好怕……重來的人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戒慎恐懼,只怕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只是終究出現疏漏,是他還不夠小心,還是注定的生死誰也逃不過?
可現在才六月,才六月!
就算老天要收她的命,時候也未到!
「爺。」耳邊突然響起旭拔微喘的聲音,他猛地抬眼,瞧他身後沒有期待的身影,又靜默地繪著畫。
旭拔看了眼哭喪著臉不斷磨墨的持祿,兩人以視線交流,一切盡在不言中。
主子的樣子很奇怪,像是在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做些其他事,否則就會痴饋似的。
忽然門口傳來詢問聲。
「掌櫃的,這客棧里可有個叫花借月的?」
花借月聞言,抬眼望去,意外竟在就月城遇見來人。
巧的是,衛凡也娜移視線,對上他的眼,當下微微一怔。
瞧他搖了下頭,衛凡笑了笑,大抵明白了,便朝他走來。
「九爺怎會在這兒?」衛凡輕聲問,在他對面落坐。
「我才想問你怎會出現在這兒?」花借月眉眼不抬,專心一致地作畫。
衛凡貴為皇商,手中產業包辦各種民生必需,包括身上穿戴的、桌上吃喝的、各種樓宇建築、乘騎工具,是王朝中無官餃卻得以習王爺頭餃進宮的人。
也許出身不凡,衛凡性子極為高傲,難以親近,加上一流的生意頭腦,想要從他身上撈到好處,幾乎是不可能的。
兩人相識早在十年前,那時他為得到皇位極汲營營與衛凡交好,但衛凡始終不肯情楚表態,直到他年初救了他女兒,衛凡為了報思才答應幫他設陷除去兩部尚書。
「九爺的聲音……」那沙啞嗓音引起衛凡注意。
「不礙事。你來就月城做什麼?」
「玲瓏說想到外地走走,我正要到映春城看馬場,便帶她一起,路過這里,暫歇一晚。」衛凡簡單交代著,懶懶朝他桌面望去,突然眉頭微擰。
「玲瓏近日可好?」他隨口問。
衛凡的妻子難產亡故,衛玲瓏是他的獨生愛女。也正因為如此,他當初才會藉救衛玲瓏,讓他欠自己一份人情。
「她很好,不過……」看著桌上的畫像,衛凡不禁問︰「九爺可識得一個叫花借月的人?」
「為何提起這人?」他微抬眼。
花借月是他和歌雅之間的秘密,並非是個名字,而是一份執念。
衛凡掏出懷里的血書遞到他面前。
「有兩個男人押著一名姑娘到問花樓做買賣,但因為感覺那姑娘是被逼的,所以老鴇並沒有買下,而那姑娘則趁隙將這布條塞到老鴇手中。依我看,她長得倒是和你筆下的人挺像的。」
花借月急問︰「她人在哪?」
「看來花借月就是九爺了。」衛凡掀唇笑道。
很好,這樣一來,總算是能還了那份人情。
梁歌雅原以為出了這座宅院,就有機會能逃月兌,但他們不僅對她下了藥,讓她渾身虛弱、開不了口呼救,還派了兩個人押著她。
好不容易把布條塞給那老鴇,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幫她這個忙……這些年,她看盡入情冷暖,無法再相信人心。
「什麼,不買?!」一听到問花樓不做這樁買賣,宵小的頭頭不敢相信的喳呼。
「那老鴇是瞎了不成,這姑娘標致得很,竟然不買下她?」
「大哥,老鴇說,他們做的雖然是九流生意,卻從不買來路不明的姑娘。」一名嘍解釋著,一臉無奈。
「姑娘,你沒表明自己是心甘情願的嗎?」接收到梁歌雅沒好氣的一睞,他才像是想到什麼,往後腦勺一拍。
「我倒忘了我給你下了藥,你八成渾身都使不出勁,哪說得出話?」
梁歌雅無奈地垂下長睫。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又被帶回這宅院。
要是能開口,她早在青樓大聲求救了!
「既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他猥瑣地笑著。
「來人,把她帶進我房里。」
梁歌雅驀地瞪大眼想掙扎,偏偏全身半點力氣都沒有,只能任人押進房里,無力地軟倒在床上,而那男人隨即進了房。
「全都出去,等大哥我快活了再輪到你們。」那男人催促著手下出去,門一關,走到床邊,瞧她不住掙扎,他笑眯眼道︰
「對,就是要掙扎才有意思,要不我一個人獨樂,多悶呀。」
梁歌雅閉上眼,不想看他,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逼近,迫得她轉開頭,無力的手直往油靴探去。
她的短匕就藏在油靴里……給她一點力氣,只差一點點……
這是下下策了,但為保清白,她也只能這麼做!
終于,她模到短匕,彈扣一按,抽出短匕欲從男人背上刺下,卻被他察覺,閃身避開,只劃傷皮肉。
「唁,原來身上還有樣寶貝!」男人一看就知道這瓖著寶石的短匕很值錢。他欺上前,輕而易舉奪下短匕,隨手一丟,往她臉上刮下一巴掌,粉女敕面煩立刻浮現一道巴掌印。
梁歌雅被打得昏頭轉向,下一刻她身上的衣袍被撕開,那胡攪刷過她頸問,直教她想吐。
不——
她想掙扎,偏偏一絲力氣都沒有,更可悲的是,她連要咬舌自盡都辦不到!
天啊,為什麼會這樣?
她不過是想回家,為何偏要給她死路走?
就在她萬念俱灰之際,外頭傳來陣陣的哀叫聲,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沒好氣的起身,開門吼道︰「吵——」
話未竟,喉頭就被有力的長指掐住,他幾乎要爆開雙眼。
察覺不對勁,梁歌雅抬眼朝門口望去。
就著房內微弱的燭火,摘住賊人的男人,面如冠玉卻形似惡鬼,冷絕魅眸染上殺伐氣息。
下一瞬,他將男人甩開,身形搖晃了下才走向她。
她想要拉攏衣襟,卻是揮身無力。
只見那張形似惡鬼的臉龐覆滿傷悲和不舍,他快速地褪去外袍蓋在她身上,輕柔地將她抱進懷里。
那懷抱溫熱得緊,直燙進她近乎絕望的心。
「歌雅,對不起,我來晚了。」花借月啞聲道歉。
她窩在他懷里,听著他亂序的心跳,感覺他的胸口一片涅意,像是為了尋找她,教他跑出一身汗。
他很在意她?為什麼?他對她是女兒身沒有半點驚愕,代表他早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裝,為何卻從不點破?
「我沒事,你沒有來得太晚。」她低低道。明知道不該太靠近這個男人,可在飽受驚嚇之後,讓她稍稍放縱一下,應該是可以被允許的吧。
「不……你一定很害怕。」撫著她的發,他忘情地吻上她的額。
仿佛無法接受他這般親呢的舉措,她隨即將他推開。
他一怔,露出悵然苦笑。是他太忘情了,忘了眼前的歌雅根本還未對他動情,怎能允許他如此放肆。
收斂心神,正打算抱她離開,眼角余光瞥見有把短匕掉在地上,他很自然地拾起,收刀入鞘時,不忘壓一下,讓彈片扣緊短匕再遞給她。
梁歌雅防備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知道這短匕是我的?」
他頓了頓,不慌不忙地回答,「我瞧見那賊人身上有傷,猜是被你所傷,所以這短匕合該是你的。」
梁歌雅垂眼看著短匕,徐緩將它插入油靴里,奮力想要起身,偏偏就是使不上勁,體內像是有什麼在吞噬她的力氣。
「我抱你吧。」
她原要拒絕,不允許自己再貪戀他的體溫,但還未開口,黑暗便已將她吞噬。
「歌雅?!」他輕拍著她的頰,卻發現她左頰腫脹嘴角滲出血。
「爺,先帶梁姑娘離開再找大夫診抬吧。」旭拔從房外走來,低聲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