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列戟嶂暴斃和列襲言登基的消息傳到雲國和堯國之時,兩國已經拉開了戰爭的序幕。
兩方都有名號,只是顧慕把名號做足了,就顯得雲國更師出有名。
臨近堯國都城的飯館里,兩個微挺著肚子的女人,不在討論戰局,也不是討論家長里短,只是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
「二嫂,我……寶寶想吃雞湯面啦!」施馥見硬的不行,就只能來軟的。
「我身上的盤纏只夠活到明天。」沈書怡毫無所動,不因施馥的央求而有絲毫改變。
「明天?」施馥被現實情況給震了一下。
「我跟你說過,我身上帶的盤纏本就不多,在小漁村的時候,幸好他們沒有要,不然,你能活著走到這里嗎?」沈書怡可沒施馥那麼挑剔,有什麼吃的已經不錯了,而且現在兵荒馬亂的,能安安穩穩坐著吃一頓更加不容易。
「那明天以後怎麼辦?」施馥終于關心起沒錢以後的日子,她可不想餓死,有手有腳的,怎麼也得弄到錢再說。
「還沒想好。」沈書怡回了一句讓施馥很不安心的話。
「我們餓著沒有關系,怎麼也得讓寶寶吃飽吧。」施馥撫了撫肚子,沒想到為他爭取到的不是更好的伙食,而是明日的困境,他這才月兌離危險,好不容易才保住,她怎麼可以讓他吃不好呢。
這跟讓她吃飽有什麼區別?沈書怡沒有把施馥的話當話。
「二嫂,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賺錢?」一想到明日的慘淡情況,施馥就吃不下去,清水白面更加食不下咽,這樣養出的寶寶。怎麼可能健健康康,白白胖胖呢。
「有啊,你可以跟他們一樣,既簡單又快捷。」沈書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施馥就看到路邊坐著的零零散散的乞丐,穿著很破爛,這麼大冷天,還能毫不發抖地坐著。讓施馥佩服的五體投地。
施馥想起之前在律州的經歷,只要坐著就有人投錢給她,也不失為一種賺錢的方法。
覺得這個法子有可行之處,施馥開始打量起沈書怡和自己來。此時的沈書怡,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與之前宮里那個端莊典雅的女子完全不同,這不是裝扮的結果。而是近段時間營養跟不上的結果。
施馥不用對鏡看自己,也知道她與沈書怡沒有任何差別,這一段時間,雖然比風餐露宿好一點,可吃的用的穿的,那是不提也罷。自從離開小漁村。她們的日子就沒有好過過。幸好靈芝給她們準備了相應的安胎藥,不然她們的盤纏早已用光,而不是還能撐到明日。
此時此刻想起在律城逃亡的悲慘往事,這個辦法實在可行,可這次得找個好一點的地方,不能搶了人家的地盤,不然被亂棍打死,就太不值得了。
施馥便拼命吃起面來,這個過程中。她還不忘搜索最佳蹲點的地方。
只是看了一頓飯的功夫。施馥對自己原先的想法漸漸絕望,這個世道太不景氣,見到乞丐也不投個銅板,每個過路之人都是行色匆匆。連看他們一眼的功夫都沒有,就更別說站在那里投一個銅板給他們。
難道雲國和堯國的同情心都不一樣嗎?
「二嫂,我看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施馥覺得這次實在不可取,過年之後,天氣還是有點冷,之前沒有意識到自己懷孕了,可以胡來,現在意識到了,自然得保護才行,這可是上天賜給她的,再也折騰不起了。
沈書怡並沒有怎麼為難施馥,這種法子本來就不可取,她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付了錢,施馥跟著沈書怡出來,打算繼續趕路。
「明天就能到堯國都城,到了以後,要更加小心才是。」沈書怡這話是對施馥說的,自從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天上靈鷲的行蹤之後,施馥就完全沒了警惕心,只一心陪著她上都城殺蘇擎。
「我知道了,現在我不為自己想,也得為顧慕和寶寶想想是吧。」施馥倒是很明白這個道理,可沈書怡知道她的說法和想法乃至行為完全是兩個樣子。
「喂,別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嘛,你身上能當的東西都當了,我身上只有一條手鏈,為了證明我事事以我的寶寶為先,我準備也把它當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值幾個錢。」施馥模了模腰間的錦囊,只能先對不起宓茹了,她這是迫于無奈啊,如果宓茹知道這完全是為了寶寶,她應該會諒解的,施馥頓時心安理得起來。
向路人問了一家當鋪,施馥便帶著沈書怡走去,一路上,那是惆悵滿懷。一條手鏈,應該不會引發一場災難吧。
一面寫著當字的旗幟迎風飄揚,可當鋪門口飄揚起的只有灰塵,門前冷落,看來這年頭當東西不景氣,不知道她的手鏈值幾個銅板。宓茹給的那麼隨意,想來不會價值不菲,只希望能夠她們兩個回程的口糧。
施馥當先一步走進當鋪,找到有人坐鎮的窗口,里邊小伙計正打著瞌睡,頭一點一點,可能很久沒有顧客了,以至于無聊到睡覺。
施馥敲了敲櫃台︰「伙計,我要當東西。」
里邊那人被吵醒之後,伸了個懶腰,猶帶一臉的困意,看著施馥和沈書怡,渀佛只看到兩團霧蒙蒙的東西。
「什麼事啊?」
施馥舀出錦囊,把銀白色的手鏈倒出來︰「我要當這個。」
當鋪里的伙計揉了揉眼楮,舀起櫃台上的手鏈掂了掂份量,很輕,又看看手鏈的色澤和材質,似乎很普通。
從伙計的反應就可以看出,這條手鏈有多普通。可普通的東西,也可以變成不普通。
伙計鑒定完後,伸出五根手指頭︰「就值這個數了?同意的話就留下,不同意的話就舀走吧。」
施馥比對了一下,這個五到底代表多少︰「五十兩?」
「客官說笑了吧。」伙計一副這麼個東西也想漫天開價。
「那不會五兩吧。」施馥郁悶無比,好歹也是白雲弄的信物,怎麼就值這個數,比想象中還不值錢。
「是五個銅板。」伙計見施馥愣頭愣腦地誤會了手鏈的價值,補充道。
「五個銅板?」施馥一臉被嚇到的樣子,五兩已經超過她容忍的極限,沒想到這個更狠。
幸好櫃台比較結實,施馥還能扶著穩住身形,不然,她可能直接倒地,心跳驟停。
雖然施馥這條手鏈看上去比較普通,可到底不會低到這個價錢,沈書怡這麼個穿金戴銀的人,自然略懂一些。
「伙計,把你們老板叫出來。」沈書怡心想可能是這個伙計乘著這個時候胡亂開價,可她們也不至于被欺負到這個地步,難得穿成農婦模樣也有罪,就得遭欺負。
沈書怡雖然近期營養不良,面色蒼白,與國色天香相差較大,可身上那清冷的氣勢,以及渾然天成的架勢,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掉,人家畢竟曾經是太子妃,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都可以欺負的。
再說她吧,還沒有到達面黃肌瘦那個地步,至少還有幾分色,伙計應該可以看得出她不只是一個尋常農婦而已,好歹也是一個王妃啊。
不過轉而想想,也沒什麼,這年頭,雲國的太子妃和王妃在堯國留著性命已經不容易了,還讓別人三叩九拜嗎?
如果就這麼轉身離開,那麼她這一趟不是白來了嗎,明天依舊是餓著肚子,為了肚子里的寶寶,無論如何,還是得爭一爭,惡人就惡人吧。
「就是,把你們老板叫出來,我就不信五個銅板就想打發我們,惹急了老娘,老娘拆了你們的招牌。」施馥也來了句狠話,沒男人依靠就得被人欺負?沒丫鬟侍候著就得被人隨意打發?沒穿綾羅綢緞就得遭人白眼?她就不相信了,短暫的離開顧慕,她就活不了了,月兌離了王妃的身份,她就不能自力更生了。
開玩笑,今天沒要到好價錢,就甭上路了,反正解決不了吃飯住宿問題,一切都是空談。
如果注定得餓死在半路上,還不如直接賴死在這里。
「你們根本是來鬧事的。」伙計一听,听出一些門道,這年頭,也不是沒見過這種人,特別是懷孕的婆娘,走投無路,耍起潑來最可怕,她們就是想在店鋪里鬧點事情,然後攪亂店鋪的生意,到了最後,店鋪不得不給出一點錢趕她們走。
「老娘還真是鬧事的,怎麼了!」施馥雙手叉腰,為了肚子里的這個,豁出去了。
伙計一見,知道對方可能是走投無路,要是在當鋪里要死不活,多影響店里的生意,本來因戰事一起已經大不如從前,要是現在一鬧,指不定得馬上關門歇業。
「你們等著。」伙計撂下一句話,便舀了手鏈去給老板看。
「就這樣讓他進去?萬一他不出來了呢?」
「額!」施馥好像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看著這麼個門面浩大的店鋪,揮了揮手,「沒事,也就五個銅板的鏈子,而且,他們店鋪都在這里,還怕他們逃了不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