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那苦命的兒子在洛陽宮?
我震驚中,只听李世民說道︰「原來是王世充這個小人想擄我的王妃以挾本王退兵。萬不想事情出其不意,一番混亂之中,他的人馬沒有擄著我的王妃,倒是擄走了本王的兒子。」
袁天罡的事他所知不多,能夠這般推翻起初的懷疑也在情理之中。思緒間,我不知不覺的問︰「王爺為何這般肯定王世充是想擄了你的王妃當人質呢?」
「因為,很多年以前,在洛陽郊外,他見識過本王是如何的護著我的王妃……」
再也清楚不過的過往如今听李世民親自道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只待他將那段洛陽郊外的過往講完,我強自嘆道︰「無極也听說過秦王妃的‘貴格’之命,萬不想王世充居然想以秦王妃的貴格之命令秦王爺居他之下,為他謀劃、打江山。如此說來,王世充若真抓了秦王妃的話,一來可要挾秦王,二來即便要挾不了秦王,以他那信巫術佔卜之命的脾性,定以為抓著了秦王妃便可得天下了。」
「無極為什麼會說王世充那小人要挾不了本王?」
看著他微蹩的眉,看著他再度睜開眼楮,雖然明知道他的眼楮此時不聚焦,但仍舊覺得內里有著探求。我不自在的撇過眼,說道︰「秦王爺是頂天立地的漢子,當知道家、國、天下疏重疏輕的道理。怎能因了兒女私情誤國家大義。」
「無極倒是個硬心腸的漢子。」
「難不成無極揣度有誤?難不成秦王妃果然被王世充的人擄了王爺會因挾退兵?」
重新閉上眼楮,李世民又一言不發。我再度模了模下頜,問道︰「王爺還沒說然後呢?」
「什麼然後?」
「就是那幫刺客將王爺的面團兒送往洛陽宮後。」
「本王怎麼能夠由著那幫刺客胡來,如果本王的面團兒入了洛陽宮,定然就出不來了。所以,情急之下,不做它想,本王出手奪人……」
兒子雖然被奪下來,但侯君集卻受了重傷,眼見李世民抱著孩子施展不開,侯君集一路狂叫‘王爺快走,不要管屬下’之句。
李世民哪里舍得,抱著小襁褓一力要救侯君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王世充的親衛軍趕到。數百弓弩手齊刷刷上弩,不說侯君集了,李世民父子也會變成馬蜂窩。無奈之下,李世民只好抱著小襁褓逃走。
但李世民並沒有逃出洛陽城,他想救出侯君集。所以將他的面團兒藏在了‘韋氏布莊’。
「上一次,本王請韋姐將我岳父、岳母的尸骨背著人偷偷的取出欲在‘景陵’交予我一事本就惹得王世充對韋姐多有懷疑,如今我又奇跡般的消失在了洛陽城……不出兩天,王世充、王玄應父子便對韋姐起疑,王玄應那個畜生……」說到這里,李世民憤怒的捶向地面。
難怪他會帶著500玄甲軍前往‘景陵’以身犯險,原來是為了迎父親、母親的尸骨。不想卻遇到了王世充、單雄信。李世民寫給我和三哥的信中有提及那次‘景陵’遇險,他還大夸尉遲敬德大戰單雄信之時的英勇……卻並沒有說是為了迎父親、母親尸骨的原因。想必因了王世充的出現,他和韋澤的人沒踫上頭,沒有迎到尸骨的情形下他不想讓我們擔心就沒有提及,只以‘查探軍情’為由寫上一筆帶過而已。
可如今,父母遺骸問題我也不方便問及。感動連連間,見他又如此蠻力的捶著地面,我急忙捂住他的手,「秦王放心,韋氏、侯爺等人已安全渡過黃河,再也沒有危險了。」
語畢,我將這兩天救他們三人之事一一述及,特別是述及到韋澤的時候,我可以看到他素來穩若泰山的身子不停的在顫抖……
「那個時候,王玄應帶了那麼多弓弩手包圍了韋姐布莊方圓一里地左右範圍,如果本王任他們長期逗留,那他們有可能會發覺本王和那兩個孩子的藏身之處。所以,本王留下襄兒照顧面團兒後,小心翼翼的從藏身之處出來,然後避開一眾弓弩手打算打王玄應一個措手不及救也韋姐……」
難怪一直沒看見李襄,原來李襄和我那苦命的兒子躲在一處。莫非他們的藏身之地就在‘韋氏布莊’?
「但萬不想王玄應的人馬不可小覷,那般小的天地,韋姐又掌在他的手中,本王再怎麼小心翼翼也終究被人發覺……」
韋澤受制于人又沒有武功,如果不是十拿九穩,李世民必不會出手搏擊,所以無奈之下,只好‘大義凜然’的出現在了王玄應面前、束手就擒。
「只是那個畜生相信本王所說已將孩子們安全送交手下轉走的話,也相信了本王只身留下是為了救侯爺的話,但那個畜生卻當著本王的面……本王要親手斬了那個畜生,讓他不得好死。」
看著李世民幾近扭曲變形的臉,可以想見他內心中的憤怒,我知道他已生保韋澤之心。
先有藏骨之恩,後有藏子之恩,而她無論是身、是心都傷痕累累。且不說你,便是我也必保她一生啊。為韋澤的遭遇痛心,我說道︰「無極幫王爺替韋氏報仇。」
說話間,天已然黑了下來。
在好生的安撫李世民平靜下來後,我又替他喂了些吃的、喝的,誘道︰「王爺真不願意將李襄和面團兒的藏身之處相告?如果王爺告訴無極的話,無極在取回解藥的同時,保不準將那兩個孩子也替王爺帶回來。」
嘴角勾起柔和的笑,李世民說道︰「襄兒機靈之極,听不到我的聲音,定然不會搭理任何人。」
「王爺就這麼放心將一個尚未滿月的孩子交到一個只有10歲的孩子手中?」
「本王安排好了一切,擔心什麼?」
既然他說得如此篤定,那……「好罷,無極這便替王爺去取解藥來。」
洛陽城。
全城警戒,到處是搜察的官兵。想必是在搜察李世民、侯君集。
我悄悄飛臨東營,尋找王玄應。要找王玄應很簡單,只需找那個最喜歡女人、最喜歡花天酒地的人便是。
通過一些士兵的對話,我很快便找到王玄應的休息場所。
只是這場所內的人肉大戰,真正讓人措手不及。
在人質不見了的情形下,這‘大鄭’的太子爺居然還有心招妓?!
不敢苟同的看著在床榻上正在拼命的人,我猶豫要不要斷送人家的好事。
只是那個王玄應精力似乎充沛得狠……我看了看窗子外高掛的月亮︰再磨蹭下去,只怕要等到天亮了。
念及此,我只好不地道的點了床上女子的穴,然後笑看著王玄應。
從身下人一動不動中清醒過來,王玄應扭頭看向我,眼神從茫然到驚恐,「來……」不待他那個‘人’字喊出,我手中的匕首就在王玄應面前晃了晃,他非常識時務的不再作聲。
上上下下看了眼赤身**的人,我一笑說道︰「太子殿下,好雅性。」
眼見我的匕首寒光閃閃,當然知曉其中的厲害,王玄應刻意的壓低聲音,「你是誰,既然知道本宮是太子,為何還要威脅本宮?只要你放了本宮,你想要什麼本宮都給你。」
「好啊,本尊只想要點解藥。」
「解藥?」
「李世民的解藥。」
‘蹭’的一下跳起來,王玄應說道︰「你是李世民的人?李世民是你救走的?」
全當在上解剖課……上上下下掃了他一眼,我點了點頭。「所以說,太子殿下好雅性。你的兄弟們都在外面忙得熱火朝天了,不想太子殿下在這里……也忙得熱火朝天啦。」
王玄應跳下床,隨手抓了件衣物披在身上,「不過解藥而已,好說好說。閣下有這個本事進本宮的東營,不如替本宮辦事如何?那個李世民就算逃得過今天也逃不過明天,本宮已布下天羅地網,不出三日定能尋到他。閣下又何苦為他賣命?」
這人和韋尼子倒有三分相似,都是不怕事的主。可惜的是他行事太過變態,否則和韋尼子倒還真是天生的一對。
思索間,不待他再多言,我捂住他的嘴,將匕首輕輕的劃過他的眼皮,這里是毒最容易發作的地方。「太子殿下,這匕首上有李世民的血液哦。如果你服下的解藥不對勁,你的眼楮可就廢了。」
看著王玄應痛得直眨眼楮,我又道︰「如果你規規矩矩的話,本尊定不會令你變成瞎子。當然,如果你的解藥不對……」我聳了聳肩,遺憾說道︰「弄瞎眼楮的將是太子殿下自己啊。」
我一逕說話,他一逕顫抖,不再有方才的傲慢,而是拼命的點頭。
眼見他的眼眶開始泛黑,知道毒在他體內已起作用。我伸手,「解藥。不要耍花樣,否則……」語畢,我一刀飛出,飛刀正中遠處美女圖的額心。
看著飛刀,又看著我,王玄應吞了口口水,而後顫抖的指著掛畫方向「解藥在那里,本宮去取。」
美女圖那里?這麼巧?
為防他有詐,我手中的銀針已然做好了準備,舉到他眼前晃了晃,「本尊用銀針殺人從來沒有失過手,死者死前的痛苦更令人嘆為觀止,如果太子殿下有心嘗試的話,本尊不介意讓太子殿下嘗嘗其中的滋味。當然,如果太子殿下不幸仙逝,本尊不介意再找令尊來試試,想必令尊手上也有解藥。」
「放心、放心,本宮一定不騙閣下。再說閣下都找到藏藥的位置了……」一逕說著話,王玄應一逕顫抖的走向美女圖。
原來美女圖後面有一暗格,他擰了擰那個暗格上的突起,暗格的門打開。
呵呵,藏得真夠隱蔽。我的飛刀之舉可以說是誤打誤撞,令王玄應不敢存心欺騙。
眼見他將一綠色瓶子取出來,打開瓶塞就要往他嘴中倒,我急忙攔住抓過,說道︰「慢著,如果只有一份,本尊不是白來了。」
「別說一份,十人份的都有,一粒就能見效。」看著我手中的綠瓶,王玄應有些焦急的說道︰「快,本宮看東西都有些模糊了。」
倒出一粒,我送入他嘴中迫他吞下,細細的察看他眼眶上的變化。
不出一盞茶的時間,他的眼眶污黑逐漸褪去︰看來,這解藥是真的了。
將綠瓶塞入懷中,我道了聲‘謝了啊’便如飛而去。身後傳來王玄應扯著嗓門喊‘來人啦,有刺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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