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不堪回首
「你師傅是厲天涯？就是迄今為止唯一闖入極北冰原九環的那個？」听風翎兒說自己的師傅是厲天涯，眾人紛紛一驚，卻是怎的也沒有想到做事不靠譜的風翎兒竟有個如此厲害的師傅。舒駑襻
「我……我不是故意瞞你們的啦。」風翎兒撓了撓頭，小聲說道︰「只是臨出山門時，師傅曾囑咐過，在江湖之中不得提起他的名字，所以我才……」
「嘶——」蕭逸軒倒吸一口涼氣，一時對厲天涯無比敬佩！
多有先見之明啊！若是被人知道如今橫行江湖、為非作歹的乘風羅剎乃是當年大名鼎鼎的厲天涯的徒弟，這……得跌破多少個眼鏡啊！
「難怪。」葉听雪揚了揚唇，柔聲笑道︰「想必若不是厲天涯厲老前輩，也教不出你這等身手高明的女子。」
「是吧？是吧！」風翎兒一臉得意的對葉听雪笑道︰「多夸點！再多夸點！」
苦笑的搖了搖頭，眼角卻見濮陽宇諾一臉淡然。
葉听雪挑了挑眉，偷偷湊上前去，低聲問道︰「坦白交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只是猜測。」濮陽宇諾輕聲笑道。
「猜測？」葉听雪眯了眯眼，腦海中回想了一番自從遇到過風翎兒後提起厲天涯的情景，現在想來，的確是能發現一些端倪。
「斷大哥，你能與我講講有關我師傅的事情嗎？」安撫了眾人的情緒，風翎兒連忙問向斷魂︰「不知為何，師傅這些年來並沒有說過有關極北冰原的事情，若不是那日我從葉子他們口中听到了師傅的名字，我……我都不知道師傅他曾經竟然也來到過這里。」
「那你身邊的人呢？」靈芸聞言疑聲問道︰「難道就沒有人對你講過這些？」
「可是我的身邊只有一頭劍齒虎啊。」風翎兒苦笑說道︰「師傅收我為徒後便隱居起來，與外世隔絕，既然師傅不說，我自然不會知道這些事情。」
「我三弟……咳咳。」斷魂一臉別扭的撇開了頭去，似是在為自己月兌口而出的稱呼感到懊惱︰「斬魄……如今過得可好？」
「那是自然。」風翎兒了然的點了點頭︰「斬叔叔每日吃了就睡，醒了再吃，生活過得甚是滋潤。」
「是嗎？」斷魂一臉復雜的低聲笑道。
「只是……」風翎兒咬了咬唇，皺眉說道︰「只是偶爾會望著北方，雙眸之中露出傷感的神色，原本還不知，如今想來，定是在思念遠在極北冰原的斷叔叔了。」
聞言，斷魂眯了眯眼，長嘆口氣，半晌，這才低聲說道︰「二十三年前，厲天涯以一人之力，獨闖極北冰原。那時，這里還不是九環，而是被稱作聖地。」斷魂又是嘆了口氣，淡聲說道︰「年少輕狂的他狂妄的將極北冰原分作九區，令人不解的是，當時的弒煞至尊竟然默認了。于是，聖地從此也就成為了九環。」
「層次分明一些，比較好打理。」葉听雪挑了挑眉，輕聲說道。
抬頭瞄了眼葉听雪，斷魂這才點頭說道︰「的確如此，自從將區域劃分出來後，無論是對人類還是凶獸而言，都有好處。」
「原來我師傅這般厲害。」風翎兒低聲自語道，心中一時難以平靜。
「呵，的確是厲害。」斷魂嗤聲笑道︰「不但與當時最強的兩大至尊一勝一平，還順便拐走了我三弟，怎能不說上一聲厲害？」
「……」風翎兒沉默不語，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還好意思說！」一旁，靈芸卻是毫不留情的戳穿道︰「被拐走也就被拐走了，理由呢？你敢說出理由嗎？」
見斷魂雙眼一呆，瞳孔漸漸失去光輝，靈芸抽抽嘴角，自是知道這無恥的劍齒虎又自動陷入了屏蔽狀態。
「哼。」靈芸輕哼一聲，一臉鄙視的說道︰「當年若不是因為弒煞那老頑童和某個變態劍齒虎整日以提升功力，成為至尊為由，對斬魄做些過分的事情，他又怎會痛哭流涕的抱著那厲天涯的大腿，非要逃離這極北冰原？」
「……」听過靈芸還原了真相，眾人一時無語。
原來……不是厲天涯拐走了劍齒虎，而是忍受不了斷魂折磨的斬魄賴上了厲天涯？
「斷叔叔他……」風翎兒咽了咽口水，小聲問道︰「都對斬叔叔做過些什麼？」
「往事不堪回首啊。」靈芸一臉復雜，沉聲說道︰「當年，這倆閑著沒事兒找抽……閑著沒事兒抽別人的至尊就為了讓斬魄早日踏入至尊的行列，曾帶著斬魄登上過高聳入雲的懸崖。」
「登上懸崖？」風翎兒雙眼一亮，發自內心的感嘆道︰「開闊心境，領悟天地之間的規律，妙極！妙極啊！」
「呵呵，的確妙極。」靈芸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斜眼看著把頭鑽到桌子底下的斷魂，慢聲說道︰「如此說來，把一只沒有翅膀的劍齒虎從懸崖邊踹下去豈不是更加妙極？畢竟身為至尊要不畏艱險，不懼各種環境嘛，對不對？斷—魂—至—尊！」
「咳！咳咳！」桌底傳來一陣故作掩飾的咳聲。
狠狠剜了眼裝腔作勢的斷魂，靈芸這才轉頭對膛目結舌的眾人說道︰「除此之外，這兩人還曾將斬魄打暈然後扔到海洋之中，美名其曰身為至尊要在熟睡時仍然保持警惕。兩個月後，斬魄憑著本能回到了聖地，並且很榮幸的失去了記憶。」
「……」魔鬼！你就是魔鬼！
眾人皆是一臉鄙視的瞪著躲在桌底的斷魂，內心齊齊喊道︰走的對！要是我，也會跟著厲天涯走！
感受著眾人的視線凝聚在自己身上，斷魂縮了縮脖，緩緩起身，露出一雙滿是無辜的眼眸，小聲說道︰「我……我那不是年輕氣盛嘛。」
「我呸！」饒是一直維持溫柔性格的靈芸也不禁咬牙說道︰「年輕氣盛？你丫活了兩百年，你告訴我你年輕氣盛？經過爾等那般折磨，斬魄都能活下來，說明什麼？說明他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具耐力，最具潛力的至尊！沒有之一！結果呢？」靈芸喘了幾口粗氣，低聲吼道︰「結果，就因為你們兩個閑著沒事兒抽別人的變態，害得斬魄對至尊心生畏懼，從此不敢踏過這一道線！」
「我……我……」斷魂心虛的嘟囔兩句，慢慢鑽回桌底。
一旁，將腦袋墊在雙爪之上，趴在地上的虎王咂咂嘴，心道︰二叔，歡迎回來。
無奈的嘆了口氣，靈芸這才對眾人苦笑說道︰「讓你們見笑了，因為歷代至尊不得暴露身份于世人，所以難免會有些行事詭異。」
眾人齊齊點頭︰理解！憋得！
只是……桌底這位有點兒快要憋瘋了的嫌疑。
仿佛讀懂了眾人的心聲，靈芸柔聲笑道︰「不過，現在倒是無需再顧及這些了，因為……王已然出現。」說著，一臉期冀的看向凌辰。
「沒錯！」斷魂猛地恢復成純爺們兒形態，站起身，沉聲說道︰「既然王已出現，也就是說，我們這些憋瘋了……咳咳，我們這些長年隱匿在九環的至尊終于可以重見天日了！」
「喂喂，不要說的這麼可憐好不好？」靈芸一臉鄙視的吐槽道︰「兩年前你偷偷跑去外環的事情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啊。」
「不一樣！」斷魂握了握拳，灑淚說道︰「我……我也想像個正常人一樣，走進酒樓，然後被招待，被服侍！吃酒喝肉，然後瀟灑大方的甩下一兩銀子，倍兒豪爽的跟那人類小二說︰不又找了！」
「……」葉听雪抽抽嘴角，心道那小二定會回你一句︰客官，錢不夠！
「所以！」斷魂猛地凝視著凌辰的雙眼，沉聲說道︰「王，你一定要帶領我們走向酒……走向輝煌！」
「那……你們是要我帶領你們去……去殺人？」凌辰咬了咬唇，忐忑問道。
見狀，葉听雪眯了眯眼，不由輕嘆口氣。
若是有一天突然明白自己掌握著數千萬生靈的性命與未來，被期盼，被寄托，只待終有一日能夠與人類平等相處，為此，甚至不惜去戰斗、廝殺……莫說是凌辰，就是自己，一時也會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有時，被太多人所期待，未必就是件好事。
「殺人？」斷魂愣了愣，慢聲說道︰「如果……如果能夠讓世人承認我們的地位，殺一些也無……」
「不要！我不要！」還未等斷魂說完，便見凌辰捂住了雙耳，顫聲喊道︰「我……我不要去殺人！我……我也不想當什麼萬獸之王！換個人好不好？隨便誰都可以，只要不是我……不是我……」
「辰兒！不怕不怕……」凌夜輕輕拍著凌辰的肩膀，柔聲說道︰「沒有誰逼著你去殺人，辰兒若是不想當這個萬獸之王，那便不當！辰兒乖，不怕，我會保護你的。」
「哥……」凌辰哽咽的抬起頭，凝視著凌夜的雙眸，從中看到的，全是自己的影子。
猛地撲進凌夜懷中，凌辰一時淚如雨下。其中，自是有著迷茫與恐懼，然而更多的，卻是感動。
見凌辰哭出聲來，靈芸咬了咬牙，狠狠給了斷魂一個爆栗。
「呆子！」靈芸狠聲罵道。
她自然能夠看得出王的迷茫與忐忑，然而你還來火上澆油？就算是王，但也終究是個被護在手中，十七八歲的人類女孩兒啊！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斷魂撇撇嘴，慢慢鑽回桌底。
一旁，趴在地上的虎王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心說二叔，你咋又回來了？
一時無人出聲，只有凌辰努力忍住的哽咽在空氣中回蕩。
遇到這種狀況，葉听雪也是不知如何安慰。
跟凌辰說不必當真嗎？那等待了千年的凶獸又算什麼？
那就讓凌辰撐起這份責任？呵，開玩笑，這份責任是說撐起便能撐起的嗎？
葉听雪皺了皺眉，無聲的嘆了口氣。
半晌過後，令人心碎的哽咽聲漸漸消失，眾人望去，卻見凌辰已經安詳睡去。
「若不嫌棄，便在此處歇息幾日吧。」靈芸低聲說道，還未等眾人表態，便向木屋走去︰「諸位請隨我來。」
望著靈芸的背影，葉听雪不由輕嘆口氣。
此行，究竟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