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華市某處一座四合院西廂房內.夏九瀅表哥顧曉東和一個中年男人面對面坐著.
「老爺子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俗話說得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未雨綢繆才能長盛不衰.二舅.有些事情該提前做準備了.」
「曉東啊.你究竟想說什麼.」中年男人說道.
「昨天.秦松和我聊天的時候提到了瀅瀅.」顧曉東說道.
「秦家的老二.那個紈褲.」中年男人皺了皺眉.問道.
顧曉東點了點頭.中年男人未置可否.端起眼前的茶杯.淺酌一口.放下後盯著顧曉東看了片刻.方才開口說道︰「曉東啊.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
「是.二舅.」顧曉東應了一聲.也學著中年男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剛要開口說話.卻被那中年男人擺手阻止了.
「曉東.我還有個會要開.就這樣吧.你下午去醫院陪陪老爺子.他前兩天還念叨你呢.」中年男人站了起來.對顧曉東說道.
顧曉東看到中年男人要走.連忙站了起來.說道︰「二舅.我送您.」
從四合院出來.顧曉東目送中年男人離開.然後來到停車場內另一輛轎車旁.正要打開車門.卻听到手機響了起來.
「喂.哪位……松子啊……你要去江州……哈哈.到時候我一定盡地主之誼……啊.老爺子對瀅瀅太寵了……好的.不過成與不成.就看你魅力夠不夠.我最多只能給你創造一些便利條件.再有就是盡力在家里給你拉一些同盟.……哈哈.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誰讓咱們是好哥們兒呢.好好好.就這樣說定了.明天江州見……」
顧曉東掛掉了電話.嘴角敲起了一個弧度.正要上車.突然捂著牙哎喲哎喲的痛呼起來.原本紅潤的臉龐竟瞬間變得蒼白起來.額頭上冒出了死死冷汗.
「先生.請問您有什麼事嗎.」這時候.不遠處的保安發現了顧曉東的異常.于是走過來問道.
「沒事.」顧曉東擺了擺手.捂著牙鑽進了車內.強忍著疼痛發動了汽車.正要往外走的時候.突然感到牙不痛了.心中感到萬分驚奇.但是還是決定在看望過老爺子之後去找牙醫看看.剛才那種要命的感覺他可不想再來一遍.
…………
「什麼.你再說一遍.」京華市合協醫院的牙科內.顧曉東兩只眼楮瞪得如銅鈴一般.高聲問道.
「從你這張牙部的片子來看.癌變的可能性比較大.我建議你去腫瘤科作進一步檢查.」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指著手里一張牙部x光片說道.說完拿出一張診斷單.在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了幾行字.交給了顧曉東.說道.「你可以直接去腫瘤科找黃大夫.他是這方面的專家.讓他幫你再看看這張片子.」
「那好吧.謝謝您.大夫.」
顧曉東接過了醫生手里的診斷單.從牙科走了出來.徑直向腫瘤科去了.原本醫生讓他拍牙片.他還嫌麻煩不大樂意.但是完全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牙痛竟然看出大問題來了.這一刻他的心情十分的復雜.對生的渴望.和對癌的恐懼交織在一起.令他感到自己的兩腿有些發軟.看東西的目光都覺得有些恍惚了.
來到了腫瘤科.顧曉東找到了那名牙醫給他推薦的專家黃大夫.黃大夫看了牙片.安慰了他一番.親自帶著他去了檢驗科.從他的牙根取了一些組織做癌細胞生長培養.結果需要過一天才能拿到.
從醫院里出來.顧曉東手捂著自己的臉頰.此刻雖然那里一點兒也不痛了.但是想到那里有可能藏著腫瘤.那里不由自主的就開始隱隱作痛了.
「不行.我需要多找幾個地方看看.」顧曉東對身後這個京華市最好的醫院產生了懷疑.于是又換了幾家醫院分別作了檢查.然後就回家了.在京華市.他自己有一套四合院.那是他通過關系.花錢從一個老京華市人手里買來的.平時不住的時候專門雇了一個阿姨幫他打理.
若是往常.他來到這個四合院.都會親自打理一下院子.剪剪花修修草.做一些簡單的雜活.美其名曰身體力行.陶冶情操.但是今天卻一點兒身體力行.陶冶情操的心情都沒有了.進到屋里倒頭躺到了床上.身體癱坐一團.腦子里卻像開了鍋一樣.各種念頭紛至沓來.
「媽的.我竟然有可能得了癌癥.」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在這是真的.一切仿佛做夢一樣.更希望這真的就是一場夢.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電話響了起來.卻原來是幾個好友想讓他晚上出去聚聚.若平時.他一般都會欣然前往.因為這些好友皆是非富即貴.他每次來京華市.即使這些好友不找他.他也會主動去找這些好友聚聚.聯絡一下感情.但是今天.他卻完全沒有了出去聚會的心情.
…………
顧曉東在家里躺了一天.原本紅潤的臉龐變成了一種病態的灰白色.一雙精明的眼楮也變得茫然無神
再次來到了合協醫院.顧曉東拿到了自己的檢查結果.報告單上那個刺目的癌字令他本就已經微弱的精神瞬間崩潰.兩股戰戰.隨時都可能癱軟在地上.他這時候急切的需要找一個人傾訴.更準確的說是要找一個心理的依靠.就像溺水之人急切需要找一個可以抓住的東西一樣.
這個依靠是誰.那些所謂好友不可能.因為他們和自己只有利益.而不交心.自己的女人.也不可能.因為那個女人雖然對自己百依百順.但是圖的是他的錢.他的權.而不是他的心.他又想到了夏九瀅.原本他和這個表妹的關系很好.但是自從她有了肖遠之後.就逐漸疏離了自己.現在見面後.夏九瀅對他明顯比原來客氣了很多.他知道.這種客氣實際上是一種心理距離.
「唉」
長嘆了一口氣.顧曉東臉上露出了一抹沒落的笑容.覺得自己有些可悲.想來想去.他竟然找不到一個能夠傾訴的真正的朋友.而他目前唯一能夠打電話傾訴的對象.只有自己的母親了.
從口袋了拿出電話.顧曉東撥了江州家里的電話.嘟嘟了兩聲.電話接通了.但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自己母親那溫暖的聲音.而是一個冰冷的陌生男人的聲音.
「顧曉東.癌癥晚期.有死無生.這種絕望的滋味兒如何啊.」
「啊.」
顧曉東驚叫一聲.一下子將手里的手機扔了很遠.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一般.一股寒意瞬間滲到了骨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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