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後,曾嵐的語氣也淡定了不少,其實他明白,今天的收獲已經是很不錯了,至少纏繞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問題,總算是有了答案。雖然這個答案不是那麼的明確,可總比以前那樣,對那次事故不清不楚的好。
雖然現在曾嵐還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完全信任萊特,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至少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還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曾嵐開口問道︰「這麼多年下來,當年的事情,你應該是有一點線索了吧。」
從和萊特還有瑞爾的交往中,曾嵐對他們的印象並不壞,就拿瑞爾來說,雖然在兩人有過一段交鋒,可是曾嵐認為他的行為當時是無可厚非的,而且就洗錢這個方面來說,平方不做,自然有人來做,反而瑞爾在失敗以後的干淨利落的認輸,讓曾嵐頗有好感。
而在其後的交往中,雖然隨便表現的對曾嵐殷勤了一點,但基本上還是做到不亢不卑的,至少沒有用些惡心話或者是招數自貶身份來迎合曾嵐。從這些上面來看,曾嵐明白,在瑞爾的心中,還是有著自己的堅持的。
而萊特,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次會面,但是他的談吐以及風度,確實很讓曾嵐折服,以曾嵐過目不忘,外加他那遠超常人的智商,也算是見識過人了,特別是在一些專業領域,也有了自己獨到的見解,可是面對萊特時,在有些方面雖然意見相左,可是在引經論據。互相辯駁上,萊特可是一點都不處下風,而且有時候還能隱隱的壓住曾嵐,雖然這當中有他的年齡比曾嵐大上一輪的原因。但這也能夠讓曾嵐很是嘆服了。而現在地情況來看,曾嵐知道,自己的直覺還是沒錯的。
剛剛一直表現的游刃有余的萊特,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有些黯然︰「說起來,我也是很慚愧。這些年來。我也不過是找到一點蛛絲馬跡而已。現在tw越來越大,其中也是派系橫生,原來的不少線索,都被組織的壯大給沖淡了。我現在都是在模著石頭過河,就希望能夠找到一點比較確切的線索,然後再來對你說說。」
曾嵐皺著眉頭說道︰「那唐辛他們是你地人嗎?他們為什麼要去關塔那摩去找那個病毒運輸專家?」這也是曾嵐一直壓在心底的問題了,現在難得有個人可以解答,曾嵐自然是要問的清清楚楚。
而萊特現在也是充當答題機的角色,有問必答︰「他們是哪邊都不靠。而是自成一派。他們這批人,不少都是屬于組織新招地,人數比較大,雖然沒有像我們這些老家伙一樣,處在高層的位置,但是他們聯合起來,確是有自己的一股實力。至于關塔那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和他們並不統屬。」
听著,听著。曾嵐有些迷糊了,他干脆問道︰「慢著,慢著,你這麼說下去,可能再說多少,我也听不懂。這樣,你那先把你們tw的組織結構給我說一下,你們也太神秘了,就算是手上有哪些聯邦情報機構的資料,也不清楚你們tw地內部組織。」
說道哪些聯邦機構。萊特是一臉的鄙夷︰「他們那些人,除了裝裝,玩下跟蹤外,還能干些什麼,就算在他們的內部,都有不少的技術人員仰慕加入了我們tw。在美國和中國不同,像tw現在這樣的激進科技組織,反而是能吸引不少的科技人員,其中的不少都是無政府主義者。」
萊特說的這個,曾嵐倒是清楚。在美國。就算是連環殺人狂,也一樣有自己的欣賞者。崇拜者,更別提tw這種要人有人,要科技有科技,要噱頭有噱頭的組織了。而且據曾嵐所知,在美國確實有不少科研人員是主義地支持者,這些人,都是tw的後備力量,也難怪tw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
萊特的講話在繼續︰「那些人,我們就不用去說他了。我們來談談tw的整體構造。說起來,你爸爸媽媽當初也是這套體系的制定者,只是很可惜,你父親要繼承家業,必須要從商,而你母親,也是毅然決定陪同,辭去了自己的研究所職務,當初在我們tw中,我們可是一致都看好,他們那個夫妻檔,是我們這些人中最有潛力的。」
忽然听到有關自己父母的秘聞,曾嵐驚奇道︰「這我可從來就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我面前時,從來就不說什麼有關科研方面的問題,自從我出生起,我就知道,我母親一直在家當全職媽媽。」
萊特笑道︰「這個我們就先不計較了,隨著我們交往地深入,你會清楚你們父母究竟是怎樣的人。」對于萊特的提議,曾嵐也只有點頭稱是,他確實是對自己父母情況頗為好奇,在他的眼中,自己的父母在大多數的情況,都是淡定從容的。就算是在飛機失事,他們把僅有的兩個降落傘系在自己和谷靖峰身上,然後兩個安靜的坐下,溫柔對視,端坐的如同是在參加宴會一般,也是如此。而曾嵐那從容地性格,都是出自自己地父母。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對父母,曾嵐卻從萊特地口中听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版本,就是那樣一對夫婦,居然參加成立了現在全美,或者說是全世界,最大,最激進的科技組織。曾嵐覺得,就算是自己,也難免起了八卦之心。
「從我們草創起開始,就決定了,tw絕對不是那個人的組織,它只是服從于科技,代表著科技發展的方向。所以我們采取的是理事會制度,所有的決議采用理事投票表決。而整個理事會保持長期十人制度,這個人數不會變更,有人退了。才會有人進。不過這麼多年來,也只有你爸媽退的那一次,我們才重新增補了領事,在這之後,我們再也沒有做過任何的變更。所謂地高層,一直就是這十個人。但是為了避免因為意見分歧,從而造成決議無法通過。所以還采用了輪席制度,是個理事。每個月有一個人成為理事長,並且在決議時,他所投的票為兩票。」萊特算是簡單的把tw的內部組織說了一下。
對此,曾嵐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只是理事制度。沒有具體的分工嗎,我看你們的行動組織很強大,在不少的地方,已經比美軍地特種部隊還要強悍了。至少從我手上掌握的資料來看,你們在這方面做的很不錯。」
萊特苦笑著搖頭答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了,當時我們幾個組織tw。不過就是為了有一個沙龍性質的研討會,方便大家地彼此交流。我們也沒有想到過,tw會變成這樣的一個龐然大物。這還是當我們其中的一個理事將自己的發明付諸實踐,並且取得巨大利益後。我們才發現,在我們的手中,原來掌握著這世界最為強大的力量。知識!它可以創造財富,可以定人生死。面對著這兩個誘惑,我們中地不少人已經是動心了。這才會有了其後的一系列動作。」
盡管曾嵐知道,有些問題沒有提問的意義,但他還是忍不住的追問道︰「為什麼你不阻止。就讓tw這邊的變革下去,你看看現在的tw,已經成什麼樣子了,在美國的通緝榜上,它都已經是和基地組織並駕齊驅。成了美國政府的兩大心月復大患。現在不少的聯邦機構,都在四處搜尋你們的下落,欲置你們于死地而後快。」
萊特地笑容更加的苦澀了,他的回答,也如同曾嵐所料︰「我能夠擋住嗎?當一個理事會里面十個人,已經有七個被沖昏頭腦後。我能做的,就只有做好我的本分。你或許會說我懦弱,或許說我是鴕鳥,可是您們知不知道,當年你父母的那件事情,追根到底,就是對我的一個示威,在此之前,我在輪席期間,已經否決了他們幾個極端的提議了。然後。你父母的事情就那樣發生了。這根本就是一個警告。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而我。只能是接受。」
在這兩人對話中,萊特的坦白,換來地一段長長的沉默,曾嵐想說些什麼,但是能說些什麼了?趨吉避凶,這是人的本能,萊特不過是按照自己的本能進行了選擇。而且如果不是他進行了這個選擇,自己可能在這里都看不到他了,早就被人進行了清理。這個世界上,只有識時務者才能活下去,這是一個很殘酷,而有很現實的結論。曾嵐無力對萊特指責什麼,也無力指責。從萊特沒有說出來話的中,曾嵐能夠感覺到,在這些年來,萊特絕對不是一點事情,補償都沒有做。就拿北美天行近幾年來,近乎井噴的發明,新產品來看,要說萊特沒有再後面動些手腳,那是誰都不會信的。
而且曾嵐也清楚,自己能夠好好在國內呆了這麼久,並沒有什麼麻煩找上門來,這也是萊特在從中隱瞞了,作為一個科學家,盡管學科不同,但是曾嵐明白,自己能夠攜帶這種四螺旋專有基因而存活這麼久,這對那些科學家們來說,是多大的一個誘惑。曾嵐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萊特,自己很有可能都被那些人進行秘密的切片研究了。
在想完這一切後,曾嵐最後說出口地,只有短短地兩個字︰「謝謝。」
萊特睜大了雙眼看著曾嵐,從他的眼中,曾嵐能夠看到,也能夠讀懂,全是驚奇。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曾嵐最後說出口地,不是指責,而是這樣的兩個字。但是轉眼間,那種驚奇變成了釋然,在和曾嵐進行過一次面對面的交流後,他也算是見識過曾嵐思維的敏銳了。這樣的一個人,在知道了這一切以後,再簡單的聯想一下,就不難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
想到這些,萊特眼中的釋然,又參雜了不少愧疚,感激。
看到這些,曾嵐接著說道︰「不用再說什麼道歉的話了。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或許我當時也會是那樣地決定,一時的隱忍,換來的是以後的機會。而當時事情已經發生,就算你在怎樣,我父母也活不過來,還不如找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說到這,萊特帶著歉意說道︰「可我還是要是要像你說聲對不起。不單單是為了你的父母,和你現在的這個情況。更重要的是,你可能已經進入到tw地視線中了。」
「什麼?」曾嵐還不明白,這個進入到視線中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自己的加入,就不算是進入視線嗎?
萊特補充道︰「我當年的關于你的那些記錄,不知道是被誰翻了出來。當初這個四螺旋就在我們組織內部引起過轟動,而隨後也進行一些實驗,可惜幾乎上都是失敗。至少在生物學上市如此,它似乎無法和多細胞地高級生物並存。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情況發生。雖然狀況各有不同,但是最終的結果,都只有一個,試驗品死亡。可以說,你是現在唯一存活的試驗品。而在tw內部,生物方面的專家,佔了很大一部分,十大理事中,除卻我。還有三位是這方面的專家,雖然大家地領域各不相同,可都看到你身上所蘊藏的價值。而現在,卻是在極力的將這件事情進行壓制。說你已經死了,這也幸虧當初我在記錄實驗筆記時,所用的假名,而且到你百日大時,就沒有進行記錄。但是在tw這樣的組織面前,我不知道能夠瞞多久。」
「這就是你急著要把我招入到tw的理由嗎?」盡管萊特沒有明說,但是曾嵐還是清楚。萊特話中的隱含意義。
萊特點點頭,算是承認了︰「沒錯,我想他們最後肯定會進行追查的,那樣的話,不管你躲在哪里,都會被他們找出來,所以我干脆搶先一步,讓你也加入到tw中。這樣按照中國的做法,也算是大隱隱于朝了。等他們發現你真正地價值後,或許就會投鼠忌器了。」
這些剛剛曾嵐已經隱約的想到一部分了。可現在听到萊特自己說出來。曾嵐仍然微微皺眉。如果不是今天的會面,他沒有想到過。事實的真相會是這樣。自己費盡心力的去玩無間道,誰知道對方是擺了個口袋陣,就等自己鑽進去。可自己就在鑽進去後,而傻乎乎的自以為得計。
這些,萊特從曾嵐的臉上當然是看不出什麼,曾嵐或許沒有遺傳父母什麼別的本事,但就淡定從容這一項,他已經是早就被燻陶好了。
他只是繼續的詢問道︰「那我現在加入了,你打算下一步怎麼走。另外,如果我加入的話,我不想參加任何地有關的那些恐怖活動。听都不想听到。」
曾嵐這樣說,讓萊特只能是苦笑︰「我就想到,你會這麼說的,你和父母當初都是一個樣,他們或許會藐視法律,但是絕對不會藐視人命。但是在這里,我可以對你交代一句,其實事實的真相,並不像你在資料上面看到的。我想你應該清楚,經過加工的版本,從來就不是那麼可靠,而且你認為那些聯邦機構給你的資料,回事原滋原味的嗎?我想這個問題,你可能自己都騙不了自己的。」
「那好,既然我不清楚,那就告訴我真相?我也需要知道真相。」對于萊特的觀點,曾嵐既不反對,也不支持,只是繼續地追問。
萊特答道︰「這一切,都只是個測試。」
得到了和自己原先猜測差不多地回答,曾嵐並不滿意︰「測試,測試什麼?拿炭疽菌殺人,把整個城市的交通管制系統當成玩具,隨手偷掉一艘核潛艇,這些都是測試嗎?我想不管是一創始者繼承人,或者是現任地tw成員,我都有權力知道這些事情吧?」
萊特也不打算瞞曾嵐,只是他的回答有些模糊︰「我得到的消息就只有這樣了,和我相關的,只有生物方面。所以我知道的,就只有炭疽菌。它當初的傳播,完全就是為了記錄四螺旋生物和炭疽菌混合傳播的情況。至于為什麼選擇fbi,一個是因為當時他們正在對我們進行立案調查,另外那些理事想知道,fbi的最短反應時間是多少。而且這些fbi的人員都是嚴格的接種過各種疫苗,並且身體強壯,非常適合用來做實驗。而當時的理事會上,我對這個方案是直接投了棄權票,另外的那些理事,也都算是老相識了,清楚的我的脾氣是什麼,見我投的棄權,而不是反對,就沒有再和我多說什麼。」
「而其他的交通管理系統失控,以及洛杉磯號的事件,我都不知情。我只是知道你們在調查天使之手後,把洛杉磯號派了出去,並且施了個小小的障眼法,對tw內部宣稱的是,要對干擾儀進行設置。」
這個回答中,還是有不少的漏洞,曾嵐首先問的,還是自己最關心的︰「對干擾儀進行設置,那為什麼對空軍一號設置為目標?」
「空軍一號?」從萊特那不似作偽的詫異語氣中,曾嵐明白,看來對方也是毫不知情。他便繼續說道︰「對,當我們趕到的時候,當時干擾儀已經進行了設置,目標就是馬上就要從它們上空飛過的空軍一號,我現在都不清楚,為什麼你們會選擇空軍一號,你們想從中撈到什麼好處。」
曾嵐這顯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問話,萊特沉吟了一會答道︰「在我們tw中,要說無政府主義者,那是大把的有人在。但是據我所知,還沒有人喪心病狂到要對總統下手啊,大家都清楚,如果出現了這種情況,那是怎樣的一場動亂。」
「你是在懷疑我的話嗎?」曾嵐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語氣卻很有力。
萊特趕緊答道︰「我並不是懷疑,只是我一時半會想不出,到底是誰策劃的這次行動。」
「就連你也不知道?」任誰都看得出曾嵐眼中的懷疑。
萊特攤開手,無奈的說道︰「我知道的,都已經對你說了。既然這麼多的事情交代了,我有何必隱瞞這一點事情了,我開始就說了,有關洛杉磯號的事情,並不是我管理。我要洛杉磯號出動,都是通過另外的關系。現在tw內部還對洛杉磯號的事情耿耿于懷,似乎他們還有什麼實驗沒有做。」
曾嵐也清楚,現在兩個人話都算攤開來說了,萊特也沒有多少必要來就這一兩個問題而隱瞞他。
就在兩人談的忘乎所以的時候,有一個聲音提醒他們,周圍還是有其他人存在的。覃若丹見他們兩個的談話,算是告一段落了,這才插嘴道︰「好了,你們兩個今天就說到這里吧。小懶,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臉色,還是先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也不遲,反正也沒有什麼太緊要的事情。」
眾人中,也只有覃若丹在處于對曾嵐關心的情況下,提出了這個意見,而其他的人也不是說他們不關心曾嵐。只是曾嵐和萊特言談中所爆料出來的東西,太勁爆了。讓這幾個自詡是見慣大場面的,都是听入了神。一直在旁邊,什麼話都不說。直到覃若丹把這個對話打斷,他們才想到,曾嵐現在還是個病人,並且是重癥病人。
反應最快的杜齊燾已經是在符合覃若丹的提議了︰「對,以後多的是時間,也不急在這一時,曾嵐,你還是早點去休息。」
谷靖峰也緊接著說道︰「小懶,你一些大致的情況,你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具體的事宜,等明天再來安排吧。我們听了這麼多,也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很多事情我們可是從來就沒有想到的。」
就連萊特也贊同︰「我以你主治醫師的角度上面來說,建議你還是早去休息,雖然你已經注射了我從實驗室里面拿出來的藥物,不過那個東西只能是抑制。你現在必須要靜養,才能保證變異不擴散!」
在這麼多人的勸說下,曾嵐能做的,只有乖乖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