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知黎明 她還活著(一)

作者 ︰

chart4她還活著

「怎麼?」

「你也一起梳洗一下吧,差不多到安寢的時候了。」藍唐黎淡淡地說道。

我挑眉,「你要我留下?」

藍唐黎則皺眉看向我,「難道你還要走?」

難道我不該走嗎?微微眯眼,藍唐黎真得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咳咳」,藍唐黎突然咳嗽了兩聲,我皺了皺眉,他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有什麼念頭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況且,他這個病怏怏的樣子,著實讓我覺著不忍心,畢竟,這場事故,我要負很大責任。

沒有再反駁什麼,我去偏殿後的浴池隨便洗了洗,回來的時候,藍唐黎正半臥在榻邊,怔怔地盯著門口,臉上有遮不住的疲憊。

我說︰「陛下先睡吧,我還要擦下頭發。」

藍唐黎掃了眼我濕漉漉的頭發,他說︰「你過來。」

怕他身體哪又出毛病了,我依言走了過去。還沒走到,藍唐黎的長臂一伸,將我拉坐在榻上,另一只手奪過我手中的干毛巾,身體坐正,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我身後,一點點擦拭著我的頭發。

說不清什麼感覺,只覺著這樣安靜的氛圍讓我心里莫名升騰起淡淡的慌亂,嘴唇無聲地蠕動了幾下,最終,我听到自己問︰「怎麼不說話?」

「朕在想問題。」

「哦?」

「朕在想,三年的時間果然很長。三年前你走得時候,削掉了滿頭青絲,如今你回來了,又帶著長長的青絲回來。就仿佛這三年什麼都沒改變一般。」

沉默了幾秒,我輕輕地說︰「怎麼會什麼都沒改變呢?畢竟是三年」

「是啊。」藍唐黎輕笑,他說︰「有些事是變了,但有些事永遠不會變,就像你注定是朕的。」

我笑笑,不想浪費口舌與他爭論什麼。將藍唐黎手中的毛巾扔到一旁。拉了一床被子丟給他,自己蓋了另外一床薄錦,我說︰「陛下如果不瞌睡,可以去再看會兒奏折。我先睡了。」

還沒躺下,藍唐黎就抱住我,阻止我的動作。他說︰「朕習慣睡外面。」

好笑地搖搖頭,從藍唐黎身上跨過去,翻身背對著他。搭上涼被,慢慢沉入睡夢中。迷迷糊糊中,感覺腰上環上一雙有力的臂膀,恍惚間,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氣息,似乎也沒有那麼排斥,沒有種掙扎。甚至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我已經沉入那迷糊的睡意中。

這場覺似乎睡得格外長。醒來的時候,面前是藍唐黎柔和無害的臉龐,他的睫毛安靜地樹立在空氣中,眉頭也舒舒緩緩地張著,他現在的模樣,如此得慵懶,安逸,一如三年前的他。

微微皺眉,我真得越來越愛回憶從前的種種了。

腰上的力道猛然一緊,抬眼,對上一雙漆黑晶亮的黑眼,里面有濃濃的笑意,他說︰「這是朕這三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我嗤笑,不予回答,我說︰「陛下不用上早朝了麼?」

藍唐黎對我的嘲諷並未生氣,他捋起一撮我的發絲,縴長的手指輕柔得拂過,轉動,他說︰「朕是病人。」

真得跟個小孩一樣,把這個理由用得如此名正言順,他到也不覺著難為情。

「我以為,陛下是個勤政愛過的好皇帝。」他現在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不過,比起昨天,還是略有好轉的。

「你舍得朕如此操勞?況且,美人在懷」

藍唐黎的鼻息噴灑在我脖頸,有種癢癢熱熱的感覺,我微微推開他,掃了眼窗外,都快午時了,這一覺睡得確實長。

「我餓了。」我說。

藍唐黎嘴角的笑意擴大,他說︰「這麼巧,朕也餓了。」

本來想白他一眼,可下巴卻在下一秒被抬起,唇上一熱,面前放大的臉龐上,那雙滿含笑意的眼正深深地盯著我。

「這是你欠朕的」

呢喃的話語在唇齒間響起,我將手抬起,搭上藍唐黎的胸膛,配合著他的動作,加深這個吻,他說得沒錯,我確實欠他,如果這樣能補償他的話,最好不過。當結束這個吻後,藍唐黎緊緊抱著氣虛不穩的我,似是要抓住什麼,又似是在證明什麼,我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哀傷從他身上散發而來。

這幾天,我一直都陪在藍唐黎身邊,他身上的毒已經清了兩天,而且他已經明確答復過我,不會追究阿麗亞的責任。照我原來的計劃,我的目的達到了,我應該早就毫不猶豫地甩開他的,這才是我一貫的做事風格。

三年有時候真得可以改變一個人吧,知知和阿明消失在我的世界後,我似乎變得更容易親近了,對這個世界似乎也沒有那麼冷漠了,不得不承認,心腸變軟了,這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在想什麼?」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間,一雙手臂毫無顧忌地攬上我的腰肢,一點點收緊力道,將我緊緊鎖進懷里。

「陛下的政事處理完了?」眼角掃到阿麗亞怪異的眼神,和在尹田眼色示意下,一點點退下的眾人。

「嗯。」藍唐黎淡淡地應著,似乎並不想過多討論這些。

半晌,藍唐黎埋在我頸間悶悶地說道︰「曉曉,我們要個孩子吧。」

我一怔,大概感覺到我身體的僵硬,藍唐黎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他將我的身體扳轉過去,臉上是隱忍的怒意,他說︰「朕給你的時間還不夠嗎?到底要朕怎麼做,你才能接受朕?」

他確實給了我不少考慮的時間,這些天我們雖然同床而眠,但他從來沒有對我做過出格的事,我能從他每晚吻過我之後,緊緊抱著我的滾燙身軀內感覺出他的克制,我也知道他對我的真心實意,可是我似乎還沒有理清自己的心緒。

阿麗亞幾天前問過我,她問我是不是心里其實一直都是藍唐黎。我的回答只有淡淡一笑,怎麼說呢,這三年,我忙著去尋找自我,卻一如既往地,沒有去想過愛情這個問題。分開前,我和藍唐黎確實是有過感情,分開後的這三年,我卻很少憶起這些情感。所以當再次見面的時候,我以為這份情是不存在的,事實上,它只是沒有被喚醒而已。

我承認,自己對藍唐黎確實還有情,但三年前的我,並沒有把這份愛情看得有多重,三年後,現在這個重新開始的我,似乎也拿不準自己對愛情到底上過心沒,也許,在愛情方面,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並無改變。比起藍唐黎的情深,我似乎更向往自在的生活一些,可一想到藍唐黎幾次流露出的絕望與哀傷,我似乎又不是那麼放得下。

「藍唐黎,再給我點時間吧。」終于,在他瀕臨爆發之際,我淡淡地開了口。

「明天又是十五了。」藍唐黎突然說道。

他送來我,背對著我,似乎是在躲避我的眼光般,他說︰「曉曉,朕再給你兩天時間,等朕從八寶寺回來的那天,朕要得到你的答案。」

這又不是算術題,這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問題嗎?

「原本是想讓你心甘情願的,可朕真得沒有多余的時間再等下去了,如果兩天後你的答案不能讓朕滿意,朕將不得不采取朕的方法了。」藍唐黎沉聲說著,面向我的後背卻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傷。

他的方法?要挾還是交易?

「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跟石國無關。」如果他用石國做籌碼,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幼稚!

藍唐黎轉過臉,一絲苦笑從他嘴角滑過,他說︰「石國算什麼?格格木又算什麼東西!他們,不配作為朕的籌碼。」

那天的談話就這麼結束了,藍唐黎轉身離去的時候,再沒有開過口,那天晚上,他只是很溫存地抱著我,甚至連慣常霸道的吻都沒有。只是緊緊地抱著我,似珍寶般憐惜,緊張。

雖然我那天用那樣的語氣給他說話,但我覺得,那更像是一種條件反射,一種掩飾自己的反射性行為。我其實並不擔心藍唐黎用什麼威脅我,因為我肯定,藍唐黎舍不得讓我傷心,他不會傷害我在乎的人和事。

藍唐黎是第二天下午走得,走得時候,他只是如蜻蜓點水般吻了吻我的眼眸,丟下一句︰「好好想想,朕期待你的好消息。」就帶著大隊伍,浩浩湯湯出發去八寶佛塔守夜祈福去了。

但是我才剛準認真思考一下我和藍唐黎的事時,格格木的一封消息將我從這份糾結里解救了出來,在看到那張白紙上他娟秀的字體時,我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格格木帶給我一個讓我既興奮又害怕的消息。原來,人在面對重要的東西時,都會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雖然我知道在看過這份密函之後就該把它燒掉,但我總是舍不得,一遍遍拿出來瞧,甚至睡覺的時候都拿在手里,心里一覺得恐慌,就會把它拿出來瞧瞧,才能感覺自己的心髒又跳回了原位,才能告訴自己,這不是夢。

這一晚,藍唐黎在八寶佛塔里守夜,而我在床上,也失眠了整整一夜。真希望藍唐黎能快點回來,這樣,我就能快點去水國,我就能驗證那個大膽的猜想了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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