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的問題上,最後林亞楠妥協了,但是在去警局上班的方面上,她卻沒有放棄,冷靜下來了的兩人達成協定,只要林亞楠一天沒有懷孕,那麼他們的原計劃不變,她依舊去警局上班,去找那些有用的證據,但如果她一旦懷孕,那麼就必須立刻辭掉這份工作,放棄調查,安心的在江未的保護下養胎。
彼此約定了好了之後,林亞楠看了看手表,拿到了干洗後的小禮服,換上,時間是兩點多,現在去警局報道還算來得及,畢竟今天她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工作,只是簡單的交接一下端木澤的後續工作,看著鏡子當中自己脖子上留下的激情痕跡,林亞楠挑挑眉,幸好在美國的這五年之中,她從一開始對化妝一竅不通的小白到現在已經完全能靠化妝品遮住自己某些地方傷疤的化妝高手,這些吻痕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在化妝鏡前收拾好了一切之後,林亞楠剛一起身,便看到江未躺在床上盯著自己火辣辣的眼神,「都說千萬不要讓女人學會化妝,那麼你就永遠都看不到她的真面目了……不過,我卻覺得你化妝的時候很性感。為了這一刻的享受,就算暫時看不到你的真面目也沒關系。」
江未不是在甜言蜜語,女人化妝的時候的確有一種媚骨天成的性感氣質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女人當中流傳著一句話,就是一個不會化妝的女人是抓不住男人的心的。江未說的不要讓女人學會化妝,不過是一些男人主觀上的戲謔和玩笑罷了,如果一個女人真的從年輕到年老永遠都素面朝天不懂得裝飾自己,恐怕這個男人還是照樣會被那些懂得用化學產品將自己裝扮的美美的女人吸引過去。
換句話說,只要這個男人不愛你了,你化妝或者不化妝都會成為他出軌或者拋棄你的理由。真正愛你的男人,你不化妝在他眼里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化妝那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他只是更加欣賞,但絕對不會嫌棄。
「哦?既然你喜歡,那你以後一定不會嫌棄我這一臉前汞超標的化學產品了吧,來,帥哥,親一個!」林亞楠笑著坐到床邊,風情萬種的坐了下來,一張剛剛畫好的完美妝容便貼了過來。她雙眸微閉,擦了唇彩的紅唇嬌艷欲滴,好像帶人采擷的果實一般美味。
江未看著她,嘴角蕩開一抹笑,滾燙的大掌熨著她性感的腰部曲線之上,聲音透著幾分慵懶的性感︰「你確定?我不介意破壞掉你這一個小時的成果,如果你今天下午的報道打算延期的話。」
「哦,你確定你不是嫌棄我化了妝?」林亞楠調皮的挑挑眉,質疑的看著他沒有貼上來的臉,伸出涂了丹寇色指甲的手指,輕輕的劃了一下江未的下巴。
然而這只手還沒等滑下去便被江未一把抓住,他的視線燒的更厲害了,環著她腰際的手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拉了過來,吐息如火︰「我不介意親身施教,江太太!」說完一張俊臉便貼了過來。
但這回他沒等親下去便被林亞楠伸手擋住了,看到江未來真格的了,林亞楠倒是舍不得了,逼如蛇蠍一般的往後退︰「喂!你傻了,化妝品有毒的,你還真親啊!」
江未笑容不減,看著林亞楠那副緊張兮兮的不肯給他親的模樣,心底是又好笑又滿足,這個小女人雖然平時喜歡開開玩笑,偶爾做鴕鳥,很多時候還會把自己氣到跳腳,但真正事關自己身體健康和安危的時候,她卻總是比自己還要緊張。僅是這一點不就說明了她其實對自己不僅僅是一點點的在乎了嗎?
僅是這一點,就夠了,什麼誰愛的多一點,少一點,對于相愛的兩個人來說,其實都是微不足道的。
「什麼時候的你對我來說都不可抗拒,你無法想象看著你睡著的時候那種無法紓解的感覺……相信我,不要輕易勾引我,江太太。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合法的,合法夫妻的生活權利,我隨時都可以享用。」江未說著,滾燙的大掌熨著她身體的曲線緩緩游走,林亞楠听得雙頰好像火燒一般,特別是最後那句話,听江未說完她簡直都沒臉見人了,她忽然發現跟江未領證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如果說在領證之前,她還可以把他歸為一個流氓,偶爾還可以嚇唬嚇唬他,至少自己還享有人身自由。但現在……這個男人可以說已經晉級為一個合法的流氓,自己非但沒有了人身自由,而且連申訴也不可能了。
心底在嘆息,她卻並沒有任何後悔的想法。一般人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踏入了婚姻這個墳墓,多少都會有些惋惜和後悔的心情,但林亞楠現在雖然意識到了這個事實,卻絲毫沒有這樣的感覺,反倒心底多了幾分安全感,就好像漂浮不定的浮萍落地生根了一般,她的根就是江未。
「好了,不跟你鬧了,我真的要走了。你乖一點,我走啦。」擋住江未親過來的臉,她蜻蜓點水的在他額頭吻了一下,這才掙月兌了他的懷抱起身起來。
江未沒有阻止看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關門聲響起,江未看著佳人已去,空蕩蕩的房間,幽幽嘆了口氣。
對于一個潔身自好,不打野食,整整五年偶爾忍不了也只能雙手萬能的男人來說,那只小兔真的以為這樣就能喂得飽他了嗎?
看來他的性福,還真是遙遙無期。
這棟賓館的地理位置相當好,距離警局只有兩條街,不算遠,但這條街車水馬龍,在這個時間更是很難打車,林亞楠看了看路標,便決定從這附近有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穿過去,比正常走過兩條街來的快很多,也更方便。
只不過這條街早在五年前她就跟同事來巡查過,這里算是浦江城的紅燈區之一,不僅有許多非法的足療店,還有一些黑道小痞子經常在這邊游走,不過她記得那條街白天基本沒什麼店敢開門,小痞子也都是只在晚上出來活動,正因如此,她才敢在這個時間從那邊走。
只是她沒想到,現在的浦江城早就跟五年前不一樣了。
當她走過那條街的時候,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蕭條無人,她就以為安全無虞,便毫無顧忌的走了進去。誰知,就在她順著那條街越走越往里的時候,忽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一路上她看到好幾個拿著家伙,看上去不像好人的小痞子蹲在一些已經關了門的店門口,目光凶狠,著裝怪異,她覺得有些不對,不由得止住腳步想要往回走,誰知,剛一轉身便發現她剛剛走進來的時候還沒有人的街道口,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停了一輛面包車,上面一連氣走下來了二十幾個穿著亂七八糟衣服拿著各種各樣家伙的小痞子。
林亞楠眉心擰皺,知道身後無退路,只能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誰知就在她即將走到街道出口的時候,這邊居然也停了一輛面包車,跟剛剛那輛完全不同,但同樣走下來了一群痞子樣的年齡不一的男人,無一不是眼神凶狠,舉止粗鄙。
這下就算林亞楠再遲鈍,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條街白天沒人,平時自然是相安無事,但如果踫上那隔三差五的黑道火拼,情況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眼看著這兩幫肯定不是同一個陣營的,再加上這架勢,不是火拼是什麼?
擺明了兩個幫派有矛盾,這根本就是打算‘武力解決’啊!
一般這樣的火拼都不回顧及無意間牽扯進來的平常人的,如果她不能自我保護,就算被他們誤傷砍傷幾刀,估計也只能自認倒霉。
林亞楠暗罵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霉,看著那群人沖著街道中央就橫沖直撞拿著手里的大家伙沖了過來,她趕忙找了旁邊一家店的巨大告示牌躲在了後面。
這種情況下就算報警警察恐怕也不能及時趕到,如果不能提前得到消息,一般這種大型群毆活動警察來了也不敢上前阻攔,一般都是來收拾殘局的。
林亞楠心知肚明,自然也不會在這群瘋子當中打電話報警,畢竟這里就自己這麼一個平常人,要是警察來了這群人一定惱羞成怒,以為有人報警,到時候怕是群毆不成,就改成他們一群人揪出那個報警的,先把她給廢了,群毆下次再打了。
這些人都是心狠手辣,下手絕不留情面的,更不會因為你是個女人就有任何的惻隱之心,一系列的思緒和推測浮現,她權衡利弊,最終得出按兵不動等他們打完自己再悄悄離開是現在來說最好的辦法……誰知就在她蹲在那告示牌等待那群人乒乒乓乓打到兩敗俱傷的時候……
忽然,居然從不遠處傳來了警笛的聲音。
听到這個聲音,就連林亞楠都忍不住嚇了一跳,趕忙拿出手機查看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按錯了鍵子,打了110出去,看到手機上根本沒有撥出號碼的記錄,她才舒了口氣,想著這警車來的這麼快也不像是誰報了警才來的啊,一般報警後十幾分鐘警察才會到場……這個時間不過是他們開戰不到兩分鐘……不對勁!
那群火拼的小痞子們,剛開打沒一會,便听到警笛的聲音,不知誰怒吼了一聲,「混蛋,你們幫他麼的不守信,居然敢報警!」
似乎是另一幫立刻有人喊道︰「不是我們,是有其他人!」
林亞楠暗叫不好,剛想把身子再往里縮一縮,祈禱他們千萬別看到自己的身影,就在這時,一個離自己蠻近的聲音忽然喊了起來︰「媽的老子剛剛看見一娘們,鐵定是她報的警!」
「群戰改時間,老子先她媽的廢了那娘們,下次新仇舊怨一次算!」听到一個像是頭頭一樣的人物忽然在人群當中大喊了一聲,話音剛落,一旁的那些個小羅羅便附和著大吼好,說完,一群人便像蒼蠅一樣的四處找著自己的身影。
林亞楠感覺心髒都跳到嗓子眼了,她知道要真是被他們找到自己那絕對是一百張嘴都說不清,再加上這群人都認定了是自己報的警,絕對給自己砍到殘廢,林亞楠手都有些抖了,但硬是壓了下來,順著告示牌的縫隙看了看,企圖找一個可以逃跑的地方。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林亞楠本能的想要尖叫,誰知身後那人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林亞楠感覺這人沒有十分用力,當害怕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她回頭看去,之間身後站著一個大男孩一樣的男子,眉清目秀,臉上有一道疤,令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猙獰,他的著裝打扮雖然跟外面的人一樣,但氣質卻不同,而且不知為何林亞楠看著他的臉,總覺得有幾分熟悉的感覺,但看著臉上的那道疤,又覺得很陌生,他沖自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不要說話,她點了點頭,他便在那個告示牌唯一的縫隙處站著,將砍刀橫在肩膀上,做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的表情。
幾個人過來詢問他找沒找到那個女的,他都一臉沒有的表情……林亞楠這才明白,這個人是要救自己。
警察的動作到底很快,吵雜的現場很快從四面八方傳來了幾聲槍響,槍聲響起的很有規律,林亞楠一听就知道這是警察已經包圍了兩面的出入口,發槍警告。效果斐然,很快,現場便安靜了下來,有些人低咒了幾聲,但也實在是不敢明目張膽的跟警察對著干,便也都乖乖听話按照警察說的疏散了人群,到局里做筆錄,畢竟仗沒打起來,也沒有人員傷亡,總比死傷幾十個來的懲罰要輕,這群人也都是經常蹲局子的,自然懂得權衡利弊。
人員很快疏散完畢,林亞楠這才發現剛剛救自己的那個男人卻沒有被抓,警察很快趕到他們所在的地方,林亞楠一眼就認出了領頭的人物。
居然是江離。
江離現在是副局長兼特警隊大隊長,一般小事都不會出動,只有遇上這種危險系數比較高的,他才會帶隊指揮,事件擺平,江離走到那個看上去痞子模樣的男子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這次多虧你給的消息準確,不然又要增加無謂的傷亡了。」
听到江離的話,林亞楠又看了看剛剛救自己的那個大男孩,之間剛剛還橫著一道丑陋疤痕的臉上居然不知什麼時候,那道疤痕居然消失了,臉上的妝容也用濕巾擦掉,林亞楠瞅著那張臉一愣,頓時發現……那個人居然是鳳羽?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這次之後,恐怕這群人也會察覺出端倪,之後的臥底恐怕會更加困難。」鳳羽月兌了外面那一身偽裝,里面穿著軍綠色的套裝,旁邊有人將她的軍裝遞給她,她也不顧及,當場就換了上,儼然跟剛剛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嗯,經過剛剛那一鬧,外面肯定有蛇老大留下的人手,想要看是不是有人跟警察勾結,不過……現在我想就算他們看到你,也絕對不會認得出你是誰。」江離笑了笑,鳳羽的臥底技術是局里數一數二的,這也是江離這些年拿她當左膀右臂的最大原因。
林亞楠看著換了警裝的鳳羽,總覺得她看上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跟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很像,她總覺得她好像認識她,但又好像不認識……就在她奇怪不已的時候,江離忽然看到站在鳳羽身旁的那個身穿白色小禮服的女子,林亞楠的變化很大,大到就連江離一眼都認不出她來,他只覺得這個女人看上去很熟悉,那雙眼楮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但看到她一臉的煙燻妝,還有那條時尚氣息很濃的白色小禮服,江離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這個人到底是在哪見過。
「這位是……」
鳳羽雖然剛剛救了林亞楠,但在江離他們出現之後,對林亞楠的態度卻是相當的冷淡,他們好像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鳳羽對林亞楠的態度就不算好,林亞楠總覺得自己跟她就算不認識,那至少從感覺來看也應該是熟悉的,為什麼她會對自己這麼排斥?
鳳羽明眸微閃,瞄了她一眼,冷冷說了句︰「不認識,剛剛不小心波及進來的平常人。」
「哦?」江離皺了皺眉頭,盯著林亞楠看,似是在腦海里搜索著什麼一般。
林亞楠其實並不想讓太多人認出自己,江離現在的狀態剛剛好,想到這,林亞楠調整了一下情緒,勾起一抹笑,對上江離的視線,伸出手來︰「抱歉,雖然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不過還請您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來自美國的朱蒂林,今天原本要去分局接替端木澤的犯罪心理分析師培訓小組導師的職務,我正在去局里的路上,卻沒想到意外卷進了這次的事件當中,真是抱歉。」
江離剛剛還覺得她有點像五年前的林亞楠,但還沒等確定便被她的自我介紹打斷,听到她鏗鏘有力,自信迷人的聲音,江離忽然又有些迷茫了,不對,林亞楠絕不會用這樣的說話方式,五年前的林亞楠甚至都不敢看自己的眼楮,但她卻大大方方的與自己對視,怡然自得,毫不見怯懦之色。
她不可能是林亞楠。心底幾乎是在這一瞬間下定了結論,意識到這個結論,江離也在這一瞬間恢復了正常,勾起一抹笑,回握住林亞楠伸出來的手。
「原來是朱蒂導師,他們在局里等你很久了,沒想到會在著遇到你。」江離紳士的握了一下她的手而後退開,看了一下現場遺留的車輛,最後抱歉地笑了笑︰「抱歉,車輛不夠,不能專門送你了,只能委屈你跟鳳羽同車。」
「沒關系。」林亞楠對跟誰同車並沒有意見,當然如果要選擇,和滿身汗臭的男警察相比,鳳羽自然是更好地選項,更何況,她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她。
上了警車,林亞楠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鳳羽,心底的疑問終于按耐不住︰「鳳羽小姐,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鳳羽徑自發動警車,連看也不看她,好看的薄唇吐出來的字眼卻是一點都不好听︰「知道就好,何必再問。」
林亞楠沒想到鳳羽會這麼直截了當的回答自己,微微一愣,但反應過來之後,卻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來︰「原來如此,我都不知道我這麼討人厭,不過……你的性格,真的讓我覺得很熟悉,你剛剛不說那句話我還想不起來,現在終于知道了……你跟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性格很像。」
鳳羽開著車,冰封一般的五官看似面無表情,但卻在听到林亞楠的話之後,眸光微不可查的微微一顫,她雙唇抿成一條線,看著前路,但林亞楠卻絲毫沒有閉嘴的意思,繼續說道。
「說起來……我也五年多沒看到她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還好不好,五年前我們當中有那麼一點點誤會,我想現在的話,如果再看到她……我們應該都能冰釋前嫌了吧……說起來……她也在浦江分局工作呢……」沒錯,她想的的確就是如意,五年前她們不歡而散一直是林亞楠心底的一個結,但之後發生的事情太多,根本讓她無暇顧及有關吉祥和如意的情況,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跟五年前不一樣了,所以剛回來的時候,她跟端木澤到警局來,其實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看到如意的身影,她對警察那麼執著,就算過了五年應該也不會從事其他的行業,但第一次陪端木澤來的時候,她卻並沒有看到如意。
她不能否認當時自己的確是很失望,但介于他們當時的計劃,她又不能去聯系如意,更不能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再加上後來又遇到江未牽扯出一連串的事情來,更是讓她無暇分身。
這一回回到警局,她原本也是打算看看能不能再踫到如意,至少事情過了五年……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失去曾經那段珍貴的友誼。
「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林亞楠壓根沒想到鳳羽會理自己,畢竟剛剛她還那麼直言不諱的說討厭自己,所以當她听到鳳羽的聲音的時候,先是嚇了一跳,半天沒回過神來。
鳳羽似乎也知道自己太過突兀了,不由得擰緊了眉頭,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解釋道︰「你不是說她在浦江分局麼,也許是同事。」
林亞楠暗想她原來是對這個感興趣,便笑道︰「她叫宣如意,以前是刑偵組的。你認識嗎?」
林亞楠的聲音不大,鳳羽精致的五官好像被人雕琢出來的一般,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有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林亞楠等著她的回答,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她說完之後兩秒鐘,鳳羽吐出的話語,卻給了她一個晴天霹靂。
「哦,原來是她啊,你難道不知道嗎?那人早死了。」鳳羽的聲音風輕雲淡,好像在說著一件今晚吃不吃晚餐一樣的小事,但落在林亞楠的耳中,她卻以為自己在這一瞬間,听到了幻听,整個人的不由得僵住了。
「鳳羽……這樣的玩笑並不好笑。」艱澀的話語幾乎是她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鳳羽的語氣太過輕松,甚至可以說太過漠不關己,讓她很難當真。
「不是玩笑,你都不看新聞的嗎?那個叫……叫什麼宣如意的……早在五年前開車的時候掉下懸崖,汽車爆炸炸死了,據說骨頭都燒成渣了。」看到林亞楠的反應,鳳羽似是在跟一個普通人討論著一個小新聞一樣的語氣述說著林亞楠並不知道的那段淒慘的曾經。
看到林亞楠的臉色在听到自己的話之後變得一片慘白,鳳羽的眉頭擰得更緊,但很快又舒展開來,恢復了那副漠不經心的淡漠姿態。
「這事就算你問江副局長也是同樣的答案,當時的現場就是江副局長去驗的,你可以去人口局查檔案,宣如意這個名字應該在五年前就已經是死亡狀態了。」鳳羽似是嫌林亞楠的傷口不夠痛,還拼命地上去狠狠踩了兩腳。
林亞楠只覺得胸口痛到窒息,整個人都痛得說不出話來。
車子駛進了浦江分局停了下來,林亞楠一張臉白的就像紙一樣,鳳羽的話很成功的激怒了林亞楠,她咬緊牙關幾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但她還是忍下了,她渾身顫抖,腰板卻挺得筆直,她緊緊地握著車門,許久,薄唇輕啟,吐出幾個艱澀的字眼來︰「你沒有朋友嗎?如果你的朋友死了,你也能用這樣的語氣跟別人說話嗎?鳳羽,我原以為你只是討厭我罷了,沒想到你居然討厭我討厭到了這樣的程度,你討厭我也好,恨我也好,這都沒關系,但請你不要用這樣玩笑的語氣談論我的朋友……因為那會讓我覺得很、惡、心!」
林亞楠覺得渾身上下都好像在冰窟里一樣寒冷,她渾身都忍不住打顫,但她還是堅持從鳳羽的車上走了下來,也許是她的臉色太過可怕,一路上有好幾個警察都不由的問她怎麼了怎麼了,她只是擺了擺手,什麼也沒說。
浦江分局跟五年前的格局並沒有什麼變化,她幾乎忘了自己今天下午過來的任務其實是要接替端木澤的工作,情不自禁的走到五年前她和宣如意一起工作的科室,那里現在已經變了裝修,條件比他們當時好太多太多,人員分布也變了,什麼都不一樣了,但她還是流連在門口的位置站了好一會。
真的?假的?
如意真的死了?
怎麼會?
怎麼會出車禍?
她身為警察,明明是個比誰開車都要謹慎上一倍的人,為什麼……
心底的一個角落在叫囂著,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攥成拳頭,深深吸了口氣,她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先去交接了工作,拿到了犯罪心理分析師培訓小組導師的胸牌之後,便直接去了檔案室,找到了五年前的意外事故檔案……果然,有一個被害人為宣如意的意外事故檔案盒。
林亞楠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在夢境一般,渾渾噩噩的拿過那個檔案盒在檔案室里的桌子上翻看,她僅是看到了第一頁上面的事故現場,她便覺得胸口有一股酸意涌上來,她捂著嘴巴跑到一旁的垃圾桶上,剛剛喝的紅酒便一股腦的吐了出來……
鳳羽沒騙她……如意真的死了?
剩下的檔案林亞楠實在是沒有勇氣繼續看下去,她渾身無力的走出檔案室,卻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命運一次次給她重擊,她感覺自己真的好累好累了,好想找一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她的腦海里幾乎是一下子便浮現出了江未的臉,她想找他,卻發現自己沒有帶手機……她不想看到鳳羽,不想回那輛車上拿自己的手包,她渾渾噩噩的走在樓梯里,卻好巧不巧的走到了五年前,她從江未的家里逃出來之後,江未來局里,將她強行抱進去的樓梯下面的儲物間,懷念也好,安慰也罷,她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沉澱自己的情緒。
而這個地方……剛好,除了她和江未,沒有第三個人會知道。
她可以在這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就像縮進自己的保護殼里療傷一般……一如當年,然而,就在林亞楠剛剛關上儲物間的門,整個人縮在角落里,像個無助的嬰兒僅僅環抱著自己的雙膝的時候……那扇她剛剛關上的房門居然又被人悄悄的打開了,林亞楠壓低了的哭聲從角落里傳來。
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的身影……輕聲從門口走了進來,清冷如水的眸光看著不遠處的林亞楠,滿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