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到公司時,正好是十二點。
宮七寒剛從會議室里出來,眼眸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為什麼而如此犯難,但一見到金安黛時,所有的防備也全都卸下。
他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樣的心情下,總是會先顧及到她的感受。明明心里就有心事,明明就有個那麼大的疙瘩,卻還是那麼愛逞強,非要那麼愛裝強大,那痞痞壞笑的樣子,讓金安黛看了更是心疼。
那……
「七少……」
她懂了,對宮七寒的,那才叫愛。而對南雲燻的,只是喜歡,而已。
可是,可是,萬子琪喜歡大嫂,說不定只是說著玩玩而已。不要當真了,真珍,萬子琪喜歡上大嫂,並不是大嫂故意的。
「保護他,不要讓他被那個人傷害到!」女子定定神,說。
「金阿呆,你又在發什麼呆?哪里不舒服嗎?到下班時間了,趕緊先過來給我捶捶背。」
她也想像正常女孩那樣,擁有粉色的蕾絲軟床,穿好看的花花衣服。
「我們的人打听到了,他們三天後去中國江林,這里去江林近一點,我們要不要……」想到剛得知不久的消息,男子小心翼翼地提議道。
或許曾經喜歡過,可是那份喜歡,只能說是淺淺的愛慕。跟所有女孩子一樣,但她對宮七寒,卻是特別的。
似乎江林一行,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不是有意的,但現在真珍卻在因為她而傷心。不管是安娜與真珍之間,還是萬子琪與她之間。不管是不是有意,真珍就是因為她而傷心了,生氣了。
外面,是黑道爸爸的手下。這片園子,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雖然不是黑道爸爸的親生女兒,但黑道爸爸卻視如己出。
「七寒,我……」她急需宮七寒的懷抱啊,想想真珍,心就忍不住發抖。
她是怕有一天,如果知道真珍傷心是因為她,他會像真珍那樣,討厭她,恨她。怎麼辦呢?雖然耳邊有宮七寒的安撫,可是她內心的不安感越來越重了。
想不到來得這麼快!
「對了,我哥哥他,怎麼樣了?」突然想起這個素未相認過的人,女子的臉上終于有了另一絲表情。
「真珍?」宮七寒的眼神一愣,突然有些著急起來,「真珍她怎麼了?你怎麼突然說起真珍了?」
因為大嫂已經有了你的哥哥了啊,全世界最完美的、你的哥哥,那麼那麼愛著你大嫂,大嫂怎麼可能會跟你搶萬子琪呢……
磨磨蹭蹭的,就快到七點了。幫著宮七寒一起,收拾好桌面,終于出了辦公室,準備下班。
「小姐……」像是想到了什麼,男子欲言又止。
「哦。」黑衣女子輕應一聲,繼續吃著餐盤里的食物。
推開窗子,看著外面,漆黑的天空如一個黑黑的大洞一樣,席卷著她的心。似乎是一個很可怖的黑洞,似乎她的心就要被卷進去。
「真珍,怎麼辦?你哥哥要我立刻過去,似乎火氣很大,是不是因為我把你帶到我家,所以……」已經猜到是為了什麼,Rose可憐巴巴地抱住宮真珍哭道。
卻是這麼晚。都怪她。如果當初留在美國,宮七寒不知道有多輕松。這一回國接手這里的事情,剛開始時難免會很忙。
桌上,是一桌子的豐盛的食物。她吃在口中,卻沒一點味道。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應該很美味,可是她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去享受了。
「馬上給我過來!」宮七寒不可抗拒的話從電話里一字一句地迸出,拿著電話的Rose一時愣住,不解,「七寒哥,你說什麼?」為管樣此。
真珍啊,你一定不知道的,安娜其實本性一點也不壞的,其實她就是愛嘴硬而已,就是凡事太不願意低頭,愛逞強而已。
她從出生起就在這里長大,她本是棄嬰,卻被這里的黑道爸爸撿到,撫養她長大。小時候爸爸試著將她送到中國,有爸爸有哥哥的那個地方,卻發現,哥哥竟然過著那樣被人看不起的生活,黑道爸爸不忍,又將她帶了回來。
「嗯?安黛,你今天是怎麼了?出去一趟就這副死樣子?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已經察覺到她的不安,宮七寒一把將她的手抓住。
什麼時候,才能讓親生父親和一母同胞的哥哥知道,有她這個人的存在呢?
換句話說,如果她和真珍兩個人同時落入水中,只能救一個的前提下,他會想救誰?這麼難的題,就算他那麼愛她,也會被難住吧!
「對不起,我……」她還想說什麼,卻見他突然湊上唇來,將她接下來的話原原本本封住。
「哥哥,要怎樣才能跟你相認呢?我是不是很沒用,這麼多年,卻只能是那個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你想說什麼?吞吞吐吐的……」吃了點東西,感覺肚子里飽了點,女子起身,朝外邊走去。
「好啊!讓她去吧!」卻不想宮七寒沒怎麼追究,反而一臉的壞笑,「難得真珍為我們兩個考慮,今天晚上,將是我們真正的二人世界。金安黛,我們現在回家吧!我請你吃燭光晚餐,你,也要做好準備請客!」
「你不會討厭我的對不對?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說恨我,不要說討厭我,不要離開我。」
男子微微有些愣住,點頭︰「他很好,請小姐不必掛心。」
「金安黛!」宮七寒呼了口氣,嘴邊鄭重地叫出她的名字,抱著他的手也被他用力掰開。她的心一驚,下一刻,卻被他硬生生從身後拉到前面,還沒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又被他拉到了懷里,緊緊地將她抱住,「我說,你突然這樣,會讓我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家本來上班就累,就還要讓我下班時間也變得這麼累嗎?」
從美國紐約到日本東京。
所以,不管吃的什麼,對她而言都是一樣的。只要能填飽肚子,只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打那一仗!
去江林?
嗯,她從小就知道了,那個擁有全世界財富的男子,是她的爸爸。只是一些事情,讓她沒法跟他們相認,而且,情況也由不得她去跟他們說明一切。
「阿呆,又在發什麼呆?快上車!回家請客!」不管是在什麼時候,宮七寒那家伙還不忘時不時地提請客請客請客……
她時常想,心里卻早就知道的,不可能了。要是當時的情況好一點,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生在黑道圈子里,跟一群男人練習拳腳功夫。
又听到他口中的‘請客’,金安黛想不羞紅的臉又開始了。
「可是我們要去哪里?」回家?
「七寒……」他很累了,她連忙起身,來到他的身後,為他捶背揉肩。
「不會的,我哥他不會的。」雖然這樣說,宮真珍也擔心起來,「要不然這樣,我跟你一起去,跟我哥解釋清楚。」
那突然不再痞、認真的模樣,更讓她的心不安了。好像一不小心,他就會從眼前消失。為什麼突然會感到那麼不安呢?僅僅是因為真珍嗎?
回到房間里。
「沒,沒什麼。」金安黛連忙掩飾,下一句卻說出句讓她想咬掉舌頭的話來,「我只是想知道我和真珍對你來說誰比較重要而已……」
轉身離開。
「小姐,真的要明天出發嗎?」男子小心翼翼地問。
哦,是嗎……
一個個的心情突然變得這麼沉重,到底是為什麼?
「我不管,你先答應我!」你怎麼會沒有那麼一天……那一天,好像不遠了。zVXC。
她將手從他的掌心里抽出,從後面雙臂環住他散發著一絲絲清新薄荷香氣的脖子,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肩上。
「我知道了,就听你的,去江林!」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女子嘆了口氣,「不過,我還是得先去一趟里格!你們先去江林,等著我就是了。」
一頭油亮的黑發垂到腰上,說不出的迷人,說不出的神秘。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完全將他當成老公了呢?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好像他們從沒出生之前就是夫妻了。
本該是五點就下班的吧?
他們是主僕關系,她是他們所尊敬的小姐。見她這般不痛不癢,其實內心已經波濤洶涌得厲害吧?
可惜她在他的身後,他沒看到她此刻愁眉苦臉的樣子,要不然更應該叫她呆豬了。
那漆黑的瞳孔里,和她一樣的不安。
有些擔心,因為此刻Rose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怕很怕。
「小姐,都已經準備好了。」
金安黛剛想下車,卻不料車子已經發動,向家的那個方向駛去。
與此同時,番陽街五號,一幢華麗的別墅內。
這個時候,公司里也沒有什麼加班的人了,除了負責關門的幾個員工,所以宮七寒算是最晚的。
「七寒,我告訴你哦,真珍今天晚上不回家,她在她同學Rose那里。」想到還有真珍這麼重要的問題,金安黛弱弱地說。
「嗯!快讓我瞧瞧,你有沒有變瘦,還有,不要在我面前皺眉!」宮七寒笑著答道。
諾大的餐廳內,只有這主僕倆一問一答。外面,是一些日本黑道,也就是女子的手下。她的媽媽是日本人,可是親生父親卻是中國人。
不要討厭大嫂,不要生大嫂的氣,不要說恨大嫂,更不要把大嫂當成你的情敵。好不好?大嫂很怕,就像怕看到你的哥哥被別人搶走的那樣怕啊。
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還好別人不知道這其中的意思。
宮七寒……
「嗯,好!」Rose立即放下心來。
可是,不行的。她有要守護的東西,更有要保護的人啊。
在他身邊當私人秘書的這幾天,基本上她做的事情,不是揉肩就是捶背。當然倒茶泡咖啡也有。她沒有薪水,唯一得到的報酬就是,他對她的愛。
「听說是關系到TOJ總裁繼承人的事。」一說到這個,男子頓時來了精神,「老總裁有放出話,如果這次宮七寒沒有把江林的事情做好,有可能會讓您的哥哥繼位。」
他緊緊地抓住她的雙手,握住。任她在他肩上顫抖,不安。
原來已經到了下午六點半了。宮七寒從外面進來,放下文件包就懶洋洋地坐在了她的身邊,痞笑著指使她伺候他。
很久沒回來了,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她,一直都是一個人,這麼過來的。說不上怎麼孤寂,因為她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她不會輸的!
她閉上眼楮,任由他在她的唇上,口腔內,索取。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吻,是酸澀的。原來這里面,包含了兩個人的不安。
「是,小姐不說,我們也知道的。」男子很听話地低下頭。
「嗯,是啊,因為太怕了,七寒,你先答應我好不好?」金安黛更是用力地將他抱緊,心里一直抖動,抖動。
男子適時地住了步。
明天,她就要啟程去中國了,是她的家,卻又不是她的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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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怎麼辦?其實她也有心事的,真珍啊,千萬不要再生大嫂的氣了,大嫂保證以後再也不去學校了。
這個事情應該不是秘密了,所以宮七寒才會緊張了。
她今天剛剛從美國回來,要不是那個人困住她,她早就回來了,然後去到她想保護的人身邊陪伴。
「胡說!我怎麼會討厭你,金安黛,你一天到晚就想的這些無聊事嗎?」此刻壓在他肩上的,是他的整個世界。
誰也不知道,她那無辜至極的目光下,是一顆懷著怎樣心思的心。
已經是世界上最寶貴最寶貴最獨一無二的一份薪水了,只要有他就夠了。
「怎麼變得這麼快?」女子條件反射地回過頭來。
即使他不需要她的保護,即使他從來不知道有她這個妹妹存在,卻還是得防備的。那個人終有一天,會對她的哥哥出手的。所以,她不得不防。
卻不知道听到這個消息,是高興還是怎樣。
她要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只有知道了她的境況,才能決定她下一步該如何走下去。
他要干什麼去?那突然趕來的保鏢到底說了什麼?她真是擔心,什麼事讓宮七寒要先撇開她去顧那了?
卻是她心甘情願地做著的一枚棋子。
那麼,南雲燻對她呢?她沒有想過,卻也沒法逃避。她能做的,卻還是避開。避開萬子琪,避開南雲燻,這是對所有人來說最好的辦法。
「安黛,你先回家去,等我!」就要上車,卻在來人的一番細語後一把甩上車門。
「七寒,你要去干什麼?」到底又有什麼事情?看他臉色惡狠,一定不會有好事。
「傻瓜!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答應不答應的!你這腦子真是……安黛,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宮七寒也就只有在對她的時候,才會變得這麼溫柔。
宮七寒全身一怔,她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反常!怎麼跟昨天的他和真珍一樣?難道心事也會被傳染?
「嗯。明天。」女子輕抬了下眸,又重新低下。
什麼時候起呢,她的心里已經完全被宮七寒所佔據。再也想不起別人,也無法承載住別人了。就像,南雲燻。不知不覺的,當她知道自己愛上宮七寒後,已經不會再時不時地想念那個人了。
「真的嗎?」她故作驚喜地看著她,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糾結。即使听到他說她比真珍重要,心里卻更不是滋味了。
「安黛,你要相信我,知不知道?」一分鐘後,這個吻終于分開,那性感的薄唇又移動到她的額上,輕輕一點,「在說什麼傻話呢?我說過了吧,你是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的人,永遠都不會有你說的那一天!」
她現在,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這個人對她太重要了,她不能沒有了他。她愛他,已經愛到了骨子里,愛到仿佛他就是她身體里的一部分,再也不能割舍。
自從再次遇到,她老是覺得很不安很不安。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是她心中的牽掛。一個,是那從來不知道有她這個妹妹的哥哥,一個,是她心底里的那個人。
「真珍呢?」不知不覺她已月兌口而出,想要收回已經無法了。
「Rose,你怎麼了?是我哥來的電話?」宮真珍好奇地問。
卻只傳嘟嘟嘟的掛斷音。
突然有點覺得對不起她們,誒……
無論是宮七寒還是宮真珍,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似乎,已經超越了老媽和安娜在她心中的位置。
突然感到好慌,到底是為什麼?
身著黑色制服的男子在旁邊俯首低眉,一張長長的餐桌上,一身緊身黑皮套裝的女子面無表情地坐在那用餐。
沒有任何怨言,只是覺得,不管做什麼,只要是對她重要的人好的,她就做了。
就在宮七寒就要上車之際,突然從對面開過來一輛黑色轎車。一人下了車,跑到宮七寒面前,低語了一番。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下一刻,宮七寒卻臉色一變,蹙起了眉。
真珍啊,你一定不知道吧,其實,在大嫂的心里,你比安娜還要重要的。
「傻瓜!」他突然一笑,修長的食指來到她的額上輕輕一彈,「不是說了嗎?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說,誰會比較重要?」
「學校後面的那個倉庫。」
她只在心里祈禱,千萬不要是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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