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西跟在佟江欣身後,他出聲道,「你去哪兒,我送你」。
佟江欣道,「不用了」。
她可不想沒事找事,萬一好巧不巧的遇上廖佳寧,估計到時候的場面真的是不如火星撞地球了,死了倒還痛快,就怕是煎熬啊。
陸城西跟著佟江欣一起下到樓下,管家走過來,出聲道,「少爺,佟小姐,湯是在飯廳用,還是拿到樓上去?」
佟江欣道,「不好意思啊,我有點事要先走了,麻煩你們了」。
一直以來,佟江欣對陸家人都是很客氣的,管家忙低下頭,但又不知道說點什麼才好。
陸城西眼中閃過一絲類似不悅的情愫,但他依舊忍住什麼都沒說。
說話間,兩人就出了別墅的門,陸城西道,「我送你到能打得到車的地方」。
佟江欣也知道平頂山富人區打不到車,所以就只好跟著陸城西一起上了車。
關上車門,佟江欣系著安全帶的時候,陸城西就出聲道,「晚上完事後,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佟江欣道,「不用了,晚上我回半山」。
陸城西一邊開車一邊道,「我們的事,你準備一直瞞著廖佳寧嗎?」
這是陸城西第一次主動提起,佟江欣不免微楞,想了一下,她才微微低下頭,然後小聲道,「我不知道怎麼跟她說」。
廖佳寧的個性,如果她知道這件事……佟江欣都不敢想象。
陸城西沉默了一下,然後道,「反正她早晚都要知道的,瞞得越久,她越是生氣」。
陸城西這句話倒是有點點醒夢中人的意思,佟江欣恍然發現,她現在已經是在騙廖佳寧了,騙的越久,佳寧一定就會越來氣,到最後只能是變本加厲到無法原諒的地步。
陸城西見佟江欣沒出聲,他徑自道,「如果她真的真心為你好,就不會看著你難受,你找個時間,跟她說明白了吧」。
佟江欣微垂著視線,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低聲道,「為什麼要讓我告訴她?」
陸城西回道,「廖佳寧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一向看重她,我不想讓你夾在我和她之間為難」。
佟江欣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是一滯。
大概過了半分鐘,佟江欣才出聲回道,「我知道了」。
陸城西沒說什麼,只是安靜的開著車。
待到了能打得到計程車的地方,陸城西將車停在車邊,佟江欣解開安全帶,然後道,「你回去吧,晚上我會回半山,要不然就和佳寧在一起,你不用來接我」。
陸城西看著佟江欣,出聲道,「那你自己小心點」。
「恩」。
佟江欣打開車門,邁步出去,直到她上了一輛計程車之後,陸城西才開車往回返。
佟江欣坐車來到那家他們常去的音樂酒吧,下車之後,就看到廖佳寧的車子停在門口,佟江欣邁步進去,沒有在吧台的老地方看到廖佳寧的身影,她在有些昏暗的大廳中搜尋了一圈,最後還是有人叫了她一聲,「這邊」。
佟江欣聞聲望去,原來廖佳寧坐在了一處靠角落的沙發處,正在朝她擺手。
佟江欣走過去,然後在廖佳寧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出聲道,「忍不住叫我出來喝酒,郁悶了吧?」
廖佳寧面前是一瓶紅酒,她又招手,叫服務生過來,然後道,「拿一杯柳橙汁過來」。
侍應生轉身下去,佟江欣道,「干嘛叫柳橙汁?」
廖佳寧抬眼道,「你不能喝酒,喝飲料得了」。
佟江欣無奈的笑著回道,「叫我來酒吧,你喝酒,叫我看著?」
廖佳寧不置可否,只是拿起紅酒瓶,往自己面前的高腳杯中倒了一杯酒。
她們頭上是橘色的燈光,不那樣亮,從上往下照來,讓水晶杯中的紅酒看起來就像是蒙上了一層異樣的光暈。
廖佳寧拿起酒杯,一仰而盡,她下顎和脖頸之間的弧度,非常好看,讓人浮現連篇,但偏偏一張好看的臉上,卻是面無表情。
佟江欣見廖佳寧已經換了衣服,她出聲道,「都回家了,怎麼又想著出來了?」
廖佳寧微垂著視線,修長的手指拿著高腳杯的下面,紅唇輕啟,她出聲道,「很久沒跟你一起出來坐坐了」。
要不是今天踫巧看到了廖佳寧和李明揚在停車場的那一幕,佟江欣真的會以為廖佳寧只是想出來坐一坐,但是……
「小姐,您的柳橙汁」。
侍應生恰巧過來,在廖佳寧面前放下一杯柳橙汁。
佟江欣出聲道,「麻煩拿兩排深水炸彈過來」。
「好的,請稍等」。
侍應生點頭示意,然後轉身離開。
廖佳寧抬眼瞥向佟江欣,然後道,「干嘛?」
佟江欣將身上黑色的小皮衣月兌下來,露出里面的獺兔白色高領絨衣,好看的唇瓣開啟,她出聲回道,「你不是心里有事嘛,我陪你喝」。
廖佳寧道,「你胃不好,喝什麼喝」。
佟江欣一臉無所謂的道,「別說是酒了,就是你讓我喝毒藥,我也能頭也不皺的喝下去」。
廖佳寧無奈的一笑,然後道,「說的跟真事兒似的」。
佟江欣也微笑,暖橘色的燈光將她們姣好的面容,映照的美輪美奐,就像是那些封印在木相框中的油畫。
不大一會兒,侍應生拿著托盤,將兩排深水炸彈拿過來,擺在兩人面前,好幾層玻璃試管似的酒瓶,里面盛放著淺藍色的液體。
佟江欣將兩只手臂放在桌子上,她看著面前的廖佳寧,抿了下嘴唇,然後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從高中的時候起,就有過一個習慣」。
廖佳寧看著面前排列好的酒,她淡笑著道,「當然記得,無論誰有話想說的時候,一定不要憋著,一人一杯酒,一人問一個想問的問題」。
佟江欣也微笑著道,「是啊,從那次起,我們就無話不談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們又開始有彼此的秘密了,憋在心里,我堵得慌,那我先來」。
說罷,佟江欣伸手拿起一只試管,湊到唇邊,微張著紅唇,一仰而盡。
將空試管插回原處,佟江欣道,「我問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歡李明揚的?」
廖佳寧看著佟江欣,過了能有十秒,她才道,「是」。
佟江欣點點頭,不置可否。
廖佳寧拿起試管,將藍色的液體喝下去,她出聲道,「我問你,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佟江欣早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要做什麼,所以她才會選擇這種‘自掘墳墓’的方式,為的就是把話說清楚。
一眨不眨的回視著廖佳寧,佟江欣緩慢而清楚的回道,「是,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其實我和陸城西已經和好了,我們在一起有一陣了」。
廖佳寧臉上並不是佟江欣預想的那樣,劍拔弩張,或者瞠目結舌,她只是平靜的點了下頭,然後听不出喜怒的道,「我說的嘛……」
佟江欣拿起面前的試管,干了一瓶,然後道,「你那麼喜歡明揚,但卻不答應他,是不是因為我?」
這一次,廖佳寧眼神明顯的有些躲閃,她往後面的沙發一靠,整個身子都退離了燈光照射的地方。
微垂著視線,廖佳寧不出聲。
佟江欣的眼楮也是微微一眯,她知道,廖佳寧始終是覺得心里有刺的。
廖佳寧一時間沒有回答,佟江欣也不逼問,兩人就像是約好了似的,同時沉默,但這份沉默,卻是她們相處多年,積累下來的默契。
許是過了幾分鐘,廖佳寧才低聲道,「李明揚人挺好的,我能感覺得到,他喜歡的人是你,江欣,我們兩個這麼多年了,你知道我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什麼都能給你,要不是我和他那一次……我真的不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我不想讓任何人覺得尷尬,但是我真的不能跟他在一起」。
廖佳寧說這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佟江欣的眼楮。
佟江欣出聲道,「佳寧,我們把話說開了,你也該知道,我不喜歡李明揚,如果我喜歡他,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廖佳寧唇角輕輕勾起,似乎是無奈,又似是嘲諷,她出聲道,「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有時候我看那小子走神的看著你,我不嫉妒,我只是替他心疼,心疼你明明心思就不在他這里,但他卻偏偏喜歡你」。
佟江欣的心莫名的一疼,就像是被誰拉扯了一下似的。
微張著嘴,佟江欣皺眉,但卻沒說出話來。
廖佳寧拿起面前的試管,徑自喝了一個,她看著別處,出聲道,「如果他喜歡的人不是你,我真的寧願騙自己,哪怕是他為了負責,我都會跟他在一起,但是他偏偏喜歡的人是你……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佟江欣知道,廖佳寧沒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她們之間的關系太好,好的就像是親姐妹,所以廖佳寧才無法忍受。
「佳寧,其實明揚早就知道我和陸城西復合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心里面難過,那我以後不會再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