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長大人,別踫我! 52 心狠手辣 1

作者 ︰ 貓十六

瑞森剛剛下去,旁邊另外一個黑黑瘦瘦的男人又迎了上來,湊到古晉的耳邊,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一陣耳語。

「族長,咱們派去的人都沒回來,這可怎麼辦?修皓要是知道了咱們在找他,會不會帶著神使藏到別處去?」

說話的人是「古」部族原先的二把手,頭號獵手古方。

古晉目光落在遠處,神情莫測,低低地道︰「如果他只有一個人,自然可以逃掉,但是他帶著神使,就必定逃不掉!」

古方一愕,听出古晉話中有話,趕忙上前一步,又往古晉跟前湊了湊︰「族長什麼意思?」

古晉回頭,冷冷一笑︰「我派瑞歸他們去,本就沒指望他們能活著回來,不過,他們也算死的值了,穹窿山腳下現在到處都是咱們的人設置的陷阱。不是說神使手無束雞之力?她根本沒辦法逃出穹窿山!」

古方一听這話,往後一連倒退了好幾步,臉上的神情又是古怪又是蒼白。

「你……明知他們會死,還派他們去?」

「不是我要派他們去!是瑞歸他們自己要去!」

古晉冷道,加快了步伐遠遠甩開了古方。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頗有一種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淒涼。

空氣中四處彌漫著濃郁的血腥,以及和這股血腥相伴相生,狠戾孤絕的殺氣。

修皓正坐在一棵蒼天大樹底下,閉目調息,蘇小米靠在他身邊,手里拿著塊打濕的帕子,小心翼翼擦拭著他滿身的血污,以及額頭薄薄的汗水。

下山的路上,他們一共遭到了四次伏擊,兩次踩到陷阱,幸虧修皓反應靈敏,動作和身手都快得驚人,他們——確切的說,是蘇小米才勉強逃過了一劫。

在半山腰的一片梨樹林里,蘇小米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緊接著,四周的叢林兮兮索索一陣響,從密林深處透出點點凜冽的寒光,一陣強勁的陰風迅猛刮過,上百支羽箭齊齊射出,鋪天蓋地的銀芒朝著蘇小米落腳點那一點驟發而至。

饒是修皓身手再快,武藝再高強,抱著蘇小米在地上一連翻了三四個滾之後,胳膊和後背還是被疾風驟雨般的箭鋒擦傷了。

看來他低估了對方,他們不光派人在下山的一路上都設置了埋伏,甚至早就已經挖好了陷阱。

他們早就等著修皓帶著蘇小米一步步踩進陷阱,落入埋伏。

修皓半倚在樹干上,微微氣喘,凝神深思。

要下山,如果光只有他一個人,再容易不過,但是還要加上一個不會武功,手無束雞之力的蘇小米,險情隨時有可能出現,就像剛才,如果他撲過去再慢一點,反應再遲鈍一剎,蘇小米早就已經被萬箭穿心,射成刺蝟。

勉強下山太過危險,不是對修皓自己,而是對柔弱嬌小,毫無抵抗能力的蘇小米。

修皓略一思索,很快打消了下山的念頭,拉住蘇小米粉白的小手,反而往半山腰走了上去。

蘇小米心中揣揣,面色蒼白。

她雖然直到現在依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好歹能猜出,有人要對付修皓。

不,不光是要對付修皓,還好像有人想抓她。

她第一個踩中的陷阱便是一個偽裝成草地的捕獸坑,可坑里卻並沒有像其余的捕獸坑一樣埋上削尖的竹子,反而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稻草,就好象有人擔心她摔下去會受傷一樣。

第二個陷阱也是同樣,在萬箭齊發,箭雨驟降之前,有一個竹網從天上降了下來,好像要把她套住,圈到密林深處去。

有人想抓她,但是並不想要她的性命。

那些銳器毒箭與其說是沖著她來的,不如說是沖著她身邊時刻與她寸步不離,全神貫注戒備著的修皓。

為什麼?

莫非又是因為她是傳說中的神使?

有人想除掉修皓,活捉她,讓她為他們的部族效力?

這個想法已經不是第一次浮現在蘇小米的腦海。

是……是不是她先前太過自作多情,覺得她腦袋里的那些現代知識一定能幫到修皓,其實留在修皓身邊,反而會害了他?

事實是,她非但幫不了修皓,反而成了拖累他,妨礙他,甚至害他受傷的罪魁禍首?

下山之前蘇小米就發現了,修皓的氣色不太好,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額頭上面更是星星點點不停往外冒著冷汗。

他怎麼了?

認識他這麼久,她還從未見他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

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是了,一定是他身體里的余毒還未除清,他還在難受,他不可以再繼續帶著她往前走了!

蘇小米停了下來,突然一甩小手,把自己粉白的右手使勁從修皓寬厚溫暖的大手里抽了出來。

「我不走了!」

她嘀嘀咕咕道,眼眶不知不覺漲了個通紅。

「我看你好像有點不太舒服。要不,你先把我丟下來,一個人先走?等過幾天,你身體好了,再來接我。」

蘇小米低著頭,因為想到要和修皓分離,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聲音也愈發嘶啞,吞吞吐吐,充滿了不情願,輕得幾乎听不到。

「就這麼辦!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你一個人先走。」

蘇小米嘰嘰咕咕道,然而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心里雖然不想讓修皓遇到危險,極其盼望他快一些,再快一些月兌離險境,但是修皓如果真的把她拋下,一走了之,她一定哭死了,保不準這輩子,不,下輩子都不原諒他。

修皓豈會看不出蘇小米那一丁點的花花腸子?

他一語不發,一個字也沒回答蘇小米,大跨步上前,揪住蘇小米的腰帶,把她提在手上,往前就走。

蘇小米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整個小身子都瑟瑟發抖,老毛病又犯了起來,又開始嘰嘰咕咕,像個鴿子一樣不停打嗝。

「嗚……我看你臉色不大好,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你看……」蘇小米一邊哽咽,一邊顫顫巍巍把剛才給修皓擦汗的帕子掏了出來︰「帕子全濕了,你流了好多汗,你以前從來沒有流這麼多汗,你是不是很難受?」

「要……要是你實在難受,就把我丟下好了……」

「你別再往前走了!我不要你死!」

嘰里呱啦,嚶嚶嗚嗚,說了一大堆,只換回修皓一聲怒喝︰「煩死了!趕緊給我閉嘴!」外加一個陰鷙冰冷,充滿不耐煩的怒瞪。

蘇小米掛在修皓手上,眼淚汪汪,心口怦怦,兩顆黑黑圓圓的大眼楮始終一眨不眨盯著他毫無血色,蒼白虛弱的俊顏。

他看起來真的好難受,臉白得像紙,額頭上的冷汗多得像倒下來一樣。

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兒,也不知道前方等待著她和他的,會是多麼嚴酷,多險惡的危機。

然而不知為何,只要看著這個男人,哪怕是看著他虛弱疲憊,毫無血色的臉,哪怕他看起來已經透支,隨時隨地都可能倒下,蘇小米惶惶不安,躁動不已的心卻依舊一點一滴,不知不覺平靜了下來。

就仿佛有人將她置身一個四面環山的低谷,又或者有人用防彈玻璃將她周圍牢牢砌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這麼想,虛無縹緲,毫無根據,可她就是打從心底這般深信。

只要她眼前這個男人還沒有倒下,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絕不會讓她遭遇一絲一毫的危機。

他會用血肉之軀為她鑄造鋼鐵的壁壘,用自己強健的胸膛為她抵御外界一切的狂風驟雨。

是的,只有他。除了他,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人能為她做到。

蘇小米看著看著,隨著修皓臉上的神色愈發蒼白,他額頭的冷汗越冒越多,她不知怎麼,心口止不住「怦怦」、「怦怦」越跳越厲害。

她的身子越來越熱,她的臉也越來越紅。

突然,蘇小米往前一撲,「骨碌」一聲鑽進了修皓溫暖寬厚的胸懷。

「你……是不是不管發生什麼,哪怕會死,都不會丟下我?」

蘇小米臉兒羞紅,心口「怦怦」的窩在修皓懷里,嘀嘀咕咕道,她並沒有注意到修皓帶著她一路前行,沒過多久便到了半山腰一座從未見過的木屋前。

停留在修皓脊中穴的樹枝開始發揮了效力,修皓現在全身內力亂竄,功力狂涌,急需一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調息打坐。

他常年跟隨蒙容在穹窿山習武,認識山里的每一戶人家,在他面前的這一戶流浪獵手便是。

這群流浪獵手由五個被部族拋棄,年老體衰的獵手組成,修皓從前在山中修練,遇到過他們,那個時候他們正被一群野狼圍攻,情況危急,命在旦夕。

修皓正好要經過被成群野狼堵住的山路,順手救了他們。

從那以後,那群流浪獵手便將修皓當成了恩人,只要修皓和蒙容在穹窿山習武,這群流浪獵人必定會隔三岔五,時不時給他送去肉食和山果。

當然,修皓從未曾搭理過他們,他也曾沒吃過他們送給他的任何東西。

除了他自己,他從來不相信任何人,更加從來不會吃任何人呈給他的飯食。

蘇小米是唯一一個。

如今,他體內真氣亂涌,內力急竄,急需找個地方打坐調息,外面太過危險,隨時都有可能踫到古晉的手下,思索再三,修皓決定帶蘇小米來找這戶曾經被他救過的流浪獵手。

蘇小米臉紅心跳,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修皓一個字也沒听見,內力狂涌,他耳邊一片轟鳴,听什麼都是轟隆轟隆,好像打雷。

因此他進了那戶獵人的屋子,把蘇小米往椅子上一扔,一聲暴喝︰「閉嘴!」頭也不回便踹門進了內室,坐在床邊開始吐納調息。

蘇小米生平第一次表白似的像別人詢問對方的心意,就遭到當頭一棒,非但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還被對方一通呵斥,甚至附贈了一個陰鷙凜冽的白眼。

她登時小身子一縮,小臉一白,胸口氣鼓鼓地耷拉下了小腦袋。

獵手們正聚集在廚房里屠宰一只剛剛捕來的羚羊,修皓突然破門而入,他們一個個嚇了一大跳,紛紛抄起家伙,準備迎敵。

然而當他們看清破門而入的人是修皓,他們紛紛扔下了手中的武器,點頭哈腰,恭恭敬敬將修皓迎進了內室。

沒有一個人敢去打攪他,沒有一個人敢去妨礙他,獵手們紛紛退到了外室,把屠宰到了一半的羚羊也抬了出來,和蘇小米湊到了一起。

蘇小米詫異極了,修皓帶著她這麼不分青紅皂白闖進了別人家里,為什麼這些人非但不生氣,反倒一個個笑容滿面,恭恭敬敬把內室讓給了他?

莫非,他們認識他?

蘇小米和這群五大三粗的獵手們湊到一起,沉默了半晌,她不開口,獵手們沒有一個開口,甚至沒有一人多看她一眼。

他們都不知道她是人,更加不知道她會講話,修皓把她丟在這里,獵手們便以為她是修皓的獵物,自然沒有人會去搭理她。

末了,還是蘇小米先小心翼翼,輕聲開了口︰「你們認識他?」

見蘇小米居然開口說了話,一眾獵人紛紛面露驚色,齊刷刷轉頭盯住了她。

「你,不是猴子?你會講話?」

一個年紀最長,兩鬢斑白的男人詫異萬分,湊近蘇小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打量起了她。

其他獵人也萬分驚奇,他們都在山林中過了大半輩子,還從沒見過蘇小米這樣的生物,眾人又是驚訝又是好奇,「刷啦」一聲把蘇小米團團包圍了起來。

見這麼多人都圍著自己,蘇小米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往後縮了縮身子。

「我……我不是猴子,我是個人。」

蘇小米小小聲道,抬眼看到獵人們手里用來割開羚羊的鋒利砍刀,小身子微微顫了顫,又急急忙忙加了一句︰「我是修皓的人!」

蘇小米這麼說,是因為害怕這些魁梧高壯的陌生男人會對她不利。

沒想到男人們听說她是修皓的人,一個個面色更加古怪,甚至有幾個臉上都現出了既錯愕,又驚訝的神情。

「那你一定很厲害!咱們求了他這麼久,他也不肯把咱們帶進部族!」

男人A興沖沖道,走過來捏了一把蘇小米細細白白的小胳膊,然後大皺眉頭,大為不解︰這個小東西模起來那麼瘦,胳膊細得跟柴火似的,根本沒幾兩肉,到底是怎麼讓修皓答應收留她的!?

「你到底是怎麼讓他收下你的?教教咱們,咱們也想進咕部族!」

「就是,咱們都求了他快三年了,可他就連一個字也沒對咱們說!」

「教教咱們,說說看!」

「快!快!」

四五個人把蘇小米團團圍住,嘰里呱啦, 里啪啦,兩眼放光,說個不停。

蘇小米害怕極了。這些人實在長得太高太壯,身材太過魁梧,他們再靠過來,她就要被他們擠扁了。

「我……我沒什麼厲害的,就……就是他有一次偶爾在路上看到了我,然後就收下了我。」蘇小米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嘩然,更加詫異。

「什麼?就這樣?就這麼簡單!?」

「怎麼可能!我听咕部族的人說,修皓從來不把任何人帶在身邊,更加從來沒有主動接受任何不是咕部族的人加入咕部族!」

「就是!你听說過沒有?他睡覺的時候從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有好幾次,部族的獵手有要緊的事,冒冒失失闖進他的臥房,都被他一刀砍成了兩截!」

「他怎麼可能主動把你撿回去!?」

嘰里呱啦, 里啪啦,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大,幾乎要掀翻了屋頂。

最後,還是其中一個最年長,看起來最有威望的男人一聲令下,阻止了眾獵手無止境的嘮叨和質疑。

「行了!別嚷嚷了!既然恩人把她帶了進來,就說明她說的話是真的!有什麼好問的,給我回來繼續割肉!」

男人一聲令下,眾獵手瞬間噤聲,來得快,退得更加迅速,潮水一般從蘇小米身邊散開。

最年長的獵手走到蘇小米旁邊,遞給了她一杯熱水,外加幾個紅紅的果子︰「給,吃點,我看你臉色那麼白,應該是渴了。」

蘇小米感激不盡,連連點頭︰「謝謝,謝謝!我真的渴了。」

她抓起木杯,咕咚咕咚幾大口就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了。

最年老的獵手叫趙一,接下去是趙二趙三趙四趙五。

他們都是「趙」部族的獵手,後來在一次圍獵中受了重傷,被「趙」部族的族長拋棄在了回部族的路上。

蘇小米拿起一顆最大,紅得發紫的果子放進嘴里,使勁咬了一口。

鮮美的汁水哧溜溜從喉嚨口直淌下去,味道甜美得她忍不住一連咬了好幾口。

獵手們又開始圍在一起,切割羚羊肉,準備煮食,蘇小米看著看著,忍不住就和獵手們搭起話來。

「你們認識他?恩……我是指修皓。」

她問其中一個最年長,正在用刀子切割羚羊腿的男人。

「談不上認識,從前咱們在這里打獵,遇上了狼群,他正好跟蒙容在這里練刀,順便救了咱們。」

男人輕描淡寫道,一場凶險之極,幾乎致命的危機被他輕而易舉就一語帶過了。

然而蘇小米卻依然從男人臉上的傷疤,他脖子一直劃到胸口鋸齒形的牙印看出了當時情形的險惡。

「看不出他也會救人……」

蘇小米喃喃地道,獵手們分割好了羚羊,開始把羊肉架在火上,涂抹上蜂蜜和茴香粉開始烘烤。

蘇小米這才知道修皓的一手廚藝是從哪里學來的,根本就是和這幾個獵人學的!修皓烤肉的時候也總是會涂抹上蜂蜜和茴香粉!

大滴的肉油順著烤肉的架子滑落到了火堆里,發出了「刺啦啦」的脆響,一大股濃郁的肉香從火堆里冒了出來,直往蘇小米白皙粉女敕的頭臉上沖。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肚子里面「咕嚕嚕」一陣響。

趙一拔出了匕首,從羚羊腿中間切下一塊最肥美鮮女敕的肉,遞給了蘇小米︰「餓了?吃吧。」

蘇小米道了聲謝,接過羚羊腿就啃,其他獵人紛紛面露異色,一臉詫異地望住了趙一。

修皓是他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羚羊腿上最肥美鮮女敕的肉理應呈給修皓,為什麼趙一居然把肉給了蘇小米?

趙一面對著周圍一眾面色驚異,神情古怪看著他的人,也不說話,拿起另一根羚羊腿翻來覆去烤了起來。

趙一雖然說不上和修皓交情很深,但是自從修皓救了他們,他曾無數次帶著趙二趙三等人去「咕」部族投奔過修皓。

修皓從來不曾搭理過他們,就算是在他自己的部族,周圍都是他自己的人,他依舊時刻保持著警惕,刀劍從不離身,更加從來不讓任何人靠近他身旁三步以內。

可修皓卻把蘇小米提在手上,幾乎是抱在懷里沖進了他們的木屋。

趙一敏銳地察覺到,不管蘇小米究竟是個什麼,她對修皓的意義一定非同尋常。

趙一幾乎把家里全部的儲糧都拿了出來,野莓啦,燻肉啦,還有許許多多他用編的小網抓住的小魚曬成的魚干。

蘇小米吃得心滿意足,臉兒酡紅。

突然,內室里面「嘩啦」一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落進了水里。

蘇小米兮兮索索抬起頭來,黑黑圓圓的大眼楮一瞬間放射出晶亮的光來。

「進來,給我擦背!」

從內室隱隱傳來了修皓虛弱而又慵懶的嗓音。

蘇小米就像個得了主人召喚的小動物,如果她是個小狗,她現在一定已經使勁搖晃起了尾巴。

即便她只是個兔子,她也一定立即豎起了耳朵,心花怒放地開始搖頭擺尾。

「啪嗒」一聲,她手里的羊腿不自覺就掉在了地上,跟著兮兮索索一陣響,那個速度,真是飛快,等趙一他們反應過來,蘇小米早已連影子都不見,哧溜一下跑進了內室。

前些日子修皓大病,擦身,換衣,進食,大大小小的身邊瑣事都是蘇小米一手包辦的,她現在早已不會因為看到修皓的*而臉紅心跳了……

當然,這只是她自己心里想當然的以為。

當她真正進到了內室,看到修皓半眯著冰眸,神情慵懶的趴在浴桶邊上,麥色性感的胳膊隨意搭在浴桶的邊緣,立即的,她的心口開始噗通噗通狂跳,臉兒酡紅,連呼吸都在一瞬間開始變得困難。

「叫你進來給我擦背,怎麼這樣磨磨蹭蹭?」

修皓等了許久,蘇小米始終毫無動靜,他不禁有些不耐煩,「嘩啦」一聲從水里豎了起來,伸手拿下了旁邊架子上掛的干淨毛皮,眼看就要大跨步朝蘇小米走來。

蘇小米往前兮兮索索走了半步,再兮兮索索兩步,突然加快了步伐,就像個白白圓圓的小兔子一樣,一股腦撲進了修皓結實溫暖的胸膛。

「你……不難受了麼?你是不是好了?」

蘇小米小小聲道,伸出雙手使勁圈住了修皓的腰。

修皓一語不發,低下頭面無表情掃了蘇小米一眼,一彎腰抓住蘇小米的腰帶把她給提在了手里。

「少羅嗦!過來給我擦背!」

兩人在趙一的住處借宿了一宿。

說是借宿,根本是修皓把別人整間臥房都佔了,把屋主都趕到了外頭去睡。

他自己非但沒有一絲愧疚,還理所當然橫在了別人碩大無比的五人大床上。

「什麼木頭,這麼硬!」

修皓一聲令下,趙一等人立即匆匆忙忙奔了出去,把藏在地窖,最上好的毛皮一一呈了上來,給修皓墊在了身子底下。

可即便如此,木板還是硬,連修皓睡在上面都覺得受不了,蘇小米就更別提了。

以往,每每都是蘇小米睡在床的一頭,修皓睡在床的那一頭。

可今天晚上,蘇小米剛剛坐到床邊,就被修皓長臂一伸,提著腰帶直接撈進了懷里。

蘇小米吃了一驚,臉兒酡紅,條件翻身般伸出雙手去推搡修皓;「你干什麼!趕緊放開我,你個色胚!」

卻被修皓厲聲一喝︰「趕緊閉嘴!」嚇了一大跳,委委屈屈,心不甘情不願地窩在了修皓寬闊溫暖的胸膛。

半夜里蘇小米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她打小就有個壞毛病,認床。

換了床睡,起碼有三天,她別想睡著。

更別說今天,她直接睡在了修皓寬闊溫暖的胸膛,她耳邊淨是自己的心髒在怦怦狂跳,臉上更是因為羞怯,紅得充血,那個緊張勁兒,就別提了。

修皓也沒有睡著。

蘇小米小心翼翼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眸色尖銳,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既有幾分像是在發怒,又有幾分爆發前的猙獰。

蘇小米被嚇了一大跳,她本來還在修皓身上扭來扭去不住調整著姿勢,可她看到修皓的臉,又是陰沉又是扭曲,就好象一頭負傷的獸,不,更像是一頭被群狼背叛,無處藏身,被自己的同胞手足圍攻的孤狼。

她一瞬間被嚇呆了,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接著她就听到從隔壁房間兮兮索索傳來了趙一等人說話的聲音。

「這可是筆大買賣,咱們可得小心行事,抓住了她,可以換上百,不,上千斤肉!說不定咱們從此就能有棲身的部族了!」

「說得沒錯,到時候咱們五個人一起上,不信對付不了他!」

甚至還有嘶啦嘶啦的磨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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