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一大清早就出門去尋找孟憂——不,確切地說,是去找二子了。
整個「孟」部族都因為昨夜發生的血腥慘案鬧得沸沸揚揚,不可開交。
有人說派出去的這些獵手是被附近敵對部族的獵手殺死的,也有人說他們是半路上遇到了狼群,被群狼活活撕碎了。
甚至有人說他們遇到了怪物,因為追查壁畫的事而得罪了天神。
天下大亂,謠言滿天飛,什麼離奇古怪的說法都有,鬧得「孟」部族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蘇小米還什麼都不知道。
事實上,她起得比秦蓉還早,天才只有蒙蒙亮,她就帶上修法,出門采集了。
「孟」部族雖然有稻谷和小麥,也種植了一些日常食用的果蔬,畢竟沒有用來保胎的藥材。
這里根本就沒有女人,誰會去研究什麼保胎?
沒法子,蘇小米只好帶上修法,一大清早就上了山。說來也怪,除了身子笨重了點,食量稍微有些變大,前些日子身子下頭偶爾流了點血,她沒有絲毫的不適。
頭暈,貧血,孕吐,一般孕婦懷孕應該有的癥狀,她一概沒有。
甚至好幾次,她外出采集不小心跌跤,明明都已經撞到肚子了,她還是嘛事沒有,爬起來拍拍衣服就沒事了,肚子里感覺不到絲毫異樣。
這個小孩,一定異常強壯,非比尋常,指不定將來要比他老爸修皓還要強健勇猛。
當然,即便是這樣,蘇小米依然不忘時不時上山采集些藥材,給肚子里的胎兒補補身。
這不,她一大清早就到野外去采摘了一些野生的菠菜,幾個檸檬,摘了幾串野生的葡萄。甚至還采集了半籮筐碧綠的茶葉。
又在河里撈了幾條魚,上林子里采了一些枸杞和草藥。
半路上,居然還誤打誤撞,胡亂闖進了一片野生的果林,可惜那些果樹都太高了,蘇小米只有踮著腳尖,望著樹上紅彤彤的櫻桃和隻果咽口水的份兒。
她好想吃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了孕,她最近特別饞嘴酸酸甜甜的東西。
修皓總嫌她做的菜鹽放得太多,可天知道,她最近的口味愈來愈古怪,菜里放的鹽不多,她根本吃不出味道來。
真是奇怪,孕婦不是要麼就喜甜,要麼就喜酸的嗎?為什麼她酸甜都喜歡,而且她還喜歡吃咸?
真是搞不明白。
蘇小米抬著頭,眼巴巴看著頭頂上紅艷艷的櫻桃和隻果。
她越看,口水就流得越多,越看,就連肚子里面都咕嚕嚕叫了起來。
怎麼辦?
她又不會爬樹,修法就更不成了,這個弱雞,叫他提桶水都提不動,哼,真沒用。
修法此刻正搖搖晃晃,苦不堪言地跟在蘇小米身後提著籃子。看到蘇小米踮著腳尖眼巴巴看著頭頂的隻果和櫻桃,用不著蘇小米開口叫修法去爬樹,修法自個兒就慢慢吞吞落到後面,逐漸被繁盛的枝葉和茂密的長草徹底掩蓋了起來。
饒了他吧!他可不會爬樹!而且,他最怕的就是高的地方,以往跟大族長登箭樓,他都頭暈目眩,胸悶欲嘔。
蘇小米一個人站在樹下,上看下看,沒可奈何,索性從地上撿了根樹枝,踮起腳尖不住把樹枝往頭上拍。
「 啪」、「 啪」,費了老半天勁兒,櫻桃隻果一個沒掉下來,倒往自己身上拍落了不少樹葉,甚至還有毛毛蟲和蜘蛛。
驚得蘇小米不住「啊啊」尖叫,小身子在叢林里左躲右躲,眼眶都紅了。
正在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突然,從蘇小米身後伸出一只麥色的大手,接過了她拿在手里用來亂揮的樹枝,輕而易舉往她的頭頂「 啪」打下了好幾顆櫻桃。
「修皓!」
蘇小米驚叫一聲,這便要轉身,撲進來人的懷中。
可她扭頭一看,站在她身後的哪里是修皓,竟然是好多天都沒見的秦幀。
自從那天蘇小米跟秦幀說她懷孕了,秦幀就再也沒出現在她的面前。
突然再見,兩人都十分尷尬,特別是蘇小米,壓根不知道要和秦幀說些什麼。
而且,因為修皓也在「孟」部族,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撞上她和秦幀,蘇小米根本不敢和秦幀說話,撿起掉在地上的那兩個櫻桃,急急忙忙就要走。
見蘇小米躲他就跟躲什麼洪水猛獸一樣,秦幀的身子搖搖晃晃了一下,臉色一下又變得煞白。
秦幀在蘇小米後面伸長了胳膊,竭力想挽留︰「小米,等一會,就算咱們已經沒有可能,聊聊天總可以!」
蘇小米卻越逃越快,最後,簡直是拔腿飛奔,一溜煙地跑了。
「我這是為了你好!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咱們倆沒什麼可談的!」
蘇小米之所以這麼逃避秦幀,是因為她想起了曾經慘死在修皓手下的莫申。
修皓這人,做事太絕,毫無回圜斡旋的余地。他一旦起疑,絕不會花那個工夫去猜忌和妒忌。
他只會直接動手,斬盡殺絕,不留活口。
萬一他知道秦幀和她曾經……
不不,這可千萬別!
她可不想害死秦幀!
秦幀卻並不知道蘇小米逃避他,並不是因為討厭了他,恰恰是為了保護他。
他在蘇小米身後不住搖晃,不一會兒,就蹲去,捂住了胸口。
他的哮喘又復發了。
另一方面,秦蓉正往通往山谷的方向氣喘吁吁,汗如雨下。
她這一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她迫不及待想知道那個男人的安危。
上天保佑,二子一定要平安無恙才好。
因為太過焦急,秦蓉喪失了一向的警覺,絲毫沒有察覺到在她身旁,密密深深的叢林中,無數雙綠瑩瑩的眼楮正跟隨著她一路快速地在山林間竄動。
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吸引了山林中的狼群,奔跑在最前面的狼群已經趕到了山谷,在滿地的殘骸和死尸間大快朵頤,大口吞咽。
落在後面的狼群卻正好和秦蓉走到了一條道上。
比起腐爛的尸體,當然新鮮的獵物更能引起群狼的興趣,不一會兒,大群的野狼就徹底包圍住了秦蓉,紛紛呲牙裂嘴,低聲咆哮著用爪子扒拉地上的泥土,眼看就要朝秦蓉猛撲而來。
而秦蓉滿腦子都是二子的安危,竟然對周遭發生的一切渾然未覺。
一頭最為健碩強壯的頭狼猛地從山林中斜撲而出,沖著秦蓉粉白的脖頸猙獰地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
秦蓉放聲尖叫,那一瞬間,放下了平日的矜持,不再有空暇去兼顧自己穩重自持的偽裝,秦蓉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
一個看到了蟲子會害怕,見到了猛獸會心驚,遇到危險會尖叫,听說自己的心上人落難會擔憂的普通女人。
秦蓉不由自主張開雙臂牢牢護住了自己的頭臉。
就在那一瞬間,僅僅是一瞬間,秦蓉只覺眼前一道血光滑過,接著山崖邊初升的炎炎烈日,夏日狠毒,刀鋒冰涼,森冷冷劃開天地,「撲哧」一聲把朝著秦蓉猛撲過來的頭狼從頭到腳劈成了兩截。
秦蓉頭暈目眩,面色惶惶地抬起頭來,映入她眼簾的是二子陰鷙冰冷,毫無感情,英俊邪魅得宛若天神的臉。
「起來,你現在還不能死!」
二子冷道,一只手就把秦蓉從地上提溜了起來,往後使勁扔進了跟在他身後,孟憂的懷抱。
秦蓉還沒有緩過勁兒來,她依舊全身顫抖面色煞白。她不由自主想靠近二子,這個強悍剛猛,天地都為之色變的男人。然而她才剛剛靠近二子,那把方才才剖開狼月復的砍刀驟然間鮮血淋灕抵上了她的脖子。
「不想死,就別隨隨便便靠近我。」
二子冷道,刀鋒一轉,木制的刀柄用力點在了秦蓉的胸口。
秦蓉被他猛地推出,再一次摔進了孟憂的懷抱。
她這才注意到,漫山遍野的獵手都在翻看著地上的死尸,尋找著可能的活口,人人都湊在一起,交頭接耳,唯獨二子,遠遠的離開了人群,與所有人的保持了三步以上的距離。
而三步,恰恰是他背後那把寒光凜冽的大砍刀的長度。
寒冷,凜冽,陰鷙,森冷,從不讓任何人靠近他的拔刀範圍。
他的心防就如銅牆鐵壁一般剛硬不破。
秦蓉不自覺紅了臉,她不想再惹得二子惱怒,往後一聲不響靠進了孟憂懷中。
一群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就和上山采集的蘇小米、修法走在了同一條道上。
秦蓉滿面紅暈地倒在孟憂懷里,她的視線遲遲無法從二子英挺偉岸的背影上移開。
接著,她就發現,二子好像突然變得有些不大對勁。
他本來走走停停,不停刀鋒撥弄著地上的尸體,然後驀地,他停止了動作,全身緊繃,雙手在身側死死握成了拳,陰鷙的眼眸霎時間迸射出兩道血淋淋的紅光。
就好象一頭被人徹底激怒的雄獅,或者即將與敵人展開血腥廝殺,仰天狂嘯的山狼。
狠絕的煞氣宛若拔地而起的一股陰風,轉瞬間縈繞、纏繞住他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
秦蓉離開二子那麼遠,都可以听到,二子死死握緊的雙拳在咯吱作響。
秦蓉一怔,和二子相處這麼久,她還從未見他臉上現出這樣的神色。
這樣狂暴而又嗜血的表情,與其說是暴怒,還不如說是……受傷?
秦蓉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
這可能嗎?
這個殘忍嗜血,狂暴陰鷙,世間無敵的男人,有誰能夠傷到他?
他也會體會到受傷這樣的情緒嗎?
秦蓉忍不住順著二子的視線往正前方望了過去。
緊接著,秦蓉面色大變,立即沖上前去,把半蹲在果樹林里,氣喘吁吁,面色煞白的秦幀扶了起來。
「你怎麼了?秦幀!秦幀!你振作點!快振作點!來人,趕緊來人,幫我把他抬回部族!」
每次爬完山回來用花瓣和草粉泡澡,幾乎已經成為了蘇小米的習慣。
女人嘛,哪一個不喜歡香噴噴,柔女敕女敕,用自己最完美,最美好的一面出現在男人面前?
更不要說這個男人是她今生的摯愛。
泡完澡再給修皓炖一鍋熱氣騰騰的雞湯,也成為了蘇小米的習慣。
不過,由于她炖的雞湯太咸,太讓人難以下咽,現在炖雞湯的任務已經完全轉移到了修法身上。
半夜里蘇小米不安分地用小手緊緊抓住了身上的被子,不知怎麼的,修皓今晚遲遲都沒有回來。
她給他留的雞湯都冷了,還有兩顆饞得她要死,硬是沒舍得吃,被她洗的干干淨淨的鮮紅櫻桃,一塊兒擺在了雞湯旁邊,就等著修皓回來,把雞湯,櫻桃,連著她一塊兒給「享用」了。
都已經深更半夜了,他到底上哪兒去了?
正在翻來覆去,不得安寢,黑暗中突然有一雙手猛地扯掉了她身上的被褥。
蘇小米「啊」了一聲,被刺骨的寒意凍得小身子一骨碌蜷成了個球。
來人卻怒氣沖沖地把球戳破,硬逼著她敞開四肢,然後,毫無預警,絲毫也談不上溫柔,扯爛她的棉褲一翻身便壓了上來。
「呀——」
蘇小米驟然間瞪大了雙眼,開始尖叫,疼死她了,怎麼突然間就進來了?這到底是誰啊!?
可惜她只尖叫到一半,就被人惡狠狠堵住嘴唇,粉女敕的櫻唇連同未來得及發出的抱怨一同被吞入了口中。
兩人翻來覆去,在木質的大床上如同野獸般糾纏在了一起,這哪里是歡愛?分明是打架。蘇小米的小腰板兒都差一點被修皓折斷了,她的手腕也一直被修皓牢牢扣著,架在頭頂,青青紫紫都腫了起來。
好容易,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終于不動了,卻用鋼鐵般冷硬的手指牢牢扣住了她的下巴,聲音凜冽,厲聲質問。
「你早上跟他一起進林子干什麼?」
「什麼他?誰?」蘇小米一頭霧水,水潤潤的桃花眼迷茫地大張著,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就是今天早上給你摘這兩顆櫻桃的男人!」
修皓怒道,一揮手就把桌上的櫻桃連著旁邊的雞湯一塊兒打翻了, 里啪啦掉了一地。
「啊?你說秦幀啊,不不,我沒有跟他在一起,我是和修法一塊兒進林子的,咱們是偶然遇到秦幀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修法!」
蘇小米臉色煞白,生怕修皓不信,抓著他的胳膊,連連搖晃。
「你跟他到底什麼關系!?」
「哪……哪有什麼關系?就是我跟修法一起去林子里摘果子,半路上遇到了他,他幫著咱們一起摘果子,嗚,求求你,別再動了,我受不了……」
「那他怎麼把手放在你肩上!?」
「那是因為樹上掉了毛毛蟲,他在幫我拍啊!」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他?」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他就連你的一片指甲都及不上!」
咦?怎麼突然不動了?不要啊,又是一半!
「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和他在一塊兒,看我怎麼收拾他!」
「嗚嗚,你要是敢殺他,我跟你沒完,我……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過了!」
「你有膽,把這句話再給我重復一遍!?」
「我……我不敢……」
蘇小米聲音弱弱地道,因為終于迎來了美妙而又戰栗的巔峰,白皙的小身子不停地輕顫,十根白玉的手指牢牢扣住了修皓麥色健壯結實的後背。
粉粉的櫻唇「啪嘰」一聲牢牢貼在了小麥色英俊邪魅的側臉上。
俊臉上扭曲的表情終于緩解,下一秒,修皓翻身,把蘇小米牢牢壓制在身下,急促的親吻狂風驟雨般降臨在了蘇小米粉白的頭臉。
情事完畢,修皓終于放開了蘇小米,下床著衣,並打來熱水擦洗頭臉。
剩下蘇小米一個人全身乏力,氣息奄奄地軟在床上,嘟著紅唇,嘀嘀咕咕不挺抱怨︰「哼!你就是一個醋壇子,一個醋缸,不,一個醋湖!就許你一日到頭守在秦蓉身邊,不許我和別的男人多講一句話,你這個法西斯,獨裁狂!還把我辛辛苦苦給你熬了一個下午的雞湯打翻了,我,我跟你……」
蘇小米話還沒說完,卻驟然間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臉兒煞白,一臉震驚地伸出手指住了修皓。
「你干什麼!?趕緊放下,那個髒了,不可以吃呀!」
修皓蹲在床邊,毫不猶豫撿起了昨晚被他打翻在地上的雞塊,作勢要把沾了泥土,光光看著,就讓人覺得骯髒泥濘的讓人惡心的雞塊塞進嘴里。
蘇小米一骨碌翻身從床上爬了下來,抓住修皓的胳膊,就要往他手里搶走雞塊。
修皓卻紋絲不動,麥色的手指如同鋼鉗,牢牢握著掌心的雞塊。
「我只問你一句,這雞肉是不是你給我炖的?」
修皓冷道,凜冽的冰眸鋒芒畢露的對準了蘇小米。
陰鷙,冰寒,咄咄逼人,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卻讓蘇小米眼眶一濕,抓住修皓手腕的雙手不自覺開始微微顫抖,連聲音都開始變得沙啞,心兒怦怦,臉頰燒紅。
「如……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就要把它吃掉?」
「是!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是什麼,我都會把它吃下去。」
修皓斬釘截鐵地道,抓起手上的雞塊就要往嘴里塞。
急得蘇小米立時「撲簌簌」掉下了淚。
「不是的,不是的,是修……修法昨天下午幫我炖的,這個雞塊不是我做給你的,你可千萬別吃呀,好髒,會拉肚子的!」
蘇小米說罷,「哇」的一聲撲進了修皓懷里。
嚶嚶嗚嗚,哭哭啼啼,磨磨蹭蹭,蘇小米抱在修皓身上,一直磨蹭到天大亮,還在小臉微紅,嘀嘀咕咕個沒完沒了。
「你……是不是不管我給你什麼,你都會當成寶一樣收起來呀?」
「……」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我,喜歡得連命都可以不要?」
「……」
「是不是不管外頭有多少女人,你也不會多看她們一眼,不管那些女人是不是比我長得漂亮,比我溫柔,性子也比我好?」
「……」
「咱們是不是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都會在一起呀?」
嘰里咕嚕, 里啪啦,羅羅嗦嗦,沒完沒了。
說了一大堆,修皓連一個字都沒有回答她。
蘇小米忍不住嘟起小嘴,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哼,就只會甜言蜜語的哄人,說的話,一句也不是真心的,就只會欺負我好騙,哼……就許你和別的女人整天混在一起,不許我跟旁的男人多說一句話,哼,哼!」
話還沒說完,就被修皓攫住下巴,氣勢洶洶,如狼似虎地狂吻住。
一吻終了,蘇小米終于再也說不出話來,全身發軟,眼神迷茫地望住了已經站到門口的修皓。
「給我記好了!不準再去見那個男人!不然我把他熬成湯給你喝!」
接著「踫」第一聲驚天動地的關門聲,修皓走了。
當修皓「踫」的一腳踢開修法的房門,修法一見修皓陰鷙森冷,凜冽無情的臉色,差一點往後仰倒,直接暈死過去。
不……不是吧。
大族長終于要找他來算帳了?
他是會被撕成碎片,還是被剁去四肢,掛在部族門口的木樁上像咸魚一樣被晾干?
嗚嗚,最好還是直接給他一刀,那兩種死法都太恐怖,只怕修皓還沒完全把他殺死,他早就已經被自己淒慘的死狀給嚇死了!
出乎修法的意料,修皓並沒有發作,也沒有找他算賬。
他只是冷冷冰冰掃了他一眼,語調森冷地問道。
「早上在林子里,你為什麼不好好跟著她!?」
「我……我……」
修法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因為過度的驚恐,他面色煞白,滿頭大汗。
不是吧,早上大族長不是明明跟著孟憂他們一塊兒出去了?
他人都不在,怎麼會知道林子里的事?
難不成他在「孟」部族事先安插了探子?
修法忍不住「咕咚」一聲咽下口口水,戰戰兢兢望住了修皓。
早知如此,說什麼他也要死死跟著蘇小米。
嗚嗚,大族長饒命,他再也不敢把神使一個人丟下了!
「以後,你給我跟得她緊點!看到她旁邊有什麼蒼蠅,直接一巴掌拍死!拍不死,就來找我!」
修皓冷道,目光凜冽地掃了一眼不遠處蘇小米的木屋。
「她門口那兩個不好!你想法子給換了,弄兩個老一點,身上毛比較多的。」
「可……大族長,人是孟憂安排的,我可沒法子讓孟憂換人……」
「我不管你有沒有法子!總之今天晚上我回來,這兩個人得換!」
「是……是是,大族長……」
修法面色慘白,往後縮了縮脖子。
「還有,你找兩把鋤頭,跟我出門!」
「嘎?」
修法吃驚不已,瞪大了雙眼。
找鋤頭干什麼?大族長可從來沒下田耕種過。
「找……找鋤頭……大……大族長您要干嘛?」
不是想挖個坑把他活埋吧!
「栽樹!」
修皓冷道,推門就出,頭也不回把修法遠遠甩在了身後。
一整夜的折騰,蘇小米腰酸背痛,雙腿發軟,癱在床上,連頭也抬不起來。
哼!這個禽獸,這個色胚,一點也不顧慮她肚子里的寶寶,用的力氣那麼大,搖晃得她那麼劇烈,還把她死死壓在身下,肚子都要壓扁了!
不……不過,算了,他壓根就不懂得什麼是懷孕,她又如何能與他計較孕中該注意些什麼?
好在她肚子里的寶寶不是一般的強健,怎麼折騰都好端端的,一點問題都沒出。
蘇小米身子動不了,耳朵可靈敏得很,一直豎著,隨時都在注意窗戶外面的動靜。
可不是,外頭的人又開始嘀嘀咕咕八卦了起來。
「听說了沒有?今天早上,神使一個人出門,差一點被野狼圍攻,命喪當場!」
「可不是,幸虧二子及時出手,救了她!」
「看不出這個傻子身手那麼好!」
「還別說,你們都注意到沒?我怎麼總覺得神使看二子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對對,我也覺得,有點像是喜歡……不,應該不止是喜歡,反正……我也說不清。」
听得蘇小米頭頂冒煙,雪白的貝齒緊緊咬住了粉女敕的紅唇,都快把嘴唇咬破,流血了!
不行!她不能繼續呆在屋子里,坐以待斃了!
是時候出去見見秦蓉,順便提醒提醒她,二子……不,修皓和她是不可能的!
他是她的!從頭到腳,就連一根頭發絲都只屬于她!
任何人要從她身邊搶走他,都絕!對!休!想!
蘇小米想到做到,這不,大中午就親自炖了一鍋熱氣騰騰的雞湯,端著雞湯萬分殷勤地跑去見了秦蓉。
這一回雞湯可沒有修法在一旁照看著了,一定咸死秦蓉,哼!
才剛剛靠近秦蓉房門口,大老遠,就看到修皓像根木樁一樣,紋絲不動地矗立在了外面。
氣得蘇小米又是一陣咬牙切齒,經過修皓身邊的時候,忍不住抬起了小巧的蓮足——
本來是想狠狠踩他一腳的,可當蘇小米一抬眼,當她的視線一接觸到修皓陰鷙冰冷的目光,她一瞬間就變成了個泄了氣的皮球,顫顫巍巍,瑟瑟縮縮往後收回了小腳。
嚶嚶,萬一真的一腳踩下去,明天早上她就真別想下床啦!
蘇小米抱著湯鍋走到了秦蓉門口,抬起小手,「踫踫」敲了兩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