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自從入了冬,雪就沒有停過。
蘇小米一跨出咖啡店,就急急忙忙打的上了高速,返回M市找到了蕭宓。
機場的槍戰雖然鬧得很大,整個M市各大報紙都刊載了這條消息,但是,因為修皓是作為被害者送入醫院的,蕭宓等人並沒有找到他犯罪的證據,所以他的病房門口並沒有警員在看守,只有他自己的幾個手下在外頭守著,蘇珊則在病房里面照料他。
蘇小米想見修皓,她手里提著剛剛煲好的雞湯,在修皓的病房門口使勁敲打,哀求,可很顯然,修皓卻並不想見她。
對于修皓來說,*上的傷痛,無論多麼嚴重,無論多麼致命,他都已經習以為常。
過往,在叢林中的日日夜夜,他曾無數次受過比現在嚴重千百倍的傷。
那個時候,同現在一樣,同樣沒有任何人陪伴在他身邊。
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無邊的痛楚和無盡的黑暗中咬牙苦熬。
然而這次的受傷,卻又和過往有些不太一樣。
修皓不願意承認,然而他卻不得不承認,他從來未曾有過這樣的感覺,簡直就好象有人拿著一把鋒利的尖刀,刺進他的胸口,把他的依舊在跳動,滾燙炙熱的心髒血淋淋的挖了出來。
然而這一切還不足夠,那個人還把他的心拋在地上,用最尖銳,最致命的高跟鞋狠狠踩了幾腳。
原來痛到不能再痛,真的會連痛也變得麻木。
原來他依然可以回到從前,就像在遇到蘇小米之前,不再為任何人感知,不再為任何人疼痛。
夠了。
把這個女人忘了吧。
她在那樣的情形下都可以毫不猶豫地舍他而去,他又何必繼續執著?
反正,他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無盡的殺戮,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血,慘叫,背叛,陰謀。
他可以撐過去。
他以前可以,現在也一樣可以。
從今天開始,他不允許自己再受那個女人的影響。
從今天開始,他不允許自己再因為那個女人而回頭。
修皓一個人獨自站在醫院的陽台上。
雪花飄落,積累在他寬闊的肩上。就連他的劍眉、他的眼睫,都染了一層霜白,他卻仍不動如山。
他的黑眸,深不見底,薄唇緊抿著,那五官分明的俊容,冷戾得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有人推開陽台的門,鼓起勇氣上前,小心翼翼呼喚他︰「老大。」
修皓的聲音,比雪更冷︰「什麼事?」
明明穿了件厚實的裘衣,蘇珊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刺骨的冰寒,外面的狂風驟雪仿佛穿透衣領,從她外衣的各個縫隙毫不留情冰封了她的身體。
「去見見她吧,我已經幫你問清楚了,她並沒有背叛你,在這三年里,她一直和穆然保持著距離。」
修皓不動聲色,半晌之後,才轉過身來。
醫院的樓下,幾十輛豪車開始漸漸聚集。听說修皓入了院,那些和他有生意往來,暗地往來的人們紛紛從各處趕來,等著他見他們一面。
M城,有七成以上的商家,都屬于修皓。
他確實涉過黑,可,自從那一次因為極度的激憤失手殺了人,每一次,他想對任何人動手,哪怕那個人忤逆了他,甚至徹底觸怒了他,他每每都會在眼前看到蘇小米眼淚汪汪,悲傷痛苦的臉。
在他心底最深處,她一直在不停地勸阻他,阻攔他。
他始終沒有忘記,她曾經告訴過他,這會使他身陷泥潭,無法自拔。
對于修皓自己本身來說,陷進再深的泥潭也是無所謂,他根本就不關心自己的生命會在哪一天,以何種方式終結。
然而他卻不想放開她的手,不想過早地離開她。
如果沒有他的保護,嬌小柔弱的她應該如何繼續生存?
如果沒有他,她一定會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做到哭吧?
然而可笑的是,僅僅因為孫漠和穆然的謊言,就讓蘇小米確信,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
既然如此,何妨錯到底?
他可不想白白擔負著這許多罪名。
他是修皓,「咕」部族的首領,天生的王者,從不屈于任何人之下。
俯視著樓下,修皓徐徐松開拳,看向掌心,雙眸更暗。
「老大?」
蘇珊小心翼翼,又喚道。
修皓收攝心神,將那深入魂髓的憾恨,埋得更深了些。黑眸暗如子夜,但表情未變,他邁步離開仰頭,用手拍落了肩頭的積雪。
帶領著手下在S市和M市黑白兩道闖蕩了整整三年,其實修皓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他心中的痛。
他幾乎沒有一天不在派人四處尋找蘇小米。
然而當他真正找到了蘇小米,他派出去的私家偵探卻給他拍回了成堆,數以百計,數以千計蘇小米和穆然親密的私照。
這件事情,不光蘇珊,跟著修皓的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他們理所當然覺得拋棄修皓的蘇小米異常可恨,水性楊花,每個人都不遺余力地把蘇小米擋在了修皓門外,根本不讓她進來看修皓一眼。
只有蘇珊,才能看出,埋藏在修皓漆黑眸底最深處,幾乎已經刻進他靈魂的痛與恨。
他不可能會忘記蘇小米。
他怎麼可能會忘記她?
她早就已經融入了他的生命,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就算放棄了自己,也永遠不可能放棄已經深植進他靈魂的蘇小米。
可,這事兒還要修皓本人慢慢想通,別的人,無論是蘇珊,還是其余任何人,都根本沒有辦法幫上修皓的忙。
蘇珊嘆了口氣,替修皓拉開了病房的門。
外面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西裝筆挺,相貌英俊的男人,另一個則是年輕貌美,身姿妖嬈的女人。
他們是修皓的得力助手,連晉和林嫣。
今天他們來醫院,主要是和修皓報賬的。
林嫣一見修皓背後陽台的門大開著,立即走上前來,二話不說把門關上。
「修皓,外面那麼冷,你又受了傷,小心著涼。」
林嫣說道,嬌美的小臉布滿了關切,她身邊的連晉則朝她投來了陰郁的一瞥。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那麼狗血,修皓假扮山姆成為販毒集團的老大沒多久,蘇小米就出了事,修皓在盛怒之下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然而他手腕鐵血,行事果決,在他的帶領下,MK集團——也就是山姆原先所在,用來洗錢的商業集團反而做得比從前更大,一連吞並了周邊數個城市的好幾個商業家族。
一番商議,在蘇珊的帶領下,MK集團所有的骨干都同意,讓修皓代替山姆暫時來領導他們。
說是暫時,山姆的判決早已經下來了,終身監禁,要是蘇珊始終找不到辦法把山姆從牢里救出來,修皓這個頭兒只怕是要長期當下去了。
而MK集團的二把手,就是眼前的美艷女子林嫣,原本和三把手連晉是一對,可修皓一來,林嫣的目光幾乎是不可遏止地從連晉身上轉移到了修皓身上。
高大,英俊,冷酷,決絕。修皓身上的黑暗特質總會輕易吸引女人的愛慕,猶如火炬總是吸引飛蛾,女人們痴迷于他的淡漠,妄想著能夠引燃他的全心愛戀。
自從修皓在MK集團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林嫣沒過多久就和連晉分了手,轉而猛烈地開始追求修皓。
然而修皓對林嫣的態度卻總是不冷不熱,不咸不淡。
面對著林嫣的刻意討好,修皓置若罔聞,徑直走到了連晉旁邊。
「報賬。」
修皓語調森冷,面無表情地對連晉道。
連晉同樣面若冰霜,神情陰鷙︰「S市三千八百萬,M市六千一百萬,Y市一億五千萬,其余零零碎碎的,我都做成表格發進你的郵箱了,這個季度總共是八億七千萬。」
修皓打開電腦,銳利的目光,審視著郵箱里的表格,接著他「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只對連晉說了三個字。
「接著說。」
蘇珊和林嫣完全听不懂修皓和連晉在說什麼,兩人好像在打啞謎一樣,修皓問一句,連晉回一句。
連晉繼續面無表情,冷若冰霜︰「今年法國最新款的皮草十八件,海藍之謎新款的全系列,瓖鑽首飾二十一件,白金首飾四十五件,還有皮包,鞋,化妝品,凡是你吩咐要買的,全都買回來放在」她「的房間了。」
連晉話音剛落,林嫣禁不住一陣臉紅。
「她」?
林嫣早就知道修皓派連晉去買了一大堆女性用品,但據她所知,這三年來,修皓身邊從來沒出現過半個女人。
除了她自己,她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個女人和他比較親近,他還可能買這些東西送給誰。
莫非,她終于守的雲開見月明,她三年的愛戀,對修皓無微不至的體貼關懷,終于可以得到他的回應了?
林嫣欣喜萬分,可修皓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咬牙切齒,面色一變。
「全都給我扔海里去。」
「知道了。」
林嫣還沒來得及發作,修皓人都走了,「踫」的一聲關上了病房里間臥室的門。
這是一間豪華的VIP病房,不光有客廳,也有廚房,臥室。修皓此刻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臥室里,擺明了不想再和林嫣連晉多說。
「不是說已經和她分手了?他怎麼還是這個樣子?」林嫣怒道,不由得狠狠跺了跺腳。
在MK集團內部,修皓和蘇小米的事人盡皆知,林嫣當然也知道,修皓對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冷若冰霜是因為什麼。
然而這恰恰更加吸引了林嫣,點燃了她身體最深處的瘋狂因子。
連晉就不會像修皓一樣。
沒有人可以做到像修皓這樣。
銀行劫案,連環爆炸,操縱股票,機場槍戰。
他可以百無禁忌,他可以付出一切。
修皓的極端,恰恰成為了他最吸引林嫣的致命魅力。
愛,就驚天動地,不愛,就無情無義。
無論發生了什麼,哪怕滄海桑田,物換星移,他不會背叛,他不會放手,他不會離開。
看清楚了林嫣目光中*果的愛戀,蘇珊禁不住又是一聲長嘆︰「他不是一向這樣?林嫣,听我一句勸,別再對他痴心妄想了。」
深夜的病房,格外的安靜。
今天,是蘇小米來病房的第三天。
像往常一樣,好幾個身穿黑衣,酷似保鏢的人站在修皓的門前,攔下了她。
他們不讓她進去看修皓。
蘇小米站在外面等了整整一天。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保鏢們都走了,蘇小米依舊一個人孤零零抱著煲好的雞湯站在修皓病房門前,哽哽咽咽,抽抽泣泣, 里啪啦不住地往下掉眼淚。
他真的不理她了。
他不要她了嗎?
嗚嗚,對不起,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忘記他,故意離開他的。
再說了,他明明已經找到了她,明明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為什麼偏偏還要這樣對她?
為什麼他一定要把她推得越來越遠?
難道他就沒有錯嗎?
憑什麼要把一切都怪在她一個人頭上?
就因為她是個包子,她好欺負嗎?
隆冬深夜,蘇小米又把自己裹得圓滾滾,身上厚厚的穿了四五件毛衣,她又矮矮的,還別說,遠遠一看,還不就是一個圓鼓鼓,胖乎乎的小肉包?
哎呀呀,看著顆小肉包,肚子都圓圓的鼓了起來,一看就是懷孕好幾個月了,這病房里的到底是誰啊?竟然讓自己懷孕數月的妻子每天站在病房門口哭哭啼啼,可憐兮兮地哀求他。
簡直太不是人了,簡直禽獸不如!
修皓不出來見蘇小米,隔壁病房,隔壁再隔壁病房的七大姑八大嬸卻早就受不了蘇小米每天晚上可憐兮兮,哭哭啼啼地守在修皓門外了。
左邊病房一個福態的胖太太,看到蘇小米哭得這麼傷心,蘇小米本來就生得嬌小,又天生一張楚楚可憐的女圭女圭臉,就連心如鐵石,陰鷙冷酷的修皓,當初也因她可憐兮兮,嬌美柔弱的媚態而動了心,同情心爆滿的胖太太哪里忍受得了蘇小米蒼白柔弱的小臉對準她那麼一哭?
簡直要把胖太太的心都哭碎了。
胖太太立即湊了上來,雙手一圈,仿佛抱著自己的女兒一樣,把蘇小米抱進了懷里。
「乖,乖,小丫頭,不哭了,告訴阿姨,到底是誰欺負你了?」
胖太太說罷,還狠狠地瞪了修皓的病房一眼。
「不是的,是我不好……」蘇小米哭哭啼啼,先是搖頭,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卻又開始猛地點頭︰「對的,就是他不好,他老是欺負我!」
這下可好,隔壁隔壁再隔壁,整個樓層的歐巴桑都湊過來了。
「怎麼了?你老公到底怎麼欺負你了?小丫頭,別怕,咱們這里有這麼多人呢!他要是再不給你進去,咱們一塊幫你把門撞開!」
「就是,不怕,咱們替你出了這口惡氣!」
「說說看,他到底為什麼不讓你進去?」
蘇小米哭得淚眼模糊,哽咽著道︰「他……他對我不好,他總是欺負我朋友,還不準我和別的男人說話,他還老是,老是每次和我在一起之後,就丟一沓錢給我,好像我是他召來的妓女一樣!」
歐巴桑立即像炸開了鍋。
「什麼!他真的是你丈夫嗎!?」
「是啊,小丫頭,如果你還沒和他結婚,就趕緊分了吧!他既然習慣用錢來打發人,肯定還在外面養著一大堆女人!」
「就是,小丫頭,別怕,阿姨知道有一家醫院可以做引流手術,一點都不疼的,這樣的人渣,你怎麼還能給他生小孩?」
一堆人越說越起勁,蘇小米眼淚越流越多,說話的聲音也愈發哽咽。
「就是的!他就是個人渣!我明明都已經有了他的小孩,他還要跟我離婚!」
「還不光是這樣呢!就在剛才,他還把兩個身材火爆的美女叫進了病房,嗚哇,他出軌了啦!」
蘇小米信口雌黃,又哭又罵,一群不明所以的圍觀群眾則義憤填膺,紛紛堵在了修皓門口,有一個三四十歲的壯漢站了出來,捏起拳頭要給蘇小米撞開修皓的病房。
「小丫頭,別怕,這樣的人渣,叔給你教訓他!」
蘇小米哭哭啼啼,不時從手指的縫隙里偷看圍繞著她的眾人。
好耶,真的有人願意給她砸開修皓的房門了!
她一定要哭得再起勁些,把他的罪狀再數落的嚴重些。
正在骨碌著眼珠子,冥思苦想,中年人才剛剛抬起拳頭,房門卻「嘩啦」一聲被人猛地從里面拉開。
一瞬間,萬籟俱寂,寂滅無聲。
高大的男子拉開房門,沉穩的腳步踏在地磚上寂靜無聲,有如森林中漫步的野獸,每一個步伐都優雅而又充滿了爆發力。他走出病房,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到門廊的白熾燈下,略顯凌亂的黑發下是賞心悅目的深刻五官,敞開的衣襟里橫著一條碩大的刀疤,增添了男人危險的氣質。
在修皓陰鷙而又森冷的注視下,他全身上下,往外源源不斷散發出的戾氣和霸氣包圍中,哪個不要命的還敢上前去指責他?
眾人甚至自發自願,給他讓出了通往男廁的道路來。
不過,真是奇了怪了,VIP病房里似乎有廁所啊?
一直到修皓如野生動物般,高大精悍的身形徹底消失在了廁所門內,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要找剛剛還哭訴抱怨個不停的蘇小米。
可,病房外頭哪里還有蘇小米的影子?
剛剛修皓一出來,她早就像個小肉包一樣掛到他的大腿上去啦!
她早就跟著修皓一起進了男廁所啦!
眾歐巴桑止不住連連搖頭,無聲嘆息。
怪不得這女的被欺負成這樣卻依舊任由搓揉,甘心被人做個捏來壓去的肉包呢。
這男的簡直長得太帥了!活月兌月兌剛剛從電影屏幕里走出來的國際巨星,不,國際巨星也不像他這麼有範兒,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讓人只能仰望,不可逼視的凜冽霸氣。
就好象一個天生的王者,一匹高高在上的強猛孤狼,周身散發著不可靠近的凜冽煞寒,生來就應該接受眾生的臣服膜拜。
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女的注定一輩子都要被這個男的壓得死死的,翻不了身!
眾人感嘆了一陣,既然人家夫妻已經和好,一塊進了男廁所,他們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起哄的了。
最重要的事,誰有那個膽子去起修皓的哄?
剛才那個舉手要砸門的大叔被修皓凜冽的一瞥,全身上下都凍成了冰塊。
他幾乎可以肯定,如果他觸怒了這個陰鷙森冷的男人,對方舉手投足間就會要了他的性命!
大叔第一個開溜,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接著,眾歐巴桑雖然面泛桃花,依依不舍,可她們住在醫院里,本身身上就帶病呢。
蘇小米和修皓進去男廁所之後,又遲遲沒有出來,誰吃得消一直在外頭等他們?眾歐巴桑也便紛紛散開,各自回房了。
蘇小米心兒怦怦,滿面通紅地跟著修皓進了男廁所。
她想,也許她上輩子真的是顆包子。
不過她一定只是修皓一個人的包子,任由他搓揉,任由他捏扁捏圓。
這不是?她才剛剛抱住他的大腿,她全身居然都興奮得微微震顫起來了,剛才那點委屈,心里的那點不郁,全都煙消雲散,化作一股青煙不翼而飛了。
修皓絲毫也沒有搭理蘇小米,就好象他腿上沒掛著一顆小小的肉包一樣。
進了男廁所,因為是深更半夜,廁所里根本沒半個人,自然不會有其余的男人看到蘇小米跟著修皓進了男廁所。
修皓旁若無人地解開了皮帶,把純黑的布料往下一拉——
蘇小米立即漲紅了臉頰,兩個黑黑圓圓的大眼楮骨碌碌不停地對準了修皓的下面。
這句話她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就連修皓也不會告訴。
那就是,她實在喜歡死他那里了,好像天生為她打造的,完完全全與她匹配——
哎呀,羞死人了,為什麼她腦袋里面淨想著這些?
正在胡思亂想,心兒怦怦,修皓早都已經方便完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始終沒有動手,拉上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