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127章 候旨

作者 ︰

翠華西閣(夢在大唐愛127章節)。

采盈等人跟隨江采隻返回西閣後,小食了餐團年飯,便開始悶悶的團座守歲。縱使是攥著江采隻適才賞發于手中的小袋代歲錢,楞是也歡欣不起來。尤其是采盈,往日里屬其話最多,但從花萼樓偏堂回閣這會兒,小臉卻顯是落落寡歡。

興慶宮花萼樓那邊,絲竹管弦之聲,依是悠揚婉轉。時下坐在翠華西閣,清晰可聞傳入耳的舞樂音韻。

宮中守歲,歷年免不了君臣唱和一番,把酒言歡間,更少不了應制作詩。換言之,每逢至除夕之夜,又何止是皇宮里燈燭照夜歌舞娛樂通宵達旦,縱使是宮牆之外的尋常史民人家,今夜亦同樣是個合家團聚的日子。

「歡多情未極,賞至莫停杯(夢在大唐愛第127章候旨內容)。酒中喜桃子,粽里覓楊梅。簾風開入帳,燭盡炭成灰。勿疑鬢釵重,為待曉光催。」此時此刻,想必千家萬戶均在把美酒細斟,春風得意,綿綿夜話只待天明。

只是,翠華西閣頗顯靜謐而已。且是那種近乎于與周圍洋溢著的濃重年節氣氛,不怎合拍調的靜謐。仿佛人人歡嘩不已的人堆里,落單掉隊的那個默默守候在陰暗角落中、被眾人遺棄掉者。以致于今夜閣內的冷清氛圍,較之小年那日的暢快勁兒,就連三分之一也及不上。

江采隻斜倚于妝台前,心下自然鏡明,采盈這是在帶頭跟其賭氣。倒也不為別的,怕是只為先時去參加宮宴那會,其將采盈四個人撇在偏堂,獨自一人前往花萼樓正殿獻舞的事兒,故而在與其耍小性子罷了。其實,關于此事,江采隻並非有意想要隱瞞采盈等人。不過是迫于事先並無萬全的把握,唯恐獻舞不成,反而事與願違,屆時難免牽連甚廣,故才未把采盈等人算在內。

其實,采盈跟在江采隻身邊這些年,耳濡目染,對于歌舞上的事情。實則亦不是一竅不通。恰恰相反。在江采隻觀察來,采盈反倒是個極富音樂細胞之人,假以時日,于其上的水準,定然差不了。至于彩兒仨人,侍候江采隻的時日盡管不算長。自從入宮至今,前後加算起來,相處的時日也尚不到三個月之久。然而,江采隻也辨識的出,不管是彩兒。亦或是雲兒、月兒,這三個人平日里走路的腳步皆非常輕盈有余,遠非一般女子可比的。由此足以推敲見,彩兒仨人尚未入宮門之前,以往時候十之**均曾學練過某方面的舞步才是。雖說仨人在舞藝上的造詣深淺。江采隻尚無從試探,但僅憑每個人走路時的步履輕快度,確可斷定,其等的舞藝境界,估計也達到了一定的水平。

初始之時,江采隻倒曾猶豫過,意欲讓采盈、彩兒四人為其伴舞。然,再三考慮之下,江采隻終究坐定打算,決定听憑高力士拿定注意。畢竟,于聖駕前獻舞,本就絕非是件小事,不容冒半點險,況且今個這場舞,原即非支平常之舞,實非小打小鬧,而是關乎江采隻由今往後里身處深宮後院興衰榮辱的一支舞,到底「成與不成」,可謂「在此一舉」。

江采隻非是擔憂被采盈、彩兒等人拖累了,實是憂忡采盈等人受其連累了(夢在大唐愛第127章候旨內容)。且不論從昨個傍晚至今個獻舞這段時間,拋除吃喝拉撒睡佔用掉的工夫之外,便有且僅余有小半日的時辰,以供人做獻舞前的準備,單是要教授驚鴻舞的幾個基本動作,來用以配合江采隻的舞姿,至少就已需兩三個時辰方可練習嫻熟,就這尚且還是針對腦瓜較為聰慧之人而言,乃是最保守的估算。倘若踫上個並無多少舞藝細胞的人,就算花費兩三日,估模也難掌握其中的玄奧點,而江采隻根本就沒有這般充裕的時間現教現學。

再者,即便可得以投機取巧,待真正臨將上陣時候,卻是難以蒙混過關。江采隻不敢擔保,等隨同那數以千計的儺舞者登上場之後,以采盈等人的心理素質淨可做到超常發揮的地步。坦誠講,縱管半個時辰前的那場舞,獻的甚為成功,江采隻這刻回想番,卻依舊心有余悸,著實忍不住愈思量愈覺後怕。如若那會其不是強作鎮定,哪怕僅是腳底一軟跳錯了步節拍,後果均不堪設想。

所幸高力士親自從內教坊挑選來為江采隻伴舞的那十余人舞伎,舞藝上的功底委實有夠深厚,又懂得見機行事,並時刻圍繞在江采隻身側時不時的改換舞姿,整場舞下來,全未露破綻。且,配合的極妙。如此一來,非但叫江采隻始終毫無後顧之憂,反而為之越跳越投入,步步與之相融相合,豁然貫通,舞為一氣。若非如此,彼此恐是均難以適應,無從著手,又怎可找到感覺可言。

江采隻自知,為了其那封書信中提及的獻舞之事,想是高力士必定也是煞費了苦心。可在如此短促而又有限的時間內,既挑選的出這麼多優秀的舞伎,同時又排練出這段高水準的舞姿,切非易事。可惜江采隻的良苦用心,彩兒看似並不理解。

「汝等今個怎不佔鏡?可是一時忘卻了?」良久相對無語,江采隻淺啜口茶,不動聲色的環目雲兒等人,輕啟朱唇道。

除夕之夜守歲至明兒個天亮時分,實乃自古就有的一種古老習俗。特別是在這年頭,古人尤為在乎這個,種種說道甚多。上世身為錢青青時,江采隻從未曾有捱熬過一整夜的時候,年年多半是連看春晚帶打盹勉強捱過午夜十二點,即刻就一頭撲倒在床上尋周公約會去了,但輪到這輩子時,反生年年這個時候硬是被采盈纏磨著可守歲整宿了(夢在大唐愛127章節)。

不經意間思及上世,江采隻的清眸,鮮少呈現過瞬息的黯然失色。時至今下,連江采隻自己似乎均已一日比一日犯糊涂,不無置疑,究竟錢青青時的自個,應算作其的上輩子,還是現如今的這個身份,才該算是其上世。但有一點卻再明白不過,那就是,直至今兒個,其也未能找見重新回歸本體的法子。或者說,其越來越懈怠于謀劃這件事,時間是沖淡記憶的一劑良藥,更為治療創傷的一味藥丸,良藥苦口利于心,這十幾年以來,仿乎這里亦已變成其的故鄉,有家有親朋有歸屬感……

江采隻晃神的空當,卻听雲兒侍立在旁作應道︰「奴等常是正日才鏡佔。今兒是除夕夜,往年奴等今個多是賣痴呆、打灰堆。」

顧名思義,所謂「鏡佔」,亦即利用鏡子來行佔卜。這在古代,乃是女人中間最神秘的一種佔卜方式,行此佔卜者,慣常多為夫君家人遠在外地、過年時仍獨守空房的女人。恰如同趕廟會一樣,年節時特意出門到廟里燒炷香許個願,把心中的小秘密交給靈簽神卦,是為異曲同工之妙。

求簽問卦,之于古人而言,乃是常事。鏡子因是女人閨房的必備之物,故,女人鏡佔甚為常見,譬如佔卜吉凶,佔卜自家郎君何時歸家等。唐代詩人王建就有首《鏡听詞》,寫的恰如其分——重重摩挲嫁時鏡,夫婿遠行憑鏡听。回身不遣別人知,人意叮嚀鏡神聖。懷中收拾雙錦帶,恐畏街頭見驚怪。嗟嗟暩暩下堂階,獨自灶前來跪拜……但鏡佔取在何日子眼,因于各地依照各處的風俗,卻小有不同,有的地方是在除夕行鏡佔,有的民俗則選在正月十三才行鏡佔,也有的人正如雲兒所答,是取在正日里行鏡佔。

是以,聞罷雲兒作答,江采隻頷首點下頭,遂看向一晚上都在一副氣鼓鼓樣子的采盈︰「你今個怎也不吵鬧著佔一卦了?」

采盈這才撇了撇嘴,哼唧道︰「不就是‘並光類儷,終逢協吉’?每年行佔時,無不是默念七遍這八個字,權作咒語開路,而後將耳朵貼近鏡面,再行閉著眼在院內隨意走七步,末了睜開眼後照照鏡子罷了,又無甚新奇之處(夢在大唐愛127章節)。早就無勁!」

「咦?听似與奴等歷年的鏡佔迥異呢!奴等通常行的是勺柄定向,不似你說的那幾個甚麼字,那般簡單 。」月兒若有所思半晌,不由詫異了問。

江采隻莞爾一笑,對月兒的詫異,但笑未語。

采盈鼓鼓腮幫,趺坐于地上的坐席上,扭頭續道︰「怎會有所不同嘛?你倒說說看,往年怎地個行鏡佔?」

月兒稍作沉思,尚未來得及作釋,彩兒已然在邊上插接道︰「不就是正日這天晚上,先行將灶間打掃干淨,帶一面銅鏡,並于灶門上擺上香。而後將木勺放在盛滿清水的灶台平鍋中,邊禱告許願之余,邊撥動勺柄,且待勺子停止不動之後,即時步出門檻朝向勺柄所指方向走,並將耳朵貼近鏡面兒,即可听見人的說話聲。這听到的頭句話,便是佔卜之語了。難不成,你不是在灶間行鏡佔,反是在閨房行?」

閣內的人才漸有了話說,正說話的工夫,但聞閣門外卻傳來一陣腳步聲。且,似行之匆匆。

「聖旨下!」

這聲音,像是小夏子的話音。雖然還未見其人,卻已先聞其聲,閣內的諸人聞聲,早已面有惶色,立時趕忙站起身來,恭迎向閣門處。

「嬪妾接旨。」待雲兒眼明手快的率然打開閣門,江采隻蓮步微斂,便就地叩跪于地。

來人確實是小夏子。望眼江采隻主奴等人,小夏子二話未說,當眾伸展開擎舉在手的那卷御旨,宣讀道︰

「著,江才人性行溫良,克嫻內則,且于後庭,敬慎素著,德光蘭掖,聖情鑒悉,冊為梅妃。宜令所司,擇日冊命,嘉行冊封之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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