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皇陵,多因山為陵,氣勢恢弘(夢在大唐愛第139章祭皇陵內容)。且,陵區內的地表建築,多為殿宇樓閣所組成,功臣陪葬,皇親從葬,並有大量威武雄壯、富有時代感的陵墓石刻。
于陵寢制度上,陵園分上宮和下宮(夢在大唐愛139章節)。上宮即獻殿,修建在陵園圍牆南門以內,正對山陵,乃上陵與舉辦祭祀儀式的場所。下宮即寢宮,乃供奉墓主靈魂起居的地方,位置在距陵二點五公里南偏西之處。山陵的墓室,坐南向北,墓道通向墓室正中。
至于地表建築,則有內城和外城之分。內城乃為帝王的陵墓圍牆,亦叫神牆,四角各開一角樓,開設四門,南曰朱雀,北曰玄武,東曰東華,西曰西華。四門各造石獅一對。朱雀門是為陵園的正門,有神道直達三公里以外,兩邊排列有高大的石翁仲十對,其中,東文西武,石馬五對,米雀—對,飛馬一對,華表一對,囊括而言,亦即俗稱的石像生。玄武門北則有立馬六對,號曰「六龍」,象征帝王的的內廄。
古代陵寢祭祀,分為遣祭、躬祭、陵祭三種。所謂遣祭,即朝廷按節序派遣官員至陵寢祭祀,等級有大小之別。顧名思義,躬祭乃是帝皇親赴山陵行禮,陵祭則是交由守陵內臣負責舉行的祭祀,一般不列入朝廷祀典。
照理講,躬祭之時,理應為帝後同行共往皇陵,方為合乎禮儀。然而,今下大唐後.宮尚未另立母儀天下的新後,即便是武惠妃尚在人世時,數年間,其實唐宮也不曾有過一位名正言順的皇後。縱管武惠妃當年寵冠後.宮,宮中禮秩,一同皇後,生前卻也未討得後位。直至薨後,方被追封贈及「貞順皇後」餃位。而在此期間,每逢祭陵時候,李隆基未曾帶同武惠妃一並祭拜過幾次。
故,今時今日李隆基竟攜帶江采隻共赴關中皇陵,之于江采隻而言,可謂莫大的恩典。對于旁人來說,更為羨慕不來之事。實乃聖寵至極的表現。說來。江采隻倒不曾奢念過,有朝一日可隨駕同往皇陵,可有幸歷經一場史上最為真實的陵祀。畢竟,這份榮耀,著實叫人不敢企及。熟料,隔日高力士就差小夏子親至翠華西閣。呈送給江采隻一份簿記,其上詳細敘載有關于皇陵祭典的種種事宜,並叮囑小夏子代為轉告江采隻。懇請江采隻務必熟稔簿記上的禮制與儀程。
事已成定局,是以,簡單做了兩日的準備過後。江采隻便跟隨李隆基的聖駕,以及朝野上的諸文武百官,乘車坐輦浩浩蕩蕩向關中皇陵駛去。此次伴駕同行的人,除卻以李隆基、裴耀卿等重臣為首的朝臣之外,尚有年前才被冊封為太子的忠王李嶼(夢在大唐愛139章節)。及其長子廣平王李椒。曾經倍受李隆基寵愛的壽王李瑁仍未隨駕出行,至于薛王叢本人,同樣未出現在這次的祭典上。自從年節時,在花萼樓殿門外的那片空曠場地上見了薛王叢一面之後,迄今為止,這三五個月時間里江采隻就未再遇見過薛王叢一次。仿佛薛王叢人不知鬼不覺的從世間蒸發了般。唯一听到過的關乎薛王叢的那點消息,就是上元節那日,遲來赴宴的李嶼、李椒父子倆人,狀似無故的對李隆基提及薛王叢因醉酒在御賜的新府邸,故而那夜不能入宮參享宴饗的寥寥幾句話而已。除此之外,再無它聞。
李隆基的御輦行在前,江采隻的車輦緊隨在後,一路馬車顛簸,行了約莫兩個時辰之久,才抵達皇陵。待馬車停穩,由人攙扶著踏下車輦,江采隻放眼環視圈眼前的場景,只見唐皇陵確實是都城以長安城為中心,朝東西兩翼以一百二十度向北展開,恰座北朝南、依山背原,兩翼展開、面臨平原,並且隔渭河與長安相望,氣勢上委實有夠博大。
據史載,唐二十一位皇帝之中,總共修建有二十座皇陵,則天女皇駕崩後,是與高宗合葬于乾陵的,也就是說,我國歷史上的這位空前絕後的一代女皇並未另建陵寢,終了還是以先帝皇後的身份,與夫君合葬為一。其中,出了唐朝晚期的最後倆皇帝——昭宗李曄和哀帝李杞各建和陵、溫陵于洛陽、渮澤以外,其余十八座帝陵皆修于此處,這就是號稱于後世的「關中十八陵」。可惜,唐諸陵在五代時,除乾陵之外,幾乎均被後梁節度使溫韜所盜,就連諸多陪葬墓也多被盜。不言而喻,與此同時,必定亦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壞,各陵寢著是不及未遭破壞之前,看上去這般令人嘆為觀止。縱使時下已建造成形的帝陵,尚不足十八個,僅是現有的高祖獻陵、太宗昭陵、高宗與武則天的乾陵、中宗定陵、睿宗橋陵,已然盡彰顯出王權的至高無上。
鴻臚寺乃是祭典的行權機構,祭前三日,早已將陵祭所用的香、祝、牲、吊等必需物送至皇陵處,前一日亦已依制陳列好案、祭品,案上祭品的陳設均有定式。且,上罩有黃色的紗幔。另外,靈座、神座、神位及冊寶、衣冠等原本陳設在陵寢的東西,事先同是早就整理清潔。
此番祭典,不止是準備充裕,眾多參祀者的衣帽更為鄭重,皆身穿禮服赴祭,無不頭戴介幘或籠冠,著對襟大袖衫,下佩圍裳,玉佩組綬一應俱全(夢在大唐愛139章節)。服飾上唐承隋制以來,除卻加定「品色服」制度外,余外尚規定有項「大帶制度」,以官員身上所佩戴的裝飾品之質地、數量作以區別官品登記。比如一品官以下佩戴刀子、礪石,文吏三品官以上佩玉帶,四、五品官佩金帶,六、七品官佩銀帶等等,而平民百姓則唯允佩銅、鐵質的小刀等物件。
今日這場祀典,自是對尊卑、對官職有所限制,隨駕在側者,概是位高權重之人,亦或是在朝堂上有著某種勢力的人。李隆基今個的著裝,也不例外,紗袍襆頭,看似十分厚德雅量。為免招惹人閑言碎語,江采隻臨出閣前亦未過甚弄粉調朱,只是微施粉澤以免不敬之嫌,一路雍容雅步,步步隨同李隆基由陵殿右門入,于贊禮官引導下就拜位,以便于執事官各司其事。
莊重的入場稍時,即已進入開祭。但見執事官捧香合至香案,敬候李隆基步上前之後,再行跪于地,李隆基隨之虔誠無比的三上香。且待上香完畢,各自官復原位,眾官隨之四拜。拜畢,接下來,即該行初獻、亞獻、終獻三禮。
國有國祭,家有家祀,原本女人並不允插手祭祖之事。但江采隻今個既已來至,總也該意思下,以表敬畏之心,故,便由主祭者代為上了炷香。這之後的三禮開行前刻,便識趣的恭退至邊緣上。
「奠祭,行初獻禮。」
典儀唱罷,但見李隆基已是親手捧吊爵獻于御案之上。同時,執事官、贊禮官也亦于旁跪讀祝文。眾官均叩首。
「開元二十六年三月四日,維玄宗,仰合天眷祖德,承嗣聖基,茲屆寒食,謹以牲帛酆齊躬陵下,用仲追感之誠,伏惟聖慈俯垂,昭鑒尚亨……自古帝王,繼天出治,建極綏猷,莫不澤被生民,仁周海宇。惟吾皇考,峻德鴻勛,媲美前古;顯謨承烈,垂裕後昆。朕欽承帝祖,臨御九圍,夙夜惟寅,敬將祀典。特遣專官,虔申昭告。用展芬之敬,聿昭祀之虔。仰冀先祖,尚其歆享!」
據悉,開元二十年時,李隆基曾詔令天下「寒食上墓」(夢在大唐愛139章節)。但古時並無現今的公歷一說,而是使用農歷,早時稱之為夏歷,可謂我國傳統歷法之一。
祝文禱畢,諸人誠惶誠恐的跟著李隆基原地俯、伏、興、平身。
隨後的亞獻禮、終獻禮,禮儀同初獻禮。然,無需奠吊,不用讀祝。
三獻禮完畢後,諸人四拜。
但聞典儀唱︰「讀視官捧祝,進吊官捧吊,各詣燎位。」
于是焚燒祝文、金紙等祭物。少時,諸人行完頓首禮,從殿中門退出。
至此,祭儀暫告一段落。
這過程間,江采隻早是悄然退出場外。不知是來時路上顛簸的厲害了些,還是坐車時辰稍長了點,江采隻一下車輦,便覺有些惡心,生有欲嘔吐感,這工夫里,實是在強忍著內里的不舒在伴駕。現下,祭儀既已終場,江采隻也就顧不及其它,忙暗喚與其同來皇陵的雲兒、彩兒二人,急扶其步出殿門去外頭透透氣。
此趟出宮,江采隻並未把采盈帶在身邊。個中原由,並不復雜,只因江采隻前一日已從小夏子口中得知,此次出行,李隆基欽點李椒隨駕。江采隻唯恐如若將采盈帶出來,屆時,采盈與李椒自然不可避免踫面。但眼下這節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采隻故才點名讓雲兒、彩兒伺候,卻把采盈、月兒留在了宮中,只望有月兒跟采盈呆在一起,多少可牽絆下采盈的暴躁脾性。
「小娘子可是有何不適?」眼見江采隻頗顯難受的樣子,雲兒不禁干著急,彩兒看似不無惶然。
「無礙。」江采隻擺擺手說著,旋即朝已經步出殿門來的李隆基莞爾走去。這個時候,就算抱恙,總不可于人眼前失了體統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