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163章 情堅

作者 ︰

申時五刻,梅閣(夢在大唐愛第163章情堅內容)。

司膳房送晚膳來時,李隆基正歪著身,倚在屏風後小憩。從昨日傍晚時分開始,李隆基一宿一日未合眼,前刻圈閱著呈遞上來的奏折,不知不覺中,手撐著額際就迷糊著了。

高力士侍奉在邊上,深知折騰了這一宿一日,李隆基著實累乏了,故,見狀並未吵李隆基休憩,只暗示伺候在旁側的諸宮婢隨之恭退于外靜候,以免攪了聖駕。此刻見司膳房的司膳,親領僕奴前來奉夕食,這才壓低聲吩咐其等先行將膳食奉入閣內稍候,待啟稟過李隆基之後,再行打算。

「陛下,陛下……」高力士獨自壓著碎步轉入屏風後時,遂喚了兩聲李隆基,見李隆基尤顯疲倦不堪的睜開龍目,方作稟道,「陛下,司膳房送膳來了。」

李隆基環目窗欞外的天色,扶著龍椅稍端坐正身︰「幾時了?怎地外面有隱隱的雷聲?」

高力士忙滿堆著笑意作答︰「回稟陛下,時下快酉時了。外面正在下雨。」

李隆基入鬢的長眉皺了又舒︰「下雨?」

高力士點頭稱是︰「陛下是太累了(夢在大唐愛第163章情堅內容)。適才雷電交加,老奴唯恐驚了陛下,故便命人把四下的門窗掩合上了。」

李隆基看眼案上堆擱的奏折,嘆口氣︰「這奏折尚未批完,看來是朕睡得過沉了……司膳房送膳來了?」

高力士如實回道︰「是。老奴吩囑其等暫且于外敬候。陛下可是想用膳?老奴這就傳召司膳房入閣奉膳。」

李隆基稍作沉思︰「不急。朕先去看看江梅妃。」

高力士應聲︰「陛下待江梅妃,真是伉儷情深。」

轉過偏殿珠簾,再走上十余步就是江采隻的臥房所在。但見李隆基大步邁來,先時一直侍候在房外的御侍姑姑忙揖禮︰「參見陛下。」

李隆基僅抬了抬袖襟,就徑直步入房中去。高力士則識趣的徑自止步于房門外,略忖,旋即朝向正靜候于廳堂的司膳房一行人等疾步去。

房中。江采隻蜷縮于榻上,神情呆滯。李隆基緩步坐于榻邊,伸手輕攬向江采隻削肩,須臾相對無語,輕拍撫著江采隻背脊道︰「愛妃,痛失皇兒,朕心中的傷痛,並不亞于愛妃。見愛妃這模樣。朕心中更覺痛。」

李隆基這席話。可謂情真意切。當年武惠妃的兩子一女,如今江采隻月復中的皇嗣,相續早夭蚤薨,李隆基縱為一國之君,一代帝皇,卻也是個為人父者。盡管膝下皇嗣並不算少,但面對這種事,總也少不了徒自傷感。至少。由此造成的殘留在其心底的陰影,甚難抹掉。

換言之,李隆基自認亦是走幸之人。較之于以往的歷朝歷代。而今的大唐後.宮,縱有殺戮,卻未致以愈演愈烈田地。說來最慘的,頂多莫過于當年廢太子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三人受人蠱惑意圖謀反,一經查實被貶為庶人。未久遇害之事,如今想來,其中實也是疑點重重,雖說如此,但人死不能復生,這份傷痛,李隆基事後也只能埋藏于內心深處某個角落(夢在大唐愛第163章情堅內容)。如若舊事重提,搬上朝堂的話,臨末只會牽惹出更大的變故,搞不定將引發一場動亂,弄得狼煙四起,烽火連天。屆時,不止是民不聊生,國也將不國。

一旦生在皇家,就須明懂,身為李唐王朝的皇子皇孫,注定是件辛苦事,並非生來單是享受榮華富貴。很多時候,必需承受常人不能承受之苦,特別是坐上那把寶座之後的人,一生都將為顧全大局,而丟舍自我。

對于耳邊李隆基的勸慰,江采隻卻未吱聲,依然呆若木雞般連眼皮也未抬下,不言不語,封閉著自己的心扉。今晨醒來的這一整日,江采隻就這樣縮在臥榻上,動也未動半下,滴米未進,就差坐成座塑雕。

李隆基擔忡江采隻一時想不開,故才將御侍姑姑調遣來伺候在閣內,時刻留意江采隻情緒變化。奈何這一日下來,既未窺見江采隻痛哭流涕,也未聞見江采隻大吵大鬧,然而,在李隆基眼里,這卻是江采隻最不對勁的地方。

江采隻這邊越是異常安靜,李隆基待在旁邊的書房中,越是無法靜下心來圈閱朝臣呈遞的奏折。此時李隆基倒是寧願,江采隻像當年的武惠妃一樣,聲淚俱下宣泄殤情,也不願看見江采隻一個人連哭也哭不出聲來壓抑自個。擁著江采隻僵直的身子,握著江采隻發涼的縴指,李隆基突兀生出種害怕,不無生恐將就此失去江采隻。天妒紅顏,武惠妃仙逝尚不滿整年,今下李隆基委實不敢想象,倘若再痛失江采隻對其將是種何等的重創。

失子之痛,再要強的女人,也面臨崩潰時。做為男人,唯有把自己的肩膀,借給心愛的女人靠,給其溫暖與安撫,攜手慢慢走出傷痛。除此之外,別無選擇。或許,這才是相濡以沫,相掬以濕之理,夫妻之道。

「陛下,老奴已命人將膳食盛于食盒,可是要送入房中否?」側耳傾听房中的動靜之余,高力士站在外請示道。

之所以這樣做,高力士實則是出于為李隆基的面子著想。李隆基乃大唐天子,顧及江采隻現下的感受,這才進房中加以慰藉江采隻。為免李隆基請不動江采隻下榻共用膳,高力士方才出此下策,傳令將夕食由廳堂直接奉呈來房里,即便江采隻無心情用飯食,好歹李隆基不至于下不了台來(夢在大唐愛第163章情堅內容)。

如果換做宮中的其她妃嬪,李隆基這般疼惜,別說滑胎一次,即使因此再不能生育,卻換來隆恩浩蕩,無疑視作是因禍得福。但江采隻不同。晨早江采隻竟拒絕李隆基相陪在房中,並把所有人拒之房外,包括御侍姑姑在內,只將自己關悶在房里,由此高力士已是看出,不見得李隆基肯屈尊柔情相待,江采隻即肯一應溫順于李隆基的話。畢竟,普天之下,敢把當今天子當眾「攆」出房門的人,寥寥無幾。

所謂事急從權,萬一江采隻的倔 脾性惹得龍顏不悅,反致使李隆基有火難發遷怒于人,反不如采取折中法子。為人僕奴,原就該懂得何謂察言觀色,尤其是在宮中當差,在御前侍候的人,更應有眼神勁兒才是。

「愛妃,朕一日未進食,捱至這會兒著是有些月復饑。愛妃便陪朕,共進晚膳可好?來,朕攙愛妃下榻。」

但聞房中李隆基同江采隻的說話聲時,高力士立刻沖身後端持著金湯玉勺的婢子使了個眼色,步入房門。

「陛下,這些膳食,老奴適才已嘗食,皆色香味俱全。且由老奴伺候陛下與江梅妃用膳。」環目仍坐在榻上的李隆基和江采隻,高力士上前說示道。往昔的膳食,鮮少有高力士親自嘗食之時,通常由食醫查驗,但昨日梅閣出了事,是以,小心總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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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外。

李椒同善軒、善鉻步出天牢時,外面的天色已擦黑。放眼望去,皇宮中已然掌燈,點點或遠或近的燭光,宛似夜幕上的顆顆繁星,微薄而又璀璨。

「大王,適才在牢中,為何不按原定計劃行事?」前腳剛踏出牢門,善軒就已迫不及待的問詢出口。實在不解,李椒剛才在牢房里何故竟心慈手軟了下來(夢在大唐愛第163章情堅內容)。早先來探監之前,國子博士張涉所出的主意,可謂萬無一失。

善鉻斜睨善軒,面色微變︰「大王自有定奪。隔牆有耳,莫再贅言。」

睇目善鉻,善軒不屑地冷哼了聲。近來,善鉻似乎越看善軒越不順眼,處處與之作對,反其道而行之。單是是江采隻這件事上,善鉻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善軒的意見持很深的異議,不但不贊同,反而扯其後腿。就說今個白日間,善鉻就屢屢打斷善軒的附議,看似不讓善軒在李椒面前說話的架勢。這對善軒來說,煞為堵悶,仿佛善鉻唯恐其搶了風頭,取而代之在李椒身邊的地位般。

「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僕等本即理應替大王分憂解難。你這般謹小慎微,它日可成何大事?」忍無可忍之下,善軒當場反駁向善鉻。

但見善鉻一怔,凝目理直氣壯的善軒,半晌未吭哧出音。然,這在善軒相摩來,善鉻的無言以對,顯是理屈詞窮,卻表示自己扳回一局。

抬頭看眼天空,李椒腳底瞬滯。前刻的傾盆大雨,這時已變為細雨霏霏,下了場突如其來的雨,空氣甚為清新,呼吸間混雜有泥土特有的芬芳氣息。牛毛細雨雖不足掛齒,卻也是雨。

先時在牢中,采盈、月兒細作回想昨日整樁事情的經過的那刻,坦誠講,李椒確實忐忑不已。如果二人仔細思忖番,必不難發現其中的破綻之處,許是心虛的緣故,李椒當時是真作備動手。熟料,危急關頭,采盈與月兒竟異口同聲的道出,在返閣途中曾路遇過王美人身邊的那個老宮婢,且與之有過一番小打斗。

既有替罪羔羊,李椒自是無需顧慮太多。不止如此,采盈、月兒說來說去之下,李椒反倒成為出面解圍的老好人,何樂而又不為?人命再卑賤,也是條命,若可手下留情,倒也未嘗不可。

小不忍則亂大謀。只不過,眼下事有轉機,不無裨益之外,為免一步錯滿盤皆輸,一切也尚需從長計議為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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