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201章 爭風

作者 ︰

未幾日,李隆基即頒下立李嶼為皇太子的制書,且命欽天監選定黃道吉日,定于下月二日舉行冊禮(夢在大唐愛201章節)。

听聞此訊,江采隻心下隱隱五味俱全。李隆基這一招,手腕可謂高明,卻又做得滴水不漏,順理成章,足叫近半年來那些心存觀望的朝中老臣大長了回合見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敲定冊禮太子一事,在李林甫等人尚吃不準是否該有所動作之前,剛明的一手下完這盤棋局,並適中讓之塵埃落定。

這,便是帝王心術。江采隻獨立于窗前,凝目滿庭院的安寂,唇際淺勾起一絲苦笑。前幾日幸咸宜公主府,想必才是正中李隆基下懷,可憐其當時還自以為是的從中牽合,今時細忖,才如飲醍醐,卻是低估了帝王之家的無情。

「小娘子在想甚?」雲兒端著茶盞步入閣內,只見江采隻正一個人站在窗欞前發呆,眸光迷離,遂輕擱下茶托,緩步至旁。

這兩日,江采隻看似有點精神恍惚,心不在焉般,即便在李隆基待在梅閣時也一樣。現下李隆基移駕勤政殿去批閱奏本,彩兒先時出閣去司膳房取些食材尚未回閣來,四下無人在旁,雲兒忍不住想要關詢江采隻只字片言。

「無甚。」江采隻靡靡回身,整個人懨懨地斜倚于坐榻上,並未多說示甚麼。

雲兒斟了杯清茶,奉于江采隻面前,不無焦愁道︰「恕奴多嘴,小娘子近幾日精氣神兒似欠佳,可是有何不適?不如奴去請太醫,來為小娘子把把脈。」

淺啜口茶,江采隻勉強擠出抹笑靨︰「不必勞煩太醫,吾自個的身子,吾心中有數。春困秋乏夏打盹。不過是有些食欲不振罷了。」

俚語有雲,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夢在大唐愛第201章爭風內容)。江采隻這兩三日的胃口還真是不怎好,彩兒未少變著花樣的弄菜食,卻總吊不起江采隻的胃口,不論是幾樣亦或是十幾樣佳肴,只頂多夾幾箸而已。倘或李隆基留在梅閣用膳,江采隻或可多吃幾口飯菜。那感覺。也像極是在吃貓食兒一樣。

江采隻不肯吐露心事,雲兒自是不便多加過問。解鈴還需系鈴人,心病還需心藥醫,但干著急又不是法子。

片刻靜謐,但聞江采隻頷首凝眉道︰「快晌午了,汝且回房歇息下。吾這兒暫無甚麼事需要人侍奉的。連日來,汝與彩兒終日忙進忙出,跟著吾著是苦累。且待彩兒少時回來。代為言語聲,讓其也好生午憩會兒,夕食大可不用急于這一時半刻備。往後里天熱了。凡是凡事悠著來,切莫中了暑。」

江采隻確實是個好主子,在其手下為僕奴,委實是不幸中的萬幸。人非草木,與之相處的時日越長久。愈益感受其中。听著江采隻的關切之語,雲兒欲言又止于原地,雖不忍見江采隻這般苦煞自己,卻也不知應從何勸解為宜。這年頭,過活在這個世上不易,人心里多少均揣著分難道與人知的苦楚,命不由人,惟余喟爾。

「小娘子!小娘子……」恰于這時,彩兒從閣外疾奔入內,一疊聲喚著江采隻,一副有何喜信兒迫不及待地要報知江采隻似的。但見雲兒正于側侍候著江采隻坐在閣內,方又壓抑不住面上那股歡欣勁兒般緊走幾步,道,「小娘子,奴听說陛下已下旨,皇太子冊禮之日,將頒布敕令,要大赦天下!」

歷朝歷代,一般在新皇登基或者皇宮有重大喜慶之事時,以施恩為名,通常赦免一批罪犯,以顯隆恩浩蕩,舉國歡慶。李隆基有此口諭,可見對封立李嶼為太子的事情,甚為看重。

對于彩兒的一驚一乍,江采隻毫未嗔斥。彩兒的言外之意,不言而明。只需捱至下月二日,新太子冊禮大赦天下,屆時,采盈、雲兒及食醫等一干當下正被關押于天牢的人,如若不出甚麼意外,必定可獲放釋。照理講,這該是好事,值得舉杯一喜,然而江采隻楞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小娘子……」見江采隻半晌不語,彩兒正欲再說些甚麼,卻見雲兒朝其速遞了個眼神,示意其莫再出聲(夢在大唐愛201章節)。彩兒見了,只有忙收口,姑且把吐至舌尖的話硬噎咽回肚里,對此頗有些不明就里。

江采隻若有所思須臾,才頭也未抬的朱唇輕啟道︰「汝等自行下去休憩下便是,吾想獨個人靜下。」

「是。」雲兒即刻應聲,屈膝行了個叉手禮,轉即又對仍一臉模不著頭緒模樣的彩兒使了個眼色,彩兒這才也垂首屈了屈膝,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跟同雲兒一並恭退往閣門方向。

「等下!」

二人提著衣擺剛要邁過門檻去,卻听江采隻又急喚了聲,待止步回頭,江采隻已是由坐榻上站起身、步向門扇處來。

「小娘子可是還有何旁的差吩?」雲兒及時作應道。

反觀江采隻,貌似忽而想起甚麼一樣,看向彩兒問道︰「前幾日出宮時,帶回宮來的唐梨子,可還在閣?」

這次彩兒倒極為明懂,江采隻所說的出宮非是日前隨駕出宮的那次,而是在那之前其隨江采隻私混出宮之時,在長安城街頭上買的一位老丈的兩籮筐唐梨子的事,于是連忙點頭道︰「遵照小娘子事先所叮囑的,奴早把那兩籮筐從宮外帶回來的唐梨子收妥。咦,小娘子今個怎地突然想起問及這個來了?」

當日搬回那兩籮筐唐梨子,著實讓彩兒頭疼不已,不知這時下當如何貯藏為是。好在江采隻有良方,在梅林選了處較干燥陰涼的地方,挖了兩塊溝,溝底鋪墊上晾干的樹枝,將籮筐里的唐梨子輕倒于其上,堆成略高于地表的弧狀,頂上又加蓋了層草席,用土法貯藏起來。說來,當時彩兒對江采隻景仰得五體投地,從不曾料及江采隻除卻精善白玉笛、驚鴻舞之外,竟還深藏不露如此多過人的才識。

稍作沉思(夢在大唐愛第201章爭風內容)。江采隻斂神交代道︰「雲兒,稍遲日暮時分,汝且同彩兒一塊去梅林,取小半筐唐梨子來。切記,過後勿忘卻把余下的唐梨子埋藏妥善。莫去的過早了,白日里日頭炎熾。」

彩兒的粗枝大葉不比雲兒的向來心細、行事穩重,之所以喚雲兒與彩兒同去,江采隻倒也別無它意。只是不希剩下的一籮筐半唐梨子盡數壞于彩兒的粗疏上。以雲兒的謹慎有加。此事斷不致以出何差池。畢竟,那兩籮筐唐梨子,之于江采隻而言,可是大有用處,輕易浪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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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宜秋宮。

張良娣衣著光鮮的翹首以待于庭院中。眺見李嶼遠遠地行來時候,忙不迭喜笑顏開迎上去,就地盈盈一拜︰「妾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冕立李嶼為皇太子的制書。早在半個時辰之前便已頒旨至東宮來,是以,今日可謂東宮大喜的日字眼。日盼夜盼,東宮上下躁亂的人心終于安落下來。聖旨下達,李嶼卻是直至這刻才回來,張良娣早已等的有分坐不住,索性步出房門來于院中敬候。此刻巴望見李嶼回府,更為按捺不住內里的激動。

「良娣怎地站于院里?」李嶼的口吻一如平時,听似平淡無奇,縱管了然于胸張良娣何以這般情急意切。

張良娣挽向李嶼臂彎,眸底盈漾著毫不遮掩的期待神采,笑靨如花仰首嬌嗔道︰「妾自是在敬候太子殿下。恭喜太子殿下得償所願!」

環目四下,李嶼不著痕跡的把臂彎從張良娣香肌玉體的懷中抽出,索然寡味的收回目光道︰「怎地僅只良娣一人?」

「宜秋宮可不是妾的別苑?太子殿下這般說,莫不是走錯苑門了?」張良娣細眉高挑,嬌滴滴的嗔怪道,旋即眉目含情藕臂拂襟攀上李嶼肩頭,「太子殿下,妾可已等了太子殿下大半日了!晨早太子殿下去早朝,妾便一直候于此,等太子殿下歸來(夢在大唐愛201章節)。」

李嶼不動聲色的推開張良娣半步,今時今日,雖說其已成為名正言順的當朝太子,乃大唐新儲,但今晨早朝之上,當李隆基命高力士當殿宣讀制書時,朝堂上依舊掀起了陣不小的嘈切之聲,足見仍有不少的朝臣對其持有異議。始自去年的年節上入主東宮起,尤以李林甫為首的諸臣,針對立其為皇太子一事屢上表李隆基,蓄謀擁立壽王李瑁為太子,對此李嶼早有耳聞,連帶早年間李林甫即與武惠妃私底下有所謀籌,亟寄李瑁更上一層早登新儲之座,其實也不是甚麼隱秘之事。

但今時不同往日,在其位謀其政,李嶼自知,今日榮耀加身,由今以後的言行舉止就更應謹小慎微,絕不可因此卸下警惕,應玉韞珠藏、厚積薄發才可逐漸在朝野之中佔有一席之地,萬不可使李林甫等人抓住其把柄才是。如若不然,倘使一步走錯,眼下所爭取到手的這一切無疑將毀于一旦,臨到頭終歸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稟太子殿下,廣平王求見。」

氛圍微妙時刻,正巧有家奴前來通傳李椒至東宮的事情。李嶼微皺眉,看眼張良娣才說道︰「先行帶廣平王去崇文館稍等片刻,吾稍後便到。」

「是。」待家奴應聲退下,李嶼方又順勢握了握張良娣長指,動一動嘴角,面帶微笑道︰「吾且去看下,椒兒所為何來?稍晚些時辰,再行來良娣這兒。」

目注李嶼語畢頭也未回地離去,張良娣良久杵立于庭院里,動也未動姿,掛于面顏上的笑靨慢慢變僵冷掉。適才其自曉李嶼話中有話,無非是有心詢及宜韋氏罷了。其實則也是故意在顧左右而言它,誰叫李嶼同樣在對其所關懷之事避而不答。

尋思間,張良娣兀自輕蔑的獰笑了聲。自其嫁入忠王府開始,韋氏那個賤人,成日便只知跪于佛龕前敲木魚,府上大小事兒無不是全權交由于其手上操持,這十幾年下來,其撐得好不辛勞,時至如今,又豈容好事淨是白落于韋氏頭上?其不甘心,端的不甘心,絕不善罷甘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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