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277章 補救

作者 ︰

酉時未到,宴饗便已終場夢在大唐愛第277章補救章節。

李隆基直接留在了梅閣就寢,且待卸了妝梳洗完,江采隻和衣臥榻時,李隆基已然酣寐。

凝視著微帶酒氣的李隆基,江采隻卻一宿無眠,祀宴中薛王叢酒後失態的那一幕,滿滿地堵于心頭揮之不去。思來想去之下,不覺間窗外已是天亮。

翌日格外晴冷,寒風清冽,直吹得庭院里的那架秋千空蕩不停,為折損于嚴寒時氣,雲兒、月兒于是想了個法子,用白絹將秋千索牢牢綁定住,如此一來,恁北方咆哮,至少不致以摔打壞。

冬至一過,離迎入臘月門已不遠,宮中的繡坊、教坊早早就開始著手布備小年所需的繡緞、舞樂,梨園之中的絲竹管樂之聲見日隱約可聞。

這兩日,江采隻卻有些心不在焉,一個人總在失神。這日趁著彩兒喚了月兒同去司膳房取食材,雲兒奉上茶水,侍立于旁關切道︰「娘子可是有何心事?」

江采隻淺啜口清茶,才抬首付與一笑︰「無事。許是快近年節,難免有點思鄉情切而已。」每逢佳節倍思親,雖說不是獨在異鄉為異客,但心上的孤伶,更能啃噬人心。

雲兒垂下首,眸底劃過一絲復雜,旋即為江采隻蓄了杯茶︰「念家乃人之常情,娘子本即性情中人,端的叫奴好生欽慕。」

凝睇雲兒,江采隻頷首啟唇︰「吾不曾過問過,汝與月兒、彩兒三人的身世,汝可願跟吾互訴下衷腸?」

雲兒微愣。擱下茶盞,淺笑了下︰「非是奴不想與娘子道體己話,連奴自己都記不清自個身世,當年是薛王救了奴一命。奴才尋有容身之處。至于彩兒、月兒。實不相瞞娘子,奴是在伊香閣與其二人交識,奴只知,未侍奉娘子之前,彩兒、月兒在伊香閣替人浣洗衣褥。」

江采隻心下巍動。輕蹙娥眉︰「汝的女紅。是何人所教?」之所以有此一問,倒非置疑雲兒,而是出于好奇,伊香閣乃風花雪月之地。不難想象在那求生該有多難,倘使干粗活,想必更輕松不了,雲兒的繡工足可媲美宮里頂尖的繡娘。針線上的細活兒又豈是一朝一夕即可學成手出徒之事。

雲兒緝手在下,看似面有晃惚,片刻才依依作答道︰「奴的刺繡,是早年跟伊香閣的一位娘子學了點皮毛,人稱‘孫二娘’……」

孫二娘原是伊香閣的名.妓,是個風.騷尤物,風情萬種,迷倒過不少京都名門望族之家的郎君,曾有人為之一擲千金,開元初在平康坊名頭甚大,可惜女人向來是色衰愛弛,何況是靠色.使人者,碧玉年華一夜成名,不過八年,已無人問津,被一個個後起之秀頂替下。這年頭,甚麼地方均不會養閑人白吃干飯,孫二娘被攆下來干粗笨的雜活的那一年,正是雲兒、彩兒、月兒進伊香閣之時。

當時彩兒本想成為一代名.妓,奈何做名.妓也非易事,須經多重篩選,資質上乘的才可入選其中,三人中只有雲兒過關,彩兒、月兒二人,一個因于太過有主見一個則因于太過唯諾俱被刷下來。然而,親睹著孫二娘的慘變,雲兒早無意于步人後塵,便在第三關的試舞中故意扭傷腳踝,終未躋身入圍,同彩兒、月兒一並被打發去跟孫二娘幫工夢在大唐愛第277章補救章節。當得知孫二娘當年也曾名盛一時、身懷絕技時,彩兒隔三差五便討好孫二娘,纏磨著其私下教授手藝,只是彩兒在歌舞上著實無幾分天分,時日一久,彼此模清脾性,彩兒的勤苦並未能補拙,孫二娘便也懶得多白費唇舌。反而是雲兒,天生一雙巧手,孫二娘頗覺中意,入夜之後偶爾加以提點幾句,彩兒盡管氣恨但也無奈,畢竟,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天意不可違,總不能把雲兒的手砍下來移接到己身上來,只能干吃癟。

一來二去之下,彩兒的繡工日益嫻熟,月兒反卻變為彩兒的出氣筒,對此月兒一直忍氣吞聲,並未吭聲,雲兒發覺之後,才與月兒惺惺相惜。姜是老的辣,對于彩兒的變本加厲,孫二娘看在眼里拾在心里,因人制宜,終歸以兩全其美之策約縛住彩兒,改教彩兒掌勺。原來孫二娘最拿手的並不是鶯歌燕舞,而是庖廚里的掂大勺,彩兒貫愛貪嘴,孫二娘便抓住這點利.誘彩兒上了勾。

「奴與彩兒,同是在孫二娘的循循善誘下,才傍身一技之長。三年前,孫二娘積憂成疾,一命歸西,奴等湊了些銀兩,讓其入土為安,又在伊香閣打雜了一年多,才入宮來。」雲兒淡淡地回述著,面上的緬懷之情卻溢于言表,而今回想一番,那些日子雖過得辛切,卻也開懷,若無孫二娘,今下又何來三人的今日可言?倘非孫二娘當初以身說教,說不定三人早已淪墮風塵不堪言狀。

江采隻靜靜地听著,未插一言,雲兒今個肯吐露心聲,表示已死心蹋地忠一于其,既如此,與其安撫,反不如任由雲兒一吐為快。毋庸多問,孫二娘下葬的碎銀兩,十有九成是雲兒向薛王叢求助才有的,其等既非搖錢樹,平日又怎會有積蓄,頂多換得一口溫飽已屬不易。

「娘子,奴等出身卑賤,但奴等並不曾作踐自個,但請娘子莫看輕奴等……」少時無語,雲兒忽而想起何事一般,又屈膝相懇道,「今日奴與娘子所言,還請娘子暫莫跟彩兒、月兒提及,彩兒心性佔高,別看月兒卑諾,其實,奴等……」

見雲兒面有難色,欲言又止,江采隻莞爾一笑,這才溫聲細語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汝等出淤泥而不染,與吾坦誠相待,吾怎會輕賤汝等?汝大可安之,此事是吾二人之間的事。吾不會告與旁人。」

「謝娘子成全。」雲兒就地行了禮,今刻把埋在心底的舊事如實告知江采隻知悉,不止身心上輕快許多,內里的情義更添了分。那感覺。好似即便往昔彩兒再怎樣好爭,欺負其與月兒,今時再回首,那也是過往的一種親厚。掐指算來,三個人已相處了十余年。不止一次的共患難過。又怎會連半點情義也體味不到。

「娘子,恕奴多嘴。奴瞧著,娘子近幾日似不怎歡懷,可是在為日前宴席之上。薛王以下犯上一事,而心有介懷?」看著江采隻凝眉不展,雲兒忍不住再次關詢出聲。

江采隻一愣,斂色看向雲兒。未料當日之事,雲兒竟留意于心,仔細想下,那日高力士及時上前來斟酒,原以為無人窺見薛王叢在食案下伸出腳勾住其繡履不妨的事︰「你,汝怎知此事?」

雲兒忙垂首屈膝︰「奴原奉娘子之意,去庖廚喚彩兒、月兒上冬餃,彩兒邊煮冬餃邊問奴,娘子備下的唐梨子糕是否一同奉上,奴一時拿不準,本想入閣請示,步上閣階卻于門外無意間看見娘子正立于薛王食案前,腳下磕絆了下……娘子恕罪,奴實非成心于外窺探,娘子莫惱。」

「彩兒、月兒可有撞見?」未及多忖量,江采隻蹙眉緊聲問道。雲兒一向心細如絲,既看見那一幕,必揣得出其中端倪,推測出是薛王叢暗中絆腳,並不足為奇。

雲兒搖了搖頭,答道︰「只有奴一人看見,娘子未聲張,奴未敢道與人知。」

稍作沉吟,江采隻才松了口氣,虧得彩兒、月兒不曾撞見,否則,光是以彩兒的一根腸子通到底,只怕紙包不住火。然,這並不代表當日在場的其他人同樣全未睹見,雲兒站在閣門那邊均可窺見,更別說閣內的那般多雙眼楮,估模著高力士就有看見薛王叢那一腳,是以才及時迎過來解圍。

除了雲兒,如若有且只有高力士知曉此事,倒還好辦,高力士既肯代為從中圓場子,事後又默未多問,勢必不會借故發難,怕只怕當時坐于對側的武賢儀等一眾妃嬪中有人留心見薛王叢的調戲。照此看來,此事須是盡快想方設法斟酌個萬全的應對之策以備不時之需才是,以免夜長夢多,萬一再像上回的冬衣一事一樣,為有心人士神不知鬼不覺地先下毒手,添油加醋的大肆圖謀,恐怕又是一場生與死的對決,一己榮辱尚不打緊,後.宮不安平卻是大事。

「宮中可有甚麼風言風語?」稍斂神思,江采隻不無悱惻的倚身向坐榻,隱下紛擾于心間的不安,環睇身前的雲兒。

薛王叢有恩于雲兒,此事顯是薛王叢僭越在先,一旦予以追究,是酒後失態也罷,成心耍酒瘋也罷,薛王叢概無從推諉。雲兒不是個以怨報德之人,故才對此事如是上心,不希薛王叢身敗名裂因此獲罪,在江采隻尋思來,現下其與薛王叢各是為李隆基心頭上的女人與同脈手足,雲兒才越發為此有所顧慮,時下也唯有與雲兒商酌,才為萬全之策。

「奴未听聞,有何流言蜚語。」雲兒實話實說道,說來有點奇怪,三宮六院近日異乎尋常的寧靜。

睇眄擺于茶案上的茶盞,江采隻撐著額際閉目養神了小會兒,寧靜不見得便是相安無事,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也未可知,而這兩日卻覺得有些心力交瘁,連坐著都乏得提不起多少精氣神來。

碳爐中發出「 啪」一聲輕響,閃冒出幾點火星,江采隻美目微睨,望著縷縷飄散著升騰于上的白煙,緩聲道︰「汝可有良策,把眼前事,小事化了?」

聞問,雲兒突覺有點心虛,好半晌猶豫不決,才謹聲道︰「奴可一試。」

「若無完全把握,切莫沖動行事。吾有點乏了,汝先退下吧。」江采隻未加詳問雲兒的對策,只交囑了聲,便擺手示意雲兒下去。

雲兒亦未贅釋,徑自默聲恭退向閣外,隨手掩合上了門扇。事不宜遲,須趕緊地找小夏子掩護,施以援手幫其混出宮去親自走一趟伊香閣才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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