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318章 規勸

作者 ︰

薛王叢隨鄭潛曜去拜見鄭萬鈞後,江采隻才與皇甫淑儀得空獨聊。

既已不請自來登門公主府,鄭府又與公主府相鄰相連,僅有一道院牆之隔,且通有一扇新月形拱門,鄭萬鈞又是府上一家之主,豈有不入內拜見之理。由薛王叢代往,自是再合乎禮制不過。

「姊快些跟吾如實說,臨晉究是怎地回事?怎地事先吾全然不知情,究是何時懷上的?」待四下並無外人在時,江采隻關切不已的看向皇甫淑儀,有些迫不及待地關問道,「何故竟又滑了胎?」

環目四周,皇甫淑儀幽幽嘆息了聲,與江采隻朝正堂方向走了幾步,才蹙眉道︰「說來都怪嬪妾,往昔太過寵溺臨晉,以致其天大的事兒都敢由著自個性子來。月前臨晉入宮時,嬪妾見其捧著一盤酸梅吃個不停,只道是其自小一味愛吃酸,便未上心。臨晉與鄭郎子又少不經事,昨兒個楞是由著臨晉踩高去掏鳥窩,一不留神兒踩了個空,從半截雲梯上跌了下來。」

听皇甫淑儀這般一說,江采隻心下著實吃了一驚,看來臨晉之所以小產,十有九成是受了驚的緣故,加之己身又不曉得自己已是身懷六甲,懷孕之初胎象原就極易不穩,又是頭一抬,掉以輕心才有此不幸。

「好端端的,作甚去掏鳥窩?鄭郎子昨日未在府中麼?」隱下心頭紛擾,江采隻旋即關詢出聲,一時頗費解,臨晉可是金枝玉葉。公主府又不是缺僕少奴侍候,鄭潛曜怎會放任臨晉登高爬低。

皇甫淑儀又長嘆惋了聲︰「听憐錦說,昨兒個鄭郎子阿兄的小兒過來玩耍,見西院牆那邊有個鳥窩。非吵著要端下來,鄭府今下有且只有這一個小郎君,老少把其當個寶。臨晉便喚婢婦架上雲梯,鄭郎子拗不過臨晉,便在下面扶著雲梯,怎料臨晉才把鳥窩捧在手中,腳下一滑便跌了下來。所幸鄭郎子眼疾手快,及時抱住了臨晉,當時也未覺傷著。不成想昨夜三更,臨晉竟虛汗淋灕的痛呼不止,憐錦聞聲疾奔入帷帳一看,只見鄭郎子正懷抱著臨晉,臨晉身下已染了一大片血……」

說到這兒。皇甫淑儀的聲音听似已有分發顫,江采隻執過皇甫淑儀的手緊握了下,溫聲寬慰道︰「姊莫悲痛了,有道是‘緣分天注定’,許是臨晉月復中的這個孩兒過于福薄,今世未與臨晉修得母子之緣。好在臨晉與駙馬都還年輕,正當盛年,來日方長,今下養好身子。它日喜誕麟兒並非難事。」

當年江采隻也痛失過月復中皇兒,失子之痛可謂令人痛徹肺腑,一輩子亦抹煞不掉,今時又觸景傷情,為免惹得江采隻也跟著潸然淚下,皇甫淑儀拿巾帕拭了拭淚頰。苦笑著點頭嘆惜道︰「可不是怎地?但願臨晉經一事長一智,往後里可穩重些。」略頓,方又像極想起甚麼一樣,蹙了下細眉,「江伯父可已起程回故里?」

「一早便與沈太史南下,廣平王及沈氏一道兒上的路。」江采隻頷首淺笑了下,面對皇甫淑儀在眼下的節骨眼上還掛懷作關問江仲遜是否已起程,不無感慰。照時辰上掐指算來,李椒、江仲遜一行人等現下應該早已出了長安城,由明德門出城一路南下在去往莆南的路上才是,僅以車程來說,倘若連夜馬不停蹄地趕路最快兩日後即可抵達吳興一帶,但因沈珍珠。沈易直及江仲遜皆是乘坐的馬車,想來途中多會趕在各州的驛站歇宿,不怕慢就怕站,如此一來,返回故里至少還需多走上一日才可。

稍作沉吟,江采隻莞爾笑曰︰「先時薛王原是要護送本宮回宮,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在忠王府尚有點事,吾等在忠王府府門外便分開,各行其事。好在小夏子及時趕來,吾才得悉此事,稍晚一步,指不定便在街上錯開了,著是叫吾擔忡得緊,一時來得倉慌,連份薄禮也未顧及捎帶……」

江采隻弦外之音,不言而喻,一則是替皇太子李、太子妃韋氏捎上關藉,言明早先就與李、韋氏夫妻二人在忠王府分離,盡管不見得皇甫淑儀會對此介懷,但話不說不明,也省卻被人誤解,畢竟,今晨在忠王府為江仲遜、李椒一干人等餞行一事宮中妃嬪多半知曉。江采隻既是半道折來公主府看探臨晉,李、韋氏未能一道兒同來也就情有可原,縱然事後思及此,也可免卻一些閑言碎語。其次,雖說事先理當備一份厚禮才不失為失禮,頭回登門造訪也罷,心急探望臨晉也罷,終歸是禮多人不怪,江采隻此言實也別無它意,只望皇甫淑儀莫怪,回頭鄭萬鈞、鄭潛曜父子也莫為此多心才好。

「江梅妃道的這是哪里話,江梅妃今日紆尊降貴來看望臨晉,已是臨晉幾世修來的福幸。能得江梅妃垂憐,更是鄭郎子以及鄭府上下莫大的榮光,萬莫再道這些見外的話。」皇甫淑儀與江采隻相視而笑,自是心領神會江采隻言下之意。

說話的工夫,但見憐錦從亭廊盡頭疾步過來,對皇甫淑儀、江采隻緝手屈膝各行了禮,作稟道︰「公主已是醒來,適才一听江梅妃親自前來府上看望,急欲想見江梅妃一面。」

「瞧這孩子,心氣兒還是這般不定。」皇甫淑儀瞋了目憐錦,口上卻在嗔怪臨晉有失體統,這兩年憐錦跟在臨晉身邊也學得貫會耍嘴皮子,不似當初才入宮為婢時那般中規中矩。

去年臨晉下嫁鄭潛曜時,皇甫淑儀原想著讓憐錦伺候在臨晉身邊,多少可伺候得周到一些,至少比鄭府的婢婦知悉臨晉素日的脾性喜好,故才讓憐錦做了臨晉的陪嫁丫鬟,然而,自臨晉出嫁以來,才發覺臨晉執拗的性子非但未收斂半分,就連憐錦竟也學皮不少,主奴倆這一離宮,簡直越發無法無天了,估計整個鄭府上上下下更無敢有人對其二人說教一二,否則,又豈會發生眼前的禍事。

江采隻但笑未語,常言道,愛之深,責之切,皇甫淑儀對臨晉的疼惜之情盡在這幾聲嗔嘆中。轉過亭廊盡頭,即至臨晉寢房,偌大的庭院中擺著幾盆菊栽,枝葉透著稀疏,像是打理不當。

憐錦一推開房門,寢房內就溢出濃濃地湯藥味來,熱風拂過,夾著湯藥味鋪卷向院中的盆栽,幾株菊栽連花帶葉搖了搖,好似弱不禁風。

臨晉唇際蒼白的斜倚在臥榻上,掩于褻衣下的雙臂有些無力的垂著,一雙柔荑耷在小月復上,神情迷離,听見有人推門而入也未扭頭看眼。

「公主。」憐錦輕喚了聲臨晉,俯身上前扶著臨晉稍坐正了些身姿,而後恭退向一旁。

江采隻與皇甫淑儀緩步至榻前,皇甫淑儀伸手為臨晉拉了下半搭在身上的錦褥,輕聲說道︰「臨晉,江娘娘來看你了。」

「可覺著好些了麼?要不要請太醫過來瞧瞧?」江采隻從旁柔聲細語關切了聲,一看臨晉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下不禁泛上一股酸楚,猶記著當年自己滑胎時也是這副落寞不堪的樣子,心痛如絞卻回天乏力。

「江娘娘……」抬首望眼江采隻,臨晉未語先咽,抽噎著一頭撲進江采隻懷里,嗚嗚啜泣起來。

輕撫下臨晉散落在衣肩上的秀發,江采隻也忍不住紅了眸眶,同病相憐的人最易心靠心,稀里糊涂的痛失了月復中骨肉,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有過來人才懂得,能痛痛快快的哭出來,哭上一場發泄出來總比一個人苦苦的憋在心里好。

看著臨晉伏在江采隻懷里嗚咽不止,皇甫淑儀別過頭拭了抹淚眼,听憐錦說,當臨晉得知自個小產後,一直未掉一滴眼淚,整個人憋著不言不語讓旁人看在眼里更為難受,現下臨晉哭出聲來,反而讓人安心不少。

臨晉一向倔強,往昔在宮里,就算心中再不痛快受多大的委屈從來不在皇甫淑儀面前顯露,寧願獨自一人背地里抹眼淚。知女莫若母,皇甫淑儀雖未曾過問,心中卻別誰都有數,正因顧掛臨晉的 脾氣,去年臨晉下嫁鄭府時才請旨讓憐錦跟了臨晉出宮做陪嫁丫鬟,也便臨晉吃癟時能有個道體己話的人。

哭了好大會兒,臨晉才抽泣著抬眸,淚痕猶在。皇甫淑儀適時步過來,遞過手一方絲帕,原是想讓江采隻擦拭下被臨晉哭濕一片的衣襟,未料江采隻接過絲帕就擢皓腕先替臨晉擦了擦面頰上的淚漬,邊擦邊撫慰道︰「江娘娘曉得,臨晉受委屈了。莫再抹眼淚兒了,哭壞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頓了頓,江采隻坐于榻沿上,又掏出自己的絹帕為臨晉拭了拭面頰,才又含笑啟唇︰「听江娘娘一言,好生養好身子,萬莫多讓阿娘擔忡,也莫再讓身邊人為汝憂懷,唯有汝一切安好,吾等才欣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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