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寒知松柏,患難見真情(夢在大唐愛160章節)。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李隆基只一句話,采盈、月兒、雲兒及彩兒四人,轉眼間,已被人押入天牢,成為在押的階下囚。
不止是江采隻宮苑中的這幾個近侍,就連司膳房的掌勺、尚食局的那兩位食醫等,凡與案情牽扯有關聯的人,皆被打入天牢,以待大理寺擇日升堂審理。唯有司膳房的司膳,僥幸被責令留察在司膳房,戴罪按時定點備食膳,以免動搖整個皇宮的正常飲食規律,在宮中引發更大的波動以及混亂。
由于情勢刻不容緩,唯恐一著不慎,反而被聖怒遷怒于己,大理寺卿連夜會同兩名少卿,提犯審理此案,想方設法令關押在天牢的幾名犯人開口,從實招供,以便及早破案呈報李隆基。畢竟,肆意毒害後.宮妃嬪及皇嗣的罪名,可不小,原就非同小可,何況李隆基早有聖諭在先,限期三日之內查破此案,事關緊要,愈為拖疏不得。
奈何審了整宿,牢中的犯人,非但無人招供,反倒人人喊冤。眼見堂外的天色已漸破曉時分,大理寺卿及少卿早已審的口干舌燥,就差磨破嘴皮子反跪于人哀求犯人招供,顧忌在押者今下在宮里的分位,卻又輕易動不得刑,無奈之下,唯有先行退堂,商議之下,暫且回頭再審(夢在大唐愛第160章孤注一擲內容)。
折騰了大半宿,采盈等人雖覺乏累不堪,但因心中牽念著梅閣的江采隻,無從得知江采隻現下情況如何,及其月復中的皇嗣究竟又怎樣,群醫共商法子之下,這夜到底保未保得住,待被獄卒押回牢房之後。著實難以合眼。
當時李隆基盛怒之下,不問青紅皂白,竟將采盈、雲兒等四人皆關入天牢,听候發落,時下,梅閣有且僅有江采隻獨自一人留在那,身邊連個照顧的人均未剩余下,不牽掛才怪。尤其之于采盈而言。親身磨礪的這一夜之變。委實如場噩夢般,身心上的打擊、刺激格外深。從未曾想過,有朝一日,己身竟因加害江采隻,而獲罪至這種田地。在采盈心里,江采隻可是其最親的那個人……
「采盈。怎地了?」但見采盈雙臂環膝蜷縮在牢房角落里,突然間徑自哽咽不已,雲兒慌忙關詢道。
采盈無語的搖搖頭。別過臉去,將「啪嗒啪嗒~」宛似線般在直掉個不停的杏眼埋于雙膝間,嗚咽著削肩一起一伏顫抖不息。
見狀。雲兒、月兒、彩兒仨人忙不迭靠向采盈,攬住采盈的肩,急切的相詢出聲︰「究是怎地了?可是有何不適?別嚇奴……」
「無事。奴只是想奴家小娘子了,咳~」采盈吸吸鼻子,胡亂抹把臉上的眼淚。須臾,抬起頭來。
但聞采盈鼻頭通紅的這般一說,月兒竟也跟著紅了眸子,眼角泛出淚花,默然坐到一邊。采盈無恙,雲兒和彩兒懸吊著的心安落下之余,同樣不無牽念江采隻,黯然半蹲半坐于旁側,一時間不知說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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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孫院。
李椒坐在書案前,眉頭緊鎖不展(夢在大唐愛第160章孤注一擲內容)。善軒、善鉻兄弟二人站在書房里,陪李椒站了一宿,直至這刻,早已站僵硬腿腳,麻木了神態。
「大王,外面天色已亮,大王可是要小作休憩下?少時,國子監張國士還要為大王上課。」看眼窗外已放大亮的天色,想必快日上三竿,善鉻及時提醒出聲。干坐著,總不是辦法,事已至此,一動不如一靜,權宜之計惟余靜觀不變的份,以免自身按捺不住,反是敗露行跡。
眼梢的余光斜睨善鉻,善軒旋即也從旁接話道︰「大王可是要吃點東西?早食時辰已過,僕去司膳房,傳點大王平日喜食的膳食,可好?空月復上學堂,稍時大王若饑腸轆轆,肚皮咕咕直叫,豈不有損大王顏面。」
李椒頗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不用。吾尚不覺月復饑。為免張國士久等,善鉻,你前去代為迎接下張國士,告知,吾昨夜偶感風寒,頭疼的厲害,渾身乏力,今日便不上課了。」
善軒微愣,但見善鉻同是面有難色,若有所思道︰「大王,以僕之見,大王今個請張國士講授課業為宜。」
李椒臉色微變,睇目站在下方的善鉻、善軒二人,半晌,斂色道︰「且請辭掉張國士即是。吾今夜要去趟東宮。」
善軒頓慌︰「大王,大王今夜去東宮,莫非要面見太子殿下?大王莫忘卻,太子殿下之前可是……」
「大王,時下東宮去不得。」善鉻打斷善軒的話,泰然自若的插接道,「大王如有何曲腸之處,何不請教番張國士?張國士日試萬言,大王自幼受經于其,十余年來,對其可謂親重莫比。眼下,唯有張國士,必可為大王獻上良計,化險為夷。」
當夜李椒趁夜潛入東宮,面見李嶼時,父子倆人就關系切身問題的話題尚未商討出個之所以然來時刻,巧不巧的正有婢子來崇文殿稟告李嶼張良娣忽然昏厥在房中一事,李嶼二話未說,當即就疾奔向寢殿,全然置當時正掩身于屏風後的李椒的安危未顧,即便是事隔兩日之後,宮中並未興起甚麼風浪之際,也未派人來探望下李椒(夢在大唐愛第160章孤注一擲內容)。
「善鉻,你前去請張國士,來書房,便說,吾有事相詢。」斂神之余,李椒正色差吩道,「善軒,你去梅閣附近轉悠下,探听下今日宮中的情況。切記,切勿打草驚蛇。再者,順路探探大理寺那邊的情形,務必趕在晌午之前,回來稟報吾知悉。」
「是。」善軒、善鉻應聲恭退往書房門外,並隨手掩合上房門。
目注善軒、善鉻步出門去,李椒獨呆在書房內,良久沉思,伸手從擺放于書案左上角處的那方硯台底下,摳出一張卷成團狀的紙條,鋪展于掌中。但見紙條之上,只寫有四個字——除之後快。
昨日李椒下學堂返回書房,一進門就看見書案上擱著幾樣糕點,皆為其慣常喜食的甜點。一問之下,才從善軒口子得知,書案上的糕點乃東宮送來的。且,來人乃張良娣身邊的婢子,見李椒尚未回來,故才擱置下糕點就先行回東宮去了,臨走前,只托善軒代為轉告李椒,言,「這是太子殿下與張良娣的一番心意,見廣平王近來功于課業,怕熬壞身子,故而送來權作宵夜。」
自從生母吳氏早年間離世,李嶼就未再照管過李椒,念及諸孫之中,李椒為嫡皇孫,且,從小聰明寬厚,李隆基這才把李椒養在百孫院。自此以來,除卻月探之外,李椒鮮少再有回忠王府之時,即使李嶼年前被李隆基冊立為太子,舉家搬入東宮,迄今為止,數月間李椒也未去過東宮幾趟。
平日走動稀松,這日突兀有人大獻殷勤,李椒自是犯疑。是以,特意支開善軒、善鉻後,李椒當即就查驗了下那幾樣糕點,果不其然,其中的一樣糕點中竟藏有張紙條,打開一看,紙上竟是李嶼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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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閣。
江采隻迷迷糊糊睜開眼時,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張極為面生的臉龐,此人年歲已是不小,單看其頭上黑白相間的發髻足可知,不過,看似性情倒蠻溫和(夢在大唐愛第160章孤注一擲內容)。
「江梅妃醒了?」見江采隻醒來,這人趕忙步下臥榻,就地屈膝,禮道,「奴參見江梅妃。」
江采隻打量下面前的人,想要坐起身示意其無需多禮,未期,剛一動力道,就覺月復部絞疼,忍不住蹙眉倒吸了口涼氣。
那人慌忙上前攙扶江采隻,邊側首朝侍奉在房內的宮婢緊聲吩咐道︰「快些去稟報陛下,江梅妃人已醒來。」
環目四下,江采隻心下微惑,但見伺候在房中的諸婢,無一不瞧著眼生,待于榻上倚靠好身姿,勉強擠出抹笑容,問道︰「汝是?」
「回江梅妃,奴是御前的御侍姑姑。」那人邊作答,再次朝江采隻行了個微躬禮。
宮中的御侍姑姑,在宮婢之中,乃位屬正四品。江采隻連忙抬了抬袖襟︰「快些免禮。」
這時,李隆基已是大步步入房中來,徑直步至臥榻處,悲喜交集的凝目江采隻,好會兒才攬江采隻入懷道︰「愛妃!朕終于把愛妃盼醒了。」
當著眾婢之面,冷不丁見李隆基如此深情篤篤,江采隻驀地打了個愣,面頰隨之染上了抹病態的紅暈,忙輕推了推李隆基,軟聲細語提醒道︰「陛下這是作甚?一國之君,成何樣子?」
「朕顧不及了。」撫上江采隻靨頰,李隆基眼底劃過灼熱的疼惜。僅才一夕之間,江采隻整個人已是面容憔悴,長顰減翠,瘦綠消紅。
昨夜李隆基親自陪伴在江采隻臥榻邊,一宿未合眼,直至今晨上早朝,也無心理政,在龍椅上坐了下,就下旨退朝,擺駕回梅閣。此刻面對著從昨日傍晚一直昏睡至此時才醒來的江采隻,李隆基倏然有種從未曾感覺到過的力不從心,不知從何跟江采隻道出口,其與江采隻的皇兒,昨日已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