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宜恩出門叫了輛的士,車子大約行駛三個小時後來到距尖何山還很遠的林間小路,可接下來的路途出租司機卻嫌太偏僻又不好行駛,所以借故叫汪宜恩結賬下車,根本不理會她怎樣的再三請求。
汪宜恩只得按照地圖所指,用徒步行走不停地模索尋找。直到太陽下山,天色黯淡。
當眼前擺著好幾條參差不齊的岔路時,她已經徹底意識到一點,她迷路了!
回頭看看身後的路,陰森森的仿若沒有盡頭。汪宜恩自覺沒有勇氣再沿路返回。眼下她只能小心翼翼繼續向前走,只盼自己這一路東打西撞,最後能順利到達福利院。
夜色漸濃,兩旁林木幽暗,不時傳來呼呼的風聲。
汪宜恩越走越發毛,整個人也因為一直沒吃沒喝沒休息,漸漸無法集中精神,呈現出恍惚的狀況。
頭好痛好暈,腿好酸好累,身體也好沉…
不然還是求救吧。這樣獨自逞強又有什麼用?汪宜恩從包包中掏出手機,握在手里竟突然不知該首選誰來幫忙。
冷家主宅的老少不能再想,而冷禹揚…之前打電話給他,他卻將電話掛斷。
難道他也不想理會嘉真的事了?這種艱難的境地仿佛只能讓她產生消極的想法。
汪宜恩打開手機上蓋,卻發現屏幕一片黑!
迷路了,手機沒電了,一切,都來的太是時候…
剎那間,汪宜恩突然變得自暴自棄起來。疲憊的癱坐在路邊,她覺得自己好像一直無依無靠沒人管的流浪狗。
一道身影,頓時浮現在眼前。在她最需要他冷禹揚的時候,他卻沒有在她身邊…
可仔細想想,既然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既然絕情的對他提出離婚,現在這個時候,又有什麼依靠他的理由呢?
他又不是一個她想用一下就拿來,不想用就拋去一邊的物件。
就先在這里睡一下吧…汪宜恩這樣想著,等恢復恢復精神再繼續走。
她疲憊的倚靠著路邊的小樹,將隨身皮包拿到胸前用雙手環抱,先是頭腦凌亂想東想西,不一會兒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汪宜恩,你怎麼睡在這里?!」
一聲爆炸似的喊聲在汪宜恩耳邊炸開,瞬間將她從睡夢中嚇醒過來。迷蒙中她緩緩抬起頭,強烈的汽車燈下映照著一道高大而熟悉的身影,而那張一貫冷情的俊臉,憤怒中卻滿是擔憂與焦慮。
她是不是在做夢?是潛意識中太過需要冷禹揚,所以現在才會出現他的幻象了?
如果這樣,她寧願不要醒過來!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看到,他是多麼擔心牽掛著她。
就在汪宜恩沉醉于自我幻想時,頭頂忽而又傳來一道怒吼︰「這麼晚一個人在這露宿,你是傻瓜嗎?」。
听王叔說她一個人過來尖何山,所以他從冷宅出來就一路狂奔到這里。
她手機關機,他只能一路尋找,沒想到她居然這樣明目張膽的睡在這里,如果有哪個不懷好意的男人過來,趁她睡著將她拖走或是直接在這里對她做出什麼事,實話說,他不敢想象。
盯著眼前這個怒不可遏的男人,汪宜恩只覺耳朵嗡嗡作響,迷迷糊糊的腦中竟只有一個最真實的想法——
「你終于來了。」她朝他好開心的微笑,卻也在同時,莫名扯出兩行清淚。
那一刻,盛怒之下的冷禹揚,心髒突然被揪住了。汪宜恩的神色叫他明白,或許她一直在等著他來。
「是的,我來了。」冷禹揚輕勾唇角,蹲跪在她身邊,輕輕將她攬入懷中。
懸著的一顆心,害怕、孤獨、擔憂、焦躁,在這一個溫暖堅實的擁抱中,得到了全數的解月兌。汪宜恩的淚,如決堤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她窩在冷禹揚的肩頭,低聲的嗚咽,「我知道我傷了你的心,也知道不該再奢求什麼。既然想把你推得遠遠的,可到了這種狼狽而不知所措的時候,卻還是希望有你在我身邊…」
「冷禹揚,我好害怕,好害怕…」她像是掙扎在大海上的遇難者,突然抓到了他這樣的浮木,再也不能輕易松手般,緊緊揪著冷禹揚的襯衫,「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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