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王妃寢殿和大殿一樣生著好幾盆炭火,溫暖如春,王妃很喜歡紫櫻,一進寢殿,就拉著她同在鋪著柔軟厚實的氈毯的圍榻上坐下。舒虺璩少王妃們則圍坐在圍榻前的椅子上,听紫櫻訴說她的身世,以及陰差陽錯做了王爺貼身侍女的始末。
因為楊忠天的事傳得全京城都知道,紫櫻也就不再和王妃們說謊,在欽王妃的仔細詢問下,更把楊忠天派人和自己父親求親,嫡母陷害,無奈逃婚出來,後在梅塢被當做刺客,被王爺帶回離宮,與皇上相見,以及後來獲放出離宮,在半途錢財被盜,累極駱家,自賣其身還債進南宮,因得王爺同情,做了他貼身宮女的事和老少王妃們說了一遍。
雖然紫櫻把自己逃婚的始末說得很詳細,可是後邊的就不那麼詳細了,該隱瞞的,她一個字也不說,她之所以著重說在離宮見皇上,只是為了後來和老少王妃說皇上為何賞自己這麼貴重的衣服做鋪墊。
紫櫻的身世讓三個少王妃听了唏噓不已,老王妃雖然嘴里說著同情的話,嘴角卻一直帶著笑。
「皇上呀!寶貝自己的兒子是出了名的,你把王爺侍候好了,他賞你這麼貴重的衣服倒不稀奇,可他有一個壞毛病——那就是凡是看到美麗過人的女子都想著勸她做天南的女人,你長得這麼美麗,他見了你,沒勸你做王爺的女人?」听紫櫻訴說到皇上賞她珠裘的事,撫模著紫櫻身上精美的衣服,欽王妃笑問。
「沒,他沒勸!」見問,紫櫻臉兒發燒道。
「沒勸?那皇上太沒眼光了!」听著紫櫻的回答,端詳著她通紅的臉兒,欽王妃臉上笑意更濃,「我是你家王爺的嫡親伯母,與她的母親也是閨中密友,我們未出閣時,就已都認得了,換句話說,我既是你家王爺的伯母,也是他的姨娘,他的終身大事,我也是特別的關心。我記得清楚,過了年,他也就二十八歲了,身邊的女人雖多,可還沒娶正室妻子,剛剛你們站在一起,我看著般配極了,我等下就和王爺說,讓他封你為正室王妃!媳婦們,你們說好不好?」王妃話雖對紫櫻說,可問卻問著自己的幾個兒媳
「好呀!兒媳們都覺得紫櫻和王爺很般配的!」早看出王爺和紫櫻關系不正常的少王妃們听著婆婆的問話,一齊笑著回道。
「既然你們說好,那我現在就去說!」見兒媳們都說好,欽王妃笑著,當即拉著紫櫻站了起來。
見欽王妃拉自己要走,紫櫻嚇了一跳,急忙掙月兌她的手退後,「紫櫻謝謝王妃美意,但紫櫻出生卑微,配不上王爺!」
「當初太祖在世,定制後宮時,曾下詔說只重才德,不重出身,你雖出身商賈之家,但你美麗孝順,言談得體,我看著選遍天下,也找不出你這麼個秀女,哪里又配不上王爺?你要知道,你家王爺現在雖是個王爺,可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稱帝的,雖然現在瑤姬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可也不知是男是女,你要是跟了王爺,給他生下一個兒子,將來他登基,說不定會立你生的兒子為太子,將來你兒子登基,你可是皇太後了,這麼大的富貴,你怎麼不要?是別個,我也懶得去說,可我很喜歡你。希望你做我們楚家的媳婦,來,別退後了,跟我去見你家王爺,我幫你討個名分去!」見她退後,欽王妃卻步步逼前。
當初烈帝追燕兒時,欽王妃還在京城,烈帝追燕兒的過程,她都目睹,而今記憶猶新,楚天南看紫櫻的眼神就如同當年烈帝看燕兒,對楚天南關心的欽王妃一開始就看了出來,雖然佷兒喜歡紫櫻,但為何他們卻是主僕的關系,欽王妃很想知道,所以她緊緊逼著紫櫻,想從她身上得出答案。
「請王妃別這麼做,紫櫻求您了!」看著步步緊逼的王妃,紫櫻驀地跪了下來,朝王妃連連叩頭,哀求道。
幾個月的相處,楚天南對自己的心,紫櫻都懂,她也知道若是她願意,楚天南一定會把王妃的位置給她,一直在心中想,卻又不敢要的她見王妃一定要帶自己去見楚天南,幫自己討名分,怕她把自己帶出去,一直勸自己做他王妃的楚天南當真把她封為王妃,嚇得跪下連連叩頭,哀求欽王妃不要這麼做。
看著跪在地上,連連和自己婆婆叩頭的女子,三位少王妃驚呆了。看著跪在自己跟前叩頭的女子,欽王妃卻長嘆了口氣,終于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她輕輕扶起了紫櫻。
「為什麼不答應?」她溫聲問著紫櫻。
「我,我害怕!」看著一臉和氣看著自己的欽王妃,紫櫻鼻子一酸,眼圈發紅的說。
「怕什麼呢?」王妃又軟聲問。很想知道她怕的原因,她從沒見自己的佷兒這麼喜歡一個女子,她也很喜歡這個美麗,孝順的女孩,她想知道她拒絕佷兒的原因,然後說服她,讓佷兒得償所願,畢竟,他是燕兒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肉,她也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我,我怕將來會,會和皇後一樣的結局!」听著欽王妃的問,紫櫻的淚驀然流了下來,知道的烈帝和已故皇後的事越多,她就越怕,楚天南越對她好,她就越恐懼,恐懼自己受不住誘惑留下來,所以無論楚天南怎麼誘惑她,她都不肯留下做他的女人,也不肯答應給他生一個孩子,母子連心,盡管楚天南承諾,生下孩子後,她可以走,但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能在肉掉下來後,安然離開。盡管知道自己離開他後,會活得很痛苦,可是想起烈帝和皇後的故事,想起雷萬買來送給自己看的書中那些後妃的悲慘命運,她就狠下心來,不肯要他的愛。
雖然心中這麼決定,可是紫櫻心中異常的痛苦,回答著欽王妃的話,想著自己有愛不敢接受的苦悶,不由得淒然淚下。
若說沒人世上還有人懂紫櫻的心,那就是欽王妃,听著紫櫻的回答,看著她驀然流下的淚,欽王妃不由得想起了燕兒,那個曾經活潑可愛的妹妹,想起她先甜後苦的生活,眼圈不由得也發紅了,她嘆口氣,一把把紫櫻抱進了懷里。
烈帝和皇後的事,少王妃們都是听說了的,听著紫櫻的話,她們都不由得黯然,見紫櫻撲在婆婆懷里哭,也不由跟著落淚,可是又不知怎麼勸,正心里不好過時,有侍女來報,筵席準備好了。侍女的稟報,讓紫櫻醒悟過來,驚覺自己的失態,跪下請王妃原諒。
「這沒什麼,很高興你沒把我當外人,對我說心里話,一路奔波,也累了,咱們用飯去,我呀!給你們安排了戲文,吃過飯,看戲去!」欽王妃說著,扶起紫櫻往外走。雖然紫櫻听出王妃話頭不對,但是見她和自己說完話。身邊的少王妃就說話,也沒機會糾正她,心想反正她也知道了,算了吧。
听了紫櫻不幸的身世,王妃更是愛惜她,一直拉著她的手,到了大殿才松開。
「怎麼眼楮紅紅的,哭過了?」楚天南見紫櫻眼楮發紅,關心的問。
「嗯,我不該問她的身世,問到她傷心處,就哭了,怎麼,心疼了?」看著端詳紫櫻的佷兒,欽王妃笑問。
見伯母這麼問,楚天南有些臉紅。
把楚天南臉紅看在眼里的欽王更問王妃紫櫻什麼身世。欽王妃更把紫櫻的身世和欽王說了。
一邊說,大家一邊往側殿去。
欽王及三位兒子都只一位王妃,沒有別的妾室,也都在一個王府居住著,早餐和午餐不理論,晚膳一定是要在一起共用的,平日里,都是在雲雀宮的側殿用的,一共兩桌,一桌少王爺少王妃陪著老王爺夫婦用,孫子輩們一桌,有女乃娘,侍女照顧著。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熱鬧,溫馨。
正因為欽王和王妃有意的培養,楚幕兄弟妯娌的感情非常的好。
側殿的對面是個戲台,節日喜慶,或是興趣好,吃過飯就在側殿內看戲。
當一行人邊走邊說,來到側殿時,側殿內已擺好飯菜,因為楚天南的到來,今夜的菜肴比以往豐盛。孩子們都已在側殿內,見到爺爺女乃女乃們到來,孩子們都撲圍上去,嘰嘰喳喳說著。一時側殿內熱鬧異常。
看著圍著大人們嘰嘰喳喳的孩子們,看著殿上豐盛的飯菜,紫櫻不由得想起小時,每逢節日喜慶,父親和姨娘哥哥姐姐們歡聚一堂,吃飯喝酒熱鬧,自己只能躲在牆角偷看的情景,眼圈又有些紅。
大家各自歸坐,還是和以往一樣,大人一桌,小孩一桌,欽王听了紫櫻的身世感嘆不已,安慰了她幾句,要她一起坐下吃飯,紫櫻起先不肯,可是欽王妃硬拉她坐下,也只得坐下。紫櫻的左邊是欽王妃,右邊是楚天南。可是此時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前跟楚天南坐在一起,紫櫻覺得很不安,不住偷眼看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