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圍困的黑衣人听到熟悉無比的聲音,帶著不確定卻又滿懷希望的轉過頭,朝著發出聲音的某人望了過去,這一看,心情頓時變得無比激動,連眼神也變的深動起來,口中深情喚道︰
「若兒!」
原來那黑衣人正是易容後的逍遙王。柳涵若在看清來人後,轉頭就想走,可是當听到那聲若兒之時,她又狠不下心,畢竟愛過,看著他遇險,她又怎麼能袖手旁觀,更何況,他還為了救她而留下心悸的後遺癥。
柳涵若抬起的腳又輕輕落地,似乎心有不忍,躊躇不已,她想救,可是腦海中又一直浮現出早上在水月閣出現的畫面,想起他昨晚跟自己說最近會很忙,她還傻傻的信以為真,沒想到今天早上他竟給了她這麼大的‘驚喜’。
當柳涵若一想到逍遙王口中所謂的忙竟是指與柳涵雪歡愛,她就憤恨不已,連帶的,她的心腸又硬了下來,別有深意的看了被圍困在中間的黑衣人一眼,淡淡的開口說道︰
「你臉皮似乎很厚,看來應該不容易刺穿才是,看來不用我多管閑事。來,你們繼續吧,我路過…只是單純的路過而已…馬上就走。」
柳涵若話一說完,一個瞬間,已不見蹤影,只余留下風疾馳而過的呼嘯聲。
逍遙王見柳涵若離開,慌張不已,想去追趕,無奈卻被眼前的這群蒙面人攔住了去路,心悸柳涵若的他,此時急不可待,只想快速解決,然後可以去追柳涵若,好不容易才找到,怎能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與逍遙王的焦急完全不同,對于這個莫名其妙的出現,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後,又莫名其妙說走就走的人,蒙面黑衣人的首領表示完全看不明白,不過對他們來說,過程都不重要,他們只在意結果,既然攪局的人已離開,他們的戰斗就應該繼續下去,于是他一個眼神下去,眾蒙面黑衣人會意,立刻擺開陣仗。
只見三十位夢面黑衣人各站其位,夢面黑衣人的首領位于陣型中央,四周以蒙面黑衣人維護,左右張開如鶴的雙翅。此陣名喚鶴翼陣,是一種攻守兼備的陣形。
鶴翼陣要求蒙面黑衣人首領應有較高的戰術指揮能力,兩翼張合自如,可從兩側出發,合力夾擊,直襲目標。兩翼應當機動靈活,密切協同,攻擊須猛烈,否則就不能達到目的,甚至很有可能反被目標直搗黃龍,攻擊蒙面黑衣人首領。
被圍攻的逍遙王也曾經叱 沙場,對于擺兵布陣又豈會不熟悉,看到面前的這個陣型,他一眼就明了,此陣為鶴翼陣,攻守皆備。
看著面前的這群夢面黑衣人陳列有序,有條不亂,顯然是非常熟悉陣法,逍遙王心里了然,想來這些蒙面黑衣人皆都出自軍中,看來某人已經等不了,不將自己除掉,他恐怕坐立難安。
逍遙王笑了笑,便開始思索破陣之法,若想沖破此陣,唯一的方法就是左右包抄,只是現在就他一人,若想要沖破此陣難上加難,但是不管再難,哪怕抱著拼死的心態,他也要試,因為他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想要去做。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自然要試過之後方知結果。
隨著夢面黑衣人首領的一聲令下,兩翼的蒙面人開始動了起來,直接兩面包抄逍遙王,逍遙王顧得了左邊,又顧不了右邊,好幾次危難都在千鈞一發間,被逍遙王險險避過,若非憑著超凡的武功造詣,此時逍遙王恐怕已身首異處。
當逍遙王正拼著全力,努力廝殺之時,柳涵若正做著天人交戰,時而邁步,時而縮回,走走停停,猶豫不已。只听她一聲低喃︰
「救,還是不救?若是去救,那自己的心將被置于何地,若不救,那麼多人圍攻,縱使他武藝再高,雙拳難敵四手,萬一真死了,那到時自己就悔之晚矣。」
左思右想,徘徊不定間,柳涵若突然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方法,她暗暗告訴自己︰
「是的,她救的只是有兩面之緣的黑衣人,並非是逍遙王。」
想通了這點,柳涵若加快腳步,復又回了打斗場地,當她趕到之時,便見到數十人左右夾擊著逍遙王,逍遙王則疲于應對,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眼見著一把劍沖著逍遙王月復部而去,而逍遙王卻無暇分身顧及,就在劍離逍遙王只差毫厘之際,柳涵若隨意找了塊小石子,一腳朝蒙面人的手腕處踢了過去。
蒙面人畢竟軍中出生,對于危險的感知靈敏度異于常人,當察覺到空氣中布滿著未知的危險之時,他本能的避開,並轉頭望了過去。而蒙面黑衣人首領眼見偷襲失敗,便讓蒙面人回來。
就在此時,柳涵若輕輕一躍,已來到逍遙王身邊,她掏出一粒藥丸,塞給逍遙王,讓他服下,嘴里嘟囔著︰
「快服下,補充體力的,省的一會給我拖後腿!」
逍遙王見柳涵若去而復返,他笑了,心里如灌了蜜糖似的,就算柳涵若塞給他的是毒藥,恐怕他也會甘之如飴的吞下去。
「呵呵,這麼多人欺負一人,典型的以多欺少,還沒品的喜歡搞偷襲,難怪你們永遠都是一群垃圾,爬不上首領的位置!」柳涵若看向眾多黑衣人,淡淡的出言嘲諷。
這些黑衣人在軍中有著足夠的尊嚴,何曾被人如此侮辱,更何況還是被一個女人罵做垃圾,這讓他們一個個大男人不樂意了。
「我說你一個婦道人家,不在家帶孩子,出來攪和個什麼勁,難道你沒听到你家孩子叫你回家喂女乃嗎?!哈哈!」
某個蒙面黑衣人剛說完,頓時響起一陣哄堂大笑聲。
柳涵若眼神一冷,殺意頓現,就地取材,抄起一粒小石子,用盡全力就朝著說話的男子胯下疾馳而去,黑衣人沉浸在笑聲中,一時不查,等發現已為時已晚,只見那粒小石子正中目標,由于速度以及力量上的慣性,直接穿透了蒙面男人胯下的某物,蒙面男人立即雙手捂住胯下,疼痛的滿地打滾。
見此,柳涵若語帶嘲諷,微勾唇角,淡淡的說道︰
「有些人看樣子只適合做太監,清心寡欲的比較好。」
突然出現的意外,讓眾黑衣蒙面人呆愣了片刻,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婦人出手竟如此快、狠、準,只不過一瞬間的事情,直接廢了作為男人的驕傲,看著躺在地上打滾的人影,他們打心里為他感到可悲,沒了命根子,他以後還怎麼活,同情歸同情,卻也不會因此改變什麼。
僅憑一顆小石子就能穿透胯下,可見力度非同一般,有著如此嫻熟的手法,想來武功造詣絕不會低。一想到此,蒙面黑衣人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黑衣人首領見事已至此,拖不得,必須速戰速決,一聲令下,又回歸陣型,只見兩翼的黑衣人筆走龍蛇,步步接近。而逍遙王與柳涵若兩人默契十足,一左一右,各司其職,下手毫不留情,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轉眼間,十來個黑衣人已喪命,陣法不攻自破。
柳涵若帶著嗜血的笑容,朝著蒙面的黑衣人說道︰
「你。是你。還是你…,若還有誰不服的,盡管上來,我的劍已經好久沒有喝到如此新鮮的血液了,它十分饑渴。」
在蒙面人首領的指使下,只見數人輪流而上,將柳涵若與逍遙王圍在中間,想來是打算用車輪站,耗盡她們體力。
逍遙王眼見這麼下去兩人都要死,用月復語傳音︰
「若兒,等下我找機會拖住他們腳步,你趁此機會快走。」
「開什麼玩笑,我來都來了,哪能丟下你自己跑!別廢話了,留點力氣,我們一起殺出去。」柳涵若冷冷撇了逍遙王一眼,說道。
柳涵若出手狠辣,一劍一個,將阻擋在眼前的人全數殺光,連眼楮都不帶眨一下。
看著面前的這個蒙面人,柳涵若視線突然放到他的胯下,詭異一笑,嚇的蒙面人慌忙用手緊緊護住下面,滿臉戒備的望著她,見此,柳涵若一個聲東擊西,突圍而出,逍遙王緊跟其後,兩人全力運起輕功,開始逃亡。
于是,就見到前面一男一女狂奔,後面緊跟著數十個蒙面人,原指望一路狂奔,靠著速度將後面的這群蒙面人甩開,卻不料冤家路窄,前面不遠處竟來了三個人。
其一就是之前被柳涵若廢掉的儒雅書生,其二就是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大叔,只見他滿臉胡渣,右眼處有一猙獰的刀疤,背後還背著一把大刀,其三則是一個白面瘦小的老頭,只見他手握一只碩大的毛筆,猥瑣的笑著。
縱觀兩人形象,如無意外,前面這個,背把大刀的應是餮血樓的四把手,人稱鬼見愁的南宮百,而後面這個,拿著一只毛筆做武器的應是餮血樓的五把手,人稱奪命判官的鄭偉索。
遠遠的,那個被廢的儒雅書生就看到了前面不遠的柳涵若,只听他指著柳涵若的方向,大聲的喊道︰
「就是她!快,給我殺了她!」
不得不說,柳涵若與逍遙王真是點背,前有狼,後有虎,光後面的一群虎就疲于應付,更何況前面兩頭凶神惡煞的狼。
無奈之下,兩人只得選擇往左邊逃逸,但求老天憐見,讓他們能夠順利逃出,奈何老天似乎听不到他們的祈禱聲,反而給了他們一條不歸路。
眼見著追兵越來越近,柳涵若他們竟越跑越偏,來到了一池寒潭邊,只見整個寒潭一望無際,不知深淺,也不知距離,而整個池子上面冒著陣陣寒氣,讓人不寒而栗。
眼見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在這種退無可退的處境下,柳涵若與逍遙王相視一笑,只听得逍遙王輕聲問了句︰
「若兒,怕嗎?」
回應逍遙王的卻是‘噗通’一聲,只見柳涵若率先跳入寒潭,逍遙王緊跟而入,兩人一前一後在寒潭底下潛著,即使四肢凍的早已麻木,卻仍舊咬緊牙關,忍耐著。
當追兵趕到之時,只來及看見兩人的背影,看著不斷冒著森冷寒氣的寒潭,所有人卻步了,光是看著寒潭上冒著的寒氣,就有些冷的直打哆嗦,更何況是跳入寒潭,那種透徹心扉的寒冷可想而知,在他們看來,逍遙王與柳涵若此舉,無疑是自尋死路,絕無生還可能。
眼見目標已經失去蹤影,蒙面黑衣人便撤了,只留下儒雅書生、南宮百以及鄭偉索三人,守株待兔,因為在他們看來,他們壓根不信,柳涵若會堅持游過整個寒潭。
「柳涵若你這個賤人,我看你能撐過幾天,哈哈哈!」儒雅書生朝著寒潭方向大吼一聲,猖狂的笑了起來。
原本柳涵若與逍遙王是打算在寒潭底下潛著,等眾人離開後,再悄悄潛回岸上,可在听到儒雅書生的話後,他們頓覺無奈,似乎他們唯一的出路只有一條…
望著看不到邊際的寒潭,逍遙王與柳涵若不斷給自己打氣,盡管兩人的嘴唇早因寒冷而泛紫,兩人揮舞著早已冷的僵硬的四肢,奮力的在寒潭中撲騰,往前緩慢游移著。
為了驅除寒意,兩人從一開始的各自游走,轉到現在手牽手相互鼓勵著。
就這樣,咬著牙,拼命使勁往前游著,不知過了多久,又是饑餓感,又是寒冷,不斷刺激著他們的大腦。在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後,他們早已覺得饑腸轆轆,哪還有力氣揮動手臂,柳涵若率先失去了意識,逍遙王憑著堅強的意志力,半背半拉著柳涵若艱難的前進,很快的,他也到了極限,在以為無望時,卻意外看到了邊際。
逍遙王深情的看了眼柳涵若,早已忘了歐陽的忠告,強運起透支的內力,奮力的朝岸邊游去,幾個起落後,兩人終于雙腳著地,來到岸邊,逍遙王拼著最後一點意識,將柳涵若輕輕放下後,雙眼一黑,捂著胸口,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