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密語 六十六章 群島人鬼畢集

作者 ︰ 五花馬上人

史老猛然將地圖翻過,但地圖的年歲著實大了一些,嗤的一聲從中間一撕為二。

史老拿著兩半地圖,找到一塊平整的地面,然後鋪展對接起來,一幅如素描手法勾勒出的人類形象圖卷隨之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圖中,左側是同樣形貌和衣著的兩群人手持青銅刀劍,正在互斫互砍,場面極其慘烈,斷臂殘肢四處可見,而右側則有兩名頭戴羽毛配飾的武士,正將已經死去或者正在掙扎的傷者一一砍去頭顱,圖的上方天空,則有一名阿茲特克人描述的聖使穿著的人正暗暗偷笑,眼眸中射出兩道微光,只是與聖使不同的是,這個人並沒有掩蓋住面部,額頭上赫然還有第三只眼,像極了二郎神!

「這是在描述一場戰爭,不,應該是內訌,因為他們分明來自同一族群。這難道是為了宗教信仰的不同?還是根本性的意見分歧?但即使有分歧,也不必斬掉已死之人的頭顱啊!而且天空中這名‘聖使」分明就在隔岸觀火,從得意的表情看來,也許他就是挑撥者。這到底是要告訴我們什麼?」史老看完圖,心中並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相反,更濃重的疑團已凝聚生成。

馬蜂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面,此時兩只眼楮緊緊盯著地圖反面,隨後說道︰「剛剛撕開後的山巒形狀,跟地圖邊緣的形式很相像,應該可以斷定我們手上這幅地圖只是一副大地圖的一部分而已。」

史老輕輕將圖重新翻回,細看幾眼後,點頭默認了馬蜂的判斷,這樣一來,這里應該還有地圖的其他部分。于是,大家開始在金字塔內分頭尋找,但即使所有的白骨都被翻過一遍,所有的角落都被搜索一通,也沒有發現地圖其他部分的任何線索。

這時,齊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到金字塔外,然後敏捷的爬上一顆大樹,及至樹冠頂端時,手搭望棚,向四周細細看去。

過不多時,樹頂傳來齊林的喊聲︰「史老,附近的幾個島上,好像也有金字塔,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咦,水下是什麼東西?好幾道黑線,好像是一條帶轉折的直線,難道這是……」晨曦乍現,朝陽在水面上反射成萬條金蛇,晃動的水波讓齊林看不清楚水下到底為何物,于是只得沿著樹干慢慢滑了下來。

「小齊,你是說周圍的島上還有同樣的金字塔?那地圖應該是分開存放的,每個金字塔中可能都只保存一部分。快,我們去其他小島!」史老打定主意,立刻安排道。

但劃來的睡蓮因為睫稈斷裂,早已枯萎得不成樣子,無法再次擔負小舟使命,而這座小島周邊又恰恰沒有睡蓮生長,如何渡過這片遍布食人魚的水面此時卻成為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齊林突然想到在樹頂時看到這座小島邊緣水下有一排梭形的黑影,于是叫上馬蜂一起來到岸邊,果然,距離岸邊不足兩米的位置,一排長長短短的黑色影子出現在水中,「難道下面有船?」齊林率先跳下岸,朝著一個黑影走去,隨後兩手摳住一頭用力上抬,一只獨木舟的船頭便露出了水面。

馬蜂見狀心喜,立刻跳入水中,與齊林一起前拉後推,將獨木舟推到岸邊,然後將倒扣的獨木舟翻過來,將艙內的泥巴河水全數刮出,一艘可供六人乘坐的小船便呈現在眼前。

史老等人此時也已來到岸邊,看著這艘用整根木頭鏤空出來的小船,竟能歷經千百年時光之後仍舊保存完好,不由心中感慨良多,待到用手模到船體表面的一層彈性物質,這才明白小船周身被天然橡膠之類的物質覆面包裹,如果不是這樣,估計早已在水中爛成一攤泥土。

齊林和馬蜂再次下水,又打撈出一艘略小的四人獨木舟,沖洗干淨,再折下幾根樹枝作槳,眾人便即下水劃行而去。獨木舟的木質雖然堅硬,但並不沉重,再涂上天然橡膠表層,防水性能極好,而更可貴的是這兩條獨木舟的設計制作極為合理,梭形船體、光滑的表面、極為科學的船體重心設計,在充分彰顯古人類智慧的同時,更是讓齊林等人受益匪淺,操作簡易且省力快速,一點都不輸于現代技術打造而成的皮劃艇!

兩艘獨木舟劃開阿納維利亞納群島平靜的內河水面,向著一座存留有金字塔的小島駛去。中途繞過一個小島岸邊時,幾只樣子似羊的動物在小島密林中一閃而過。疣豬見到大喜,手指小島喊道︰「史老,小島上有山羊,咱們去弄兩只吃,肚子餓得不行了!」

好久沒有正兒八經吃點東西了,誰又能不餓?于是史老點頭同意,兩艘小舟隨後徑直駛向小島。

靠岸後,早已躍躍欲試的齊林和馬蜂當先走入密林,撥開茂密叢生的灌木枝葉,跨過東倒西歪的枯木樹根,一只山羊的身影映入眼簾之中,齊林本要迂回偷襲,誰知山羊機敏異常,一溜煙的跑入小島深處。齊林見計無可施,索性不再顧忌,大踏步的向前追去,但山羊終究是小島土著,加之身形瘦小,在樹叢縫隙中可以自由穿梭,齊林和馬蜂被越落越遠,不一會便丟失了山羊的蹤跡。

齊林暗罵一聲狡猾,好在小島並不大,諒這只山羊也逃不到哪里去,于是放緩速度,向密林深處慢慢走去。行不多時,茂密陰暗的密林中出現了一片樹木稀疏的空地,幾十只黑白混雜的山羊正或坐或臥的聚集在一起。齊林心中暗喜,囑咐馬蜂腳步輕放,隨後慢慢來到空地邊緣的一棵大樹後面,略微瞄準過後便揚手擲出,狗腿刀如同長了眼楮一樣,破風飛行二十多米後,準確插入一只小牛犢一般身形的公山羊月復部,其他山羊則一哄而散。

齊林趕緊跑過去,從公羊身上拔出刀,然後從公羊頸部劃過,公羊的痛苦掙扎隨之結束。馬蜂此時拿出一把匕首,開始剝羊皮和去除內髒,刀法看似十分熟練,齊林則去撿拾干柴,準備為大家奉獻一個烤全羊盛宴。

得來全不費工夫,齊林看到不遠處便有一堆干枯樹枝,于是快步向前,準備摟上一堆,盡快生火烤羊,但齊林走到柴堆近前,卻發現這堆干柴似乎是一個坍塌已久的羊圈,幾根粗樹枝整齊插入地下,一片蓬松的干草覆蓋在頂上,雖早已破爛不堪,但一段搓成的麻花草繩還是足以體現人為的痕跡。

「小齊,柴火呢?羊都剝好了,快抱柴火來,磨嘰個啥?咱老尤還等著吃烤全羊呢!」疣豬此時已經趕到,急不可待的催促道。

「別急,你先過來看看,這里好像是一個羊圈。」齊林回答道。

一同到達的史老聞訊,立刻跑過來,不用細究,也早已看出其中端倪,說道「難道這些山羊是人工飼養的?」

陳教授此時說道︰「你們過來看,這邊還有一個水池,石頭砌成的,應該是為了存留雨水用的。」

于是,眾人又紛紛跑向陳教授那邊,果然,一個兩米多深的圓形水池出現在面前,水池里面有三層台階,明顯是為方便山羊下去飲水而設,目光再轉向具有打磨痕跡的池邊條石,壘砌有序、嚴絲合縫,人類的痕跡似乎已不證自明。

見到史老和陳教授仍然沉浸在困惑之中,齊林說道︰「管它是誰造的,先扒下點柴火烤羊,吃飽了再說!」說完便跑到羊圈處,三下五除二得拆掉一堆枯柴干草,抱到馬蜂早已架好的烤羊支架下,模出火石撞擊幾下,一叢野火便即熊熊燃燒了起來。

眾人也即走回,圍坐一圈,注意力轉而集中到滋滋作響的烤羊身上。「要是有一把孜然,再加點辣椒粉,來點鹽,那就全齊活了,哎呀,滋味是那個美啊!」疣豬強忍住嘴中洶涌而出的口水,異想天開的說道。

「孜然難得,不過貧道倒是得來幾枚辣椒與檸檬,不知可對小尤口味?」旋機子道長從樹林中款款走出,手中捧著幾根尖尖的朝天椒和兩枚青綠檸檬。

「難道道長會變戲法?小尤真是太佩服您了,這都能找到!」疣豬忙不迭起身,將辣椒檸檬接過,隨後掰碎,慢慢撒到烤羊上。

「這又有何難?林中一方之地,蔬果遍布,盡管野性尚未月兌盡,但培育之功已大有顯現,只是多年未有人打理,似乎又有退化之象。」旋機子道長娓娓說道。

「道長,您是說這里還有農作物?人工培育的?」齊林回過頭來,問道。

「然!並且此島作物仿佛已慮及山羊啃食,多為果樹,亦有辛辣難食蔬菜,為山羊不喜之物,因此尚能長成。」道長接著說道。

史老听完,便要起身前去查看,只見疣豬一把拉住史老胳膊,說道︰「史老,吃完烤羊再去看嘛,反正都長在那里,也跑不了,但這烤羊可就不一定了,你看小齊和馬蜂那哥倆的饞像,估計您回來的時候,連羊骨頭都找不到了!」

史老聞言,哈哈大笑著重新坐下,但齊林卻不願意了,對疣豬說道︰「老尤,你是烏鴉站在豬 上——看見別人黑,看不見自己黑,我看是你把史老的那份烤羊吃光了還差不多。」

疣豬和眾人紛紛開懷大笑起來,小島密林之中,回蕩起許久未有的輕松笑聲。

但此時不遠處的另一座小島之上,一個瘦臉鷹鼻的白人男子跟一個禿頂胖子,正與一個黑袍女巫站在一起,似乎在爭執著什麼,二三十個神情憔悴的米國大兵則圍坐成一圈,听一個羅圈腿矮子講故事,人群中不時爆發出一陣陣驚嘆聲,間或還有聲音顫抖的詢問聲。

大馬哈魚陰魂不散的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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