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若汐略帶冷意的聲音,亭中的幾位男子均朝她說的方位看去。尤其是七皇子莫雲亦更是伸長了脖子,鉚足了勁要目睹一番若汐口中和他心意的人兒是個怎樣的妙人。
果不其然,幾位伸長脖子的男子入目的便是明晃晃的白色。竟無一絲雜色的套在一位妙齡女子身上,窈窕的身段在微風中迎面走里,竟讓人覺出幾分蹣跚,生怕風大些便能將她帶走似得。
鐘離若濤素日待在軍營,說話最是直接。還未等看清女子的樣貌,便滿臉狐疑的問若汐︰「府中何時多了這麼一位年輕女子?看穿著莫不是還在守孝?」
若汐被大哥直白的問話逗笑,走到他身邊坐下細細跟他解釋起來︰「前些日子娘帶我去山上祈福,踫巧在山腰處遇到走投無路的鐘姑娘。母親宅心仁厚,心生憐惜之意,瞧她著實可憐,便將她帶回府中小住。」若汐故意將細枝末節省去,只簡單的將鐘玫說成是暫住的落魄女子,而不是收在府中的丫頭。
大哥點頭︰「母親慣常是菩薩心腸,最見不得人落難。」
七皇子不等鐘離若濤說完,便十分不滿地接口埋怨︰「鐘離妹妹,你這人也忒不厚道。我不過是編排了幾句你家侍女,你便找了這般還在守孝的晦氣女子說與我相配!呸呸呸,好生晦氣!」
若汐得了七皇子的埋怨也不惱,瞅他並無責罰之意,也知道他未與她置氣,便大了膽子跟他說︰「七皇子莫要著惱,你且細看。這位鐘姑娘生的十分漂亮。雙眸顧盼生輝,身型更是弱柳扶風之姿。你看,這般病美人的姿態可不是惹人憐惜麼?七皇子待她孝期滿了,收到房里必定少不了閨房之樂呀!」
七皇子連連擺手,一臉諱莫如深的驚恐之態︰「罷了罷了,雲亦實在無福消受。哎?六哥,你說呢?」莫雲亦見一旁的六皇子一直一聲不吭,趕緊將著燙手山芋拋給他。
莫雲濱先前不知在想寫什麼,此番听到七皇子將話頭拋給他,頓時一臉茫然的看過去︰「你說甚?」
若汐看他這般神不守舍的模樣,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接口︰「想來六皇子必是十分滿意,人都已經看的痴了!也好,若能得了六皇子抬愛,也算鐘姑娘的造化了!」若汐面上說的波瀾不驚,長袖下的手指早就將手中的絲帕擰成了花,恨不能那便是莫雲濱的腦袋,擰下來才是最好!
六皇子剛才不過是恍惚了片刻,實在是因為鐘玫翩翩而來的身影,令他想起了那日在宮中初初見到若汐的情形。只不過若汐款款而來時是娉婷婀娜之姿,而眼前這位……實乃有些東施效顰了。
莫雲濱皺著眉轉頭凝視若汐,呆呆地開口︰「你為何生氣?」他沒有問她生氣了嗎?而是用很肯定的語氣問她為何突然生氣。因為他覺察到了,若汐在不高興。因為他,因為那個白衣女子。
可是,為何?他從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既然察覺出問題,就要問個清楚明白。
若汐被他問了個措手不及,她沒想到這個人怎會如此直接,當著大哥和七皇子的面就問的她瞠目結舌。若汐瞪著無辜的眼楮,左看看右看看,左邊的大哥、右邊的七皇子完全一副置身事外還略帶……幸災樂禍的模樣,等她回答。若汐好想哭,莫雲濱……這人實在是……實在是……太可惡了!
好在,這會兒鐘玫已經走到了水榭外。一旁攙扶的小丫頭是杏兒,艱難的望了若汐一眼。前一刻若汐在玫園已然吩咐下去,鐘玫日後降為粗使丫頭,行事自然是不允許有丫頭服侍的。自己這番……只怕是要被發落了。
可是她不知道,若汐有多高興鐘玫是被扶著過去的!這樣就能印證她方才的說法︰鐘玫只是借助在相府的落魄小姐,夫人只是憐惜而已。
若汐眼看著鐘玫要拜托杏兒的攙扶對她行禮,立馬伸手一指,對鐘玫介紹︰「鐘姐姐你來可真巧,我剛要吩咐丫頭去請你呢!快來見見,這兩位是當朝的六皇子和七皇子。這位是我大哥,剛從邊塞打了勝仗回來。」若汐這才叫「翻臉比翻書快」,那股子熱情勁讓人懷疑早一刻鐘在玫園冷臉斥責的人不是她。
若汐一開口那聲「鐘姐姐」,鐘玫便听出了她打什麼主意。再加上听見兩位陌生男子的身份,她便剛好順水推舟,裝作先前的事不曾難過發生過,柔弱的對著六皇子和七皇子還有鐘離若濤挨個福身請安。
若汐趕緊命令小翠︰「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快給鐘姑娘看座!這丫頭著實笨笨呆呆的,七皇子可真是一點沒冤枉你。」
這是莫雲濱與鐘玫在這一世的第一次相見,若汐比誰都緊張。一雙眼楮一刻不敢離了他倆,生怕發生些她預料不到或者捕捉不到的情況,于是便顯得過度熱情了——
「鐘姐姐,這幾日听說你身子不甚爽利,我派人給你送過去的老山參,你可吃了?」若汐睜著眼說著根本不曾有過的事,臉不紅心不跳,跟談論天氣听起來沒啥區別。
而鐘玫卻也不是省油的,干脆跟她裝傻︰「是嗎?我不甚了解,許是被下人收起來了,也不一定的。」
若汐掩口裝笑,實際是在故意遮住差點沖口而出的「三字經」,呵呵嬌笑兩聲回︰「姐姐好生健忘,昨日明明吩咐丫頭端去了整碗的老參山藥粥,姐姐怎能吃過便忘呢?不然,做丫頭的可不就要哭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暗示被她們偷吃了呢!」
鐘玫也笑,一臉無辜︰「妹妹說有,那便是有了。」
零零總總,倒叫一旁的幾位男子平白感受到一股冷風貫堂而過,後背發涼。
莫雲濱自從鐘玫進到水榭便未正眼看過她一眼,這會兒早就不耐煩了。索性起身扯著七皇子要走。只不過走到若汐身側,矮身低聲對她說︰「方才的話,你還未回答。我記著。」然後,揚長而去。
七皇子早就巴不得趕緊去找二哥他們賽馬,這會兒屁顛屁顛的跟著莫雲濱便離開。不過,他素來不是省事的,看到六哥與若汐耳語,他也要湊過去跟若汐說兩句。哪怕是……趁她不備,吼她一嗓子嚇一嚇她也是好的。誰知,他身子還未低下呢,六哥早就眼明手快將他扯遠了……
可憐的七皇子只好不顧皇家顏面,扯著嗓子喊︰「記得叫你身邊那丫頭減肥啊啊啊啊——」聲音還在,人已遠。
若汐滿頭黑線!
兩位皇子既然已經告辭,鐘離若濤自然沒有再待下去的道理,于是也離開了。
頓時原本熱鬧喧囂的水榭涼亭只剩下了若汐和鐘玫。若汐收起努力蕩起的笑臉,對著入目的春水板起了臉。而鐘玫在勾起冷酷又夾著些許嘲諷的笑,冷冷地說︰「相府小姐果然好福氣,兩位皇子均被玩弄于鼓掌之間。只是不知……這以後該如何分呢?單就侍寢的話,難不成一個上半夜,另一個下半夜?」說完捂嘴嬌笑,「主意是好,就是不知妹妹可應付的了?」
若汐臉上迅速結起冷霜,不客氣的頂回去︰「別人不好說,鐘姑娘必然是游刃有余。必定是骨子里下—賤的人,看別人才會用那齷齪下—賤的心思。鐘姑娘若是心癢難耐,出手便可。慶嘉朝皇子,若攀上只怕日後榮華富貴,無人企及。若汐在此等著鐘姑娘的好消息。翠兒,我們走。多呆一會兒只怕會髒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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