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的若汐並未遭到預想中的責罵,一家人平安無事的用完了飯,丞相大人便被宮中急招,心急火燎的離開了。
若汐暗暗撫著胸口慶幸,她以為莫雲濱失魂落魄的回宮萬一被皇上或者皇後發現異常,肯定會唯她是問。沒想到竟然風平浪靜。
一夜無事,若汐睡了個好覺。
只不過晨起用過了早飯,她便收到了拓跋力微遞來的拜帖。邀她一起逛京都的首飾頭面鋪子,這是昨日若汐早已應允的。
先前若汐跟拓跋表示,日後有機會定會幫他,不過是句推辭,客套話罷了。她沒料到這位蠻夷王子竟然當了真,還專門派人送了邀約的帖子。
小翠對于昨日發生之事絲毫不知,她早早被送回了相府,等到若汐回來看到遍體鱗傷的杏兒,便被安排去照看她。這會兒看到拓跋的拜帖,小翠甚是不解,她的小姐怎的又跟這外族王子有了關聯?
「小姐,您真要跟他去逛頭面鋪子呀?」小翠一邊給若汐插著頭上的珠花,一邊小心察看若汐的反應。
若汐不動聲色的將自己鬢角插得翡翠簪換成白玉簪,淡淡地問︰「應允過的事,自然要兌現。再者,今日還要再探一次萬春樓,有了拓跋王子的邀約,出門也方便些。」
小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還是忍不住又勸了一句︰「可小姐這般金貴的人,跟個蠻夷一起逛鋪子,被人看到……」
若汐干脆將小翠手上正舉著的玉環放下,轉身對著她︰「你是不是還想著我要嫁給六皇子呢?」
小翠有些傻,眨眨眼。
若汐嘆氣︰「從今日起,你便將這想法嚼碎了,和你吃的飯一般咽下去!你家小姐我就算嫁給漠北的拓跋,也不會跟六皇子有一文錢的干系!」
小翠看得出小姐不喜六皇子,可她不明白昨日還見過,怎的突然就跟仇人似的?
難不成……昨日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莫非六皇子跟旁的女子有啥被小姐逮到了?!
這可了不得!
若汐看著小翠滿臉故事的表情,甚是無力。她也懶得跟小翠多說,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小翠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抓起梳妝台上的玉環,喊道︰「……小姐,玉環還未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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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汐出得相府大門,一眼便看到拓跋力微依舊是一身皮毛批身,短賞打扮,高大的身形隱在一側陰影之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看到若汐出來,拓跋力微從陰影中走出來,幾步到了若汐面前,勾起淡淡的笑容說︰「走吧。」
若汐詫異,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字——走吧?轎子呢?馬車呢?什麼代步工具都不曾見到,他是要讓自己跟他這般步行去逛頭面首飾鋪子麼?
慶嘉朝雖民風還算開放,允許女子拋頭露面,甚至是經營鋪面。然如他倆這般年輕男女相攜逛京都,還是很遭非議的!尤其昨日她將將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
若汐原地未動,略帶為難的望著走遠的拓跋力微開口︰「拓跋王子……」
拓跋力微站定,轉身一看若汐並未與他並肩行走,不由微微詫異的回首看向她︰「嗯?」
若汐左右看看︰「我……我們就這麼走?」
拓跋力微也學她左右看看,點頭︰「有甚麼不妥嗎?」表情甚是無辜。
「男女大防……你我還是需要避嫌的好……」若汐艱難的說出來。
拓跋力微頓時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說了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如今整個京都大約都知曉若汐姑娘是要嫁與我的,不過是一起上街,逛鋪子,有甚不妥?」
若汐暴躁了,誰說她跟莫雲濱扯破臉就得嫁給他?!這人的腦子被驢踢過麼,簡直是不可理喻!
若汐漲紅了臉氣沖沖的看著他,想對他吼又顧及他的身份,索性站在自家門口,一步也不走。
拓跋力微看著逗得差不多了,再不收手便要惹怒佳人。便哈哈一笑,抬手一揮,幾名隨從駕了輛馬車從拐角處慢慢駛了過來。
「請吧,尊貴的若汐姑娘。」拓跋力微親自為若汐掀開馬車的簾子,恭候若汐上馬車。
若汐此時才知曉自己被他戲耍了!她氣得厲害,又不甘心就這般放過他,便疾步上前對著拓跋力微哼哼一笑,死命一腳踩在了他的腳面上,外加左左右右來來回回的碾了又碾。估計疼得差不多之後,才揚起一抹很是虛假的笑容,頭一扭進了馬車。
拓跋力微低頭看看腳面上清晰異常的鞋印,無奈的笑了。
睚眥必報,一點虧不吃,可不就是若汐這個丫頭的性子麼!
若汐雖跟拓跋力微置氣,然而缺不耽誤她觀察這架馬車。遠遠駛過來時只覺得很是普通,跟平常人家出行時用的無甚區別,不太顯眼的顏色,大小適中的車廂,除了簾子做得略顯厚重了些,並無扎眼之處。然而進到馬車里面,若汐不得不贊一聲,主人的用心。車廂內的空間很大,鋪著厚實的皮毛毯子,用手觸模起來柔順無比,色澤鮮亮。若汐屈膝坐在厚重的虎皮之上,身前是一張做工精細的方桌,暗紅的不甚張揚的色澤,上面放了一整套上好骨瓷的茶具,杯體小巧,上面的彩繪栩栩如生。
若汐上一世便最愛收集如此精小的物件,此時放在手中把玩更是愛不釋手。
然,這並不是最讓她贊嘆之處。若汐抬眸,忍不住面露驚訝。她的正對面原本該是車廂壁的地方,竟然設計了一面書架。若汐定楮細看,不由呆住。慶嘉朝各地的游記、野史甚至有些早已是孤本的史冊,居然被隨意擺在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里!
若汐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馬車簾子一掀,拓跋力微的大臉出現在她面前。緊接著這個男人竟長腿一邁……也坐了進來!
如此密閉的空間之內,孤男寡女單獨相處,若汐甚是別扭!她不著痕跡的往後挪動,奈何車廂本就那麼大,挪與不挪實在無甚差異。
「殿下……你,你作何進來?」若汐再挪挪,實在無處可挪之後,貼在車廂壁上問道。
拓跋力微倒很是自在,仰靠在書架上,大咧咧的說︰「姑娘在車里坐著,微在外面駕馬車……別人看見更會浮現連篇吧?索性都坐進來,誰也不知里面是誰,不是更好?」
拓跋力微一臉正經,說出的話若汐又無從辯駁,只好換了話題︰「我們要去哪的鋪子?」
拓跋力微笑的更開心了,他將一只骨瓷杯放在手掌中把玩,慢慢的說︰「微請姑娘去看一場戲。」
戲?若汐糊涂了,這人不是請自己陪他逛什麼頭面首飾鋪子麼,怎的又變成去看戲了?
不過若汐從善如流︰「原來殿下喜歡看戲,據若汐所知,京都花滿樓的戲堪稱一最,殿下該去看上一看。」
拓跋力微將骨瓷杯放下,風情萬種的眼楮望向若汐︰「好,若汐姑娘推薦的,必是極好的。不過今日不急,我請姑娘看的這出戲——叫做甕中捉鱉!這主角嘛,想來你也听過,便是萬春樓的老板,王、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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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今天更晚了,有木有親等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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