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水藍色裙衫的女子,竟然是——鐘玫!
若汐經過最初的憤怒之後,她迅速開始思考︰從王霸天口中她早已得知,莫銘軒分明就是鐘玫的主子!這會兒怎麼又安排這樣一出戲,專門給她看?難不成……
「二殿下,你該不會想用鐘玫的命,換安福的命吧?」若汐心里想著,口里已經說了出來,「難不成,你以為將鐘玫處置了,我就會心甘情願的為你救安福嗎?」
莫銘軒低頭抿一口桃花釀,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他斜睨若汐︰「哦?難道不是?」他飲盡杯中酒,細長又略帶些陰鷙的眼眸閃著意味不明的光︰「或許……我的誠意還不夠?」
若汐笑起來,粉女敕的手指覆上身前暗紅色的圍欄,一點一點摩挲著上面若隱若現的紋理,並不答話。
莫銘軒也不逼她開口,兩人便這麼靜默著,只有樓下的喧囂、買賣還在繼續……
柳娘子柔媚的嬌笑聲響起︰「各位爺應該知道,咱們萬春樓向來將最美最嬌艷的姑娘留在最後。今日這位姑娘便是最後一位,今晚想要一夜笙歌的爺可要好好抓住機會,不然……佳人可就再難得了!」
柳娘子話音剛落,水藍子身前的手動了,只不過動的幅度實在太小,並未入得台下眾人的眼,便被柳娘子不動聲色制住了。
柳娘子臉上笑意不減,嘴角扯動撂下狠話︰「你最好安分些,不然……二殿下要了你命。」柳娘子說完還不動聲色地往若汐所在的廂房望了一眼。
很顯然柳娘子這句話堪比聖旨,藍衣女子立刻規矩起來。按照柳娘子的吩咐,雙手收于身前,宛若大家閨秀。
台下男人眼里只有水藍子玲瓏的身段,凹凸有致、前凸後翹。胸前鼓鼓的兩包,明顯比前兩位都要打上許多。還有露出半截的手指,比冬日里下的雪還要白皙剔透。視線往下,一雙金蓮被絲裙遮掩著若隱若現。這般看著竟還比不過粗鄙漢子的手掌那麼大,真是讓男人恨不能捧在手心。
「各位爺有所不知,咱們這位姑娘呀,可還是個雛呢!今日若是哪位爺得了,萬春樓連洞房都已經準備妥當!」柳娘子將水藍子向前拖拖,慢慢挽起她的衣袖。果不其然,在水藍子的左臂上赫然有一顆米粒大小的朱砂痣!
猩紅的顏色刺激著台下男人的眼球。台下男人頓時幻化成狼,滿眼泛著綠光,好像她此刻並未穿著任何衣衫!
「媽媽,求你不要……」水藍子聲音顫抖,小聲哀求。
柳娘子置若罔聞,仍然暗暗使力,將她的衣衫撩到上面,露出整條左臂。水藍子無法只能任由柳娘子擺弄,出的手臂膚色晶瑩剔透,柔若無骨。
她站在柳娘子身邊,與柳娘子一身絳紫色對襟夾襖更是形成鮮明對比。如天上的月亮,似天邊的星。方才一上台就將外面罩的衣裙扯去,實在夠野夠浪,在男人眼里也夠味道!台下男人早就直了眼楮,臆想著若是將她放到床榻上……必然顛鸞倒鳳*至極,真真應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會兒卻又不聲不響,規規矩矩站在柳娘子身邊,儼然新婚小媳婦羞羞答答……若在成好事時叫起來,必是勾魂奪魄,酥了筋、軟了骨頭,怎一個妖精了得?
柳娘子說完,整個大堂頓時炸開了鍋!
這麼撩人的尤物竟然是個雛!這可與方才那兩個不同了,那是JI女玩上一晚圖個刺激也便罷了,反正本就是千人騎萬人壓的賤貨。可眼前這個是個從未經過男女之事的雛,一旦開口叫價……「柳娘,你莫要恁多廢話,這般天仙似的人兒,定是值許多錢罷?你就直接寫開個價,我們這些粗人也好知道有無緣分吶!」被安置在低賤位置的一位身材甚是干癟的漢子耐不住喊道。
如此一來,下面響起一片應和聲。
而與之相應的富人那邊卻又是另一番天地。原本有錢人就看不起窮人,跟別說這些拿了錢出來嫖女人的。這會兒听到有下人詢問今晚花魁娘子價值幾何,差點笑掉他們的大牙!
「我說王六,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一月不足一吊錢的工錢,還敢問花魁娘子值多少!」劉員外搖著從不離身的扇子,笑得輕蔑,「你怕是連人家姑娘一根頭發絲都買不起!」
「就是!就是!飯都吃不上,還學別人*!真是可笑啊!」富人群里當即爆發一陣哄笑。「窮人們,快滾回家睡婆娘去吧!」
被點名的王六立刻蔫了,抱頭蹲在地上不再吱聲,連帶著那些腰里揣著幾十文的,也都立刻停止了吆喝。
柳娘子眼瞅著原本火熱的氣氛瞬間冷卻下去,趕緊賠笑︰「各位爺,莫動氣。來了咱們萬春樓,就是咱們的客人。總的讓客人們賓至如歸不是?今日的花魁娘子雖只有一位,可是咱還有別的姑娘嘛,柳娘保證讓各位爺身子舒爽。莫要動氣,莫要動氣!」說著她便與身後丫鬟一陣耳語,丫頭領命施施然離開。
「我出十兩!」眾人皆未反應過來,一聲突兀的叫價聲便傳進耳膜。
頓時叫價聲響成一片——
「我出十二兩!」
「二十兩!」
「五十兩!」
「我出一百兩!」
眨眼功夫水藍子的價錢已然彪至百兩!這讓若汐目瞪口呆,這些男人們都瘋了嗎?花一百兩買一個看不到長相的ji女?
誰知柳娘子非但沒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還施施然叫停了眾人的喊價。
「萬春樓的姑娘雖不敢說京城無人可比,卻也是有口皆碑。今日這位又是個尚未經過事的雛兒,各位爺心里怕是也有些掂量。萬春樓開門做買賣不是一天兩天,什麼姑娘值個什麼價。今日這位不瞞各位,確實不是小數。」說著柳娘子伸出了三個手指。
「三百兩?」有人接口揣測著。若真是天姿絕色的雛兒,這個價位倒也不算高。此人心里忍不住揣摩,上個月的花魁娘子雖不是雛兒,可容貌卻是京都所有煙花女子里最美的,床上功夫也了得,最後不過也才叫了五百兩一晚。
柳娘子搖搖頭,笑而不語。
那人臉色有些發白,嘴巴打著哆嗦︰「難不成三、三千兩!」千兩買一夜*,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台下許多富人的承受能力。柳娘子望著問話那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不錯,是三千兩!」
這一次輪到台下眾人集體吸了口冷氣,三千兩買一夜……當真是一擲千金啊!京城中從不乏財大氣粗的財主,還有皇親國戚,可為了個連臉都不露的女子,這錢花的著實有些冤枉!
「柳娘子,你倒是說說,她與別人怎麼個不同法。張口竟然高出了別的女人近十倍!」這一次連富人們都不服了,花錢買樂子,他們可不是花錢割自己的肉啊!
三千兩,說多不多,說少可真不少!至少能在京城買一處相當不錯的宅院,再配上幾個趁手丫頭婆姨!如今卻只能買個雛兒過過癮!
柳娘子微微一笑︰「不是我柳娘夸口。這丫頭有什麼過人之處嘛……只說一句,你們便得說這錢花的值!」
「什麼?」眾人豎起耳朵仔細听著。
柳娘子輕飄飄甩出一句︰「就憑她是個名器!」
名器……只這兩個字便讓多少男人魂牽夢繞?柳娘子實在是太懂得揣摩男人的心思,知道他們最渴求的是什麼。
若汐听到這句話更是忍無可忍,直接罵了出來︰「無恥!」只是不知道她這句話是罵柳娘子還是鐘玫……亦或是站在她身側無動于衷的莫銘軒!
莫銘軒假裝不曾听到若汐的話,依舊是一副舉杯淺酌的斯文樣子。
水藍子在听到柳娘子開口之後,整個人便有了些異樣。她先是將身前的雙手緊緊攥緊,繼而全是開始顫抖。若汐推測她情緒波動十分嚴重,隨時有爆發的可能。于是若汐將目光一直鎖在她身上,若她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會被若汐捕捉眼底。若汐忍不住上前一小步,緊貼在圍欄上,死死盯緊她。
若汐可以肯定,水藍子要有動作了!
果不其然,就在柳娘子的話如石子般激起千層浪,水藍子陡然扯下了頭上的紅蓋頭。鐘玫的臉立刻暴露在若汐面前,依舊是楊柳細眉、丹鳳眼,只不過因為憤怒,原本白皙的臉漲成豬肝色,五官也扭曲的厲害……
鐘玫怒瞪柳娘子片刻,突然越過她,走到台子右前方,朝著若汐斜對面的廂房跪。
所有人都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就連老練的柳娘子都沒能及時阻止她。
鐘玫跪得筆直,臉上神色悲戚︰「小女子走投無路,實在不想被人當做物件一樣,挑三揀四買來賣去。只能厚著臉皮求上一求,請六爺看在與玫兒有過數面之緣的份上,救玫兒一命。日後做丫鬟做奴婢,玫兒必當報答六爺。若六爺嫌棄玫兒身份卑賤,身處齷齪之地,與這些煙花女子無絲毫差別,玫兒唯有一死,才能解月兌。」說著便要朝大堂上的柱子上撞去。
若汐听得鐘玫一口一個「六爺」叫的十分熟稔,分明是早就知道廂房里坐著哪位主子。而與鐘玫有過數面之緣,又被人稱之為「六爺」的,除了莫雲濱還會有誰!
難怪這會兒若汐總有種被人偷窺的錯覺!難怪莫銘軒想盡辦法要讓自己看這出戲!
原來這就是莫銘軒打的好算盤!若汐險些笑出聲來,他們一個一個都把她當傻子耍嗎!還是她看著太過純良,這些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汐心里翻江倒海,面上極力表現得十分淡定。莫銘軒不是想看她失控麼,她偏不讓他如意!
若汐瞪大眼楮,更加全神貫注盯緊鐘玫。她倒要看看鐘玫這個賤人與莫須有的那位六爺,是不是如她所想,真的狼狽為奸!
鐘玫最終沒有撞到柱子,到不是因為六爺。而是柳娘子醒過神,呵斥龜公將鐘玫攔了下來。
「放手!你們放開我!」鐘玫憤怒地喊叫著,臉上的淚早已是流了滿臉,「與其被人像個物件待價而沽,不如一死了之。我不要活了!你們讓我去死!」她喊的撕心裂肺,堂上數百位大漢看著佳人落淚,真是急得抓心撓肺。
然而就在此時大堂進來好多打扮妖冶的姑娘,她們分散到各桌上向男人們勸酒。更有甚者直接坐到男人腿上,嘴對嘴地喂著口中酒……于是百十號漢子誰也忘了台上還有位楚楚可憐的鐘玫,等他們去搭救!
柳娘子要的就是轉移台下男人們的目光!
「啪!」柳娘子揚手給了她一耳光,頓時將鐘玫的哭喊打的煙消雲散。柳娘子與她挨得極近,只用兩人能听到的聲音道︰「我勸你省點力氣。不然在這里扒了你,嘖嘖,你說那些男人會不會急不可待的上來嘗嘗你的味道?別給臉不要臉,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哪有這麼好的事!」
鐘玫到底沒想到柳娘子會如此刻薄,居然當著眾人掌她嘴,還說得難听之極。這一巴掌將她幾乎扇懵,鐘玫捂著臉望著柳娘子,滿眼的難以置信。
「怎麼?沒想到我會打你?」柳娘子背對眾人,勾起狠毒的笑︰「你若有腦子,就不要與萬春樓作對,乖乖听話。二殿下自然會記著你,如若不然……我有一百種法子讓你死不如死。」
鐘玫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她慢慢低下頭,聲音極低地說︰「是。」她想起了肩上、背上褪了又烙下的傷疤,甚至曾受過的折磨……那些痛到骨髓中的記憶讓她永遠難以忘記!
她每痛一次對鐘離若汐的恨都會漲一分,痛一次漲一分……她甚至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將自己受過的折磨統統加諸在鐘離若汐身上!
所以她忍,什麼都可以忍!
「月兌衣服!」柳娘子命令道,「你的任務便是將六皇子引出來,听到沒有?」
鐘玫咬著下唇,微微點頭︰「玫兒知道。」
鐘玫雙手顫抖著放到脖頸處的盤扣上,掙扎了很久才解開了第一粒。她的眼淚滑過臉頰,手又放到了胸前,準備解下一顆……她充滿哀怨的看向樓上那間廂房,淚眼盈盈的眸子里盛滿無限乞求委屈,仿佛那里是她生命的全部希望。
鐘玫的櫻桃小口已被她自己咬出血,殷紅中透著妖冶。
她上身所有盤扣全都解開,樓上廂房依舊沒有動靜。若汐听不到台上柳娘子與鐘玫的交談,只能順著鐘玫的目光朝對面廂房看過去……圍欄處空空蕩蕩看不到一絲人的影子,再向里望一道屏風頓時將視線遮了個嚴嚴實實……
若汐斜睨莫銘軒︰「莫雲濱在那間房?」
莫銘軒勾起曖昧的笑︰「你希望他在還是不在?」一邊說一邊朝她靠近,漸漸兩人肌膚相親。
若汐厭惡地避開胳膊︰「你離我遠點!」
莫銘軒非但沒有退後,反而得寸進尺又挨近了幾分。他將若汐抵在圍欄上,低頭凝望著若汐略帶驚慌的雙眸笑得意味不明︰「你若想看好戲,就別動。」
若汐冷哼,手上不停掙扎,身子更是扭動的厲害︰「這會兒……只怕我們正給別人看好戲吧!」
莫銘軒原本就是做戲給某些人看,這會兒卻被若汐有意無意地挑弄惹了一身火,眼眸漸漸變得深邃起來,連嗓音都變得低沉了。他的貼著若汐,沒一會兒就感覺到了一股灼熱涌向那一處。
「乖,別動……」莫銘軒眼看就要將臉埋到若汐脖頸處,若汐已經感受到了他灼熱的氣息。
若汐輪回兩世,早就不是對男女之事絲毫不知的孩子。這會兒莫銘軒的反應她太熟悉了,分明是動情的征兆。若汐頓時憤怒了,可是論力氣她實在不是莫銘軒的對手,再扭下去更是在玩火……若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無論如何不能讓莫銘軒得逞!
突然若汐靈機一動,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壞笑——
她的手一點點向下,向下,再向下,終于來到莫銘軒那處惹火的地方。她咧嘴一笑,瞬間使出「猴子偷桃」這一招!莫銘軒的臉頓時變成豬肝色,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話來。
若汐手下使勁,嘴上笑道︰「殿下,你若是管不住它,不如我替殿下排憂解難?省的留著這個禍害殘害別人!」
莫銘軒倒吸數口冷氣,疼得撕心裂肺,卻不能聲張。若汐這招實在太狠毒,長長的指甲掐著他的命根子,仿佛隨時要將他變為宮中太監!
「放……放……放手,若……汐……」莫銘軒受不了彎,幸虧背對著房門,侍女早已被他打發到外面。而對面就算被人看到,也不過是看到若汐模糊的背影和莫銘軒親昵的摟抱舉動。
驕奢婬逸的二皇子來萬春樓找姑娘,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不會有人懷疑!
若汐手下再次一用力,莫銘軒眼前頓時黑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若汐手里的東西早就軟趴趴再無半點翹頭跡象。
若汐很滿意,隨即將手放開。而她轉身望向樓下的功夫,竟然听到不遠處響起略有些耳熟的聲音︰「且慢,這位姑娘,我家公子要了!」
若汐駭然抬頭,不知何時那間廂房的圍欄處站了一位魁梧大漢。若汐認出正是那日酒店中跟在莫雲濱身邊的威武男子。而他身後站的不就是莫雲濱和莫雲亦嗎!
若汐避開七殿下驚駭的目光,看向樓下的鐘玫。不過一會兒工夫,鐘玫竟然月兌得只剩下肚兜和褻褲……
鐘玫听得威武男子的言語,頓時跪倒在地,對著莫雲濱的方向磕頭︰「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今生作妾做丫頭做奴婢,定要報答公子。」
若汐冷笑,說的可真好听。鐘玫你算牌打的真不賴,給皇子作妾嗎?看來你婊子身份還想做皇妃跟我平起平坐?
若汐冰冷地看向莫銘軒︰他千辛萬苦將鐘玫送到莫雲濱身邊,到底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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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寫著寫著,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