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兒,今兒大爺帶了好東西!」男子打簾進來,手里提著一只粗布袋子。看到鐘玫居然呆坐床頭,一副怔忪的模樣,不禁詫異道︰「喲,今兒跟往常不同啊!听到爺兒過來還起身相迎?呵呵呵,不枉大爺這些日子教你!」男子將「教」二字咬得極重,生怕旁人听不到一般。
若汐藏在床下,听著男子刺耳的嗓音,忍不住也皺起了眉頭。這個男人就是每日來折磨鐘玫的男人?他會怎麼對她呢?若汐心頭浮起濃濃的疑惑,忍不住豎起耳朵仔細听著上面的動靜。
鐘玫回過神,她沒想到若汐听到來人,居然藏到了床下。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以至于男子尖酸刻薄的話出口,她都沒有像往常一般回擊回去。
男人表情猥瑣,舉止輕浮。他仿佛看不到鐘玫臉上縱橫的溝壑,和鐘玫今日表現出的反常舉動,只一心關心著他手中提的寶貝。
只見他將袋子舉到鐘玫耳畔,擺出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甚是惡毒地問︰「丑八怪,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這東西啊,保證你美過活神仙!哈哈哈哈!」
鐘玫側耳細細听著,這個吳瘸子每日來恨不能將她拆吞入月復,哪次都是將她折騰的剩不到半條命,他又怎麼會好心的給自己帶什麼好東西?鐘玫做夢也不會相信他口中說出的話!
「怎麼樣?听到了沒有?哈哈,這東西可是我托了旁人,花了大價錢才搞到手的!大爺素來疼你,就用在你身上,讓你爽利爽利!」吳瘸子越說越來勁,根本不顧及鐘玫已然慘白的面色,和驚恐至極的表情。
在他心里,鐘玫越是驚慌恐懼,被他折磨的越是痛苦不堪,他心頭的快感才越足!
「你……你要干什麼!拿開,快把它拿開!」鐘玫顫抖著身子不停地向後躲著,仿佛這袋子中裝著世上最可怕的毒蛇猛獸。
「喲!你還真听出來了!」吳瘸子看到鐘玫如此恐慌的模樣,不禁詫異。不過旋即吳瘸子便將手撫模著下巴,嘿嘿笑出了聲︰「嘿嘿,听出來更好,老子正愁著你裝死,這會兒一叫起來倒讓我心頭癢得厲害!」
吳瘸子不顧鐘玫驚恐的尖叫,他將布袋子口打開,小心地從里面掏出一條黝黑的東西,慢慢拎了起來。那東西在他手上還是活的,隨著他的動作不停搖晃著尾部,不時還吐著口中鮮紅的信子。吳瘸子看著手中的玩物,對著鐘玫露出他齷齪的嘴臉︰「丑八怪,這叫盲蛇,別看它小,不足巴掌大。不過它卻能讓你欲仙欲死!哈哈!」
吳瘸子帶來的竟然是一條蛇!他雙眼望著手中的蛇閃爍出變態的光芒,整個人如同魔怔似的,貪婪可怖。他突然走到鐘玫床前,將她身上裹著的破爛被子猛地掀開,察覺到鐘玫抖作一團,不由大笑出聲︰「今日的體驗,我保證你終身難忘!哈哈!」
鐘玫被他嚇得尖叫聲不斷,整個人已然縮到牆角,窩成一團,抖得整張床板都在不停的抖動,發出「吱嘎吱嘎」難听的聲響。可是她這般恐懼的模樣,絲毫沒有打消吳瘸子想要羞辱她的念頭,甚至讓他心底升騰起一陣陣快感!
「哈哈,你叫吧,叫的聲音越大我越喜歡。」他拎著那條不過他掌心那麼長的盲蛇,搖搖晃晃舉到鐘玫胸前,「你說,我是放到你軟綿綿的雙峰之上恩?還是……」他故意頓了一頓,滿意地看到鐘玫隨著他的話愈發抖得厲害之後,再緩緩開口,「放到你幽谷內呢?你不知道吧,這玩意最喜歡人身上的味道,尤其是‘發騷’的女人!」
他的左手舉著盲蛇,右手順著鐘玫發抖的身體,一路綿延直下,到了她的神秘三角處。「不如就讓它在這里安營扎寨好了!哈哈,我還真像看看它鑽進去會是什麼模樣呢!」
「不要……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吳瘸子的話听上去越來越下流,鐘玫緊繃的那根弦早已崩斷,她雙臂抱緊自己,縮在床頭最角落的位置,口中喃喃著求饒的話。
床底下的若汐看不見屋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從吳瘸子與鐘玫的對話中她也早已了解了七八分,這一刻她竟十分氣憤吳瘸子的所作所為。用巴掌大的盲蛇折磨雙目失明、渾身潰爛、而且臉上還被毀容的鐘玫……實在是令人發指!雖然若汐心里對鐘玫同樣不見得存什麼善心,但是目前她听到的這些讓她氣憤不已。
鐘玫的求饒對與早已喪心病狂的吳瘸子,根本無關痛癢!他噙著冰冷的笑一點點將盲蛇靠近了鐘玫光果的小月復,盲蛇表皮冰冷的觸感觸踫到鐘玫滾燙的皮膚時,鐘玫整個人驚跳起來,尖叫之聲仿佛要將房頂掀翻!「啊!救命!不要……救命啊!」鐘玫淒厲的請求省刺激著床下若汐的耳膜,她幾乎以為鐘玫的這聲聲不停的叫喊,根本就是在朝著她發出的!若汐握緊手里的匕首,咬牙切齒,吳瘸子的所作所為同樣讓她憤怒,有一瞬若汐險些手拿匕首沖出去……然而額頭踫到冷硬的床板,她又漸漸冷靜了下來。她不能沖動,她是女子本就與男子力量懸殊,她不能莽撞,萬一浪費了寶貴的偷襲時機,一切便功虧一簣。于是若曦決定再等等……
吳瘸子一顆心滿滿當當都在手中的盲蛇身上,看到它已經觸到了鐘玫的皮肉,整個人頓時興奮到癲狂……「哈哈,丑八怪,這盲蛇感覺不錯吧?你別縮腿,讓它進去!待它進了你身體里面,嘖嘖,那感覺才叫爽呢!到時候呀,你可得好好謝謝我!哈哈!」
鐘玫此時已然絕望,她不再指望床下藏著的若汐會救她,相反她為自己存著如此可笑的念頭而感到羞恥!她跟若汐之間不共戴天的仇恨,怎麼能奢望她救自己?相反她恨不能將自己挫骨揚灰吧!
鐘玫眼見自己終究逃不過吳瘸子的殘害,她索性不再閃躲。不過躲在床下的若汐更別想躲過這場災禍,沒道理她被人羞辱,而若汐只在旁邊看戲!
于是鐘玫口中的求救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她淒厲的笑聲!
「吳瘸子!這種勾當一個人有什麼情趣,你難道不想試試雙飛?」鐘玫擦掉眼角的淚珠,仰著頭對著空氣大喊著。
若汐心頭猛跳,直覺告訴她鐘玫此番開口,定是不願自己好過!
果不其然這一句話便引起了吳瘸子濃厚的興趣,他將手停下,將將觸及鐘玫下月復的盲蛇被慢慢提了起來。「哦?你願意了?屋中只你我二人,如何雙飛?哼,賤貨,莫不是想拖延時間故意與我耍口舌?!」
鐘玫搖頭,臉上露出惡毒的笑︰「我人在這里,都早已任你處置,你還擔心我會騙你?若我說這屋里不光咱們倆,你信不信?」
若汐駭然變色,她猜到鐘玫不會讓她好過,卻不曾想,他居然將自己供出來交給吳瘸子!如此歹毒的心腸,讓若汐十分後悔方才沒能狠狠心一下解決了鐘玫的性命!然而此時後悔早已晚矣,她必須趕緊想辦法出去,否則一旦鐘玫將自己說出來,她的處境只會更加危險!
正在此時頭頂傳來吳瘸子滿是疑惑的聲音︰「你說這屋中還有旁人?!我怎麼不曾見到?」吳瘸子左右打量著房間,破爛不堪的柴房除了角落中堆放著半人高的柴火,只剩下眼前這張床,想藏人?哪有這麼容易!
吳瘸子一邊想著,一邊一瘸一拐地走到那堆柴火旁,撿起一根長長的樹枝,對著柴火堆便是一通猛刺!他用了十分的力道,里面即便藏著人,被他這樣戳了那麼多下,也會去了半條命!然而等他氣喘吁吁的刺完,並未發現絲毫異樣……
「他娘的臭婊子,居然敢騙我!」吳瘸子罵罵咧咧地扔下手中木柴,正打算轉身回去找鐘玫酸脹之際,一聲利器入肉的聲響傳進了耳膜,緊接著身上傳來劇痛,他難以置信地望著身上漸漸印出來的血跡,終于倒在了那片柴火堆上……而他到死,那雙烏龜大的眼楮還在驚恐的瞪著,仿佛看到了多麼震驚的事!
利器入肉的聲音不光吳瘸子听到了,比他耳朵靈敏十倍的鐘玫同樣听到了……她驚恐地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卻遲遲沒有說話。這房中只有三人,她、吳瘸子,還有藏在床下的若汐,而現如今吳瘸子倒地不支,下手之人只能是……鐘離若汐!
事實也確實如此……鐘離若汐從吳瘸子後心處拔出刀子,用衣袖胡亂蹭去臉上濺到的血跡,然後將那條裝死的盲蛇猛地砍成了兩半!
鐘玫此時如同驚弓之鳥,側耳听著若汐的動靜。她察覺到若汐正一步步朝她靠近,不由縮了縮身子。也許是轉念一想自己無須懼怕若汐,又不自覺伸直了腰。
「哼。」若汐將匕首擦拭干淨,站在床前冷冷凝望著鐘玫,「原本我打算看看你就離開的,沒想到居然欣賞了一出如此精彩的戲。這個男人想來是你這里的常客了?你身上的傷也是拜他所賜吧?」
若汐說的沒錯,可鐘玫並不像讓她如願。于是鐘玫冷冷哼了一聲︰「與你無關!」
若汐笑了,不過笑意不曾直達眼底,她的一雙眸子射出駭人的冷光。「原本是與我無關的。原本我還打算是不是原諒你,畢竟我也快離開了……可是,這些不過是原本而已!而這一刻,我已經明白,對于某些人,殺死她是最直接的解決辦法。」若汐若有所指,她的目光瞟了一眼柴草上死得狼狽的吳瘸子,繼而將視線定在了鐘玫身上。她竟好奇鐘玫會如何答復她,是故作不屑地反駁?還是滿口歹毒的回諷呢?亦或者……她會向自己開口求情?
誰知鐘玫竟笑了起來,很大聲,而且越笑越大聲!她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如同瘋癲一般。終于她的笑聲漸止,她緩緩說了這樣的話︰「死在你手里嗎?倒也是死得其所呢……」
若汐靜靜地望著她沒有出聲。說實話方才動手解決吳瘸子,只是一時情急不得已為之。若汐根本來不及想她殺死了一個人……而此時她的手卻在不自覺的顫抖,甚至心跳如鐘鼓,她不敢張口,生怕一張口就是震耳欲聾的尖叫!
而此刻她面前的鐘玫,方才還驚慌失措膽小如鼠的鐘玫,這一刻仿佛對死已然毫無畏懼,甚至說出了……「死在她手上,也算死得其所」這種話,這讓若汐除了感覺震驚,實在不知該有何反應……
她低頭望著手中鋒利的匕首,想象著這把匕首再次插進鐘玫心口時候的模樣……若汐茫然仰首,竟忘記了回答鐘玫的話。
「你為何不說話?」鐘玫努力側耳听著若汐的動靜,奈何不論她轉變多少姿勢,都捕捉不到絲毫若汐的聲響,不由面上呈現出恐慌。
「你……想要尋死?」若汐努力許久,才將這句話說出口。她手中的匕首又緊了幾分。
鐘玫再次狂笑出聲︰「你以為,我如今過的日子不該去死嗎?今天是吳瘸子,明日便是劉麻子,後日還不知是誰……這世上是個人都可以來羞辱我!就因為我算計了皇子,與他有了肌膚之親,所以他的娘親,整個慶嘉朝最最尊貴的皇後娘娘,就可以下旨讓所有的男子欺凌我!你說,我這樣還不該去死嗎?啊,我竟然忘記了,堂堂二皇子的準皇妃又怎麼知曉這些?你巴不得我早死早超生吧!」
「沒錯,我確實巴不得你早死。」話已經說到這份上,若汐也不願再掩飾她對鐘玫的厭惡。一如鐘玫對她從頭到腳的仇視與痛恨,若汐前後糧食的仇怨加諸在鐘玫身上,所以這句話說出口時也算是順理成章。
「你終于說出來了!實際上你對我亦是厭惡到了極點,偏偏還要表現出一副好姐妹的虛假模樣,真是讓人惡心!」鐘玫猙獰的臉看上去如同洪水猛獸,刺激著若汐的眼楮。「鐘離若汐我告訴你,我有多恨你!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看到我今日遭受的這些罪嗎?你今日若不殺我,有朝一日我定會十倍、乃至百倍的加諸在你身上!我發誓!你來呀,快殺了我!你不敢嗎?鐘離若汐你這個虛偽的賤人!」
鐘玫的話越說越歹毒,似要激怒若汐似的,她可怖的面容更是如鬼魅,張牙舞爪地在若汐面前。她似乎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若汐殺了她!
若汐又何嘗听不出?她望著手中的匕首,再看看猙獰的鐘玫……她在這一刻竟有幾分遲疑……
然而終究若汐還是放下了匕首,而是從腰側取出一粒猩紅色的藥丸,按進了鐘玫口中。她冷冷地說︰「凝香丸,入口即化。服用之後,一個時辰內筋脈盡斷而亡。我不想親手殺你,怕你髒了我的劍。用這顆藥丸了結你的性命,也算是讓你死得其所。」
若汐說完不再看鐘玫的反應,將匕首插進腰間,轉身大步離開。她故意不去理會屋里震耳欲聾的笑聲,反而腳下越走越快……她今日不過一時興起想來看看鐘玫境遇如何,沒想到居然被她殺了兩個人!她的手上如今也佔滿了鮮血……
若汐越走越快,她飛快穿過後院,跨過弄堂,直到整個人走在京都寬廣非常的大街上,才漸漸找回些許神智。
她攤開手掌,掌心紋路鮮明。手掌秀氣小巧,可就是這雙手,今日奪去了兩個人的性命……此時的若汐越想越驚恐,她朝著丞相府不停地疾奔著。仿佛只有回到那里,她的一顆騷亂的心才會得到絲絲平靜和安穩。
突然若汐被街角突然闖出的人驚到,整個人直晃晃撞進了那人的懷里。
「不好意思!」若汐慌亂地從來人懷中掙扎出來,抬眸一望竟然是相熟之人,而且此人與她實在是太過熟悉!來人便是與若汐有一紙婚約的莫銘軒!此時的他手握折扇,一雙深沉的細長眼眸直直望著她。
「天色不早,汐兒這是從哪兒來?」莫銘軒望著鐘離若汐來的方向,笑得意味深長,「這條路貌似是通往京城最繁盛的花柳街?汐兒怎的去那里?有老相識?」莫銘軒見她不答,便一個勁不依不饒地說著,他這樣做無非是想鐘離若汐傳達一個訊息——他知曉若汐從何而來,所謂何事驚慌!
若汐臉色大變︰「你、你跟蹤我!」她猛推一把,將莫銘軒推到一旁,瞪大了雙眸控訴著眼前的男人。
而他面上絲毫沒有悔改之色,反而對著若汐一通搶白︰「幸虧我跟著你,不然你可知自己闖了多大的禍事?居然趕在那種地方殺人?你可知那是誰的地盤?死的又是誰的人?你什麼都不了解,便如此膽大妄為取人性命,難不成你當丞相大人有通天的本事能保你?」
若汐一時反應不及,這花街柳巷死個把人,還不時如家常便飯一般見怪不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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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二十分鐘就要過零點了……洛洛好困……大家晚安~